《滑头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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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头傻小子-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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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耳老人神色一楞,接着不解的说:“怎么,你认识他?” 
  郭晓涵一听,顿时想起“独腿大王”熊振东曾用铁拐在他身上猛捣一阵的痛苦,因而,剑后一竖,恨声说:“两个时辰前,他曾来过!” 
  缺耳老人偷偷看了仇怒的郭晓涵一眼,不由面色微微一变,心想——这小子煞气好重。 
  于是—— 
  邪眼悄悄觑着郭晓涵的睑色,黯然一叹,又继续说:“不错,我知道你们住在此地和你父亲被杀的事,就是他告诉伯怕的。 
  当时我心痛如绞,问明路径,买了些香烛就赶来了……” 
  郭晓涵心中怒火逐渐高涨。 
  蓦然—— 
  转首望着缺耳老人,悲忿的怒声问:“伯伯可曾问他击毙家父的人是谁?” 
  缺耳老人见郭晓涵双目如电,心头不禁一震,觉得郭晓涵虽然小小年纪,但至少已有十年的内功火候了。 
  于是—— 
  藉着去油灯上引燃香烛,沉痛的说:“伯伯就是再糊涂,也知道问这个重要问题,他说自己一进来就发现暗中隐着一个人,等他追出荒林后,才发现是‘独臂阎罗’沙似道……” 
  郭晓涵听“独臂阎罗”四个字儿,心中一动,顿时大悟,难怪那人点了自己的“黑憩穴”之后,一直用右手在搜摸自己,原来他是一只独臂。 
  一想到“独臂”,立刻记起父亲在地上划的那个“独”字儿,一个是独腿,一个是独臂,另一个是独眼。 
  郭晓涵在这一刹那,简直弄不清楚父亲所写的那个“独”字儿,指的是谁? 
  经过缺耳老人如此一说,他对那个身穿黑袍,獠牙青疤脸的独眼人,是否就是击毙他父亲的人,又有些动摇了。 
  因而他微蹙双眉,竭力运用他超人的天赋和智慧,去判断杀父仇人究竟是“独臂阎罗”沙似道,抑或是那个独眼人。 
  不过他觉得“独臂阎罗”的可能性极大。 
  可是当他想到独眼人匆匆进来,看也不看倒在血泊中的父亲一眼,竟直扑床前翻动被褥,岂不是证明他已经来过一次了吗? 
  这时——缺耳老人一面燃着香烛,一面冷眼偷看怔立沉思的郭晓涵。 
  恰在这时,郭晓涵喃喃自语的说;“他为什么又回来翻动床褥和通风孔呢?” 
  缺耳老人似乎不解的立即插嘴问道:“涵儿,你说的是谁?” 
  郭晓涵一定神,立即转首问他:“老伯伯,你可认识一个满脸青疤,两颗獠牙,只有一只眼睛的人?” 
  缺耳老人听得面色一变,似乎大吃一惊,不由急声问道:“怎么,这个恶魔也来了吗?” 
  郭晓涵一见缺耳老人惊变的神色,知道独眼人是个厉害角色。 
  于是—— 
  点了点头,也惊讶的问:“老伯伯,那人是谁?” 
  缺耳老人毫不迟疑的说;“此人就是黑白两道,闻名痛恶的‘独眼判官’左如风。” 
  说罢,拿着烟雾缭绕的香烛走向床头! 
  郭晓涵木然糊涂了。 
  他已经忘了悲痛,眼睛里也没有了泪水,他被许许多多解不开的谜弄糊涂了。 
  缺耳老人偷偷膘了郭晓涵一眼,接着说:“涵儿,快把箔纸焚化了吧!” 
  郭晓涵略一定神,立即走了过去,定睛一看;不由惊得面色一变。 
  只见—— 
  缺耳老人正将一根根的香柱,插进床头上的本栏上,声息毫无,宛如插上泥土上似的,这份功力,确实骇人。 
  郭晓涵看在眼里,不住流下泪来,痛悔的说:“老伯伯为何不早来一步,如果有老伯伯在此,家父也就不会遭人暗算了。” 
  边说边将手中的箔纸,在白烛的火苗上引燃。 
  缺耳老人邪眼微一闪动,接着一叹道:“涵儿,这也许也是天意,如果我不遇到‘独腿天王’熊振东,伯伯也不知道你们住在如此隐密的古墓里。” 
  郭晓涵一听。顿时想起久久不敢向父亲询问的问题,一面噙着泪焚化着箔纸,一面不解的问:“老伯伯,你可知道我父亲为何要搬进这座古墓里来住?” 
  缺耳老人迟疑的说:“真实情形,伯伯也不清楚,不过江湖上有些人猜测,你父亲在华山玉峰下得一部什么佛门‘真’……” 
  郭晓涵一听“华山玉女峰下”,顿时想起那个慈眉善目,身穿黄袍的慈祥老人。他方才也说昔年在玉女峰下曾经见到过父亲。 
  这时—— 
  缺耳老人已将香炷插完,见郭晓涵凝神沉思,立即以祥和的声音问:“涵儿,你父亲可是为了这个原因?” 
  郭晓涵一定神,将手中剩余的一些箔纸放在火堆上,起身摇了摇头说:“涵儿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看到父亲念过什么‘真经’……” 
  缺耳老人未待郭晓涵说完。 
  趁机问他道:“据说佛门真经是藏在一个小锦盒里……” 
  郭晓涵一听,心头不由砰砰跳个不停。 
  缺耳老人的邪眼中精光一闪,阴险的老脸上,充满了贪婪之色。 
  接着—— 
  又含笑问道:“涵儿,你可曾看到过那个小锦盒?” 
  郭晓涵见问,心头跳得更厉害了,他觉得这个缺耳老人虽然是父亲的好友,但目前仍不宜将真实情形告诉他。 
  因而—— 
  略一迟疑,讷讷的说:“涵儿没看到过!” 
  边说边惭愧的低下头去。 
  缺耳老人一听,面色立刻大变,秃眉一挑,邪眼圆睁,嘴角儿上掠过一丝狞笑,本来就狰恶的面目,这时变得更怕人了。 
  他蓄满功力的干枯右手,五指弯曲如钩,逐渐的向上提起来! 


    
      


      
      
      滑头傻小子
      
       五 江湖五“独”


      

      滑头傻小子

       五 江湖五“独”

      
  郭晓涵说了那句谎话后,心里感到非常后悔。 
  因而,羞愧的一直不敢抬起头来,他觉得对这个寻找父亲十年之久的老伯伯,实在不应该骗他。 
  缺耳老人圆睁邪眼,瘦削的马脸上,肌肉不停抽搐着。 
  这时他蓄满功力的干枯右手,已渐渐举过了郭晓涵的肩头。 
  片刻—— 
  他的邪眼精光一闪,狰恶的神情,又平复下来。削薄的嘴角儿上,随之掠过一抹狡狯的诡笑,那只如钩的右手,又悄悄的垂下来。 
  接着—— 
  强抑心头怒火,以一种感慨而祥和的声音说:“当然喽,这种极端重要,有关武林浩劫的至宝,哪能让你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看到……” 
  说此一顿。 
  邪眼一转,秃盾一蹙,继续说:“再说,就是你看到了,你也不知道它的重要性。” 
  郭晓涵立即怯怯的低低应了声是,以掩饰他心里的不安。 
  缺耳老人觑目看了挺在床上的尸体一眼,接着说:“涵儿,俗话说:‘入土为安’,我们必须尽快的将你父亲就近安葬了才好……” 
  郭晓涵一听,顿时心如刀割,举目望看你亲的尸体,戚声说。“涵儿想把家父的尸体,放进古坟内,和家母葬在一起。……” 
  缺耳老人的邪眼精光一闪,未待郭晓涵说完,急声问:“古坟内的通路你可知道?” 
  郭晓涵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但是—— 
  他的目光却依然望着床上的父亲,黯然悲声说:“家父每年在家母逝世的那一天,必带涵儿进去一次,一瞻家母的遗容。” 
  说着,两行泪水不觉又簌簌的滚了下来。 
  缺耳老人一听,丑恶瘦长的马睑上,立即充满了惊喜之色,以迫不及待的口吻说:“我们就快动手吧!” 
  也不待郭晓涵表示意见,急忙走至床前,两臂一伸,立即将“金锥银弹”郭渭滨的尸体托起,接着说:“涵儿,你在前面带路。” 
  郭晓涵也觉得及早将父亲的尸体送入古坟好。 
  于是,颔首应是,当先向另一条隧道中走去。 
  两人沿着漆黑的隧道前进,左转右弯,时纵时横…… 
  隧道纵横交叉,两侧壁上有不少形式相同,大小互异的紧闭铁门。 
  铁耳老人一见,神色顿时显焦急起来,见郭晓涵谨慎举步,目不斜视,立即将平托的郭渭滨挟在肋下。 
  他每遇转弯改道处,即以蓄满功力的食指,在墙上悄悄画上一个箭头标记。 
  一阵纵跃,经过了七个方形石屋,三个巨大空坟,前面黑暗中已现出一丝微弱亮光。 
  缺耳老人心中一动,知道前面即是古坟,赶紧又将郭渭滨的尸体托好。 
  就在他将尸体托平的同时,郭晓涵已回头来道:“古伯伯,前面就是古坟了。” 
  他一看缺耳老人仍恭谨的托着父亲的尸体,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激,接着说:“古伯伯知道吗?这些古坟都是空的,仅这一座才是真正的‘灵王墓’……” 
  缺耳老人已激动的难以言语,久久才以。颤抖的声音说:“伯伯知道……” 
  郭晓涵听得一楞,不由回头又看了缺耳老人一眼。 
  缺耳老人知道自己失态。 
  于是—— 
  心机一动,立即痛心的说:“伯伯苦苦寻了你父母十年之久,虽然不能活着和他们相见,但最后仍能看到你去世多年母亲的遗容,我这十年奔波,总算没有白辛苦。” 
  郭晓涵一听,感激的顿时流下泪来。 
  说话之间。 
  两人已来至光亮处。 
  缺耳老人举目一看,面前竟是一座高大紧闭的铁门,左右各有一间石室。 
  铁门上端,嵌着一颗明珠,毫光四射,隐隐夺目。 
  郭晓涵举袖拭了一下眼泪,折身走进左侧的石室内。 
  缺耳老人托着僵硬的尸体,立身门外,佯装毫不在意,但却不时觑目睹察郭晓涵的一举一动。 
  但是—— 
  他狡狯的丑脸上,却随着郭晓涵的一举一动而曲扭、颤动。 
  这时郭晓涵已将石室内角的一方地石,用手掀动。 
  缺耳老人看得面色不由一变,那方地石少说也有二三百斤,而郭晓涵居然双腕一挺,轻而易举的将它掀起来,这的确令他感到惊骇。 
  因而愈加证实他的判断不错,郭晓涵的内功至少已有十年火候。 
  他的丑恶脸面孔上,再度露出一抹杀机,心想——这个小祸根,万万留他不得。 
  他看到地石下是一个乌光发亮的大钢环,平贴的安置在地上。 
  只见郭晓涵双手握环,蹲身用劲儿,一声低喝,铁环应声而起,一道粗大铁索,紧跟而出。 
  就听—— 
  一阵“轧轧”响声起自地下。 
  紧接着古坟的高大铁门,缓缓的退向两边,发出一阵沉重的吱吱咯咯声。 
  缺耳老人立即感到有一股子砭骨的寒流,竟由门内外出来,因而身不由己的打了一个冷颤。 
  忙举目一看。 
  门内竟是一道长约两丈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座迎壁,上面正中嵌着一排拳大的雪白宝石.光华四射,明如白昼。 
  这时铁门已经大开,郭晓涵也由石屋内走了出来,对缺耳老人恭声说:“老伯伯,我们进去吧!” 
  说着,当先向门内走去。 
  缺耳老人连连颔首,立即运功抗拒寒气,紧紧跟在郭晓涵身后。 
  走至迎壁前,但见左右各有一座单扇铁门。 
  郭晓涵走至左侧单门,两手平贴门上,用力一推,铁门慢而沉重的开了。 
  由坟内流出的寒气,更加凛厉了。 
  缺耳老人虽然运功相抗,但仍感到有如置身冰窟中,心想,听说古坟内有寒冰穴,尸体百年不腐,看来江湖所传果然不虚。 
  进入门内,绕过迎壁,即是一道深厚的绒幕。 
  郭晓涵两手用力掀开绒幕的一角,立即低声说:“老伯伯,你先进去!” 
  缺耳老人毫不迟疑,略一躬腰、侧身托着郭渭滨的尸体走了进去。 
  坟内光线暗淡,仅正中坟顶上嵌着一颗鹅卵大小的红色明珠,乍然之间,尚看不清坟内情形。 
  缺耳老人只觉坟内寒气逼人,手脸痛如刀割,由于视觉未复,是以不敢冒然举步前进。 
  郭晓涵谨慎的放下绒幕,低声说:“老伯伯,稍时就看清楚。” 
  缺耳老人久闻灵王古墓中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只是假坟太多,且墓中危险重重,是以无人敢轻易进入。 
  如今竟轻而易举的进来,这的确是他未曾料及的事…… 
  在他眼前一丈处,现出两道交叉的隐约光点。 
  凝目一看,竟是两柄罩有黄布的交叉长剑。 
  两柄长剑立放在石案上的小铜鼎上,小鼎的两边各有一个金质的精致小匣。 
  缺耳老人一见,邪眼再度放光,贪婪之心顿起,竟忘了手中托着的郭渭滨,举步就待走去。 
  蓦闻身边的郭晓涵低声说:“老伯伯,由左边第三座铜棺的右侧过去。” 
  说着,当先向前走去。 
  缺耳老人顿时惊觉,转首一看,这才发现宝剑石案的左右,各排着数列铜棺,于是举步跟在郭晓涵身后走去。 
  这时缺耳老人视线业已恢复正常,再看石案后面,竟是一座水晶雕刻而成的巨棺。 
  郭晓涵见缺耳老人进得坟来,东瞧西看。似乎已经忘了进坟来的目的,心中虽然不悦,但也并未在意。 
  因为—— 
  他仍记得父亲第一次带他进来时,他那时的惊异和好奇心,毫不逊于这位缺耳伯伯。 
  他首先看了铜棺内母亲的遗容一眼,立即流着泪痛心的说:“妈,爹也来陪您了……” 
  缺耳老人一听,立即收回视线,低头一看,已经到了一个可容放两人的巨大铜棺前。 
  铜棺的盖子亦是用水晶制成,因而仰面放在棺内右侧的一个中年妇人的面目,依然清晰可见。 
  这时—— 
  郭晓涵已呜咽着,将水晶棺盖缓缓移开,棺内中年妇人的面目,看得更加清楚了。 
  柳眉微蹙,凤目暗闭,琼鼻樱唇,面如寒玉,一身淡紫罗衫长裙,依然如新,宛如熟睡的美人。 
  他发觉郭晓涵的面貌,和棺中的中年妇人,毫无二致。 
  郭晓涵一见,不由悲从心起,立即嘶哑的喊了声;“娘!” 
  缺耳老人知道棺内的中年妇人,就是郭晓函的生母——燕赵侠女白素卿。 
  郭晓涵伸手抱住父亲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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