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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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行-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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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我……我还以为……以后也见不到你了……呜呜……”李音如抽咽着,陈如风的双手搂得他更紧,像是要为她筑起一个强大的护环,不容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的下巴轻轻地在她的发端摩擦着,嘴里不住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永远在你身边……”

泪水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容纳的广阔天地,如倾盆大雨一样泻下。

李音如的脸愈发用力贴着陈如风的胸膛,宛如是自己正倚靠着一座永不倒塌的峻山,能为她拦下一切可怕的洪流。

有了他在,一切的劫难,便都到了尽头一般。

只有这个男子,能给她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听着她肆无忌惮的的哭声,陈如风已经心中一阵酸痛,言语不能尽然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怜,只有最深的拥抱,最安全的胸怀,用最实际的行动,去呵护她,爱惜她。

整个天地间,就像只剩下两个紧紧相拥的人一样。

没有人能察觉得到,那个颤抖着手,挽着马缰的江晟天的存在。

他的存在,是这样的卑微啊,只是二人一个偌大的背景而已。他或许还能化成为他们挡风遮雨的一棵树?或是为他们带来芬芳的一朵香花?再不是,就变成他们脚下践踏而过的一棵小草好了。

他的目光,已经由不到他控制,变得混浊失神。一个不断在他心头荡徊着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在刺痛着他每一根血管。

“你真无能。”

长延的回音,一直从头顶直劈到脚尖,带来的只有他像是唏嘘命数的一声呵呵淡笑。

“是啊,我很无能。”江晟天望着已经不会再注意到自己存在的陈如风与李音如二人,低声地惨笑说道,“我无能,我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一片瘀红已经出现在他的手掌上,他不住颤动着的手几乎快要将马缰捏断一样。

清风一吹,将多少复杂的神思吹向了天空,却不知道在最后,还是落回到地上,然后疯狂地蔓延生长。

陈如风与江晟天并排而坐,一同轻轻驱着马前行。

“你怎么能那么鲁莽呢?你独自一人带她来隐竹林……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真不知道会出了什么事。”陈如风眼带埋怨地对江晟天说道。

一股寒意,从心的最深处难控地涌上,直接将一张扭曲的脸容抽出,变成了可怖的表情。

看着江晟天夹有几分怨恨的眼神,陈如风大觉诧异,只感到巨大的恨意朝自己扑面而来。幸好此时李音如扯开了车帘,为江晟天辩解道:“不关他事,是我硬是要他带我来见你的。”

江晟天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心中那摊黑色的潮水停止了涨起的势头。

陈如风温柔地横了她一眼,似乎在隐隐笑着责怪道:“你这个调皮蛋!”

“对不起,错怪你了,你不是那么小气的吧?”陈如风拍了拍江晟天的肩膀,僵硬的感觉从手掌上传来,似乎自己是拍打在一块石头上了。

江晟天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没从刚刚的险境之中回过神来而已。”

陈如风也不多生疑,点了点头,指点着往流水居的方向,马车一路顺利地行进着。

回到了流水居,陈如风向袁思柔为二人作了介绍。当介绍到李音如之时,袁思柔的目中精光顿放,仔细地打量着她,像是在鉴赏一首意蕴悠长的诗篇一般,弄得她很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你就是玄婉妙的徒弟?”袁思柔问道,李音如羞怯地点了点头。

“好……好极……我倒想不到我的徒弟会跟她的徒弟厮混在一起了……”

陈如风这时很是恼怒地嚷道:“什么‘厮混’嘛,我们可是光明正大的……”

袁思柔嘿嘿一笑,也不再说什么,用茶水招待了两位来客,随即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流水居地方浅窄,如果两位客人想在这里夜宿的话……”→文·冇·人·冇·书·冇·屋←

“嗯……”李音如低下头来,声如薄纱地说道,“我可以到师父那里暂居的。”

江晟天觉得有些不妥,道:“你不今日走吗?如果丞相大人发现你不在府中的话,恐怕他会大发雷霆,到时不知道会招致什么后果了。”

“可是……”李音如支吾道,眼睛飞快地瞥了陈如风一眼,脸上泛起绯红,“既然难得来到,我还想探望一下师父啊。”

陈如风感到喉咙骨碌一声,李音如只是借玄婉妙为借口,想留在这里陪伴他多几日罢了。她的心思他还是清楚的,连忙帮口道:“是啊,晟天他一向都是和我同床的,今晚他就和我一张竹床就是了。而且现在也将近黄昏,要他们冒着黑夜赶路,怕是不太周全吧?”

江晟天一言不发,他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对于陈如风的话,他本能地持反对意见。昨晚他们也不是这样踏着夜色赶来的?而且还过得十分安然呢。不过既然是李音如的意思,他也不好再争拗下去了。

“你们看着办吧,我懒得管你们了。”袁思柔哼哼地说道,陈如风与李音如都露出了喜笑之色,只有江晟天一脸暗沉。

隐竹林南端的某一角,也是远离流水居颇为远之地,两个道士模样的男子正在打坐运功。他们身旁都有白色若虚若实的气雾在蒸腾着,如若仙境。

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后面的那个男子明显要年长得多,他的掌正朝着面前男子的背部,一股股白色的真气从掌心之中涌出,像水沫喷溅一样渗入到前面的那个男子体内。

白气如仙人虚无的掌,轻轻地笼罩着二人。

这两个人,正是瑞云真人与黄化。

黄化此时面容已经彻底地从上次与陈如风较量过后的苍白死气中回复过来,且容光更为焕发,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般,面颧骨更为饱满,就连他原本瘦弱嶙峋的身体,也变得强壮了许多。

瑞云手上传递的真气慢慢地停歇下来,他垂下手,半空画出数个复杂的手形,到最后归入双膝之上,睁开了眼睛。

“化儿,可以了。”瑞云说道。

黄化蓦地睁开了眼睛,目中满载着兴奋激动之光,他先是惊喜万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眼落到了盘绕的膝上,脸上露出了灿烂得意的笑容。

他不慌不忙地伸出一只手指,催动真气,一道细纤的白光从指尖射出,瞬时分为数十道,密集如雨般往前方击去,呼啸的破空声传入他的耳际,心中顿感一片心旷神怡。

数十道指气噼里啪啦地击在了前方浸在迷雾之中的绿竹上,发出了几团淡黄的火花,绿色的碎末已经轻飘在雾气之上。

他的指气,已经强劲至能将坚韧的竹子击碎成粉了。

黄化欣喜若狂地欣赏着自己刚刚伸出去的那一只手指,似乎恨不得将它咬下来收藏在木匣之中一样。调转身来,重重地给瑞云磕了三个头,口中不迭地道:“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瑞云满意地笑了笑,道:“化儿啊,你今日之境界,已经跟我通过‘眠’的修炼之前相差无几了。当今江湖上能与你为敌的人已经屈指可数。”

看着黄化在自己的帮助下有这般佳境,瑞云自然是心花怒放。黄化是除了他以外云祥观唯一的传人,他达至了高境界,这意味着云祥观的力量也大为增加,从此他们两师徒,放眼天下,必定是所向披靡,重振云祥观声威,指日可待!

黄化高兴得手舞足蹈,要不是瑞云用自己的真气打通了他闭塞的气脉,强行将他的真气浑厚程度提高,哪会现在这样不仅旧伤痊愈,还更上一层楼呢?他是打心底里对瑞云感激不尽,就算是他要他去跳崖自尽,他都在所不辞。

“哼,陈如风,你最好就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要是让老子再看见你,肯定将你活剥了。”黄化手指的关节翻动着,牙齿磨动着仇恨之意。

“化儿,接下来我还有授你‘影鹤真法’,这可是本门秘传的,只有真人以上才得修习,今日为师算是破例了。”瑞云正色说道,这一番话又是惊喜得黄化一阵头晕目眩。影鹤真法啊,可是当初多少云祥观弟子梦寐以求修习的,这种真法最高层次的威力可是不下于需要耗尽自己真气的灭阳真法。

不过影鹤真法的最高层次可是要更胜一筹,它用不着耗尽真气,也能达到破天灭地之能。

当黄化从旋转的天空中缓过劲来后,开始认真地听着瑞云的说授,一字不漏地铭记在了心中。

江湖之上,又一号高手在瑞云的手下诞生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人当初只是一个为求敛财不择手段的伪道士。

第四十八章:初会鬼王

“除了剑气、剑术外,你还要掌握的,就是剑意。”袁思柔负手而立,满脸郑重,陈如风盘膝坐地,两只手搭在竹剑上,一副认真听先生讲说经纶的模样。

“只要悟通了高深层次的剑意,才可能达到心剑的境界。至于这个剑意实则为何物,可不是我能口述于你的,你自己慢慢感悟吧。”陈如风一听,这岂不是说了等于没说?不过这剑意可是最深层的学问,确是不太好说,也只能自己琢磨罢了。

陈如风站了起来,拔起竹剑,幻出一手剑影,满意地笑着,心想自己现在总算是学有所成,回到天风帮可领着众人大干一番了。许久没回天风帮,也不知道他们那群兔崽子弄得如何。

在隐竹林的日子里,他一直在心中各种谋划,准备将天风帮推向江湖巅峰,睥睨各大门派,绝不容人再小觑,似乎随着他自己实力的大增,天风帮的帮派实力也随之剧增一样。

反正现在陈如风是满腔的凌云壮志,拳脚痕痒,恨不得现在立刻回到天风帮,将自己久策的雄图大计付诸行动。他觉得澎湃如海的信心正充盈自己全身上下,仿佛自己轻轻一动手指,就能令江湖翻云覆雨,前所未有的的傲气涌上,令他的嘴角时刻都保持着藐视一切的笑意。

“二师父……呃,我想我在这里也有段日子了,学得也算是小有成就……”陈如风一时不知该如何组织言语,向袁思柔说明自己告退之意,支吾结舌起来。

袁思柔又岂会不知自己徒弟的心意?隐竹林这样隐逸安静、与世无争之地,怕也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所能习惯的。他现在所追求的是如何一步一步攀向巅峰,而不是像自己一样,垂垂老矣之际向往着宁静无忧,闲时品茶作乐,安度余生罢了。

“不用说了,你明天可离去。”袁思柔将脸扭过去望天,背着陈如风。

陈如风自然看不到他眼角之上的一丝黯然不舍,他欢呼了一声,挥舞着竹剑大喊道:“二师父英明啊!哈哈哈!”

毕竟是相处有一段时间,袁思柔对陈如风的师徒之情也日渐深厚,尤其是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家,难得有人陪伴,现在这个人却要离开,满心的凄凉随之而生,只是不好在陈如风面前表露出来。

以后,摇曳的竹床上,没有了那个抱手脑后,翘腿望空的人影,心中就好像有一角空缺了一样。

“你自己好好练剑吧,我先回去了。”袁思柔的声音之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哽咽,步履急快地往流水居奔去,他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恐怕会忍不住泪涌而出,毕竟也是堂堂中原八隐,哭出来可就把面子给哭没了。

陈如风哼着调子,目送袁思柔离去。那个苍老的背影,就像一堵云朵一样,遮盖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情绪。

或许,这就是老人与年轻人想法之差别吧,年轻人总是梦想着有一日展翅高飞,而老人看着自己一手抚养出来的雏鹰变为了雄鹰,只得由他翱翔天际。尽管不舍,但他清楚这是成为一只真正雄鹰的必经过程。

难道一辈子要将他圈养在温暖的巢穴之中,让他的翅膀僵硬退化,再也飞不起来么?袁思柔清楚这个道理,可惜陈如风只是一心念着将天风帮铸成巨鼎,傲立江湖,没有顾忌到袁思柔的想法。

他想,即使离去,以后也很多机会回来探望师父吧,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没必要那么惆怅。

他有这样的想法,也跟朝虢脱不了关系。朝虢洒洒脱脱,逍遥天下,时不时来找自己的徒弟打听下情况,没有表露出过多的依依不舍。于是,陈如风便认为,个个师父都是像朝虢这般模样的,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徒弟不在身边而黯然神伤。

脚尖如蜻蜓,点过水面,陈如风的身体掠去一道道幻影,顺着溪流往前闪去。

他不敢走太过远,生怕重演上次迷途的尴尬。

一条条游鱼,在陈如风足尖的惊吓下,迅速地像花瓣绽放一样,往四处逃窜。

很快,陈如风的胆子也就大了,心想沿着溪水走,怕也不会迷路吧,便身体加速,迅若疾电,飞速地前进了几里路,溪水面上顺着他的脚足溅出一条长线水痕。

周围的景观也差别不大,大树竹林,青翠草地。

蓦地,前方有一人,挽起裤脚衣袖,专注地看着水面。

他的眼睛若无形空箭,射进溪中。

只见他的手一伸出,一条黑影幻过,水花四溅,当他的手重新从水中掏出来之时,手中正握着一条苦苦挣扎的鱼儿。

陈如风的飞速靠近,激起了他敏锐的灵觉,他头陡然一转,眼神转为警惕肃然,望着一束幻影疾速划水闪来。

那人将手中鱼儿一抛扔到岸上,脚轻轻荡过水波,一只手掌伸出,在面前虚空划过,幽黑森森的一道影光如同无数黑虫聚集,往陈如风的身影冲去。

陈如风本来也无恶意,见有人在抓鱼一时好奇心起想上去看个究竟,却不料招来攻击,他迅速地一顿身形,往身后抽出竹剑,往前一劈劈落到那道黑色影光之中。

绿色先泛,紧接着是白光吐出,像一股水流一样覆盖到黑光之上,水噬沙尘般地将影光化去。

不料陈如风这一举动更令那人觉得他是恶意而来,立刻激起他更为凌厉的进攻。

那人一脚踏水,蹬地而起,双掌连推,几道黑色真劲呼啸而出,诡异的是在掌气裂空之际有如地狱鬼鸣的森然声音传出。陈如风不得不挡,竹剑往前连点三下,残留下三道剑影,竹剑再一扫,剑影蓦地扩大往掌气迎上。

岂料,三道剑影一触到对方的掌劲,就像摧枯拉朽一样化为虚无。

陈如风立时心中大骇,对方的功力深厚至此,显然在自己之上,与其对敌必定不是对手。眼见掌劲靠近在即,连忙竹剑往前连斩,斩出一股浅绿色的风暴,其中有水珠般的白光闪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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