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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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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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江采苹颔首迎向前,抬了抬袖襟:“快些免礼。不必行此大礼。”先时莲儿说韦氏扭伤了脚,繁文缛节自是能免则免。

寒暄毕,江采苹与韦氏面对面站着,一时间却是有些冷场。若论年岁,韦氏实比江采苹年长,想李屿今下早逾而立之年,韦氏与李屿奉旨成婚已有十余年,但若论尊长,江采苹却比韦氏位尊且长一辈。即便李屿年前已被李隆基钦点任命为当朝太子,但辈分上,李屿、韦氏夫妻二人终归是皇子、儿媳,今时江采苹虽非大唐皇后。却也是李隆基的妃嫔,况且,日前李隆基已是交由江采苹掌理六宫的凤权,后。宫大小诸事,皆归江采苹打理,即使是太子妃也不例外。

由此一来,彼此见面,称唤上难免尴尬。之于韦氏而言。尽管早有所耳闻江采苹的端庄明秀。今日一见,仍为江采苹的淡雅脱俗震撼不轻。在韦氏眼中,宫中的女人,万千风华,环肥燕瘦,然像江采苹这般的绝代佳丽。却是群芳难逐,天香国艳,无怪乎自入宫至今圣宠不衰。

韦氏不苟言笑。江采苹自也但笑不语。皎皎洁妇,宫里比比皆是,是否貌合神离。却是难以揣测。对于江采苹来说,武婉仪便是一个教训,人心隔肚皮,当日同武婉仪初次照面也是在梅亭,吃一堑长一智。藩篱围墙的宫闱更不容走错一步,是以,今个在此待见韦氏当是轻率不得。人常说,无事不上门,何况韦氏今儿来的本就蹊跷。

“小娘子,王妃的脚踝似伤得不轻,可需奴去请太医来看下?”片刻安寂,云儿适时从旁出声道,打破了四周的沉默。

江采苹垂眸看眼韦氏浅露于裙摆之下的翘头履,正欲应允云儿的请示,但见韦氏看似面有难色道:“无需劳烦太医,不过是一不留神儿崴了下脚罢了,并无甚大碍。妾身稍作歇息即可。冒然叨扰江梅妃,妾身……”

尽收于目韦氏的不善言辞,江采苹心下兀自一沉。这年头,勾心斗角者尔虞我诈,但有些人却生而学不会说谎。此刻韦氏的局促,及其言行举止间的谨小慎微之貌,与其适才独坐于亭内时的那份闲逸简直判若两人,看着韦氏,江采苹心下忽而涌上一股怜惜,甚难想象,当几年之后发生“三庶之祸”时,李屿怎就下得了狠心上表李隆基下旨休妻?只为与韦家急于撇清关系,却致韦氏走投无路,从此削发为尼,在禁中的佛寺里做了永成陌路的出家人……

江采苹暗自晃神的工夫,不觉中面色黯沉。韦氏误以为是其言辞不当,有失礼之处,由是越加拘谨,遂径自哑结于原地。

敛神之际,江采苹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倒给韦氏造成困扰,为免更为窘困,于是莞尔笑曰:“既如是,姑且去梅阁小坐片刻,今儿个天阴雨绵,切莫着了凉才是。女人需懂得珍爱自个,好生保养。”

边说示,江采苹边朝云儿使了个眼色:“云儿,且速去找几个人来,少时唤来梅阁,担抬王妃送回东宫。”

“是。”云儿应声恭退往梅亭外,但听韦氏道:“妾身怕是行动不便,不如让莲儿随之同去,回东宫找几个下仆来即可。”

“先时留下王妃一人,奴着是不怎放心,此时有江梅妃在这,奴也可安之,返东宫找轿夫。”莲儿朝韦氏、江采苹一一屈了屈膝,转即步向亭外。云儿请示眼江采苹,见江采苹并未置否可,便跟莲儿一块去往东宫方向走去。

韦氏身边跟着的这个莲儿,行事倒是蛮机灵。江采苹旋即差吩旁侧彩儿道:“汝去吾房里,将搁于几案之上的药箱取来。顺便把吾那件碧带丝质披风一并取来,拿予王妃搭盖下身子,暂且挡挡雨天的凉气。”

韦氏方才寥寥几句话,听似隐晦,实则不然。不言而喻,其实意在刻意支开在场的宫婢而已。对此江采苹了然于胸,故才在云儿、莲儿离去后,相继又吩嘱彩儿也回梅阁拿东西。所幸彩儿亦未多甚么嘴,即时干脆利落地疾奔出亭。余下在亭的人,并无闲杂人等了,便也好说话了。

“太子殿下近来可好?”江采苹先行轻启朱唇,说着坐于石桌旁,同时示意韦氏也于对侧坐下身。不管接下来要谈的是何话题,站着说话总感觉有点别扭。

“托江梅妃的福,太子殿下一切安好。”说及李屿,韦氏面容上染升一抹淡淡的微笑,貌似颇欣慰样子。

“听说陛下已责成太子殿下监国,朝中少不了国事紧重,王妃应多关切太子殿下的身体,起居饮食,往后里要事无巨细才好。”江采苹也有分理不清自己为何要跟韦氏讲这通话,明知李屿那边见日有张良娣勤谨侍奉左右,在东宫甚至乎与之寸步不离。煞是恩爱有加,这刻竟违心的鼓勉韦氏平日多靠近李屿,不无私心的期希韦氏与张良娣去争宠。

“妾身谨记江梅妃教诲。”韦氏倒未有何异样,只当江采苹是出自于一番关怀之情。

须臾无语,江采苹浅勾了勾唇际,笑靥看向端坐于对面依显拘束的韦氏:“近日广平王可有至东宫探望太子殿下?”

韦氏垂首,起身行礼道:“广平王许是来过几趟。妾身常年于佛龛前礼佛,鲜少过问府中事。”

江采苹抿唇一笑:“只道王妃面善。未想王妃是个吃斋念佛之人。”因李隆基荣登大宝以来。一直抑佛扬道,故而宫中甚少有人敢私立佛堂。略顿,续道,“陛下倒尤喜广平王这个皇孙。吾之前也曾与广平王有过一面之缘。”

韦氏与李屿亦生养有自己的儿女,江采苹突兀独独询及李椒,以免韦氏回头道与李屿提及时。反添事端,打草惊蛇,这才把李隆基搬出来。从中说释一二,借以消除人的防戒之心。

“广平王乃太子殿下长子,太子殿下亦颇疼惜广平王。这些年有幸长于百孙院。今下更是一表人才,吴氏在九泉之下有知,可也瞑目。”韦氏平淡如水的言词下,仿佛和李椒的生母吴氏感情不错。

二人坐着有一搭无一搭闲谈家常的工夫,彩儿已然取了药箱、披风回来。这药箱还是去年江采苹跟随薛王丛与高力士临上长安前夕。特意从江家带入宫以备不时之需用的,里面有几样江仲逊研制的专治跌打损伤之药。初入宫的那段日子里,江采苹在翠华西阁也未少吃苦,意外的状况连连,有几副太医曾开过的药方,顺手便也收入其中。

“快些为王妃披上。”江采苹抬首示意彩儿的空当,只见云儿、莲儿俱也压着碎步行色匆匆返亭来,身后跟着几个小给使。

韦氏见了,遂向江采苹请辞,行叉手礼道:“妾身今个累及江梅妃劳烦,就此请辞,在此谢过江梅妃照应。”

环目一行来人,江采苹也清眸含笑站起身来:“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王妃有伤在身,吾也不便多留。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且待回府后好生休养才是,切勿硬撑,及时告知太子殿下传太医为宜。”

边温声叮嘱,江采苹边启开药箱,交代莲儿道:“吾这有几贴膏药,且拿回去为王妃敷上。今日淋了雨,回头莫忘却多熬碗姜汤,汝与王妃喝下去去体内寒气。”

莲儿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立时肃拜道:“是。奴谨记下了。”

韦氏由莲儿半搀半扶着又朝江采苹叉手揖了礼,而后才乘那几个小给使担抬来的坐辇,于林间小道上渐渐行远。

直至目送韦氏等人离开,江采苹方收回眸光:“怎地往返这般快?”

云儿自知江采苹这话是在问其,遂步上前半步作应道:“回小娘子,奴与莲儿行至半路,逢巧正碰遇见高给使。高给使细问了席之下,二话未说,便差身边的几个给使随奴等急赶过来了。”

“原来如此。”江采苹略思,牵动了下嘴角,未料今日这个人情,中途倒被高力士白捡去,旋即凝眉问道,“陛下呢?”

云儿摇了摇头,如实作答道:“高给使未说提,当着莲儿的面,奴也未敢多作问。不过,奴见高给使怀托着摞奏折,像是刚从勤政殿出来,改脚往南熏殿方向走去。”

睇目云儿、彩儿两人,江采苹若有所思之际,正色沉声道:“今日之事,汝等怎看?”

彩儿扭头看看云儿,一时半刻似未打过罩来。但听云儿道:“以奴愚见,今日之事,不纯是巧合。”

云儿的口吻仿乎有够凿定,坦白说,倒与江采苹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韦氏历来不擅与人攀交情,刚才坐于亭内闲谈,足可见韦氏也是个精明之人,不止是甚有自知之明,更懂晓进退分寸,知道何谓逢场作戏,总可巧妙地避而不谈敏感话锋。看来,韦氏此番登门,十有九成是来为某人充当先锋打头阵的才对,是有人要坐不住了。

至于真正的好戏,尚在后面未登场。(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8章 缓和

次日,天清气朗,万里晴空,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日出江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十几个时辰雨水洗礼过后的皇宫,在日光照耀下,楼台亭阁分外显得焕然一新。御园的百花千草,喝足水分的浇灌,更是如粉似霞,青翠欲滴,尽绽显出一派生意盎然景象。

李隆基退朝之后,原要回南熏殿稍事休息,再行移驾勤政殿批阅奏折,昨夜独宿在寝殿,并未传召哪位妃嫔侍寝,一早起榻时愣觉精气神有些不济,似是夜间未休憩好般,整个早朝头昏脑胀。但见今日煞是风和日丽,积压于头顶两宿一日的浓云骤雨总算是云开雾散掉,心情竟也为之一提,遂唤高力士道:

“如斯大好春光,岂可辜负?传朕口谕,朕要出宫走一走。”

高力士微愣,忙应声步上前:“陛下,陛下要出宫,且容老奴布排下。陛下先行用早膳,今个这天才见放晴,宫外的大街小巷少不得泥洼不平,此刻这时辰,长安城里人声嘈杂,稍时散散宫外的聒闷,陛下再出宫方为宜。”

睇目高力士,李隆基龙目挑皱:“朕不过是想出宫随便走走,何来这般多事?且待皇城外臣民皆驱散无,朕还出宫去作甚?‘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朕,何有可畏之说?”

眼见龙颜不悦,高力士立时躬身顿首道:“老奴愚拙,陛下恕罪。老奴即刻去置备车辇。”

人惯易向身边亲近之人宣泄内里的抑郁,斜睨跪于地的高力士,李隆基稍敛怒容:“切勿声张,朕便服出行体察下民情而已。”

“老奴遵旨。”高力士即时恭退下,着手准备相关事宜。天子脚下自也出不了多大差池。但小心点总为上。

“且慢!”

高力士刚疾步走了没几步,却听李隆基又唤示出声,于是又弓着身急返退至李隆基身旁:“老奴在。陛下可还有旁的谕令?”

挑目高力士,李隆基长舒了口气,才道:“命人告知江梅妃,少时随驾出游。朕,先去南熏殿歇息片刻。”

交代罢,李隆基龙行虎步朝南熏殿步去。

“是。”高力士匆忙拱手承旨。待恭送走圣驾。方站直腰身,抬头看眼瓦蓝的天空,脸上浮现笑容。看来,今日这天儿,晴散得甚是时候,净可一扫之前的阴霾。

因小夏子现下并未跟在身侧。此时正候于南熏殿候驾,高力士便差吩旁人前往梅阁通禀江采苹此事,并再三叮嘱万莫耽搁了脚程。贻误圣谕,倘或扫了圣兴,可不是其等吃罪得起的事。以致那名被唤住委以此重任的小给使一路连奔带跑,生怕延误时间,只消一刻钟不到便疾飞至梅阁。

江采苹却是才下榻,正坐于妆台前对镜梳妆,却见彩儿满脸欢喜的疾奔入阁来:“小娘子。高给使遣人来阁了。”

“所为何事?”江采苹口吻淡淡了问了句,动也未动下身姿。倒非是怨怪李隆基昨夜未驾临梅阁,反正这也不是其头次独守空闺,凡事有一必有二,有二则有三,这种事儿当是及早看得开才明智。

江采苹气的实则是李隆基的逃避态度。尤其是近几日以来,李隆基总在似有意无意的寻找各种藉由在与江采苹拉开距离,同床共枕久了,便也深悉彼此,一个眼神可以让人欣慰,一个眼神同样可以使人绝望。江采苹自是心知肚明,李隆基近些时日的异样,无非是因于宫中近来发生的乱子,故才有意躲避,两人之间只是心照不宣罢了。但事情该解决的总得解决,应处置的也须还人一个公道,一味地拖下去,只会伤害愈利。何况,桩桩件件,江采苹原本即为最大的受害者。

彩儿却未发觉江采苹隐于眉目间的不快,净顾沉浸于适才听闻来人作禀的喜讯中:“说是陛下今个要出宫,有意召小娘子伴驾同行!还说高给使说了,烦请小娘子赶紧的妆扮下,快些去往南熏殿,陛下正在那等着。”

见听完彩儿转告,江采苹毫未面有喜色,云儿边为江采苹挽绾头上的发髻,边含笑说道:“既如此,奴今儿个便为小娘子梳个半翻髻。”说着,回首冲彩儿递了个眼神,“还杵着作甚?还不快些为小娘子挑衣饰去?莫让陛下久等才是。”

彩儿这才回神,雀跃十足的作应道:“奴这便去。”前两日跟随江采苹私混出宫去,只顾提心吊胆,根本全无心思游逛,今日江采苹随驾出宫,想必其与云儿俱可侍奉左右,光明正大出宫去,怎说也可玩得尽兴些。

眸稍的余光夹瞥映于铜镜中的彩儿欢愉的身影,江采苹自是镜明彩儿小心思,却也未点提甚么话。上次彩儿随其出宫时,在伊香阁可是凭空消失了足有小半个时辰之久,直至崔名舂挑着那两箩筐唐梨子把江采苹送至凌霄门外不远处时,彩儿才气喘吁吁地追赶上来,为此江采苹当时并未多加置问,加之当日时辰已是晚矣,街鼓敲响各坊以及宫门关闭在即,便匆匆回宫来。已然事隔两日,也未见彩儿主动跟江采苹作释当日之事,说释下中途其究竟擅自溜去了哪里,江采苹心下难免结系下了个死疙瘩。

“挽个高髻便是。”不动声色的敛神之余,江采苹顺手拿过摆于妆台之上的那支凤犀簪,“替吾把这支发簪簪于发髻上即可。”

自入宫伊始,江采苹鲜少再插这支凤犀簪。倒不是承宠之下,李隆基赏赐的金银首饰日多的缘故,较之其它贵重的金玉,这支凤犀簪却是背井离乡前夕江仲逊亲手交由江采苹之物,乃其这辈子的生身亲母生前最珍爱的一件遗物,更是件定情信物,见证了这年头人世间也有的质朴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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