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梦在大唐爱- 第2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沈太史行此大礼,本宫着是受不起。”江采苹擢皓腕抬了抬袖襟,示意沈易直不必多礼。且不说今日是沈珍珠与李椒的大婚之日,沈易直可是新妇子的父亲,李椒可是沈家的郎子,单是今个能与江仲逊一见已是沾了沈家的光,否则。江仲逊又岂会随薛王丛一块儿来京都。倘使江仲逊今刻未跟来,还不知何时才可候上一见,一解思念之苦。

这时,沈珍珠以扇遮面在旁侧,见状也顾不及让云儿、月儿这两个侍娘撤去扇障,径自移开雀扇提步过来,同是喜形于色:“阿耶!”

抬头见沈珍珠歩近,沈易直又要礼拜,却被沈氏一把搀住:“儿唤阿耶一声‘父亲大人’。自古九拜,臣拜君,子拜父,三纲五常,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今日若悖逆之,岂不折杀儿?”

沈珍珠此言一出,登时博得一片嘉赞,帐内诸人纷纷窃窃喟叹有加。沈氏此言不差,纵管由一众礼聘入宫的良家女堆里脱颖而出,采选为广平王妃,但在今日的大婚之礼上,有且只有礼拜高堂的份,大可不必另论其它繁文缛节。

李椒稍显迟疑,也及时步过来,朝沈易直拱手揖了礼:“儿郎子拜见阿丈。”

细看两眼一身爵弁的李椒,沈易直面露中意的神采,都道人靠衣装,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李椒这一身大红喜服穿在身,整个人煞是显得英武不凡了几分,尤其是与一身钗钿礼衣的沈氏站在一起时,两个人看上去更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璧人。

帐内跪了一地,因江仲逊与沈易直本是在拜谒李隆基,这会儿沈珍珠与李椒步过来,却有点礼乱,江采苹紧握着江仲逊的手,适时凝目上座的李隆基,不经意间却对上身前薛王丛纹丝不动的背影,顿觉心头猛地颤了下。

李玙、韦氏面面相看在座,一时上前也不是坐以静待更不是,李椒既已迎娶了沈珍珠为孺人,由今而后李玙与沈易直就是亲家,今下沈易直不远千里之遥赶赴长安来,又是只为送女出嫁,礼制上更当亲迎出门才是,然而,此刻高高在上的还有李隆基,顾忌李隆基尚未示下起见,此时自也不便急于上前见礼。

反观李隆基,凝睇父女情深的江采苹与江仲逊,龙颜似有分凝重,片刻才一抬袍袖,径直步下御座,见状,李玙与韦氏这才双双站起身来,趋步在后一同步向帐央。

薛王丛径自直立起身,往一旁退了两步,并未多言它话。江采苹与沈珍珠各自搀了江仲逊、沈易直起见,回身举步向李隆基,垂首行了礼:“嫔妾一时大喜过望,扰了广平王大婚之礼,还请陛下宽罪。”

刚才若非江采苹一时未把持住心下的惊喜,率然步下坐榻,与江仲逊一道思亲之苦,想必这会儿也不致以礼乱。李隆基执过江采苹玉手,非但未予以降罪反却朗笑道:“孺慕之情,人之性也,何过之有?”

圣威不容冒犯,但听李隆基这般一说,一笑而过,江仲逊恭身在后,心下稍安之余,不无宽慰许多。这几年,远在珍珠村尽管未少听闻江采苹在宫中颇受圣宠的事,但自古天家少情,宫闱之中多祸乱,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担忡挂怀江采苹的安平,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宫里的女人多是色衰爱弛,红颜未老恩先断,一入侯门深似海,稍有不慎又何止是恩宠不复再,今见李隆基果是待江采苹有情,身为人父,就算望女成凤,至少心下安实多了。

李玙适时从旁对沈易直虚礼做请上座,以便受李椒、沈珍珠一拜,虽说这礼本应在亲迎时拜。但沈家远在吴兴,先时李椒又是去礼会院迎的亲,这刻补上一礼,除却合乎情礼。更不失为两全其美。

为赶时辰,礼毕,傧相中便有人捧着同牢盘奉上。口中念念有词的吟诵着“一双同牢盘,将来上二官。为言侍娘道,绕帐三巡看”,盛与李椒与沈珍珠各吃了三口肉饭,以图吉祥之兆。

李椒与沈珍珠男左女右并肩坐帐在帐内,李椒大口吃得津津有味十为霸气,沈氏则小口抿着腮晕潮红。越发显得珠联璧合。云儿、月儿是为侍娘,侍立在侧递上帕子,转即有婢妇擎举着拓子,奉上两小金盏合卺酒,李椒与沈珍珠面面对坐着身。掩袖一饮而尽樽中酒,也不知是谁人带了个头,帐内搅起好一阵戏笑声。

李玙适中对满帐宾客拱手道:“府上早备下丰盛宴飨,但请诸位高朋移步,尽情畅饮!”说着,示意李僩招待诸人移步帐外享用宴席,众朝臣遂在李林甫、裴耀卿等人引带下步出百子帐。

宁王李宪及其子汝阳王李琎与薛王丛向李隆基请礼过后,于后也提步向设于府中的筵席,今日其等原就是应李玙之邀前来陪席的。现下满堂宾客皆已入席,其等自当及时入座。

待帐内并无几人余下时分,江采苹才颔首请旨道:“陛下,嫔妾有一事相请。嫔妾自知一向不胜酒力,与阿耶久不见,想与阿耶寻个僻静处多说会儿话。还请陛下恩准。”

对于江采苹所请,李隆基一口应允,李玙相请沈易直一并随驾出帐赴宴,韦氏则交代了一番和政、永和,自请引了江采苹与江仲逊至府上的后院坐聊。时下正值盛夏时气,忠王府后院设有一座凉亭,四下花木郁郁葱葱,倒也是处静谧芳香之地。

而帐内,一众青衣婢妇已在齐动手为李椒、韦氏宽衣,正所谓“山头宝径甚昌扬,衫子背后双凤凰。裆双袖双鸦鸟,罗衣接緤入衣箱”,**一刻值千金,莫将春误徒为春愁,不过,新妇子的衣妆却较繁琐,沈氏的妆既由云儿所梳,眼下自是还少不了云儿在旁为之卸妆。

“璞璞一头花,蒙蒙两鬓遮。少来鬓发好,不用帽惑遮”,摘掉帽惑,沈氏头上的花妆,却是一花去却一花新,前花是假后花真,假花上有衔花鸟,真华更有采花人。不多时卸完妆,又有一名年岁较长的婢妇上前来为李椒与沈珍珠梳合发,边梳边念叨着:“月里娑罗树,枝高难可攀。暂借牙梳子,算发却归还。本是楚王宫,今夜得相逢。头上盘龙结,面上贴花红……”

帐内约莫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之久,又有婢妇取过一团五色丝绵将沈氏与李椒的脚踝细心地系在一块,以应“系本从心系,心真系亦真。巧将心上系,付以系心人”的习俗之后,四畔闲杂人等才陆续恭退向帐外,帐幕一合,便只留下沈氏与李椒并肩倚于榻上。

云儿与春莕步出帐外时,却见彩儿正拽着月儿蹑手蹑脚地围在百子帐外一圈圈打转儿,看似意欲偷。窥帐内行周公之礼一样。环目四下,云儿遂跟春莕极小声附耳了几句,独自步向彩儿、月儿两人,嘘声拉过两人往一边人少的地方步去。

“你二人怎地在这儿?怎地未侍候在娘子身边?”拽过彩儿、月儿,云儿才低声关问道,嘴上虽未说斥,心里却在叹息,也就彩儿有这胆儿,倘若换做旁人给他个胆儿谅也不见得敢猫着腰来百子帐窥探。

冷不防被人从背后一拽,彩儿、月儿着实吓了跳,且待回头一看竟是被云儿逮了个正着时,才算松了口气。被云儿当头一问,彩儿才撇撇嘴,满不以为然道:“娘子正在后院凉亭,跟其父亲说话儿,用不着奴与月儿侍奉,才差了奴二人过来看下,可有甚么能搭把手的事儿?哎,云儿,新妇子……”

看着彩儿一双杏眸贼溜溜直转,云儿一早就洞悉彩儿的那点小心思,当即白眼相向道:“新妇子这儿有广平王,帐中已无事,奴等这便去娘子那边好生侍奉为宜。”(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3章 解惑

陪坐在后院的凉亭寒暄了几句,韦氏就自请离去,到前院招呼满堂宾客。

今日是李椒大婚之日,忠王府宾客满堂,李椒是当今天子的皇长孙,又是当今皇太子的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时,李椒与沈氏奉旨成婚,连圣驾都已驾临,上门参贺的人自然少不了,朱门外的车马一早就络绎不绝。

韦氏虽不是李椒的生身亲母,今下怎说也是太子妃,况且早年吴氏撒手人寰时,病榻前曾央恳韦氏照拂一双儿女,是以这些年来,韦氏一直把和政视如己出,而永和与和政更是十为亲爱,正因此,尽管李椒自幼养于百孙院,平日与李僩也甚亲厚,四人虽非一母所生,彼此间的感情却甚为敬睦。今时李椒成婚,韦氏自也欣慰不已,未负吴氏当年所托,只待它日和政出嫁,吴氏亦可含笑地下了。

目送韦氏离开,江采苹才起身步至江仲逊面前,依依施了礼:“恕儿不孝,这几年未尽人女之孝,反却劳阿耶牵肠挂肚。”

“采苹……”见江采苹行此大礼,江仲逊颤巍巍的抬手抚上女儿的额髻,已是老泪纵横。先时在人眼前,碍于礼教甚至都未敢正眼看一眼江采苹,生怕落人口舌被人异议有大不敬之嫌,反而给江采苹滋添祸端,这刻父女二人独处在亭中,总算讨了空子可好好一吐这五年的挂怀之苦。

紧握住江仲逊形同枯槁的手,江采苹忍不住潸然泪下,一头扑进江仲逊怀里无语凝咽。嘤然有声。入宫的这五年,未少思乡思亲,今时今日好不容易得见江仲逊一面,触及于眸江仲逊憔悴的脸庞。及其尽是担忡的目光。感触着一个老人对儿女的苦苦牵念,那指间的温柔和宠溺,一切尽在不言中,怎不令人心酸。

想当年随薛王丛、高力士北上入宫时,江采苹只想着应命,祈着早日揭过这千年前的一梦,当时对江仲逊纵有不舍,却从未料及,今世所注定的这份父女之情竟已如此的深厚。割舍不掉。今刻伏在江仲逊膝上,江采苹才真切地体味到何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原来人真的是感情性动物,血浓于水,人世间的骨肉之情,父母之情,当真无与伦比,又有几人是铁石心肠。

看着江采苹啜泣不已,江仲逊别过头拭掉眼中的泪花,轻拍抚着江采苹的肩背,自晓这几年在宫中,江采苹未少忍捱。否则,又岂会一见面就哽咽不止。换言之,皇宫高墙藩篱下的日子,看似荣华,每一步何尝不是走在刀刃上。光鲜的背后更多的是不为人所知的苦寂。

当初江采苹入宫前夕。江仲逊就曾交嘱过,而今看来。宫中岁月着实不易捱熬,如若不然,以江采苹的秉性,又怎会在其面前如此失态。思念之苦尚有可解之时,心中的苦水,却无法道与人一块分担。

呜咽着抽噎了约莫一刻钟之久,晚风乍起,夹带着刮起一丝凉意拂面吹过,江采苹才抹一把面颊上的泪盈,眸眶通红地抬首看向江仲逊,宛似孩童时一个人独自窝在江家东厢房的庭院里,直哭得迷迷糊糊地抱膝倚在一丛丛的梅枝下寐着,半睡半醒间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揽入臂弯,惺忪的睁开红眸只映入眼帘江仲逊一张慈爱的面庞,一如此刻一般,眼底净是无尽的忧忡。

过去江仲逊是不明就里何故江采苹小小年岁却终日独个呆坐在梅丛底下,嘟着红唇不发一言,淡淡的眉心却凝着浓浓忧愁似的,又一问三不答,殊不知,当时江采苹连人带魂才从千年后穿越来,一场莫名其妙的穿越之后,再睁开眼时早已物非人非,楞是由一个知性女记者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还在吃奶的女娃,虽说学话较早但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无法与人沟通,一时间更难以置信无法融入这个千年前的时代。

怎奈江仲逊却是莆南一带颇有名望的儒医,见日上门问诊的病患摩肩接踵,一天到晚连半点清宁也无,江采苹又在绞尽脑汁的竭尽全力寻觅如何穿回去,为图耳根清静才时常闭门在东厢房庭院里,恰巧那庭院里又栽种有几株寒梅,秋去春来,一片片的梅花随风飘舞在庭院中,四处洋溢着阵阵梅香,时而飘落在发髻上时而沾一身香瓣,暗香浮动,冷艳袭人,却也怡人沉醉。年复一年下来,不知不觉间江采苹已然对冬梅情有独钟,未久,江仲逊发觉幼小的江采苹徜徉在梅花丛中,日日出神凝视闻目闻香,不知寒冷不知疲倦,故才不惜重金遍寻奇梅栽种满整个庭院,每逢深冬临春的时节,房前屋后处处可见竞相开放的梅树,玉蕊琼花缀满枝丫,而今想来,当时实则也只为博自家女儿一笑罢了。

至今江仲逊仍不知,当年初解人事的江采苹究竟是何契机竟爱梅如狂,但父母爱子女本即天经地义的事,时日一长,江采苹也不希江仲逊在得悉事情的真相之后而悲伤欲绝,个中原委便一直隐瞒下来。时隔多年,看着江仲逊眼底又满是难以掩藏掉的忧忡,一如当日那般忧心忡忡,江采苹委实不忍于心,曾经江仲逊为其的闷闷不乐忧忡,想方设法逗其开心一笑,今时江仲逊又为其在宫中的安平忧心,却已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力看护,江仲逊眼底一闪而过的自责,直让江采苹愧怀,无颜以对。

少时,江采苹掏出绢帕擦拭掉面上的泪痕,笑靥自然开,曼声关切道:“阿耶近年在家,一切可还安好?”

儿女大了,总不能累及双亲惦念一辈子,江采苹更不愿日后再让江仲逊放心不下,为之愁得一头白发。父女俩五年才见这么一面,与其哭个不停,看得江仲逊越发揪心。还不如说点高兴事儿,待匆匆一见惜别过后也可安之。

“为父在家,一切安好,儿不必牵挂。”扶了江采苹坐于对面石凳上。江仲逊坐回身。面露微笑道,“儿可还记着李东?这两年,李东在草堂吃苦耐劳,未少替为父东奔西走。”

见江仲逊提及李东,面带欣慰,江采苹莞尔笑曰:“瞧阿耶说的,儿怎会忘却小东子?李大娘近来可好?”

“都好。”江仲逊轻叹息了声,慈眉善目道,“前两年。村里闹洪灾,李家的墙垣坍塌,为父顾念李东母子二人孤儿寡母。便让其二人搬入江家偏院暂居。这两年,也多亏有李东在,常跟为父出门义诊。”

江采苹浅笑了下,心下却兀自一沉,听江仲逊的话音,这几年多是李东母子俩在江家陪顾,听似采盈并未回珍珠村。不过,江仲逊既只字未言采盈,相见这大半个时辰里也未多作过问为何不见采盈跟在身边,江采苹一时也不敢贸贸然说提采盈之事。不无唯恐江仲逊还不知情当年采盈一事,继续关问只怕要说漏了嘴。

隐下心头纷扰,江采苹颔首启唇道:“李家与江家原就只有一墙之隔,阿耶一贯仁善,李大娘母子俩实也凄苦。今有李大娘母子在家照全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