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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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断欲海-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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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奕子强万万没有想到的,他赶忙去拉胡建兰:“我和谁结婚不结婚,是我自己的事儿,和你有啥关系啊!你快起来!”奕子强拉起了胡建兰之后,不无艾怨地说,“千不该,万不该,苏大仑不该把咱们的事儿告诉我爸爸啊!”
两个人复又坐到长椅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现在虽然是一元复始的一月份,天气仍然十分寒冷,公园里的草地上、树阴下到处都覆盖着皑皑白雪,骤然一阵凛冽的寒风卷起一团雪粒向他们袭来。奕子强发现身边的胡建兰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他便伸出一只胳膊将胡建兰拥在自己怀里帮她取暖,一面茫然看着公园里的游人。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胡建兰道:“建兰,方才我们说了半句话,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胡建兰的眼里仍然闪动着泪花,她说:“家里的情况还好,妈妈的心脏动脉已经安上了支架,病情比过去好多了,弟弟妹妹今年夏天就从大学毕业,也算有了一个好的结果。前几天妈妈来信说,要我八月份回去一趟,说是全家好好团聚一下。我正犯愁这个家可怎么回啊!”胡建兰说到这里,脸上突然布满了阴云。
并没察觉到胡建兰情绪变化的奕子强,连声说道:“应当回去呀,应当回去呀!到时候你招呼一声,我也跟着你去看看你的妈妈和弟弟妹妹。”
恰在这时,就见穿着一身黑色貂皮大衣的苏大仑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她指着奕子强的鼻子吼道:“好你个没良心的,你从拘留所里出来,连我爸都没去看一眼,就先来找这个小狐狸精。”原来苏大仑得知奕子强从看守所出来的消息后,就到处寻找奕子强,哪儿也不见他的踪影。她知道他经常约胡建兰到街心公园谈情说爱,因此便赶了过来,一看他俩果然在这里,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因此她抢白完了奕子强,便又将脸转向胡建兰质问道:“胡建兰,我问你,你不是说你与奕子强已经断绝关系了吗?你怎么又与他凑到了一起?你为什么那么不要脸!”
胡建兰从长椅上站起来刚想解释什么,苏大仑没等她张嘴,就“呸”的一声将一口唾液吐到她的脸上。胡建兰屈辱地擦掉了脸上的唾液,木然地站在那里不肯吭声,只顾流泪。
苏大仑也不管胡建兰此刻的感受,就霸气十足地拉住奕子强的胳膊:“走,你先跟我走,你为什么不先去看看我爸爸!”
“大伯说他上午要出去参加一个活动。”奕子强解释说。
“那你也应当先看看我呀!”苏大仑厉声说道。

魂断欲海26(4)

奕子强知道苏老伯和苏大仑为了他的事儿,没少费心,因此尽管苏大仑做得有些过分,十分无理,他也没有发火。他只转过脸去对胡建兰说:“建兰,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苏伯伯。”
苏大仑拖着奕子强大步流星向公园门口走去。
胡建兰却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黯然流泪……

魂断欲海27(1)

奕子强到了苏伯伯的家,非常诚挚甚至非常动情地感谢了苏老伯对他的关爱和帮助。苏老伯考虑到奕子强再在交行工作必吃更大苦头,在他走出拘留所的当天早晨,他便托人将他安排到工商银行省分行工作。奕子强再一次被感动得热泪纵横。苏老伯还鼓励奕子强既要继续坚持斗争,又要讲究斗争策略,不要与同他作对的那些人直接冲突。奕子强深深记下了苏老伯的教诲,表示今后一定要注意斗争方法。
人世间常常有这样的情形:一个人本已接受或懂得了某一方面的道理,可是在某种特定情况下他又忘记了在冷静状态下获得的理性思考。
说来也是冤家路窄。一天晚上八点多钟,奕子强与朋友们在一家饭店吃完了饭、喝完了酒,挥手与朋友们告别之后,便来到欧亚大街漫步。但见街上人山人海,穿着各种颜色、各种款式服装的男男女女比肩接踵而行,一派兴旺、繁华景象。一对对情侣相拥相抱你说我笑的幸福情景更是令人艳羡不已。奕子强突然想起了三年多以前他在这条街上的相约米兰餐厅为胡建兰过生日时的美好欢愉情景,再看看今天他与胡建兰的境遇,一个被逼当了两年坐台女,一个竟然到拘留所和看守所里走了两遭,心里不免生出许多凄凉、酸楚和怨恨。他向那些幸福情侣又瞥了几眼,便想赶紧走出步行街打车回到住处。蓦地,他发现圣华大酒店的总经理贾兰姿身着深褐色的裘皮大衣,站在路边抻着脖子张望,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仇人相见,分外眼明”。奕子强一见到贾兰姿,就觉得压抑在胸中的怒火直往上蹿,加之今晚他又喝得陶然半醉,酒壮人胆,他突然产生一种欲望——想要招惹招惹这个作恶多端的“母老虎”,以泄泄胸中的郁悒之气。于是便几步跨到贾兰姿面前,以戏谑的口吻对贾兰姿说:“贾老板好!我们又见面了。只不过上一次是在你的大酒店里,这一次是在大街上。”
贾兰姿猛一愣神,见是满脸涨红的奕子强站在自己面前,先是心里慌了一下,但立即又镇定下来,说道:“哟,这不是奕先生吗?你现在在哪儿发财啊,混得还好吧?”奕子强遭诬陷被抓进看守所以及又如何被解救出来的事,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也有戏弄的意思。
奕子强忍住怒火,鄙夷地说道:“托你的洪福,我还活着,我还干着金融工作,只不过是到工商行省分行去了。”
贾兰姿听出奕子强对她仍是耿耿于怀,便皮笑肉不笑地像是教诲又像是劝告似地说:“年轻人以后做事、说话别太感情用事了。你想,你当着众人的面冲撞了陆市长这样的领导和吕二挺这样的人物,那不明摆着要自讨苦吃吗!”
“你这是在说浑话,你把白的说成了黑的,又把黑的说成了白的。”奕子强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愤怒情绪,但是话语非常犀利尖刻。
“你爱听不听,不听好人劝,必得遭磨难,我不跟你闲磨牙!”贾兰姿呱嗒撂下了脸子,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你先别走,我想向你讨教一个问题。”奕子强赶忙上前拦住贾兰姿道,“你那圣华大酒店还像原来那样办吗?”
“原来咋样还咋样,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我是这个市的市民,我当然也可以管管了。你在你那酒店里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是违法,那是犯罪!”
“圣华大酒店是外资企业,市领导给了特殊政策,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管是谁给的政策,你那干法都是错误的。外资企业在中国也必须遵守中国法律,如果外资企业可以在中国胡作非为,中国在政治上就永远不能做到完全独立自主,经济上就会染上殖民地半殖民地色彩。”
“啊?你敢诬蔑市领导!你敢攻击外资企业!你敢谩骂我们的国家!”贾兰姿感觉自己身份不凡,不能随便被人指责,她又见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以为群众一定会向着她说话,就一声比一声高地喊了起来。

魂断欲海27(2)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不仅没有得到围观群众的支持,反而听到许多非议之声。贾兰姿在这松江市里,既是一个颇有权势的人物,也是一个臭名昭著的人物,不少人都认识她、了解她。她那大酒店里设置“特服”房间、大搞色情服务,特别是税务局长为了风流死在大酒店里的丑闻,早已在市里传得沸沸扬扬,妇孺皆知。不光广大市民不断向有关部门反映,要求对大酒店进行整治,人大代表与政协委员还在各种会议上不断批评那里存在的问题。只是由于有关市领导认识问题没有解决,或是公开支持,或是背后默许,因此那里的问题始终不得解决。广大群众对此是很有意见的。正因如此,围观群众听了奕子强的话,不仅表示赞成,而且感到十分解气,纷纷发表支持意见:“这小伙子说的都是实话。”“人家说的就是在理。”“圣华大酒店可是个藏污纳诟的地方。”“那里是制造腐败的场所,早就该整整了!”……
奕子强见民心、民意倾向于自己这一边,胆气就更加豪壮了,于是又忘情地以教训的口吻对贾兰姿说:“你已当了多年人大代表,这人大代表就更不应该搞腐败、搞违法经营了。”
“说得好!说得好!”围观者中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奕子强越发抖起精神,他又指着贾兰姿的鼻子继续数落道:“要我看哪,你这人大代表代表的并不是人民的利益,而是邪恶势力的利益。你根本就不配当人大代表!”
“好!”有人居然鼓起掌来。
贾兰姿万没想到,自己这样“尊贵”的人物,竟会在街头上陷入如此尴尬、如此狼狈的境地。她想逃离这里,一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时又无法走脱;但是不离开这里,她又身陷窘境,没人帮她解围。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和显显自己的霸气,她一个高儿跳了起来:“反了,简直反了!你们敢……”她刚想把围观的群众一块说进去,一看四周都是鄙视和愤怒的眼睛,便赶紧改口说,“姓奕的,你竟敢当众侮辱人大代表。我告诉你,人大代表可是受法律特殊保护的!我叫警察来教训教训你!”说着,就打开手机,挂了110:“我是贾兰姿,圣华大酒店的总经理,市人大代表。我在欧亚大街福盛商厦前面,受到歹徒攻击,请快来解救!”
当贾兰姿关上手机的时候,围观的群众突然哄笑起来,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警察来了也得依法办事呀!”“谁也没把你怎么样呀!”“你不代表人民利益,还叫什么人大代表!”……
贾兰姿愈发感到自己失了面子。猛然间,她看见开车来接她的司机兼面首的小王来了,她眼睛一亮,大声喊道:“小王,这小子当众辱骂我、攻击我,快来帮忙!”说完用手不断地指着奕子强:“就是他!就是他!”
那小王本是市井无赖出身,身体强壮,喜欢斗殴。他听贾兰姿这么一说,那逞勇斗狠的劲儿马上就上来了,他也不问青红皂白,抓住奕子强的脖领子,上去就是一拳,正好打在奕子强的胸部。奕子强乘着酒劲儿也不示弱,飞起一脚踢到小王的小肚子上,直疼得小王捂着肚子嗷嗷叫了起来。常言说“相骂无好言,相打无好拳”。看样子奕子强这一脚踢得不轻。但过了一会儿,小王感到肚子疼得轻了些,便又回来与奕子强斗狠。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打作一团。
正在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几个警察开着车赶来了。一看两人打作一团,大声喝道:“住手!住手!”并上前将他俩强行分了开来。
贾兰姿突然精神倍增,威风陡起,大声说道:“我就是贾兰姿,市人大代表。”又指了指奕子强对警察说:“就是这小子,他为了实行报复,当众辱骂我、攻击我。我人大代表可是受法律特殊保护的呀!”
“怎么回事儿?”警察问奕子强。
奕子强刚想辩解,围观的群众先开口了:“不怨这个小伙子,是那个女的太霸道了!”“你们要管,就先把圣华大酒店管管!”“你们最好追查一下她那个人大代表是怎么当的!”……现场一片混乱。

魂断欲海27(3)

警察又问说话的几个市民:“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本市的主人。”其中一个市民回答得十分干脆。
警察看了看贾兰姿,见她毫发未损;又看了看交手的两个年轻人,身体也都没有大碍;更考虑到围观群众的一面倒的情绪不好平息,于是便扬了扬手道:“大家都走吧,都走吧!在这闹腾影响不好。”
贾兰姿嗷的一声炸庙了:“怎么着,他们侮辱我就白侮辱了!”
“贾代表,你的事儿以后再说吧!你没看……”一位警察一边说着一边对她直递眼色,意思是说“你没看群众那情绪,在这也不好处理呀”。实际上警察心里明镜似的,他们也无法对今天的事情作出公断。因此也不管贾兰姿还有什么要求,便又去动员群众速速散去。
“哼!反正这事儿不能算完!”贾兰姿一扭屁股,“走,小王。”便气哼哼地带着小王向停在辅街的轿车走去。
后面留下一片笑谑声、起哄声、谩骂声,声声刺向贾兰姿的耳膜。
伴随着积郁在心底的愤懑情绪的发泄和方才与那个“司机面首”的一场对搏,奕子强出了一身透汗,他那陶然微醉的感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头脑清醒了的奕子强,望了望远去了的贾兰姿,又看了看周围或站或散的群众,再端详端详维持秩序的警察,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便举步离开这里,一边走着一边心里想道:“今天这事儿确实做得有些唐突、有些幼稚,这样做也只能出出胸中的恶气,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可是……可这也算是一种斗争方式,像贾兰姿这样的人叫她知道知道群众是怎么看她的也好。”想到这里,奕子强感到心中无比的畅快、惬意。他甚至大发起感慨来:“这老百姓就是公道,难怪人们说老百姓心里有杆秤,确实如此,一切历史最终都要接受老百姓的裁判,一切人物最终都要接受老百姓的臧否。老百姓就是天哪!谁若是惹恼了老百姓,谁就早晚要被老百姓扫进历史的垃圾堆!”想到这里,奕子强更加坚定了与邪恶势力斗争的决心。快慰之余,他加快了自己的前进步伐,他要将今天的事情尽快告诉胡建兰和李红竹,叫她们也分享一下今天这场斗争胜利的喜悦。

魂断欲海28(1)

时光已经进入到二○○一年八月,胡建兰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她的心情极为复杂,甚至可以说有些凄惶:一方面她极其急迫地要见到生她养她的慈祥而又可爱的妈妈,她还要与阔别了近五年已经从大学毕业了的弟弟妹妹好好团聚团聚;另一方面,她又非常害怕看到她的这些亲人,因为她是带着满身伤痕和满腔屈辱踏上归程的。
她一路上不断想着:见到亲人以后,如何向他们述说最近几年的悲惨遭遇呢?倘然他们知道了自己前些年的屈辱生活又该怎么办呢?从胡建兰进城那年起,她所经历的每一件惨痛经历,都似过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在她脑际闪现,又像食人虫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噬咬着她的心灵。胡建兰下了火车又换汽车。可是,离家越近她的心情愈加紧张,她的思绪愈加纷乱。正在她心事重重的时候,汽车已经开进了距离她家尚有二十多里地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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