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魔鼓乱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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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魔鼓乱武林-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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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着头陀身影转过山腰尽头的拐角,悟明方转过头来对金贵儿说:“女施主休怪老衲来迟。都是老衲管教不严,以致让本寺庙出了这等败类。还望女施主宽怒则个。老衲这就请女施主下山回家,老衲以性命担保那畜生再不敢为难女施主。” 
  之后,随着“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这和尚已倏忽不见。 
  那金贵儿主仆惊魂方定,对悟明消失的方向发了半晌的呆,待得缓过神来,方回头收拾一番,主仆二人相互搀扶着,逶迤取道下山而去。 
  却说这道成头陀一路落荒而走,竟不知该投向何处。 
  他原本是西域大食国人,自小就流浪到中土,跟着师父习武。这道成本也是个习武的材料,师父乃中原一带顶尖儿的武术高手,无奈那道成却天生一个好色的毛病,心性浮躁,武功上自然就长进不大。一次色欲上来了,把持不住,轻薄了自己的小师妹,被师父责打了一顿,逐出师门,永远不许在师门附近出现。 
  被师父赶逐之后,这个红头发倒霉鬼从中原沿着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一路踯躇而来。一日,到得云州郡地界,适逢博格达山神庙庙会,抱着个看热闹的心理来到博格达山神庙。 
  到得山上,道成见这博格达山风景幽美、远离尘嚣,就缠了住持方丈,得到允许留下做了个护庙武头陀,静了心跟着寺里僧人一起学习武艺。一年来武功大有长进,前途正在看好,却不料又出了这等事。再次遭了放逐的处分,心里又羞又恨,差点将那总是闯祸的玩意儿一刀割了喂狗。正是这玩意儿害得他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却是到哪里去安身立命? 
  这赤发头陀自怨自艾,一路形影相吊,思前想后,好不狼狈。看看天色已晚,离开博格达山大约也有三五十里路程了,肚中渐渐饥饿,看着前面灯火迷朦,隐约似一临水小镇。赶快加紧脚步,到得镇口,却已闻出挟在晚风中飘过来的阵阵谗人的饭香酒香。 
  这头陀一摸身上,半块铜钱也无。出家人生活清寒,寺里管吃管住却不发晌银。虽是在寺中床席底下也还藏有三五两碎银子私房,眼下给狗一般撵将出来,却哪里还敢回去取出来使? 
  俗话说“大丈夫万死敢当,一饿难挨”。此番只苦了这赤发头陀,虽是一步步走近小镇,却是孑然一身,囊空如洗,那满街的肉香酒香竟与自己无缘。 
  这晦气头陀使劲嗅了一口扑鼻而来的香气,咽了一股清口水,心下栖惶酸楚,拖着身子一步步走近镇头。正寻思哪里去化得一碗斋饭,却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响,有人叫了一声“师父!” 
  头陀转过身来,却见后面“咚咚咚”赶过来一人。头陀看这人不过20出头,一付书生打扮,操着关内口音,背上包袱沉甸甸的,衣服穿得颇为光鲜,似为有钱之人。 
  “师父,小生这厢有礼了。”那书生走到赤发头陀面前,拱手向他问好。 
  这头陀不想在这黄昏薄暮之时还能遇到赶路之人,闻言却也双手合十,还礼道:“施主有礼了。”一边将这书生细细打量。 
  却听得那书生接着问道:“不知师父如何称呼,宝寺何处?” 
  “洒家名道成,江湖人唤洒家作‘赤发头陀’,为博格达山神庙护庙武头陀,今奉了住持长老之命出来做一番公干。”这赤发头陀习惯成自然,隐去了方才被逐一节,信口胡诌一番,一边见了那书生背上沉甸甸包袱,眼睛一亮,心里动了一动。 这书生对头陀心中转的念头一无所知,喜出望外对头陀道:“小生正想向人打听这博格达山神庙之事,不料就幸会了师父。” 
  “施主年纪轻轻,不想也是好热闹之人。却喜这几天正是庙会鼎盛之时,施主明日赶去,还可以看到许多热闹之事。”这赤发头陀随口敷衍一阵,犹在转着方才的念头。 
  那书生笑道:“师父误会了,小生此去神庙,却不是要赶什么热闹。” 
  头陀不解道:“这庙会期间,不去看热闹却去作甚?” 
  书生道:“小生此番前来,却是要为家母还一桩心愿。” 
  “施主莫不是也冲那神泉而来,要为令慈祈福求安?” 
  头陀心不在焉,随口问道。 
  书生道:“家母二十年前曾到神庙祈愿,欲得一儿子。 
  回去后不久果然就有了我。因曾许愿若得儿子,便要为博格达山神庙塑一尊金佛像。此愿一直未了,眼下家母重病缠身,怕是不久于人世,故命小生急忙赶来为她还愿。小生已日夜兼程行了五天,专来为神庙塑那金身佛象,盘算或能救得家母一命。” 
  这赤发头陀不听犹可,听了书生此言,忍不住拿眼睛瞟他背上那沉甸甸的包裹,估料怕多是金银,心中那念头已是生了根,竟是挥之不去。心下寻思:与其让这痴汉拿大把银子往水里扔,倒不如借点来解救我这大活人? 
  头陀思量已定,就在与那书生一问一答中,满脸堆笑,向汉子一步步挨进,假意指点去神庙之途,突然出奇不意,右手一探,五指有如钢钩,向书生猛抓过来! 
  也是活该这头陀晦气,在博格达山寺庙中足足混了一年,不曾得到机会与人交过手,也不曾干过任何歹事。今日里一日之内,竟连续两次作恶,却不幸连续两头碰了煞星。 
  这看似弱不禁风的一介书生,竟是号称“江南一绝无情剑”的凌君里少侠!那少侠何等聪明之人,在这头陀东拉西扯对答之时,即已察觉这头陀举止暧昧,那双落在自己包裹上的眼睛十分可疑,故一直在留神戒备着他。 
  见那头陀突然袭来,这少侠不慌不忙,大喝一声:“狗贼头陀,果然不怀好意!”说毕将身子轻轻一旋,右手斜出,同样五指半屈,朝这头陀抓来的手腕反扣过去! 
  方才那头陀使的是一招“探海擒魔手”,一朝突袭,身法快捷无比。而这少侠却恰恰使出了一招“反擒魔手”。身法更加快捷无比。但见他在那身子轻轻一转之间,避敌,还击,合而为一,身形疾闪,早已欺到那头陀左侧,一掌朝他腰间砍下! 
  那头陀见这书生这一记“反擒魔手”封让全都不易,心头一凛,一边将右手迅疾收回,左手推出一掌,企图化解这书生的一掌,一边喝问了一声:“你这书生是谁,原来却是会家子。” 
  少侠见头陀这一掌正朝自己左腰切来,口中冷笑一声:“我却是那专捉翦径劫财强人的天煞星!”左手一挥,迎面朝他拍去,正好迎着头陀切来的左掌。 
  只听得“拍拍”两声,前后两掌,同时接实,声若裂帛,震得入耳根生疼。 
  那头陀不知这少侠使出的少林“反擒魔手”大有学问:事前并无凌厉旋风,直要等双掌击实,一股真力,才从掌心涌出,让对手防不胜防。 
  等到那头陀发觉对方掌力之中含有极强震力,再待后退,已是不及,一掌硬接之后,但觉心脏受震,血气浮动,急急往后便退。 
  书生也不追赶,耐心让那头陀去运气调息,直待得这头陀气息稍匀了,才注意看他又将使出何招。 
  少顷,只听得头陀大喝一声,紧逼而上,双掌连环劈击,朝书生连续攻出十二掌!将这书生整个人陷入在一片掌影之中。 
  头陀此番已经拿出了他的全套看家本领。心想自己这“十二连环掌”,虽不能把这书生立毙掌下,但只要击中他一,二掌,也得把他当场重创。 
  只见这书生笑道:“你这头陀,倒是块习武的料子,可惜你这‘十二连环掌’学得还不到家,今番让师父给你指教指教。”说毕双掌翻飞,并不依照一般打法,反倒和头陀硬打硬拼,连接硬生生硬接头陀四掌,并将头陀其余八掌轻轻封架开去。 
  头陀见此,心中惊骇不已,忖道:“此人这等年轻,武功竟如此高强,若不尽快将其解决,自己恐怕要吃大亏。” 
  想到此,不由得退后了两步,倏地双目一睁,口中大喝道:“你这书生留心了!”突然欺身而上,双掌齐发,再次朝凌少侠扑过来,攻势猛烈绝伦。 
  凌少侠见这头陀连出杀手,两番猛攻,已是拼命的架式。不觉动了玩兴,对头陀朗笑一声:“狗头陀,还有什么看家本领,索性一齐使将出来,让先生给你指正!”喝声之中,掌法突变凌厉,左掌右掌,交相击出。 
  头陀见这书生轻轻松松再次化解了自己的绝招,心内愈发惊骇,冷笑一声:“小子,你接得下就好。”人影一闪而至,呼呼两掌,朝书生直劈过来。 
  却见这凌少侠双掌齐施,奇招突出,双掌一合,平平向头陀前胸推去。这双掌一合之势,推出一股凌厉强猛的潜力,罡风激荡,横及五尺来宽,带起了呼啸之声,排山倒海般向头陀者直撞过去。 
  头陀从未见过这等掌势,已知对方武功了得,更未料到对方内力竟有如此深厚。头陀懂得,这一掌若是和书生硬拼,强胜弱败,生死立判。赶紧一提丹田真气,身子飘空飞起,让开凌少侠的掌风,然后一语不发,疾冲而上,一掌朝对方掌心印去。 
  书生淡淡一笑,也不肯和这头陀硬拼,身子凌空而起,让那头陀一击落空,旋即身如陀螺,轻轻一旋转过身来,双掌齐出卷向头陀。这一转之势,双掌带转了击出的力,掌风横扫,势如浪涌。 
  这一招大出头陀意料之外,只见那书生横扫过来的这一掌快速绝伦,再待后退,已是不及,只好功凝百穴,双掌护胸,硬接一招。但听“蓬”地一声,头陀一个身子被掌风扫出去两丈来远,连摔带滚,跌倒地上,双手掩胸,双目突出,嘴角间缓缓流出鲜血。 
  这少侠走到赤发头陀身前,拿脚踢了踢头陀身子,见没有动静,显已昏死过去。 
  却见这少侠将衣衫略整,指着地上的头陀笑道:“你这头陀也不知是哪门子的出家人,身手倒也不错,却是如何干起这半道上打闷棍的勾当来了?今天算你运气不好,撞到我‘江南无情剑’手上。对你这种败坏出家人声誉的家伙,本该关到地牢里去面壁思过十年。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去处,我却没功夫将你交到你那博格达山寺庙中去,只有将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安置你一下。” 
  书生说毕,四处看了一阵,却见不远处大槐树下有一眼古井。这书生走将过去,站井栏上探头往下一望,黑漆漆深不可测。他弯腰拾起一块石子扔下井去,老半天才听得闷闷的一声响, 自言自语道, “此倒是安置这厮的一个好去处,” 
  说毕,这书生转身从地上拎起头陀,仿佛拖着一头宰杀过的猪,一拖拖到井边,说道:“你这厮休怪我办事不周,我没功夫将你押回原籍,你将就在井中反省几天吧!若是你命大,有人救你出来,今后要干翦径勾当,千万把人认清楚,这时节一个人没有两下武功,谁敢背着一大包金银在外面乱走?”说毕,将头陀往井中“咕咚”一声扔下去,也不管他是死是活,转身往镇上找地方歇息去了。 
  却说这头陀给扔在井底,摔了个“发昏章第十一”,刚喘过气来,不料那井水便从鼻孔、嘴里涌了进来。这井虽然变废,却还存下四、五尺水,是下雨天积下的,臭不可当。 
  井壁四周,青苔漉漉,这时又近深秋,井水沁凉逼人。头陀只觉四肢渐次麻木,血液一点一点慢慢凝结,时间一长,只怕要冰成一根冰棍。 
  顷之,却又感到双腿剜心般疼痛。头陀情知不妙,抖索着伸手将两腿各处摸索了一阵,方庆幸自己只是摔脱了臼,却似不曾骨折。自家咬着牙摸摸索索拾掇了一番,总算将脱臼之处接上了。 
  那“江南无情剑”原不是嗜杀成性的人。在处置头陀之时,却是将他脚朝下扔将进去的,若是头朝下扔将下去,纵这头陀有几条命,怕也跌得死翘翘了。 
  这头陀吐出一些血痰,倚着石壁歇息了一阵,将眼下经历一一回想了起来,心下自是羞愧难当。只恨自己学业不精,武功粗疏:贪财好色,致有如此下埸。 
  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头顶井口如一轮满月,数粒星星点缀其上。井壁直上直下,约有五六丈高。 
  头陀想道:若不想法爬了上去,不冻死也就饿死了。稍稍活动一下手脚,作成一个大字,双手双脚撑住井壁互相交换位置,慢慢向上移动。 
  谁知刚攀上两尺,身子出了水面,少了水的浮力,便觉身子忽然沉重了许多,,那苔藓在水面上的井壁,又生得最是旺盛,双脚刚刚搭上,便吱溜一滑, “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这头陀只得从头又来。刚出水面,心中不断叮嘱:小心,小心!谁知双脚一动,又“刷”地一声滑将下来。 
  如是反复爬得几次,只觉精疲力竭,心中明白若是只靠自己,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的,只得踮了脚尖立在水中,一声声高叫“救命”。喊得声嘶力竭,哪里见有人应?肚中一天一夜未曾进食,早已饿得手脚酸软,看来多半只有在这井底活活饿死了。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井口上那团天空才渐渐转白,这头陀只觉周身血液凝结,头脑恍惚,一松手便瘫下去。待到身子浸入水中,咕噜噜吞进几口臭水,头脑略一清醒,忙又用出最后一丝力量,支撑着站稳。如此数次,只觉腹中胀鼓,两眼发黑,痛苦不堪,想道:“如此慢慢受了折磨死去,不如趁早松了双手,窒水而死,反少了痛苦。”正心灰意绝,朦胧之中,隐约觉得在头顶三尺之外一道石缝中似有些许光亮。 
  头陀想:莫非是饿昏了产生的幻觉?却紧闭了双眼,再使劲摇摇头,半响后方睁开眼,再看起初那光亮之处,情知所见是实,心中大奇,求生之念驱策之下,竟挣扎着站了起来,将这石壁上下端详一阵,试着两手撑住石壁,壁虎一般引体向上,一寸寸再往上慢慢爬去。 
  也不知费了多少千辛万苦,这头陀终于爬到那发出光亮之处,引颈一看,竟是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洞口,那阵亮光正是从洞里发出来的! 
  这苦人儿心下大喜,喃喃道:“此番天见可怜,我赤发头陀命不当绝,也不知此是何等高人神仙穴居之处,且进去看看再说,就算讨得几口吃的,却也可以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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