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迟by阿筝不会弹古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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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迟by阿筝不会弹古筝-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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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堂皇的借口,而女人只能被动承受命运之手的拨弄,且一旦行差踏错,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堕入万丈深渊。
玉莹想着这里,再也没有一丝犹豫,喊桂馥兰馨进来收拾行李,不顾廖嬷嬷的阻拦,准备回永安侯府。
周碧芸一路由刘泉带着去前厅见宁王,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心中却惊疑不定,脑子里转过千百个念头。
待到了前厅,周碧芸抬头,就见宁王身穿宝蓝色云罗长衫,腰间系着月白色丝绦,正背手临窗而立。
这身常服不像他以往着亲王蟒袍时那般贵气逼人,却更显得长身玉立,风神俊朗。
周碧芸不由有些失神,想起三年前随父亲出游,第一次在西湖边的画舫上见到宁王时的场景。
当时她跟在父亲身后走进一座奢华精美的画舫,父亲恭敬地对上首之人见完礼,小心翼翼地让至一边,眼前便出现一个年轻男人。
他本正低头喝茶,闻声抬头,周碧芸心中便是一窒,只见眼前的男人有一双黑玉般的眸子,鼻梁高挺,薄唇红润,说不出的好看。他含着笑意看了自己一会,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声音低沉好听,如一根轻柔的羽毛,拨动了自己年少慕艾的心。
待周碧芸拉回发散的思维,就见宁王已在上首坐下。
他垂眸沉默一会,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修长的手指扣了扣桌,淡淡地看向周碧芸道:“这里有苏州繁华街市处五间铺子的房契,并一处两进两出带院子宅邸的地契,你拿着吧。”
周碧芸脸色一变,未及开口,宁王又道:“一会刘泉会给你在帐房支五万两银子。你拿着这些钱和地契,回苏州去,我已通知了你父亲,他会带人迎你。”
周碧芸扑通一声跪下,凄声道:“殿下不要妾身了吗?不知妾身做错了何事,求殿下告知妾身,妾身一定改好,不敢再犯,只求殿下允许妾身服侍左右。”
宁王不为所动,周碧芸急急膝行两步,双手扶在宁王膝上,眼泪汩汩而下:“妾身自十六岁开始服侍殿下,日日夜夜将殿下系于心上,尽心竭力服侍殿下,丝毫不敢有差。妾身爱慕殿下已久,但从不敢做他想,只凭本份做事。这些年来,殿下对妾身也可谓周到宽厚,不但对妾身诸多照拂,更将府中中馈交给妾身主持,妾身感念殿下恩情,小心翼翼,竭尽所能,从不敢行差踏错。后来王妃进府,妾身更是柔顺恭敬,事事以王妃为重,以婢妾之礼服侍王妃——”
宁王本来一直面无表情,听到这,忽猛地推开周碧芸放在自己膝上的手,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周碧芸:“你若不提王妃,本王今日还想给你留些体面,既你提到王妃,本王且问你,当日邓三是怎么死的?!”
周碧芸当即怔住,一双泪眼渐渐溢满惊惶之色。
宁王眼中波澜不惊,缓缓道:“你不说,本王替你说。邓三原名邓大通,当年江南大水,他带领灾民哄抢官府发放的赈灾粮,本该被处斩,却为你时任苏州知府的外祖所救,不但免其死罪,后更将其女眷安置妥当,使她们有饱饭暖衣,不至于流离失所。从那以后邓大通便誓死效忠你外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碧芸身子筛糠般地颤栗起来,娇艳的脸色已经没有一丝人色。
宁王冷冷地看她一眼,背手而立,看向堂上悬挂的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沉吟了一会,沉声道:“后你外祖去世,你将邓大通一家人接至京中,利用主持府中中馈之便,安插邓大通做了马房车夫,又将其女眷安排在王妃身边做粗使婆子,好为你传递消息。”
周碧芸益发惊惶,上下牙齿开始打架,里里外外好几层衣服都被汗水浸透。这时堂前忽吹来一阵冷风,周碧芸只觉得身子如堕冰窟中,原本红艳的嘴唇变得青紫起来。
宁王又道:“两个月前,你终于等到机会,趁王妃出府,命邓大通驱车,又令人将定国公世子引至你安排好的地方,随后一切如你所愿,邓大通制造惊马,王妃从马车中跌出,为定国公世子所救。”
宁王将视线从《千里江山图》上收了回来,淡淡地看了周碧芸一眼,转身到太师椅上坐下:“你知道当时情景定会传到本王耳里,本王也定会因此和王妃生隙。”
宁王说着,沉吟了一会,淡淡道:
“你比颜丽棠聪明,善谋略,知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你知道本王的心结所在,故而以此做文章设计了这么一出,好让本王厌弃王妃。”
宁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子,忽嗤笑一声。
“只是你却漏算了一步,就是你算计的对象是本王!本王自小到大,见过无数杀人于无形的争宠手段,你这些雕虫小技与之相比,何足一提。”
周碧芸面如死灰,嘴无声的开合了两下,终是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宁王眸子寒冷如冰,缓缓道:“你以为若不是看在你父亲这些年为本王卖命的份上,就凭你这般算计王妃,你此刻还会有命在此听本王说话?”
说着再不看她,击了击掌,刘泉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宁王低头饮了口茶,淡淡道:“看好她,莫让她寻死觅活,将她毫发无损地送到周芳年的手里。”刘泉应了一声,带了两个内侍,将早已经瘫软如泥的周碧芸架了出去。
宁王静坐了片刻,再不犹疑,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这边玉莹带着桂馥兰馨收拾东西,廖嬷嬷急得鸡飞狗跳,拦了桂馥又要去拦兰馨,奈何兰馨身子滑得像泥鳅,她竟半点衣袂都沾不到边。
她恨骂道:“死蹄子,平日干活不见你这么兴头,跟着姑娘捣乱倒比谁都来劲。”
又跺着脚看向玉莹拍手急道:“我的姑娘哎!莫再耍性子了,王爷已经服了软,又遣散了两位侧妃,姑娘就顺台阶下吧,莫要再折腾了,年轻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打架床尾和,越吵越蜜里调油。如今你动不动就要回侯府,把王爷置于何地,莫让王爷再淡了心。”
玉莹只当作没听见,一边指挥桂馥兰馨,一边走到妆台前亲自整理妆奁盒,廖嬷嬷急得直跺脚:“姑娘你轻着点,你如今怀着身孕呢,前儿又见了红,好好躺着去吧,莫作了!”
忽一眼瞥见门口立着的人,忙对玉莹使眼色悄声道:“王爷来了。”
宁王进来看了屋内情景一眼,示意桂馥兰馨下去,桂馥兰馨看了玉莹一眼,正要说话,被廖嬷嬷用能杀人的眼神给止住,紧接着便被廖嬷嬷一左一右给拖了出去。
玉莹只作不见,手下不停,静静地整理自己的首饰,又转身将狐裘等冬衣放入箱笼中,刚直起身,就被宁王从后面一把抱起,轻轻放到了床上。玉莹气怔,奋力挣扎起来。
宁王紧紧抱住玉莹低声道:“莫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玉莹闻言,动作一滞,冷冷地将头转至一边,不去看他。
宁王叹了口气,柔声道:“孩子现在未足三月,莹莹便是要归宁小住几日,也得等到胎象坐稳,确保无虞之后,你说可是?”
玉莹淡淡道:“我不是要归宁小住几日,是要与你和离。你若真的爱我,便放我走,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
宁王不为所动,搂紧了玉莹低声道:“莹莹,你可知道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玉莹兀自不理,宁王缓道:“我小时候常想着若母妃未死,我每日能承欢膝下该有多好。”
说着叹了口气,怅然道: “莹莹,人的一生有许多苦难折磨,不如意事十之□□,但最不幸的莫过于年幼丧母,少年失怙。对于稚儿来说,失去母亲的依护,就如天崩地陷一般,此后漫长十数年的成长道路,直如行走在没有明灯指引的夜路,让人无助凄惶,走得跌跌撞撞。”
玉莹心中一窒,原本僵着的身子慢慢松软下来。
宁王感觉到玉莹身体的变化,眼中柔情一片:“当年母妃去世后,我凭着脑子里仅有的一点模糊记忆,在最难熬的夜晚,坐在慈宁宫的床上,抱着母亲的遗物安慰自己,幻想母妃仍在我身边,默默地庇护着我,不会弃我而去。我凭着这点痴念头,一步一步长大成人,熬过了无数风霜雨雪,成为一个心智坚定之人。”
他轻轻地吻了吻玉莹的鬓角:“如今的我,自然不会再哀哀哭泣,但想到母妃韶华之年去世,我未能承欢膝下,仍觉得抱憾终身。莹莹,往事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见者,亲也。莹莹也遭受过父母骤然去世之苦,想必能跟我一样感同身受,知道世事无常,人无恒寿。虽说“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但若能珍惜眼前,想必能避免许多遗憾。”
玉莹垂下长长的睫毛,默然不语。
宁王又道:“失去母亲后,虽有太后照拂,我仍体会不到多少人情冷暖。很长一段时间,我不信任任何人,每一句话出口前我都在脑中斟酌千百次,每一步路踏出之前,我更会反复思量,不敢行差踏错,因为前有虎豹,后有豺狼,一步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看了玉莹一眼,低声道:“莹莹可知,父皇除了我们这六个皇子以外,还有过七个皇子,除了四个未来得及赐名就早夭的皇子外,大皇子在八岁练习骑射时,从马上跌落而死。三皇子四岁时罹患痢疾,后医石无效,脱水而亡。八皇子死得更是离奇,跟随父皇去行宫避暑时,掉入荷花池中溺毙。”
玉莹一怔,后背渗出一股凉意。
宁王冷声道:“这都是因为宫中有几双看不见的手为了争权夺利,谋夺日后,不断地在翻云覆雨,摆弄这些人的生死。”
宁王静默片刻,将玉莹的手握在掌中,柔声道:“我每日在这种阴谋权术中长大,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付出过真心,有的只是算计、利用、权衡、牵制。”
“直到后来在慈宁宫外第一次见到你,我动了心。”
玉莹脸红了起来,避开他灼灼的视线。
“当时你的一颦一笑映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回去后对你日思夜想,后来忍不住打听你,利用一切机会接近你,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你一眼,我也心满意足。你常说我对你是一时新鲜,但是我以往也见过许多风华绝代的美人,何曾有过一个像你这样,直直走进了我的心里。”
见玉莹默然不语,颊生红晕,越发显得有一股欲说还休的娇俏,宁王心中一热,忍不住便要一亲芳泽,又怕玉莹着恼,只得清了清嗓子,强自按耐。
“之后我发现你性子谦和柔顺,与人为善,不喜与人争执。那次在赏梅宴,其他女子都想方设法出
风头,你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如一支白梅,说不出的清丽淡雅,我对你越发心动。”
宁王说着,轻轻将玉莹落在腮边的碎发拨至耳后,眼中柔情一片。
“后来我如愿以偿娶了你,成亲那天,我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让人称心如意之事了。虽然你后来
一直对我若即若离,但我心中仍然每日都有说不出的欣喜,一门心思要跟你白头到老。”
宁王心虚地觑了玉莹一眼,神色赧然起来。
“后来我知晓你偷偷避孕,一时冲动,铸成大错,伤了你的心,让你萌生去意,我自知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谅。但是莹莹,你可知道我有多盼望能与你有个孩子,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孤家寡人,再也不用逢年过节顾影独酌。你陪在我身边,咱们膝下儿女成群,孩子在我们的照拂之下,再也不用独自面对风刀霜剑,你会是一个好母亲,我也会是一个好父亲。”
宁王小心翼翼地吻了吻玉莹的面颊,柔声道:“而且,现在我们身边再也没有别人了,只有你和我,还有孩子,宁王府再也没有明枪暗箭,再也没有魑魅魍魉,莹莹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算计。”
“莹莹,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玉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奔腾的酸涩,捶打着他的胸膛哭喊了起来:“我恨你!我恨你!”
宁王紧紧搂住玉莹,心中五味杂陈,手臂却异常坚定,再也不愿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宅斗篇到此结束,腥风血雨的宫斗即将拉开帷幕。
什么?你们不会以为宁王一辈子就当宁王吧,就算他想,时局也不会允许,嘿嘿嘿。
对了,裴玉妍这个千年小王八不会这么容易over,以后还会蹦达一阵子,当然,作者最终会给她找个妥妥的死法。
本文男主性格中有很多缺点,由于成长环境所致,甚至有不小的人格缺陷。但他对女主忠犬程度是没得说的,而且他心智坚定,喜欢主动出击,厌恶投怀送抱,手段又颇为狠毒,所以前仆后继的小三们,你们想好了没有,确定要扑上来吗?
对了,明天上午是改错字和不通顺语句时间,如果你们看到提示有更新,千万别点进来噢,会失望的。


、第 48 章

交泰殿
三年一度的选秀如期举行,来自各地的佳丽嫩脸修娥,争奇斗妍,乌压压站在交泰殿东西暖阁内候着,等待叫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由内侍引到殿前,由帝后过目甄选。
堪堪选了大半个上午,皇上已面露疲态,揉了揉眉心对一旁端庄肃穆的皇后说道:“朕累了,接下来几个就由皇后帮朕斟酌,或留用或撂牌子,皇后自拿主意便是。”皇后恭声应了,皇上便欲起驾回乾清宫。
这时内侍恰好领了几个秀女走到殿前,高声唱诺道:“济南知府之女王琴瑶,贵州总兵之女赵秀芝,青州刺史之女刘淑德,钱塘抚台之女傅云深觐见。”
皇帝本已从龙椅上起身,无意中一瞥,忽然怔立在当地。
皇后发现皇上的异常,顺着皇上的视线往下看去,一张俏脸顿时变得煞白。
良久,只听皇上用不敢置信的神情问下首道:“右边第一个秀女叫什么名字?〃
那秀女闻言,目不斜视地出列,端庄妥帖地行了个礼,答道:“回皇上,民女是钱塘抚台傅忱之女傅云深。”声如莺啭。
皇上并不接话,只不错目的盯着傅云深上下打量。
此时一直在旁静默无声的淑妃忽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娇呼一声:“这孩子跟当年的郑贵妃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臣妾刚才吓了一跳,以为郑贵妃复活了呢。”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跪下请罪道:“臣妾失言,请皇上降罪。”
皇上摆摆手令淑妃起身,仍凝视着傅云深,面露一丝哀恸,长叹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好名字,好意境。留牌子,封贵人,赐居长春宫。”
一直面无人色的皇后听得此言,忽然回过神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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