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无忌……如果是无忌……
鹤笔翁在旁边神情愤怒：“对啊，师兄，到底是谁伤的你？我去帮你报仇，定要让他也尝尝我们玄冥神掌的厉害。”
赵敏脸色一沉，有些不悦。
鹤笔翁却没有注意到。有人胆敢伤了师兄，就是挑衅他们玄冥二老。
“二师父当时没有和大师父在一起？”
鹤笔翁摇了摇头。
他虽然几十年一直跟师兄形影不离，但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一起的。私下的时间里，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爱好。此次师兄出门，不想居然被歹人算计了。
赵敏看向大师父，想听听他怎么说。
“偷袭我的，是一男一女，黑白双煞，武功深不可测。而且，他们的武功走至阳路线，与我的玄冥神掌相克。我不敌！”鹿杖客说这话有些艰难。
要他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尤其还是在他效忠的小主子面前，委实有些困难。
他们玄冥二老之所以能够被汝阳王府高高供奉着，凭借的就是他们的一身本事。
现如今，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他们是真的老了。
没有听到无忌，赵敏稍微松了一口气。
“大师父，你看到偷袭你的人长什么模样了吗？他们是在什么地方偷袭的你？我这就禀告父王，让父亲派兵全城搜查，定要把人给找出来。”
“那男子，身形高大，长相端正，眼神却给人一种阴冷寒意。至于那个女人，长得倒是平凡无奇。”鹿杖客并没有怎么在意那个女人，他恨之入骨的是那个一掌震碎他双腿的男人。
虽然他口里没说，但心里，他又何尝不曾怀疑这个男子就是明教的新任教主张无忌。
便是面相不同，不也有易容之说？只是，他知道郡主现如今正稀罕着那小子，就算说出他的怀疑，也不过让郡主对他心生不满罢了。
为了一个张无忌，郡主连亲身父亲汝阳王都敢反抗，何况他们这些被招募来为王府卖命，在这些蒙古贵族眼中不过奴才的客卿。
他不是师弟，不会深想。现如今出现在大都的绝世高手，除了张无忌，还有谁能够伤到他？
鹤笔翁是个急躁的性子，听师兄说完，他就冲了出去。
“师兄，我去把那两个人抓回来。”
“师弟……咳咳……师弟……回来……”连自己都不是对手，师弟去更是毫无胜算。
可惜，鹿杖客现在重伤，根本就阻止不了师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弟冲出去，无能为力。
赵敏看了看四周。二师父跑了，谁来给大师父上药？
皱了皱眉头，赵敏就看见恭敬的立于一旁，极力缩小存在感胆小怯弱的韩姬。
韩姬是她父王以前的小妾，也算得宠，是个卑贱的汉女，她平时几乎从不正眼看这些讨厌的女人。之所以会记得韩姬，也不过是因为之前苦头陀设计大师父，利用大师父好色的本性，抓了韩姬扔到大师父的床上来逼问十香软骨散的解药罢了。
此事之后，她父王颜面无光，韩姬这个女人自然被他彻底厌弃。
本想就此处死这个女人，但想到玄冥二老是他花重金请来，也不好太过得罪。
他们蒙古人不像汉人那样，女奴对于他们来说，可有可无，像这种把自己的女人赏给下面的勇士，不仅不是侮辱，反而是一种看重你的荣耀。
他们蒙古铁骑自进驻中原后虽多少受到了一些汉人的影响，但许多方面仍然保持着以前的风俗。
故此，此刻韩姬在这里，她一点也不觉异常。
韩姬已经被她的父王赏给大师父了。
“韩姬，你过来！”
床边的女子抖了抖，小心的走过来：“郡主，有何吩咐？”
“大师父腿上不便，你小心给大师父上药。这是黑玉断续膏，就交给你了。”把手里的黑色盒子扔到韩姬手里，赵敏急着去查清楚此事到底是否跟无忌有关，心里没有心思留在这里。
安抚了大师父几句，她就匆匆离开了。
房间里，鹿杖客脸色阴沉。
找不到罪魁祸首发泄，面对郡主他只能收敛心里的暴戾。现在人都走了，鹿杖客顿时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面前唯唯诺诺的女人身上。
汝阳王觉得是对他的恩赐，他却觉得那是对他的侮辱。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我上药。贱人，你还当你是以前的王爷小妾？”
韩姬低着头，只身体抖了抖。
她小步的上前，停在了床前。然后，女人缓缓抬起头。只是脸上，笑语嫣然，哪里有什么害怕畏惧。
“大人，要不要喝水？”
鹿杖客一怔，继而神情缓和下来。他现如今这幅模样，眼前这个女人居然也不嫌弃，还愿意细心照顾他。
或许，等他伤好以后，他可以对这个女人好一点？
正好，口有些渴，鹿杖客点了点头。
女人轻移莲步去了桌前，轻轻提着茶壶倒了一杯水，重新回到床边把水杯凑近鹿杖客的嘴边。
直到看到他把水全部喝下，女人笑得更加灿烂。
抓紧了手里的黑色盒子，韩姬轻轻推了推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中年男子。
“大人？大人？”
再三确认他是真的昏迷了过去，韩姬挺直了腰，眼神厌恶，充满怨恨。
她拿出之前一直藏在身上，准备终有一日受不住用来自尽的匕首，高高扬起手。
“汝阳王，赵敏，你们这些元贼，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当初抢我入府，之前坏我名节，我若再不争，也不过被这个手段残暴的畜生百般折磨而死罢了。”
而她，还不想死！
房门外突然响起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韩姬一惊，回过神来。
“谁？”
“韩姬，好了没有？”
“好了，我这就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韩姬收拾了一下仪容，转身去开了门。
门外，是之前半个月突然找上门来的王妃身边的二等丫鬟。
“东西到手了吗？”
“到手了。”
“那好。我已经安排好，送你出王府，外面会有人接应你！”
“我要杀了他再走！”韩姬指着床上躺着的中年男人，眼神难掩刺骨怨恨。
来人想了想，点头：“要杀他不难，只不能露出破绽。我们先布置一下现场。”
赵敏生性狡猾多疑，要是被她看出什么，定会想到汝阳王府混进了可疑之人。
一刻钟后，韩姬从房间里出来，轻轻带上了门，转身摇曳生姿的走了。
汉王妃 第二十七章 功成身退
“小姐，这就是那什么黑玉断续膏吗？它真有那么神奇，能够让碎了的骨头也愈合？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嘛！”
“试试就知道了。”
徐佩瑶看着手里的黑色盒子，对着旁边神情有几分紧张的夫君安抚的笑了笑。
陈友谅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眼睛死死看着盒子：“佩瑶妹妹，这东西会不会有问题？”
虽说这是他们使的计，把目标打在了跟赵敏亦师亦奴的玄冥二老身上。到时候，面对从小教导自己武艺的师父，赵敏总不会见死不救。那时候，她自会主动拿出黑玉断续膏。
为此，他们派人紧盯着玄冥二老的日常作息，找到空隙，派人伏击。
为了计划不出纰漏，他们选择更难下手的鹿杖客，就是因为此人虽然好色，但比起比较直来直往的鹤笔翁城府要更深。如果是鹤笔翁出事，不难保他不会心生怀疑。他们也不容易从玄冥二老的手中拿到最重要的黑玉断续膏。
然而重伤的如果是鹿杖客，他自然无法冷静思考。何况，那么恰巧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个韩姬。
了解夫君患得患失的心情，徐佩瑶轻轻拍了拍男人的手背。
“东西是不是真的，我们只要做过实验就知道。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我们以有意算无意，赵敏这段时间又正处于被汝阳王软禁中，自然没有多少心思关心外面的情况。”
陈友谅想想，点了点头。
“来人，去客栈后院捉一只兔子来，打断它的后腿，然后敷上这膏药看看有没有效果。”话一说完，陈友谅突然意识到此刻佩瑶妹妹还在身边，听到他如此冷酷残忍的话，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于残酷无情？
“佩瑶……”
“夫君，你的腿伤暂时还勿操之过急。这里毕竟是元朝的大都，不是安心养伤之地。鹿杖客突然被人杀死在王府，黑玉断续膏不翼而飞，我恐怕马上大都就会不平静起来。我们的身份在这里总归是个隐患，还是先暂时离开大都为好。”
男人对佩瑶妹妹的话本就百依百顺，现在又事关佩瑶妹妹母子安全，他更加不会拿佩瑶妹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赵敏是个聪明的女人，只凭借蛛丝马迹定会想到黑玉断续膏上面。什么人需要黑玉断续膏？即使其中牵扯到她在意的男人，让她一时关心则乱，也瞒不了太久。”
“我让人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就走。”
陈友谅神情严肃。
之前进大都之前他们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因此早就安排好了后路，倒也不至于太慌乱。
男人出去安排离开的事了，徐佩瑶坐在房间的桌子边，手指敲打着桌面。
“那个叫韩姬的女人送她安全离开了吗？”
“小姐，你就放心吧，绿茵姐姐她们办事，昨天一接到那个女人就把她立马送走了。”
“别留下隐患。”其实，最安全的办法自然是让她永远闭嘴。不过，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对于帮助过她的人，她既然答应保她后半生平安富贵，就不会出尔反尔。
“绿茵姐姐派人送她去大理了。那边的民风彪悍得很，跟大都又隔着万水千山，赵敏找不到人的。何况，就算赵敏以后无意间发现了韩姬又怎样，蒙古人的江山摇摇欲坠，她现在又正烦心着自己的婚事。玄冥二老在她心上的份量，可不见得有多重。”
至少，就没有她的情郎来得重要。
玄冥二老就算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在赵敏眼中，也去不掉奴才的身份。
“虽说麻烦了点，但鹿杖客的死也算死无对证。武当的宋少侠这次出手帮了我们，也不好让他沾染上麻烦。”
“小姐，没想到那个武当的宋青书居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能够重伤玄冥二老中的鹿杖客，他的武功可以笑傲江湖了。原先他站出来说愿意出一臂之力的时候，我还当他不自量力，自视甚高呢，没想到倒是我们看走眼了。”
徐佩瑶没有说话。
以她深厚的内力，自然感受到了宋青书身上的高手气息。不然，她也不会点头答应宋青书去伏击鹿杖客。
按理说，宋青书是武当派第三代的首徒，学的跟张无忌一样都是九阳神功，迷惑性更强。只是，以他现在的年纪……
罗衣一边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一边嘴里不停。
“听跟宋青书一起去的绿茵姐姐说，她在边上根本什么都插不上手，全是那位宋少侠大发神威。要我说，要不是小姐你现如今怀着身孕，行动不便，汉王又伤了腿，那什么玄冥二老根本就不在话下。”
“好了，宋少侠自有其过人之处。”
年纪轻轻武功便跻身一流，这江湖，真是稍微松懈一下就会被人远远甩在身后。
一个张无忌，一个宋青书，武当派的张真人真是好福气，教徒有方啊。
中午，吃过午饭一行人便坐上马车出了城门。等离开大都的范围，陈友谅下令弃了马车，转走山林。
在山林中随意抓了一只小动物，打断它的四肢然后用黑玉断续膏接上，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不止满含希望的陈友谅，便是胸有成竹的徐佩瑶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们此行前来大都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可惜，纳罕居然不在王府。在王府中的，不过一个傀儡。
那老贼，跑什么地方去了？
娘亲已经回了断魂谷，听说是他们的师父洞中老叟让他们办什么事。上次去断魂谷，娘亲和金童前辈都忙得很，她不好多问。
算了，等这次回去治好了夫君的腿，她再去断魂谷看看娘亲他们怎么样了。
“佩瑶妹妹，身子怎么样，还受不受得住？孩子有没有闹腾？”扶着妻子在一旁的大树下休息，陈友谅看着佩瑶妹妹苍白的脸色，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我还好。”扶着自己的腰，徐佩瑶摇了摇头。
山路费时又难走，但却最安全，她不好因为自己的身体拖累进程。
“都是为了我，让佩瑶妹妹你跟着奔波受罪。”都是他太大意，结果让佩瑶妹妹无法安心在家养胎。
他们的孩子还未出生，便跟着他们东奔西走。也不知道孩子生下来，会不会身体羸弱？
“夫君，自责的话你已经说过了，我不希望再听见。你能好，我便更好。”
“佩瑶妹妹……”男人大受感动。
“走吧，我们继续赶路，早点回毫州。”比起滁州，毫州离大都更近，他们的兵力在毫州也更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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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阳王府。
“大师父呢，还没有醒？韩姬跑什么地方去了，怎么不在房间里伺候？”
好不容易说服父王以看大师父伤为借口解除了禁闭，赵敏来到鹿杖客门外却发现里面毫无动静，一个人都没有，顿时有些生气这些奴才的怠慢。
正在院子里扫地的粗使丫头战战兢兢地跪下，声音有些发抖。
“回郡主，昨、昨日下午韩姬吩咐，房里大人上了药，要安心休养几天，不让打扰。”
“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大师父！”
“是，郡主！”跟在赵敏身后的一群侍卫上前，推开房门，恭敬的站立一旁。
院子里，看郡主一群人进去，那原先在院子里清扫的粗使丫头低下头，继续扫地。
不想，不久后房间里突然传来瓷器倒在地上摔碎的巨响，猛地吓了小丫头一跳。
身体一抖，小丫头把扫帚一扔，转身逃命般的跑了。
良久，赵敏从房间里出来，脸色发黑。
“来人，去把韩姬给我抓来！”
汉王妃 第二十八章 治疗
黑玉断续膏，要想治好已断的腿，达到跟原先一样健康正常，需重新打断已经长好的骨头。这对骨骼已经合拢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
徐佩瑶扶着床上的男人，眼露不忍：“夫君，你忍着点。”
陈友谅拍了拍妻子的手，脸上并无退缩。
“佩瑶妹妹，你先出去休息会儿，让定远和大夫留在这里就好。”
知道夫君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狼狈痛苦的模样，徐佩瑶即使想留在这里陪着他，最终顾全男人的自尊，被袖衣扶着出去了。
站在门外檐下，女人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叹了一口气。
“走吧，去花厅里等着。”
彼时，他们已经安全回到毫州。离当初匆匆离开大都时，已经过了近两个月。
她的肚子也有六个月了，行动明显不便，禁不起颠簸。这也是他们这一路时间耽搁如今之久的原因。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