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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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贤后-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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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处,任右相竟放缓了语调,转而向安延请旨,“皇上,微臣唐突,不知可否与仁妃娘娘单独谈谈?”

安延被如此厉害的女人缠上,眼下尚不知是福是祸。他是他的亲外公,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若是被他试出这潘芙蓉包藏祸心,正可趁这次潘作人犯事,一举将她铲除!

作者有话要说:131

正文 20第 19 章

任右相与潘芙蓉并无血缘关系,身为外臣,这般唐突地提出要跟一个后宫妃子单独会面,绝对是大大的不敬。但抛开君臣身份,任右相还是安延的外公,外公想见见自己的孙媳妇,却又合情合理。

安延对于任右相的要求想也不想就应下了。一来他几乎从不对任右相做下的决议提出异议,二来他以为任右相并不相信潘芙蓉确实没有在他面前为父求情,所以才想跟潘芙蓉单独会面求证。

外臣与宫中妃子见面有诸多规矩。不出外廷,不入内廷;见面地点必须四面通透,不得走出随侍宫人的视线范围之内。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见面之前,必须有皇上的首肯。

圣旨降下,潘芙蓉很快便被人带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连接内外廷,亭台众多,在这里见面最合规矩。

会面的地点选在御书房附近的一处亭子。任右相让宫人在远处服侍,便是安延也未让靠近。

没一会便见潘芙蓉款款而至,未及言语,先自跪下,“罪女潘芙蓉叩见右相大人。”

任右相巍然不动,回,“仁妃娘娘礼重,老夫怕受不起。”

任右相说的绝对是场面话。就品级而言,他是正一品,潘芙蓉是次二品,他的品级在潘芙蓉之上;就辈分而言,他是安延的外公,尊贵无比,哪里是她一个宫妃能比?

潘芙蓉心思玲珑,看见任右相如此姿态,便明白了对方在有意试探。

心思飞转,她只跪在地上,直入主题,“潘芙蓉自知品行有亏,不该妄议朝政。但请右相大人念在小女一片拳拳之心,宽恕父亲死罪!”

任右相轻哼了声,语气里尽是轻慢,“仁妃娘娘明知故犯,却还好意思来求情?”

潘芙蓉听罢,不仅没有畏缩,反而抬起头来直视任右相,不卑不亢,“潘芙蓉干涉朝政,挑唆皇上罔顾法纪,已是不忠。但若眼见右相大人手握父亲性命却不求情,却是不孝。潘芙蓉已行不忠之事,如何还能再行不孝之举?故而在此,跪请任右相,宽恕我父性命!”

任右相止不住暗自叫好。这番话说得至情至理,一片赤子之心,昭然若揭。这般能言巧辩,岂是安延能够招架?

任右相心中百转千回,竟忍不住起了惜才之心。又想起她是唯一一个肯劝安延上朝的妃子,止不住多问了句,“老夫听说,只要是你侍寝,皇上都会上朝。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竟能劝动皇上早朝?”

潘芙蓉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任右相看出端倪,只道,“但说无妨。”

得了允许,潘芙蓉便不再迟疑,“皇上好色,故以色欲勾之。”

任右相更奇,追问道,“后宫妃子莫不希望皇上常驻后宫。你费尽心思让皇上上朝,却是为何?”

只见潘芙蓉神色严肃,郑重回他,“皇上当为明君。”

任右相止不住心中一震。安延执政的这些年,早将众臣对他的期待消磨殆尽。左相的罢朝,就是因为对安延已经失望透顶。他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有人没有放弃安延,还有人像他一样,始终期待着安延幡然醒悟,成为一代明君!

任右相的情绪激动一阵,却很快冷静下来。这潘芙蓉深不可测,这一番话,极有可能是刻意迎合他的心事,借此打开他的心防。

思及此他便不再激动,只继续试探,“你虽是潘府庶女,到底不是小户人家的女儿。难道不曾听过世人对皇上的评价?”

“世人愚昧,只知人云亦云。”潘芙蓉冷笑出声,渐渐露出倨傲姿态,“皇上仁德之心,胜过任何帝王。况皇上久浸宫中,却依旧保有一颗赤子之心,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任右相看着潘芙蓉言语激昂,一双明眸晶亮,全不似寻常女子纯善温顺,凌厉的目光中,尽是睥睨天下的傲气,“潘芙蓉一介女子,不能似男子一般叱咤风云,建功立业。但既然近得君王侧,必要尽心辅佐皇上,青史留名,方才不枉此生。”

“好,好!”任右相忍不住出声叫好,继续问,“你打算如何辅佐皇上?”

慷慨激昂的潘芙蓉,却没有因此失去理智,只如实回答,“皇上淫浸酒色过久,此时已如久病沉疴,急切不能痊愈。况且,”潘芙蓉对上任右相的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在那之前,我得先取后位。”

任右相先是惊讶于她的坦诚,而后开始佩服她的勇气。明知他故意试探,她不仅不加掩饰,反而刻意显露锋芒。不可否认,她的剑走偏锋,已经将这场谈判局势扭转。

初初他握有她父亲的性命,她有求于他。但是此时,她已经成功地让他相信,她有让他心动的东西——她对安延的影响力。互有所求,这场谈判便不再由他主导。

后位?这小姑娘的野心倒是不小。任右相不动声色地问,“贵妃和淑妃称霸中宫久矣,你要如此扳倒她们?”

潘芙蓉撩唇浅笑,提及两位妃子时眸子里尽是不屑,“凌贵妃刻薄自私,张淑妃贪权好利,二者皆有夺权之心,却无辅佐皇上之意,故二者皆不可留。”

好嚣张的口气!但任右相其实很欣赏这份嚣张。若是安延能有她一半志气……

至此任右相已经相信潘芙蓉绝对有辅佐君王的能力。但是一个人的野心,若是超出该有的界限,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老夫看她二人确实难成气候,不过她们难道不比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更适合皇上吗?”任右相不仅没有被潘芙蓉牵引,反而一句话,直接将潘芙蓉之前所有的努力全盘否定。剑走偏锋,从来赢得险,输得惨。

让任右相意料不到的是,潘芙蓉此时依旧沉静如水,不慌不乱。

只见她笑容自负,眼神里尽是无畏,“右相大人的担忧,我都明白。娘亲从小就教育我,一个女人最大的成就,就是她的夫君。我既未生成男子,自然不会行男子的事。右相大人可以不相信我,但这偌大的大玄朝,就只有我一个潘芙蓉。右相大人若是不肯用我,自此后也不会再有另一个潘芙蓉。”

谈判至此,任右相早对潘芙蓉刮目相看。此女洞察人心,举重若轻,若为男子,必定为当世豪杰,前途无量。但为女子……或许就是因为身为女子,才能成为安延的良药。

为了能让安延重视朝政,他已经用尽办法。这个潘芙蓉,会不会成为安延振作起来的良机?潘芙蓉那一番话说得太好。杀她一个潘芙蓉容易,可是再找一个肯劝安延上朝,立志辅佐君王的妃子却不容易。

这么想着,任右相改变了主意,决定先暂时将潘芙蓉留在安延身边,“既然仁妃娘娘志在必得,老夫就静观其变,看看仁妃娘娘的手段。”

“至于你父亲的事,”他对上潘芙蓉询问的目光,下了承诺,“皇上若得贤后,老夫拼却一世英名,也得保你父性命无忧。”

潘芙蓉目的达成,神态言语间尽是不可一世的傲气,“还请右相大人拭目以待。”

走出亭子的潘芙蓉几乎瞬间换了一副面容。

任右相只见她若一只小鸟一般,喜出望外地扑进安延怀中,激动不可自抑地拉着安延欢呼雀跃,“他答应了!皇上,他答应了!”

全然是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女儿情态。

安延听罢亦是喜上眉梢,腻宠地捏了捏她娇俏的鼻头,他转向任右相,“外公?”

任右相不过淡淡扫了潘芙蓉一眼,行礼回报,“皇上,老臣这便将潘御史无罪释放。”

言毕亦不多言,退下了。

安延却有些好奇起来,“外公是怎么答应你的?你们刚才都说了什么?”

潘芙蓉倚在他的怀里,神色认真地解释,“右相大人说不想看见皇上为难的样子。皇上,”潘芙蓉抬首看他,眸子里装满对任右相的感激和崇拜,“右相大人真的很疼你。他跟皇上一样,都有一颗仁德之心,都是天下最好的人。”

语带天真,却不着痕迹地将安延也夸了一番,安延岂能不高兴?

只是怀中美人话到一半,却突然敛了笑意,揪起双眉,十分为难的样子,“皇上救了臣妾父亲一命,如此厚恩,臣妾万死亦不足以报其一。皇上待臣妾千好万好,可是臣妾却什么也不能为皇上做……”说着说着便丧气地垂下首,泫然欲泣的样子。

安延最怕她哭,一见她如此忙拥紧了柔声安抚,“爱妃言重了,朕其实什么也没做……”

话未说完就被潘芙蓉一口截断,只见她义正言辞,言之凿凿,“皇上先救我于危急,再救我父于囹圄。若非皇上恩慈仁德,臣妾……臣妾……”潘芙蓉红了眼睛,窝进安延的怀里,不舍地蹭着,“臣妾不许皇上推脱搪塞臣妾。皇上为臣妾做的每一件事,臣妾都牢牢地记在心中,绝对不会忘记的。”

安延哪里辩得过她,只得将她收进怀里,连连答是。

贴得紧了,她身上熟悉的香气渐渐飘到鼻翼。她柔嫩的小脸隔着衣裳蹭着胸口,温软的触觉撩得他止不住心痒难耐。

“皇上,臣妾好久不曾服侍皇上了……”她环上他的腰,软软地唤他。她的一双水眸实在太过清澈,染上欲望的颜色时,竟是叫人无法抗拒的媚……

安延当机立断地拦腰将她抱起,走了几步却转了个方向,“紫宸殿比舒华院近些……”

作者有话要说:146

正文 21第 20 章

贵仪宫中,凌贵妃和张淑妃在亭子里喝茶。

早年初入宫的时候,她们也是极好的姐妹。两人互相扶持,步步为营,这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可惜的是,后位只有一个,巅峰之上亦容不下第二个人。

上一次像这样心平气和地一起喝茶,已经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

“淑妃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喝茶?”凌贵妃皮笑肉不笑地明知故问着。

张淑妃面上不乱,笑容可掬地回,“妹妹这些日子闲得无聊,路过贵仪宫就顺道进来看看,还想着兴许皇上在呢,谁想到姐姐也跟妹妹一样闲着,居然有空招待我喝茶。”

凌贵妃当然知道她来干什么。本想借机笑话笑话她,谁想到张淑妃一张嘴着实厉害,在她发难以前已经反将她一军。

她心中愤愤,“砰”地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摔到了石桌上。

张淑妃亦不急,不徐不缓地喝着茶。

终是凌贵妃先耐不住,开口打破沉默,“潘芙蓉已经在紫宸殿呆了五天了!便是你我,都不曾受过这般隆宠。妹妹这一次,怕是养虎为患了。”

“姐姐真是看得起我了。”张淑妃放下茶盏,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起初是有意拉拢潘芙蓉,可没想到潘芙蓉还没等我有所行动,已经可以跟姐姐分庭抗衡了。不过,”张淑妃语调一转,故意刺激凌贵妃,“人家的靠山可是右相大人,哪里是我高攀得起的人物?”

任右相推翻了自己定的案,力保潘作人无罪。朝野上下,就是眼看着铁证如山,也不敢有人质疑什么。

可是后宫这许多双眼睛,都看见是潘芙蓉向任右相求情之后,潘作人才被无罪释放的。细一打听,又听说早前任右相就特别嘱咐过小李子,让皇上多多接近仁妃。这一联系,就能很顺利地得出任右相在背后支持潘芙蓉的结论。

“怪不得潘芙蓉一进宫,就力劝皇上早朝。原来是右相大人的授意。”凌贵妃说得咬牙切齿,一双美眸中尽是不甘。

张淑妃垂眸掩下一闪而过的冷,哀婉地叹气,“潘芙蓉这么厉害,我势必是斗不过的。好歹我在她刚进宫时还颇为照顾。想她便是日后做了皇后,亦不会对我太差。但是姐姐你就……”

凌贵妃本就好胜,对后位又从来志在必得,听张淑妃话中竟有潘芙蓉必定后位之意,气得将石桌上的茶碗都摔在了地上,“潘芙蓉凭什么跟我斗?皇上也不过贪她新鲜!”

“皇上不是贪她新鲜,而是被她迷住了。”张淑妃意味深长地回她。

听出张淑妃话中有话,凌贵妃不解地看向她。

却见张淑妃自怀中掏出一张手帕展开,里面是一颗被碾碎的药丸,“这便是潘芙蓉平日用的香,我让药师验过,确实掺了少量媚药。”

凌贵妃听说潘芙蓉有把柄落在张淑妃手中,先是一喜,而后很快清醒,警戒地望向张淑妃,“你今日来,就为了此事?”

“不错。”张淑妃爽快地点头,“我既有意拉拢利用她,自然要抓到她的把柄,才敢放心用她。我原想着有了这药丸,她就会对我言听计从,但而今看她手段如此厉害,我自知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她了。”张淑妃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东西,我留着也无用了。”

凌贵妃挑了挑眉,“所以你就拿来给我?”

张淑妃并不否认,借机恭维道,“姐姐的能耐可比妹妹强多了,或许姐姐有办法对付潘芙蓉。”

凌贵妃冷冷扫了张淑妃一眼,不屑地笑出声来,“你什么心思我难道不知道?你恨不得我跟潘芙蓉斗个你死我活,你好坐收渔翁之利。我会这么轻易让你得逞吗?”

“唉……”张淑妃又叹,满脸哀婉,“姐姐不相信我,我可以理解的。左右这药丸也无用了,不如扔了吧。”说着收了手帕,顺手一扔,将那手帕连同药丸,一齐扔进了亭子旁的湖水中。

凌贵妃没想到张淑妃如此干脆,懊恼地看着被湖水浸透的手帕,不由得有些后悔。

知道目的已经达成,张淑妃未再多言,起身告辞,“贵妃娘娘,臣妾该告辞了。”

言毕头也不回地离开。

凌贵妃气呼呼地出了亭子回到卧房。

天气越来越热,叫人忍不住心烦气躁。侍女换了新茶,凌贵妃喝了一口便直接泼了,“该死的,想烫死我吗?”

侍女急忙下跪求饶,“贵妃娘娘饶命!”

凌贵妃满腔怒气无处发泄,拉过那侍女在她臂上狠狠掐了一把。

侍女吃痛,却没敢痛呼,只默默忍了。

“娘娘息怒。”上来求情的是凌贵妃的贴身侍女心竹。心竹自凌贵妃入宫便一时服侍在旁,算得上凌贵妃的心腹。今日张淑妃来时,她便随侍在侧,自然知道凌贵妃为什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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