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古]琼华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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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仙古]琼华掌门-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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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需要把这个消息带给清都,请他亲自前来商议。谁能想得到琼华派的掌门竟也是宿主之一呢?
万一她欲亲自驭剑结网… …还要昆仑派何用?
心中惴惴,望舒剑还握在夙瑶手中,王子登也不敢出言多说,素手空垂,敛眉俯首道:“夙瑶掌门见谅,此事事关重大,子登想请清都掌门过来一同商议。”
她用了最柔和的态度,只等夙瑶应许,夙瑶却不回答——自望舒剑灵犀相通至她手中,她就一直
没有再开口,不言不语,魂游天外。
王子登尴尬地僵硬在那里,但却没人顾得上她。
玄霄握紧了手中的剑,瞳孔中倒映着一簇簇火焰的光,面无表情。
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最先感觉到望舒异常,也是最先猜到原因的那个人,但也因为他对望舒的了解,他尤其不能
接受夙瑶是望舒的另一个宿主。
只因她,分明是水灵力之体啊。
不太稀有的特质,不太出众的天赋。放在当年天才辈出的琼华,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资质根骨决定了一个人是天才还是蠢材,更决定了一个人对五行灵力的亲和。哪怕夙瑶这么些年都在藏拙,欺骗了所有人,但灵力是由天生决定的东西,断然不可能改变隐藏。
他想起不久前的星海下,她与他曾那么贴近,彼此呼吸可闻,她甚至捉着他的手腕疗伤——她瞒不过他的感知。
夙瑶站在那儿,不笑不怒不惊。
风穿过她的袖子,隐约露出手腕的一点肌肤,垂着眼睛,恍惚间竟与琼华供奉的代代供奉的九天玄女仿佛。
不是因为那种悲悯的神情… …而是,同样不属于人间的疏离。
玄霄凝视着她的样子,所有话语冻结在舌尖。
他不知道夙瑶这些年并非刻意隐瞒自身实力如今看她,而今觉得她实在城府极深,深不可测。
——但,那又如何?
玄霄心里这样想着,嘴角扯开一个笑——他又何曾怕过谁?
他把剑凌空一划,羲和喷吐出丈许烈焰,望舒剑若有所感,“喀拉拉”凝结成更厚坚冰,冻住了夙瑶的手。
玄霄眉尖微妙地一挑,终于将嘲讽的话说出了口:“欢喜疯了?从前你就嫉妒夙玉,而今不知走了什么运道一朝梦想成真,真的成了望舒的宿主,怕也是一下子承受不住吧?”
他刻薄她,正如他千百次做过的那样。
夙瑶的眼睛抬了稍许,视线擦过玄霄的声音,投向云天交接之处。
她一直在用灵力细细感应望舒。
望舒在手,风遏云停。
它对水灵力根本半点反应也没有。夙瑶分出一丝属于“夕瑶”的仙气,瞬间望舒寒光大盛,跃跃然,似僵直躯壳陡然获得生命,急不可耐地要大杀四方松动筋骨。
她瞬间恍然,随即又皱眉,然后微微笑了。
这幕落在其他人眼中,这样子,倒真的如走火入魔一般,连玄霄都皱了皱眉,收回剑。
慕容紫英心忧不已,一时真信了玄霄随口的讥讽之语,掐法诀欲上前替夙瑶诊治,她却忽然回头
对他道:“你去请两位长老到大殿,就说有要事相商,他们若问你什么事,你就照实说罢。”
她说得平静,语气天生就不容置疑。紫英按捺心中不安,垂首恭敬应下,随即转身离去。
从承天剑台往东,是花树雾障中的清风涧,青阳和重光就在那片山溪中结庐隐居。
慕容紫英出了承天剑台,却走向了西边。
一千两百七十七步,是夙瑶起卧的房间。
——他没有领着夙瑶的命令去给长老传信,却私自来到了掌门的房间。
夙瑶还在承天剑台,此时房间中,应当无人。
但,真是这样吗?
慕容紫英的手按在门扉,雕花的纹路刻在掌心,云纹流畅,兽纹狰狞。他的心跳的厉害,盯着门
有些犹豫不决。
今早夙瑶出门时的虚弱和狼狈还历历在目。
昨夜或今晨,一定发生过什么极严重的事情。他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面对那样触目惊心的模样… …他必须弄明白。
进?不进?
如果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问心无愧,只是为了掌门安危。
徘徊在此反而惹人怀疑。他一用力伸手推门,门就毫无阻碍地开了。
好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过来,如洪流巨浪,转瞬淹没他。
他呛了一下,瞬间脸色大变。
反手关上门,慕容紫英细细打量这个房间。
他对夙瑶的房间毫不陌生。甚至夙瑶不在的时候,她的房间正由他亲自负责整理,每一个摆设他都熟悉。
涉及琼华机密的东西夙瑶都收藏在别处,她的卧室里,连基本的防御法术都没有。
她素来是极相信门人的。何况谁又会乱闯掌门至尊的寝室?
此时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床上被褥凌乱,沾满血迹。墙角,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
他伸手摸了摸被子,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桌案上,他亲手放上去的一瓶重辦□□已经枯萎干透,边缘缀着琼琚花,业已折下多时,稍一触
碰,花瓣簌簌落下,如铺了一桌子的冬雪。
日光斜射入雕窗,博山炉中香灰已冷。
他在阖上门前,最后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摆设,所有的死物神情呆滞——若它们有神情的话。
门关上了。
寂静到无声的房间里,忽然有了细微的动静——“扑通。”
重楼突然从虚空中掉了出来,直接砸在床上,夙瑶的床不够柔不够软,这一砸直接让他刚好不久
的伤口再度崩裂了几处,痛的要命。
他用一种从来没被人见过的龇牙咧嘴的表情抱怨:“痛痛痛… …没想到现在用个空间法术都能那么吃力。如果被夕瑶知道了… …只怕要被她在心里笑死。”
他自顾自地抱怨着,伤口还在流血,他却要开始睡觉了。
一觉醒来,她也该回来了。他想着,再度陷入沉睡。
慕容紫英出了门,向东疾走。
直到站在清风涧的入口处,他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当时他去摸床褥。
——被子是热的。
但他什么人都没能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别有人间行路难

清泉芳树,松风过耳。
飒飒爽爽的风吹过林梢,溪流潺潺,林木森森。
——清风涧当真是一个极清幽的所在。
紫英在凉亭中寻到青阳重光,依旧是恭敬至极的一礼:“因望舒出现两位宿主,掌门请两位长老
去琼华宫共商。”
青阳和重光齐齐皆惊,本是低头看棋,此时却再顾不得继续。
“你方才说,望舒剑有两个宿主?”
重光长老鹤发童颜,性情也要比刻板的青阳温和一些,极爱笑,然而随着紫英给出了肯定的回
答,却渐渐笑不下去了,在他对面,青阳面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除了王子登,还有谁?”
紫英道:“另一位正是掌门。”
重光和青阳交换了一个眼色,不可置信地确认:“夙瑶掌门也是望舒剑的宿主?”
慕容紫英点头道:“紫英亲眼所见。”
青阳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了看还等在那儿的紫英,缓缓道:“我和重光长老立刻就去。紫英,
你先退下吧。”
紫英恭顺俯首:“是,长老。紫英告退。”
紫英一离开视线,重光将拈在指尖的白子扔回棋篓,白瑜石的棋子发出撞击声。阖上藤制的棋篓时,他有些克制不住,差点将盖子都扯破。
青阳捻着胡须,雪一样的长眉耸动了一下:“重光,不可急躁。”
重光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她怎会又成了望舒剑的宿主?!若然如此,岂非,岂非十六年前——”他急促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青阳与他多年相对,岂能不明白他的未尽之意,但只是道:“望舒剑当年不是也被夙玉带走了吗?修仙本来就是逆天而为,或许这就是天意… …”
天意啊,身为凡人的他们,连反抗都像蚍蜉的挣扎。
重光却冷笑道:“你真以为当年宗炼没有找到望舒和夙玉的下落?”
青阳道:“他没有带望舒回来… …我以为他这样爱剑如命的人,是不会放弃拿回望舒剑的机会的。”
重光道:“你也不需要在此时对我装傻…。 …我问你,夙瑶又是怎么回事?”
青阳捻着胡须的手一顿,皱了皱眉:“这我真的不清楚… …可惜当年没有发现,偏偏要在此时——”
重光不悦道:“竟此时才发现望舒剑可以有两个宿主,也许… …宗炼当年瞒下了不少东西?”
青阳叹道:“或许我们永远也不能知道了,毕竟他早已… …唉,他又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一定是你多心了。然而这事此刻才发现,真是个祸事。”
青阳继续缓缓道:“有了两个宿主,就意味着随便哪一个都不能真正掌控望舒… …这势必会影响到我们的飞升大计!”
重光沉思道:“也不知宗炼有没有留下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
青阳打断了他的话:“天水违行世所罕见… …能得其一已经是上苍眷顾,谁又能想到竟然会多出一个呢?只怕宗炼也并非是故意没有告诉琼华这件事情的吧… …哪里能有什么办法?”
重光只觉得头突突的疼,面对青阳一脸的莫可奈何,亦只能叹气。
“早知道,当年就不该立夙瑶… …本以为是个好掌控的,谁想到如此麻烦。”他嘀咕着。
青阳双眉隆起,手指收在袖子中掐算了几下,然而天道混沌不可窥测,他花白的胡子抖了抖,不死心地再算,终究感应不到任何去途。
重光还在抱怨:“真是烦透了… …昆仑派与我派不过是面子交情,若他们得知我派打算撇下他们独自飞升… …只怕又是一场混战!”
昆仑派的那个掌门,看似好脾气,实际笑里藏刀,十分难以应付,与他打交道的几次里,他没有一次占到过便宜… …想到此节,他对夙瑶的怨气更多了。
但若是携昆仑派一同飞升?这种可能性漫说重光没想过,哪怕他同意,所有的琼华弟子又该情何以堪?
青阳见他自顾自喋喋不休,开口道:“哪怕不能飞升,琼华派依旧是天下修仙第一大派。”
重光烦闷道:“话虽如此。但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希望,难道要白白放弃不成?”
青阳沉吟一会儿,道:“自然不能放弃… …依我看,若要斩断二人与望舒的联系,惟有其中一人身死!”
重光皱眉思索道:“若要杀了王子登,昆仑派岂肯善罢甘休?只怕会与琼华拼个鱼死网破的吧——”
青阳打断他道:“我说的,不是王子登。”
他的眼神幽微隐秘,如同… …某种冷血的蛇类,晦暗的光泽带着不可解的毒。
重光看着青光的眼睛,浑身一抖,不可置信道:“万万不可!夙瑶如今毕竟是掌门!”
青阳冷笑:“十六年前,她还不是普通的弟子?黄口小儿,掌门又能怎样?没有我们的帮助,她
能那么顺利冰封玄霄,当上掌门?等她身死,我们再立慕容紫英,也是一样。”
重光喃喃道:“但她已经是掌门了… …何况她实力不俗。派中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又怎么可
能… …!”
青阳道:“我不信你我二人联手还比不过一个小辈!”
重光呆了一会儿,猛的摇头:“不行!青阳,我们好歹也是看着夙瑶长大的——”
青阳冷酷地截口道:“古之修仙,第一件事情就是绝情弃爱!”他的嗓音也像是冻结了一层寒霜,数九寒冬也没有他的表情令人心底生寒,如坠冰窟。
重光气极:“我没你这么冷血!何况,弑杀掌门,罪不容诛!”
青阳淡淡道:“你稍安勿躁。如今我们先去看看夙瑶怎么说,再做决定不迟… …”
重光愣在位子上半响,青阳站起来,冷冰冰地整整衣服道:“走吧。可别让我们的掌门久等了啊——”
青阳狠辣心性,多年未曾改变。重光知他甚深,而夙瑶… …其实也知他甚深。
但在青阳眼中,夙瑶,竖子耳,不足为虑。
哪怕她现在是琼华派的掌门。
修仙者高于凡人,而琼华派高于其余修仙门派。
夙瑶——实则已站在这个俗世的顶端。虽然她不自知。
但青阳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最初,太清与婵幽战死,掌门之位后继无人,他明知夙瑶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仍旧一力保她登上
掌门之位——为的是什么?夙瑶是个呆板木讷的人,这样的人,最好控制。
何况她那个时候是怎样的样子?斗志全无心态消极,太清与玄震都先后战死,还有夙瑾,这些都
极大地打击了她… …她那个时候如行尸走肉一般,甚至根本没有想到要当掌门。
他对她用了禁忌的控制迷幻法术,起初很成功,那段时间里,傀儡也没有那般好用。没想到后来竟然被她发现了。
她大怒,琼华宫中所有能够摧毁的东西都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她变得强势,冰封了玄霄以后,他与重光俱被她逼的不得不退居清风涧。随即她提拔了不少夙字辈和玄字辈的长老,试图取代二人的地位。
这么些年,倒也被她做成了一些事情。
她实在是越来越碍事了——
在看不见的阴影处,青阳双目猩红,如堕魔道。
修仙之人,无法抛却心中的执念,又谈何超脱飞升?凡人的身子太沉重,灵魂太飘渺,哪怕是所谓的修道之人,也绝大部分逃脱不了欲念的囚牢。
夙瑶曾说,紫英是修仙奇才。这不仅仅指他的资质绝佳,更因为他心性光明坚韧,不易滋生邪念。
青阳重光虽贵为琼华长老,这些年号称清修,可曾见他们有何进境?
凡人可入邪道,修仙之人自诩得天之衷,其实也无半点不同。
正因为有了这般决绝的心思,所以青阳他听见夙瑶主动提出要离开琼华,南下出海访仙的时候,他竟不顾维持自己一贯不理俗事的形象,失态地吼道:
“什么——?”
夙瑶淡淡瞥他一眼,他立刻反应过来,咳了一声,恢复原有的冷静模样:“掌门,这怎么可以?”
他往身边侧了侧头,重光一脸失魂落魄,没有回应。
妖物怕也没有青阳这样的变化功力,夙瑶心中暗暗嘲讽。
只因她是天生的木灵,对杀戮之气最是敏感。
他进大殿的那一刻身上裹挟的浓重杀意,昔日暴怒的玄霄也没有他那般深重的血腥。
所有人脸色都有些苍白。
众人皆不出声,夙瑶微微一笑:“依我所见,只要距离足够远,宿主与望舒之间的感应就会被降
到最低,也更方便控制。所以我想离开琼华,南下寻海中仙岛,削减我对望舒的影响。”
不论她的话在不在理,慕容紫英第一个无法接受,他既震惊又迷惑地看着夙瑶,甚至忘了对她使
用敬语:“掌门!琼华不可一日无主,你怎能… …怎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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