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姑娘都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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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姑娘都单纯-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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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明白我为什么维护范波,我还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维护琪琪呢!范波到底跟我是兄弟,琪琪是你什么人?你的同情心是不是有点儿太泛滥了?”

秀儿被我气得半天说不出话,就那么死命地瞪着我,最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我说:“你非要我说我就告诉你——琪琪不是我什么人,但你别忘了我和她都是女人。我帮她是因为我不知道她的今天会不会是我的明天。”

这一句话象是耗尽了秀儿全部的心力,说完后她就面色苍白地靠在了沙发上。而这句话也同样将我的心撕扯成了碎片——她居然把我看成和范波一样的人,她居然以为我也会那样对待她,我忽然觉得这几年来我一直坚持的那些东西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伤心地看着她,“我承认我最近一段时间是陪你陪得少了点儿,但是我心里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人,我永远都不会允许别人侵犯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只要和你在一起,你要怎么样我都顺着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怎么还。。。。”

秀儿突然拦住了我的话,盯着我的眼睛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我登时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秀儿还是那样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看,看了一会儿,两行泪水直直地从眼眶里流了下来,并迅速地顺着她曲线柔和的两腮滑落到下巴上。她站起来拿了大衣和包儿就冲了出去,走的时候重重地摔上了门。

我没有去追她,仍然傻傻地站在原地——既然追上她我也还是无法给她一个承诺,那又有什么意义?5年了,她终于把这句话问出了口。刘朔啊刘朔,你逼得一个那么要面子、那么好强的女孩对你问出她那么多年都不愿意问的话,而你居然还敢腆着脸说你爱她!

我蹲在地上痛苦地将头深埋到臂弯中,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猥琐和懦弱。

 两天两夜的昏睡之后又是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赶到了一起。我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没完没了地抽着烟,感觉不到困也感觉不到饿。我想着这5年来和秀儿一起走过的那些路——想着我第一次在没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强硬地揽她入怀时,她惊讶之余脸上飞着的那两朵可爱的红晕;想着我们第一次去宾馆开房,第二天早上她睁开眼看到我,害羞地把头蒙进被子里吃吃地笑;想着我第一次带她回家见我爸妈,她紧张得说话直打结巴;也想着她发怒时冷若冰霜的脸、她伤心时满脸的泪痕。。。每一种表情都是如此地生动。

我也想着陶冶——想着她说她愿意和我一起去要饭、她愿意在我找别人的时候安静地在一边等着我;想着她那些层出不穷的鬼花样和得意时的俏皮模样;想着她站在风中拽着我的衣角不肯松手;想着我狠心地转身离去时她哭得就象一个孩子。。。。

两个女孩美丽的容颜交替地在我脑海里出现。我必须要做出一些决定,不仅仅为了我和秀儿,也为了陶冶——为了让她所受到的伤害不会都是白费。


就这样枯坐到第二天晚上,家里所有的烟都已经抽完了。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穿好衣服开车去找董立。

我们俩坐在食色吧的角落里喝着啤酒,我问董立:“如果我告诉你我准备结婚了,你会不会觉得很惊讶?”

董立的眼睛亮了一下,微笑着端起酒杯说:“其实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现在终于等到了。恭喜你!”

我欣慰地和他碰了一下杯,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用袖子抹了抹嘴又说道:“可我还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我怕我会对不起秀儿。”

“有些事要做了才知道结果。不做的时候你只会胡思乱想,等你迈出第一步了就会发现其实未必象你想得那样。”董立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成为我希望看到的那个样子,而且我想婚姻可以改变你很多。”

我激动地点了点头,拿起酒瓶豪情万丈地说:“来,喝酒!”


第二天晚上我去了趟父母家,吃饭的时候我很郑重地告诉他们:“爸,妈,我想要结婚了。”

“哟,儿子,你终于开窍儿了?”老妈眉开眼笑地摸着我的头说。以前她曾经无数次对我提过这个事,我却总是无动于衷。

老爸也乐呵呵地说:“你都28了,也是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要我们帮你们什么尽管说话。哎,对了,哪天我和你妈得先去一趟秀儿家里正式提亲吧?”

“您怎么比我还急啊?”我笑道,“现在先不用,我还没跟秀儿说呢。我打算等明年3月份她过生日的时候再正式向她求婚,就算我送她的生日大礼了。”

说到结婚什么的我竟然会有一点腼腆,老爸老妈很少见到我脸红的样子,全都盯着我一直笑个不停。这一顿饭吃得很愉快,老爸老妈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房子要不要重新装修、婚礼要选在哪里举行。想想自己长这么大没有多少事可以让他们高兴的,鼻子忽然有一点发酸,不禁庆幸自己终于可以做出这个决定。


我还没有去找过秀儿,让她静一静也好。我相信如果她真的属于我,不会因为我迟了几天就不再回到我身边。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我们的酒吧里开始张灯结彩,天花板上挂满了气球和彩带,店堂的一角还布置了漂亮的圣诞树。

因为来我们这儿的大部分都是熟客,平安夜我们不会象别的酒吧那样卖门票,所以每年这时候都会有很多的人过来玩儿。董立叫人上街买了很多塑料小锤子,还有顶端挂着铃铛和星星的缠着彩纸的小木棒,是到时候发给客人们拿着烘托气氛的;又和伙计们一起到库房擦干净了十几套备用的桌椅,准备一到24号就把它们全摆到店堂里去,因为按我们的经验现有的桌椅到那天根本就不够用。

我接连几天帮着董立在酒吧里忙前忙后,不过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件更重要的事——23号上午,我跑到一家花店,订了一大捧新鲜的玫瑰,在随鲜花附送的贺卡上,我故意这样写道:

尊敬的曲一秀小姐:

北京食色酒吧特邀您作为首席嘉宾,出席12月24日晚在本酒吧举行的圣诞狂欢夜活动。希望您务必光临。为表诚意,届时将由食色酒吧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刘朔先生为您专车接送,衷心祝愿您能拥有一个快乐的平安之夜。

食色吧总经理
刘朔 


花店当天就帮我把花儿送到了秀儿的公司,我坚信秀儿一定会如约出现在我面前,虽然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她也没有给过我任何音讯。

“你干吗不现在就告诉秀儿你已经决定跟她结婚了?”董立问我,“那样她岂不是会更高兴一点儿?”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被逼无奈才要和她结婚的。当然了,如果非得我马上求婚她才肯回来,我会跟她说。但是,我相信她会愿意再等等我的。再说我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好好消化一下自己的决定,等到她过生日那天,我想给她最真诚最隆重的求婚,而不是很勉强的敷衍。”

“没看出来你丫事儿还挺多!得,只要你对秀儿有信心就好,祝你马到成功,晚上我在酒吧等你的好消息!”董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下午5点,我把车开到了秀儿公司的写字楼下,静静地坐在车里开始了我的等候。

5分钟、10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从天色尚明到暮色沉沉再到华灯初上,写字楼前的人们从三三两两到摩肩接踵再到稀稀落落。。。秀儿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我透过车窗看着一对又一对、一群又一群打扮入时的姑娘小伙嘻嘻哈哈、步履轻快地从我面前走过,没有人有时间向我望上一眼。我想他们都在赶着去以各种方式尽情地玩乐吧,在这个属于年轻人的夜晚。只有我,还不知道今夜是否会被隔绝在热闹之外,只能独自一人等着答案。

八点了,我抽着烟一遍遍地数着写字楼里还有灯光透出的窗口,可惜秀儿公司的窗口在大楼的另一面,我没有办法看到。周围在路灯的映照下一片寂静,就连停着的车也只剩下我这孤零零的一辆。我不敢上楼到秀儿的公司里去看、不敢给她打电话,我想再给自己留一点点希望。尽管我对她和自己的那一份信心已经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消磨得没剩下多少,但我还是象想要证明什么似的,固执地不肯彻底放弃。

写字楼的玻璃门无声无息地转动了起来,一个盘着漂亮的晚装发型、披着长长的黑色大衣的女孩从门里走了出来。我努力地向前探着身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她越来越近,我终于能够确定她是谁,欣喜若狂地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秀儿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化了浓重的彩妆,头发上和皮肤上都沾着亮闪闪的银屑,显然早就为参加今晚的party做足了准备。

“有一份文件要赶着打出来。”秀儿站在那里看着我,用很平静的口气对我解释道,“当然,我也想看看食色吧的总经理到底对我有多少诚意。”

“要是我走了呢?”我故意问道。

秀儿的眼睛里渐渐浮起了一丝笑意,最后很坚定地摇了摇头说:“我对你有信心。”

我们一起笑了起来,当秀儿温暖的身体扑进了我的怀抱,这个平安夜在刹那间鲜活生动了起来,我的心中充满了喜乐和安宁,耳边似乎都可以听到“铃儿响叮当”的欢快旋律了。静静地相拥了片刻之后,我伸手替她拉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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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如往年一样坐满了人,乐队的演唱已经开始渐入高潮,坐在下面的客人全都在大声地说笑,屋子里喧闹得面对面说句话都很费劲。我和秀儿从密密的桌子中间挤了进去,看到董立在靠近演出台的地方高高地举起一只手臂招呼我们,他已经在那里给我们预留了两个位置。冯哲和陈炜也在那儿,范逼没有来——虽然秀儿把他和小迪的事告诉了琪琪,但奇怪的是他家里并没有后院起火,反而异常地平静起来。今天晚上琪琪带着他去参加她爸爸公司的酒会了,当然这也正合我意。

我拉着秀儿挤到桌前坐下,让服务生送过来很多科罗娜,一人拿着一瓶边喝边聊。陈炜和秀儿开始玩儿小蜜蜂之类的喝酒游戏,冯哲在一旁给她们捣乱。董立举着酒瓶伸到我面前说:“来,碰一个。”

我举起酒瓶和董立的重重碰了一下,两个人一块儿仰起脖子痛饮。董立的眼睛躲在瓶子后面冲着我意味深长地笑,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地为我感到高兴。


酒吧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用塑料小锤子或酒瓶底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随着乐队的演出给他们打拍子。乐队的人被刺激得情绪愈加高涨,奏完一曲,主唱竟然拉着鼓手跳到台前,对着麦克喊道:“现在我们俩给大家说段相声!”

顿时笑声、尖叫声、口哨声响成一片,陈炜和秀儿先是惊讶地望着他们俩,接着就被逗得狂笑不已,董立和冯哲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二位在台上耍宝。冯哲问董立:“今儿晚上是不是得给人家加点儿钱呀?”董立连连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

我酒喝多了点儿,自己站起来走到后面去上卫生间。刚解完手,一个才来没几天的服务生跟了进来,摸出一封信递给我,说是一位小姐刚才给他的,让他找个没旁人在的时候交给我。

我立刻就明白他说的是谁了,急忙问他给他信的小姐在哪儿。这个大男孩耸了耸肩说:“她自己跑过来找的我,我当时正忙着呢,没注意她是坐哪儿的。”


信装在浅蓝色的信封里。等那个服务生一出去,我便靠在洗手池上把信拆开了,配套的浅蓝色信纸上,陶冶略显稚嫩的笔迹跃然眼前:


亲爱的Squall:

介意我这样叫你吗?

我喜欢把你当成是他,也总以为自己就是美丽勇敢的Irona。我还一厢情愿地以为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陪伴我,就象我们一起玩游戏时那样,不管遇到多少艰难险阻,也总是有你在我身边。其实那天叫你去我家,就是为了要唱那首《eyes on me》给你听。

可惜我忘了那个游戏的名字就叫做“最终幻想”,既然是幻想,又怎么能跟现实混为一谈?可是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真的很不甘心,还傻到企图用死亡来挽留你、来让自己的梦继续做下去。还好你骂醒了我,让我看明白自己是多么地任性和自私,也让我明白了不管我再做什么,这都已经是无可逆转的结局。

可是真的是喜欢你啊,从第一眼见到你满不在乎的神情和邪邪的笑容开始,然后与日俱增!我只知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这样去喜欢一个人了。别问我为什么,没有原因,一切都是这样自然。如果上天让我能有机会重来一次,我仍然会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但是我知道上天没那么好心,既然不能再做什么,也只有选择离开。这个城市到处都是你的影子,继续留在这里我会无法克制对你的思念。过些日子我就要回韩国去了,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可能会再去美国上学吧。对于一个只能抱着相思的人来说,天各一方应该好过近在咫尺。

我和我的男朋友还是分手了,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回头的,不用害人害己。

只想在走之前最后看你一眼,远远地看一眼就好。我想平安夜你一定会在这里,但愿我没有猜错。

亲爱的,再见了!虽然我没有办法留在你身边爱你,但我还可以给你祝福,那也是我爱你的一种方式。祝你和你的女朋友永远都可以幸福地在一起——真想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女孩子是如此如此地羡慕着她。

对了,临别前把《eyes on me》的歌词翻译给你吧,你要答应我用心地去看,就当作是我又唱了一遍给你听,当作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每当我独自歌唱
每当我说着心里的话
多希望它们能够被聆听

我看见你对我微笑
是真的还是我的幻想?
你总是坐在这个小小酒吧的角落

最后留给你的一晚
再唱一遍同样的老歌
真的是和你在一起的最后一晚吗?
也许吧!或许不!

我喜欢你那样羞涩地注视着我
然而你可知道
我也正这样注视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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