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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您的说法，我们就应该安于现状，止步不前了？〃
〃当然不是。但是人类不能只为了追求短暂的利益，就以整个人类的灭亡作为代价，您认为这么做划算吗？〃
〃可是您不能否认一点，过去这200年也是人类社会发展最快的时候！〃
第125节：“海龟”的聚会（14）
〃我不否认这一点。20世纪是人类文明高度进步、物质生产极其发达的100年，然而也是人类不择手段自相残杀、自我毁灭的100年。过去的这200年里，商业法则却是明显地朝着强盗的方向走弱肉强食的手段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疯狂'，也更加隐性。人类的贪婪破坏了生态平衡，透支地球的承受力及后代的利益。欲望和贪婪成了堂而皇之被歌颂的东西，在金钱面前，道德、规则早就成为烫手的火焰，避之唯恐不及，没有人愿意去尝试自我约束，自我克制。为了经济利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大家肆意妄为，媒体把人们带向越来越趋向浮浅与表面的深渊里，如果人类还不醒悟，最终只能走向毁灭。这种现象令我很担忧！〃
〃哼，狂儒。〃一个人嘟囔着。
又有一个来宾说：〃仁兄过于保守和敏感了！〃
有人和稀泥说：〃就是，既蒙其害，又得其利，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啊！〃
一个人冷嘲热讽地说：〃这人读了博士，怎么聚到一起还是东家长西家短，象村妇一样。〃听到他的话，饭桌上隐隐传来一阵笑声。
这会儿，刚才那个谢顶的银行家低头不语，专心喝茶润喉，似乎在准备下一轮的斗嘴。
轮到肖凡了，她说：〃其实这个题目本身给大家设了个圈套。我认为商业并不是在玩简单的零和游戏，一个赢，一个输，最终游戏的总成绩永远是零。如今，'零和游戏'观念正逐渐被〃双赢〃观念所取代。人们开始认识到'利己'不一定要建立在'损人'的基础上。通过有效合作，皆大欢喜的结局是可能出现的。〃
讨论占用几个小时的时间。主持人不断抽出印有名字的纸片，直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肖凡总算盼到了最后一项活动，刘宝华提议让大家绕着桌子走，为每一名缺席的会员欢呼三声，为自己也分别欢呼三声。大家就像中了邪似的，高声喊叫着。
〃晚宴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肖凡为自己终于能离开这个地方感到高兴。她刚刚坐进车里，还没有发动车，手机响了。是戴维打来的。
第126节：“海龟”的聚会（15）
〃嗨，你好。〃
肖凡拿起电话，马上精神倍增，就好像她一点儿不累，声音充满热情，坚定而自信。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戴维的声调中似乎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兴奋。他说：〃这几天，你随时做好被哈斯先生召见的准备！〃
〃哈斯先生？〃
肖凡的声音竟然有些不太自信起来。
〃是的，我已经把你的水晶宫计划和收购学勤的方案书呈交给哈斯先生，哈斯先生非常感兴趣，他希望你赶回总部面见他，核准一下这个计划。〃
〃面见哈斯先生？〃肖凡的声音仍然不自信。
戴维很清楚肖凡的想法，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地说：〃Sandra，这次能够面见到大老板的确是一个机会，只要哈斯认可了这个计划，执行的速度会非常快。这个机会对于你和中国公司都至关重要。你一定要全力以赴准备。〃
〃这个我明白，我会尽快将投资计划提交上去。谢谢你，戴维。〃
〃没什么，Sandra，纽约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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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节：到总部“面圣”（1）
第一次面圣，
肖凡感到了云谲波诡，
不过她发达的头脑及出色的应变能力足以使她从容应对。
这架波音 747 宽体客机每天从北京起飞，直飞纽约。机舱里只坐了三分之二的座位，乘客大都是外国人。肖凡找到自己的位子，把一只棕色的航空旅行包塞进行李箱，然后她在位子上坐下。她的座位正好靠近飞机的舷窗，这是顾小曼特意订的。
自从得知肖凡要去总部面圣的消息，中国公司开了三天会议断断续续地讨论明年的业绩预期。几个人在业务增长额度的确定上花费了很长时间高了怕达不到，低了又怕吸引不到总部的注意力。最后，业务增长额度终于敲定了。章乃和埋怨她接下了一个永远拿不下的大单。但是，肖凡没有动摇，毅然决然地扛起了这个硬指标。她的性格就是这样，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在肖凡的生命里，从来没有打折扣或退缩的可能。她一旦坚定了决心，便会坚硬无比，顽强不拔，把这个事情做到底。
飞机终于起飞了。
肖凡看看表，还有十几个小时，她不能浪费这么大段的时间。她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文件，仿佛临考的学生，想再温习一下水晶宫计划。
经过长时间的精心策划，水晶宫方案已经非常完备了，连细节都给予了充分考虑。每看一遍这个宏伟的蓝图。肖凡心里就增添一分欢愉和兴奋。她确信，这个构想在原理上是正确的，在实施中是可行的，但是这个构想能不能变成现实，主要取决于一个人的意见副董事长哈斯。想到哈斯，肖凡的心情猛地沉重了。
哈斯。
可怕的哈斯，谜一般可怕的哈斯。
哈斯是公司的副董事长，公司的二号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鲸鱼公司，哈斯神秘得几乎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这位亿万富翁极其低调。他从来不接受采访，也很少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所以除了鲸鱼公司那些全球总裁级别的高层有和他直接对话的机会，下面的职员很少能够见到他。在公司十几万员工当中，和他当面说过话的不过三四十人。像肖凡这种级别的员工，一般只能在公司内刊或主页上看到有关哈斯的消息。据说这位副董事长哈斯先生性格古怪。他经常在公司的内部会议上沉默寡言，一坐几个小时，一言不发。而哈斯的一声咳嗽，就能让这些高层管理人员的心跳加快。这次，她不仅可以见到这位神秘人物，还拥有直接与他对话的特权，怎么能不紧张呢？此时，一堆乱糟糟、杂乱无章的猜测像乱麻一样塞进她的脑袋里：〃倘若哈斯不认可这个方案怎么办？假若方案通不过怎么办？倘若他质疑她怎么办？〃肖凡控制不了自己的无力感，她缓缓挪开手指，往后靠在椅背上，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她闭目养神，脑子里反复思索着：〃……如何说服哈斯？如何寻求总部的支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睁开眼睛，透过机窗俯视着下面。万米高空中，飞机正在飞越一望无际的白色冰川。
她揉了揉酸肿的眼睛。
啊，到北冰洋上空了？
第128节：到总部“面圣”（2）
过去，她经常飞这条航路，可是哪一次的视野也没有这次好。冰川如此清晰，平整，像白色的戈壁一样空旷而洁净，一条条白冰皑皑的冰川，像滤网一样，把她多日的焦虑和烦恼全都洗虑掉了。肖凡觉得内心安静多了。静谧中，她感到身体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慢慢沉下去。她平静下来了，又重新打开电脑，开始集中注意力，聚精会神地从头再读。
不知道过了多久，飞机在做最后的大角度盘旋，开始准备着陆。空中小姐用英语、法语、日语等语种，欢迎大家到美国来。飞机的轮子轰的一声落地了，终于到了肯尼迪机场了。飞机在跑道上缓慢地滑行着，最后停在泊机位上。
走下飞机的舷梯，肖凡的双腿几乎瘫痪，经过漫长的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可以明显感觉到脚在鞋子中肿胀了一圈。肖凡没有托运的行李，就直接向入境海关走去。完成了烦琐的入境手续后。她打的第一个电话是给哈斯的秘书。秘书告诉她，哈斯先生和她的会面安排在在下午，整个会面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肖凡看了看表，也就是说，她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准备。然后，她又给戴维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纽约。戴维问清楚了她和哈斯见面的时间，就嘱咐她赶紧找个地方修整一下，洗个澡换套衣服，一定要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和哈斯见面。谈完了他再和她联系。
〃好的。〃
肖凡放下电话，提着手提箱，找了一辆出租车，抵达事先预订好的酒店。到了酒店，肖凡仔细地冲了澡，精心化了淡妆，换上一身精致亮丽的套装，配上几件首饰，还好，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收拾停当，肖凡拿了手袋，匆匆下了楼。侍者为她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送她去总部大厦。
总部大厦坐落在一个寸土寸金的繁华街区上，是一个年代久远、气势宏伟的老式建筑。有些年头了，但看上去高贵而又气派。大厦入口处嵌着一块铜制牌子，上面镶刻着大厦的名称。这个地方也是鲸鱼公司的产业。
肖凡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穿过几条大理石走廊，乘电梯上楼。她下了电梯，拿出鲸鱼公司全球一致的门禁卡，刷卡进入办公室。这是一间开敞式的平面办公室，占据了整整一层楼。这里的所有员工不分级别，办公区大小统一。鲸鱼公司的员工把这个称之为〃平民盘子〃。办公室面积很大，整个区域被巧妙地分割成几个部分，标准尺寸的工作台见缝插针地摆放着，每张桌上都摆着电脑。公司内一派繁忙的景象，员工们端坐在电脑前，紧张地操纵着键盘。肖凡走进办公室，一些老同事看见她，冲过来拥抱她。大家久别重逢，非常兴奋，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肖凡给很多同事都准备了礼物，她把礼物分发给大家，约好中午一起吃饭聚会，然后她去了人事经理的办公室。
第129节：到总部“面圣”（3）
人事经理的办公室布置得很随意，窗台上摆放了不少家庭照片，房间的一侧围着玻璃墙。人事经理因聪明过度而过早〃绝顶〃，他看到肖凡，热情得有些肉麻，语气夸张地恭喜她升职，说自己在公司打拼了25年也没她的运气好，然后还邀请她一起庆祝。
人事经理知道肖凡准备觐见哈斯，就告诉她，哈斯先生将在施莱茨先生的办公室里接见她。
〃董事长先生也在？〃肖凡吓了一跳。
〃是的。〃
人事经理笑着问肖凡去没去过施莱茨先生新搬的办公室。
〃没有。〃肖凡摇摇头。
人事经理告诉她，今年夏天，施莱茨先生和哈斯先生把自己原来的办公室腾出来，让给〃王储〃了。人事经理所谓的〃王储〃指的就是施莱茨先生的大儿子查理。大家都传言，他是未来鲸鱼王国的接班人。
〃这样办公不太方便吧？〃肖凡觉得有些奇怪。
人事经理耸了耸肩，说：〃施莱茨先生一直希望查理先生能独立处理公司事务，也许，他认为时机到了。〃
谈话出现了短暂地停顿，通常，大家都不愿意在上班时间的公开场合讨论这么尴尬的话题。他们又轻声聊了一会儿，肖凡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自己该去面圣了。她起身向人事经理告辞，人事经理又热情地让秘书带她去。肖凡跟着秘书走出办公室。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走着。肖凡像是被带进一个迷宫之中，简直分不清楚南北东西了。最后，秘书带着肖凡走到位于大厦顶楼角落处的一个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像碉堡一样隐蔽，就算在鲸鱼公司工作多年的董事们，也没有几个人能自由出入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便显得更加神秘。
秘书悄悄说：〃祝你好运！〃
肖凡笑了笑，和她道了别，轻轻敲了敲棕黑色的宽大木门。
〃请进。〃
董事长的老秘书玛丽夫人正坐在胡桃木纹装饰的办公桌后，她跟了施莱茨先生几十年了，非常忠实可靠。看见肖凡，玛丽夫人摘下花镜，微笑地冲着她招手。肖凡弯下腰，轻轻吻了她一下：〃你好吗？玛丽夫人？〃
第130节：到总部“面圣”（4）
〃很好。谢谢。〃玛丽夫人按了对讲键，通报了一下。然后她优雅地站起来，对肖凡说：〃亲爱的，董事长先生正等着您哪！我带您进去。〃
肖凡跟着玛丽夫人走进了这间神秘的办公室。
董事长并不是一个喜欢铺张的人，这间办公室陈列简单，除了地上覆盖着鲜艳的土耳其毛毯，一张铮亮的做工用料极为精致的桃花心木书桌和豪华皮圈椅之外，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在靠墙的位置设计了一个精致的木柜，里面摆放着很多只帆船模型。其中有一艘漂亮的三桅大木船的模型，张满风帆，船身雕刻着非常精细的图案，既结实又威风。大船上系了一根粗粗的长绳，又在平台上装了一组滑轮，一个带手柄的螺旋式的东西固定在平台上。大船骄傲地扬起船头，好像说：〃谁能驾驭得了我？〃旁边有一张古老的18世纪贸易线路版图，显得十分醒目。
此时，鲸鱼公司的国王头发雪白的董事长施莱茨正坐在桌子后面，手里把玩着一个19世纪末的24K镀金的古董六分仪。
〃施莱茨先生，肖博士到了。〃
看见肖凡，施莱茨立刻放下六分仪，满面春风地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银白色的头发由前额梳往脑后，双颊绯红。他快步走了过来，步态很有弹性，完全不像一个70岁的人。
〃肖博士，欢迎你！〃施莱茨很热情地跟肖凡拥抱了一下。他凝视着肖凡，清澈的蓝眼球里透出许多天真的神色，甚至显得稚气，看起来像个慈祥的圣诞老爷爷。
施莱茨是鲸鱼王国的国王，也是一个传奇人物。他参加过越战，喜欢航海，经历丰富。施莱茨从70年代接手父亲的小公司，用了不到20年的时间，就把鲸鱼公司建立成一家傲视全球的大公司。但就是这么一个传奇式的亿万富翁，他的童心却很重，随和幽默，所到之处无不充满笑声。他总喜欢拿身边的人开玩笑，似乎从没有人见他发过愁。他也经常拿副董事长哈斯取笑。每当哈斯不苟言笑地出现时，施莱茨就做出害怕的表情，〃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