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入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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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入局来-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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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皱眉:“这事也叫特别。”
“陛下叫属下特意告知神君,虽的那个花瓶,离天后隔了极远,碎裂的碎片本没有可能割伤天后。”
除非,是有人蓄意。
辛姒手伤了,长决手也伤了?这两个人能有什么关系?自以为没打听到什么的白初怏怏摆手叫人回去。
天气清朗,皓空万里。
这个时候,多日没有露面黑毛朝她奔来了。
小小的一双短腿跑得极快,黑色的一团几乎是眨眼间便掠到了她眼前,“阿娘!阿娘!”
不管他为池夙做了多少事,他也终究是他的孩子。
她眯眼笑笑,俯身用袖子拭去他额角渗出的汗:“跑得这么急,怎么了?”
“阿娘,我没护住他!那个凶女人要杀了他!他就快不行了!”包子脸上的神情明显焦急万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有这样焦急的时候。
笑意顿僵。
白初低目仔细看他,试探的问道:“你说的他……是谁?”
“华奕!就是那个华奕!被阿娘救了的华奕!”

、章九三 绝交

雪霁天晴,地面上雪色微微化去,露出些微发黄的地表。青丘西荒大泽边境两百里外,横七竖八躺了一堆尸体。
空气里满是血腥味道,血色深红沾在未来得及化去的白雪上,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死的都是派往边境巡逻的青丘兵将,伤口统一,皆为长戟穿胸而过。伤口处边缘齐整,周遭没有皮肉翻卷的惨状,可见使戟的人下手快很准,而且,那柄长戟是件不错的好兵器。
四海八荒,用长戟做兵器的人不少,华奕就是其中一个。
白初冷着面目扫视周遭残骸,她之前担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有些人,存了心要青丘和仙界不两立,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若她没预料错,周围尸体上的兵刃痕迹,是能和华奕的长戟对应上的。
“阿娘,在那边!就在前面。”黑毛面上也是一副急不可耐,他不待白初停下来观察周遭情形,就直接拉着白初的手往前走。
白初虽然有些讶异黑毛为什么会给她指路告诉她华奕的事,却也不疑他,到底是她自己的血脉子嗣,不论怎样都不会反过来倒咬她一口。
周遭只有青丘兵将的尸体,并无其它打斗迹象,明显,是被施了障术,盖了结界。一旦结界撤去,障术消除,还不知道是一番什么样的景。
黑毛抬手,二指并作剑式,在半空重重一划,虚空之中很快裂出一道长缝来:“阿娘,走这里!”
白初低睨着他,目里微黯。黑毛今日至始至终都是一副焦急的模样,于是,便忘了在她面前一直以来的掩饰。区区一个刚出生的稚童,没有人教他怎么破阵划结,他是怎么学会的?
她跟着他从缝隙里进去,刚迈进一步,狠利罡风扑面而来,万种杀念,神杀。
白初凝神牵着黑毛利落避过,这样肆无忌惮的杀招,其势之大,似是要把结界方圆以内所有生灵诛个干净,半点活口不留。
杀人,灭口。
有了黑毛指路,一路之上行得十分顺利,慢慢的打斗的声音就在附近。
空气里混杂着更加浓重的血腥味道,这味道里,隐隐混着花香,是华奕身上的味道。
再近些,一方长戟孤单倒在地上,上头满是血污。
再近些,是天宇云层突然出现了一道青蓝之色,火焰似的灼人眼球。所触之处,云层顷刻间化为烟灰,飘零离散。这是狐火,白初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刹那间,青蓝从空中直直下落,青蓝火舌翻滚如浪,里头透着金黄之泽,金黄与青蓝卷席缠绕,直势之凌,如同水火;青蓝大盛,势如破竹,而那金黄,隐有慢慢消殆之景。
眼见那青蓝成盘踞之势,金黄之泽就要不敌。虚空一点青荧凭空乍现,直袭青蓝,分明是相同颜色,那原本气势大盛的青蓝一触青荧,眨眼消弭散成流光火星。
伴着青蓝流光,锦衣男子从云层直直坠地。
白初于半空接住他,罡烈冷锋从天袭来,她抬袖一档——
罡风划破神泽。
“嘶——”
长袖破碎。
白初拥着华奕狼狈落地,面上神情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白初,不过数月未见,你修为大退?”虚空中出现清脆的音,女子声音清冷,带着些微的好奇,三分笑意,两分嘲弄,剩下的,全是杀意。
虚空之无,一瞬间,光华靡丽。女子素衣,从容从中显露出形。倾城容色,气质端华。微挑起的唇角含笑,笑意透进眼里,内里尽是凉。
华奕此时已经重伤晕厥过去,白初将他小心放置在地上,抬起眼:“池笙,又是你。”
“是了,又是我。”凤目微挑,黛眉微扬,每一个表情都含了十足的韵味,里头的幸灾乐祸明明显显,“你刚进到结界我便知道你来了,可你,却是现在才知道是我?”
白初目里一沉。若是在寻常时候,池笙不会是她的对手,可偏偏先前卜卦,她赔上了十万年修为,这个时候,她连半个池笙都不一定敌得过。
而方才出手救华奕使的那一招,池笙明显察觉到了。
所以,她此时此刻才敢光明正大的现身在她面前。
“池笙,我真恶心你。”
“不止你恶心,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笑着的眸里划过一丝晦暗,令四海八荒都称赞功德至上的神女,谁能想到,也能会在背地里干出嫁祸人的龌龊事?
白初起身,直直看她:“杀白逸是你的主意?”
素衣长袍曳地而来,清丽的神女,面上神情寡淡:“那是失误,我没想过要杀他。”
白初眯了眯眼:“夺琼珠?”
池笙偏目错开她的目光,依旧清冷的语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池夙之托?”
“同他无关!”端华的神女,面色骤沉,她厉色看她,重重驳斥,“白初,你青丘太子是我所杀,你青丘为什么一定要怪在他的头上!”
“不是他?”白初挑眉,斜睨过去。
“白初,他是你师父!”谈及池夙,池笙面色大变:“不管你我之间有什么瓜葛,那只是单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私怨,与他无关!”她灼灼盯着白初,目里难得出现了几分阴狠戾色:“他生死复生是借的你的体,叫我不要再与你冲突,我听了,承你这个情,大婚喜帖给了你,就是要息事宁人,顺便同你把关系缓和下去。不求你我间能恢复到儿时相伴的情谊,至少也不会见面就动手?”
白初冷讽:“所以,你杀我侄子,就是要验证下我同你关系缓和到了能不能见面就动手的程度?”
“白初,我说不过你,狐狸嘴巧,从小到大我都说不过你。”似是回忆到了什么,那目里的狠戾稍微减轻,而后嘲讽笑笑:“我不想同你兜圈子,白初,你青丘的太子是我所杀,你要怒要怨尽可全找到我头上,我做过的事,就没有不敢承认的。”
“真与池夙无关?”
清冷的目里满是凉意:“白初,你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白初怔了怔。
“你青丘寻仇,为什么要报应在他身上!他重生不久,魂魄未愈,狐帝那一鞭,差点将他全身魂魄再打散出去!”
君上当日那鞭子打得有多重,白初自然是清楚不过。她淡淡看向池笙:“既然你也知道该报应在你身上,我主那一鞭子朝池夙打下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上去以身挡了?”
“那是因为——”池笙面上变了变,脱口要出的话戛然止住。
“因为池夙舍不得你受伤,给你施了禁术,你完全动弹不得?”
池笙目里阴晴变化,狐疑看她:“你怎么知道?”
白初睇她一眼:“不难猜。”
“是了,你从小到大,学什么都快。向来很聪明。”池笙嘴角噙着笑,目里微黯,“他向来喜欢你的聪明。”
三番四次把话题往池夙身上引,由不得白初不提高些警惕:“你什么意思?”
“白初,你就不能做一个安分的徒弟吗?哪有徒弟喜欢上师父的?”
白初蹙眉,话里轻漫:“你在我青丘边境重伤天界殿下嫁祸青丘,只是为了告诉我,让我不要喜欢上师父?”
池笙面上一阴,上前两步近她:“白初,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白初闻言眼光一亮。
“池夙他——”话险些就要说出口,池笙定定看她,明眸黯色微微流转,而后,陡的笑出了声,“想套我的话?白初,我偏不告诉你。”
白初偏目不屑:“池笙,我最烦你的一点就是自以为是。”
池笙闻言也不愠:“白初,我最厌你的,也是这一点。”
白初冷笑,勾着唇角懒漫,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池笙,我们再回不到从前了。”
回忆如潮,恍然如梦,池笙目里黯着,语声清冷:“白初,不用你说,我也不想同你回到从前。”
“如此,甚好。”就着袖口裂开长缝重重一扯,“嘶啦——”一声响,长袖断成两截,长睫微垂,“苍天为证,今时今日,是我青丘白初要与你玄穹池笙绝交,是我推开的你。”
说出来的话微轻,似风一吹便能马上散去。信手一扬,手中碎布轻飘飘的随风在空打了一个旋,而后落地。
“白初,我说过,我最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池笙垂目,看向地上那一片残布,悄声一笑,“连绝交也要站在上风。”
“池笙,我就是这样的性子,旁人不知道,你却是最懂的。”
“是,我从来都懂。”盯着上的布片,池笙有了片刻的失神。
数万年的岁月,相伴长大的两个人不可能真的没有半点情分。或同榻相戏,或拌嘴调笑,两人的记忆里,有些东西也是极其美好的。
只是如今,她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不止是中间横着池夙,她们中间横了太多。间隙一生,再怎么补都是补不回原来模样的。
还不如早点断了,这样,对立起来就不会有太多顾忌,就不会……愧疚了。

、章九四 断臂

杀白逸是事实,用华奕嫁祸青丘也是事实,池笙微微抬目就撞进了白初清冷的双目里,那一双眼睛微微向上挑起,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双眸剔透,如日光下的琉璃珠子一般,锋锐且露寒芒。
青丘的神君,自生来就融在骨子里的上位者气势,不需要任何言语动作,有时候,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
池笙移开目光,轻轻叹了口气:“白初,从今日起,我们就为仇了。”
白初低目,瞥见她袖底指间光华流转:“池笙,你想在青丘边境将我灭口?”
一柄长剑自虚空出现在手里,剑身冰寒,一片银光靡丽:“白初,我不需要杀你。华奕身上已经被狐火灼伤,我只需在上头补上一剑,世人都会知道,天界的殿下死在青丘帝姬的手里。”
银光映在白初眼里,剔透的双眸凛凛泛光,她侧了侧身挡在华奕身前:“我若不准你杀他呢?”
素手轻抬,长剑直指眼前人:“我会伤了你,世人会知,在青丘边界,天界的殿下与青丘帝姬相杀决斗,两败俱伤。”
“横竖你都不亏。”白初笑笑,手腕一翻,手心里多出一把剑来,“池笙,你没见过我使剑吧?”
“没见过,阿夙曾说,你使剑也是使得极好的。”她嘴角淡笑,笑容一直透不到眼底,“可惜,他却从未同我细说过,你使得具体有多好。”
“那真可惜了,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这样使剑的——”
话未落,身形瞬移,侧锋劈腕、挑剑,泛着银光的长剑落地,下一刻白初的剑已经抵在了池笙脖颈。
“池笙,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你使剑使得有多烂。”
脖颈冰凉,池笙低眸瞥了眼白初持剑的手:“难怪你从不同我一块练剑,原来,是知道我一直及不上你。”
白初瞥了她一眼,目光深幽莫测:“池笙,我只问你一句,抢七曜琉璃石、伤华奕,是不是池夙的主意?”
“不是。”
白初目里一紧:“那是谁?”
凝眸一转,声音冰凉:“白初,你说了只问一句。”
“这世间除了池夙,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使唤得动你?而且……”话语刻意一顿,她仔细看她,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个表情:“是向来自恃清高的你,从来不喜欢做的事?”
“白初,你用不着激我。”池笙侧目笑笑,长捷微垂,“我既然愿意替那个人办事,就不会把那个人说出来。”顿了会儿,抬眼,一眼精芒,锋锐凛人,“那个人,不但你恨,我一样恨。到时候用不着你动手,我一样会寻了时机了结了她。”
这样的神情不似有假,白初也知道,清高如她,向来不屑作假。她也没必要在她面前说假话。
不是池夙主使,这让她有些意外。
池笙背后有其他人,那会是谁?白初紧紧盯着她,长剑抵在脖颈,她神色平静,只是沉默。
“替他人当刽子手,池笙,我没有哪日像今天这般瞧不起你。”
“不用你说,我自己都是不屑的。只是白初,我答应了别人的事,始终要做到。”话落,银辉缠上长剑,顺着剑身凌厉向白初袭去——
白初果断松手弃剑,侧身避过银辉,手中同时飞快结印,四周空气纷乱,霎时聚化成风,风如尖刀,直朝池笙凛凛逼去。
素手轻抬,掌心外推,戾风骤止。
“白初,你的神力大不如前了。”
手腕翻转,狂风再起,其势之凌,狂风卷石,朝来时方向重重袭去——
然后,落了个空,狂风刮出几十米,那里一座两人来高的巨石,顷刻间粉碎成末。
池笙目里露出些分惊讶之色。
下一刻,腰腹之处被重重一击,整个人不防,被这一击弹远了去。
“教你一课,不是所有人都会乖乖站在原地等着人来打的!”趁着人被击飞在半空还未落地,白初掌心凝结成辉,凛凛神泽直朝池笙而去。
眼见着就要重创池笙——
在那素色身影就要落地的那一刻,虚空突然出现的银泽将她包围,银泽圈里,有人接住了她,下一刻,银辉肆起,化作一道弯弧直接划破白初袭去的神泽,向白初而来。
其势之凌,划风破刃,速度之快,堪比闪电。
白初飞快凝结神力,伸手抵挡。
她忘了,她早散去了十万年的修为,这样的神泽,她挡不住。
下一刻,手上一紧。
银泽似牵了绳索的连刃,顷刻席卷上整个臂膀,然后,手臂与肩膀相连的位置狠狠一痛。
地上似有什么东西重重落下。
空气里立时曼开十分熟悉的血腥味道。
白初立在原地微微一愣。
“阿娘!”耳边听到黑毛惊愕的一声叫唤。
她低头,地上什么时候落了她一管袍袖,袍袖里面……怎么还有一只手?
连着臂膀的整整的一只手,一只左手,左臂。
那是……她的手?
她一时迷茫惊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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