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先到牢中见四妹一面。”
☆、第55章 自愿去死
老夫人道：“你有什么法子？”
沈向晚温顺一笑：“老夫人，请恕向晚不能说出来，说了出来这法子就不灵了。”
老夫人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却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看着林氏道：“哎，我看这事难办那，陛下既然下了旨意，谁又有办法让你混进天牢去见她呢！”
沈明存眼神笼罩着霜色盯着林氏，缓缓道：“我知道掌管天牢的典狱长原是太师门生，夫人你去求求岳父，让向晚进去见那逆女一面！”
夫人缓缓抬起头来，两眼无神朝沈向晚望过来，毫无生气道：“我不相信她能救云竹，这事说不定就是她设下的毒计陷害云竹，她怎么可能会救云竹。”
沈明存立时忍不住怒道：“哼，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能消停些，少在这惹是生非胡乱猜疑，如果你想让全府的人都陪那个逆女一起死的话，你大可以不去求你的好父亲。”
夫人瞪着沈向晚，尖声叫道：“我哪有胡乱猜疑，你不是说当时云竹说她是跟踪沈向晚才到那个宅子去的吗？不是她设下的毒计，我的云竹她那么乖巧善良，怎么可能私会男人？更不可能干出杀人这种事情。”
沈明存咬着牙根恨声道：“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再怎么为那个逆女开脱也没用，你给句痛快话，太师府你去还是不去？”
夫人霍地目光如刀射向沈向晚，同样咬牙道：“既然她不让我的云竹活，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沈明存听完她的话，不怒反笑，连声道：“好、好、好，真是太好了！私通别国奸细！叛国！罪名不多不少，刚好够陛下将沈府满门抄斩，夫人你放心，沈府一个都不会落下，全陪着你的宝贝女儿一块被杀头，包括你的好儿子沈少庭与你的好女儿沈云意在内，一个也逃不掉！”
林氏听着他气疯的话，顿时怔了怔，惨白阴沉的面色倏地变得更无人色，咬着唇沉默了半天，然后泛着无比苦涩的神情含着阴冷的目光盯了沈向晚一会，突然一言不发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走了出去。
为了她的儿子沈少庭，太师府她无论如何得去，哪怕将遭尽哥哥与嫂子怨恨的眼神，她也得厚着脸皮求太师帮她一回。
半天后，林氏神情极为疲倦地回到府里，对沈明存道：“爹答应帮这个忙，就在今晚子时带人进去天牢。”
夜晚，星光微末，月色皎洁，狱卒带着沈向晚走在昏暗充满霉味的天牢通道，狭窄的空间悠长的通道寂静无声，只有两人踩在枯草上发出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走到通道尽头，狱卒打开最后一间牢房，往里面指了指，沈向晚随后走了进去。
沈云竹睡在枯草上辗转反侧了几个时辰，这才刚刚模模糊糊睡着，却突然听到锁链声与步近的脚步声，登时吓得睡意全无，一激灵拢着胸前衣裳坐了起来。
牢内光线微弱，她大概只看得出进来的人穿着狱卒的服饰，以为又有狱卒色迷心窃偷偷进来占她便宜，当下低着头双臂紧紧环抱胸前，往角落瑟缩着，哆嗦道：“你、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我可是大学士的千金，你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爹都不会放过你！”
沈向晚无声嗤笑起来，这时候沈云竹还不忘狐假虎威，可见她的美色确实迷人那，她在这里待了差不多半天一夜，应该被不少贪图美色的狱卒占过便宜了，昔日沈云竹最自傲的资本不就是她的容貌吗？终于也有反受其害的一天！
不过，看看现在的沈云竹，头发零乱还挂着几根枯草，面上沾有点点灰尘，绝无往日的娇美白嫩，两眼毫无神采，衣裳皱巴巴不止，还散发着牢房特有的霉味，就是她一直保养得极好的那双玉手，指甲也乌黑如泥，现在的沈云竹，哪里还有半分美人的姿态。
沈向晚静静站在一旁欣赏着沈云竹哆嗦地缩在角落里，并不吱声。
过了一会，听不到任何动静，沈云竹似乎有些意外，以为想占她便宜的狱卒真被她吓退了，当下松了口气，然而，她一抬头，却看见一张熟悉到令她咬牙切齿的脸，含着淡淡笑意悠然看着她的狼狈。
她忍不住腾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意态悠闲，笑容刺眼的沈向晚道：“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
沈向晚淡淡一笑：“看你笑话？谁有这闲功夫挑三更半夜的时辰来这看你笑话！四妹你莫不是坐了这不到一天的牢就把脑子给坐坏了吧！”
沈云竹受不住她的冷嘲热讽，立时两眼放光露出吃人的眼神瞪着沈向晚，暴跳如雷道：“你滚，你马上滚，谁稀罕你来这看我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昨天我明明就是跟着你去的，最后怎么变成我杀了林如玉！一定是你设下的圈套陷害我，现在还来这假惺惺！”
她说着，似乎突然发狂般冲了过来，伸出十爪就要抓花沈向晚的脸，她恨极了沈向晚这张总含三分笑意却从来没有表情起伏的脸。
沈向晚早就悄悄退了两步，一闪身便出了牢房，隔着栅栏，笑意微微看着她，淡漠道：“好啊，我这就滚了，不过四妹可别后悔，我滚出去之后可不会再滚回来的，你只好在这睡枯草闻臭味吃馊饭与老鼠为伴了，等陛下圣旨一下，三司会审后，你只管等着被砍头好了。”
沈云竹冷冷嚷道：“哼，你少在我面前得瑟，父亲母亲还有最疼爱我的外祖父，他们一定不会不管我的，等过两天陛下知道我是清白的，说不定到时非但不砍我的头还会奖赏我呢！”
沈向晚眉梢微微上挑，笑吟吟看着她：“哦，是吗？那你等着陛下的奖赏吧！这三更半夜的，天凉人静，正是老鼠蟑螂之类生活在阴暗里的爬行动物出来觅食的好时辰，我就不在这耽误它们了，哦不，是不耽误四妹与它们作伴了，我相信有它们陪着你，四妹晚上一定会睡得特别香的。”
沈向晚说着，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之后，她突然扭过头来，笑道：“对了，我差点忘记提醒四妹，陛下已经下了一道圣旨严禁任何人到天牢探望四妹你，姐姐我好不容易进来这一趟，本想着一定不愧受夫人哀求与重托，教个法子让妹妹你在死神面前夺一线生机的，可现在看四妹的样子，似乎并不需要我呢，那我就不多事了，这就回去告诉夫人说向晚无能为力，有负她的信任。”
沈云竹听完她的话，半晌没反应过来，直至听到沈向晚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这才惊醒过来，于是，她急忙拍着牢房栅栏上的锁链，高声叫道：“沈向晚，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沈向晚停下脚步，转过身遥遥望着她，却不肯前行半步，声音淡漠道：“你不是让我滚吗？怎么，现在反悔了？”
沈云竹咬着银牙，将心底的愤恨生生压抑住，轻声讨好道：“是，我后悔了，请你原谅我刚才一时失言，过来这边说话，好吗？”
沈向晚冷冷一笑，仍然伫立在甚远的地方望着她，道：“不是还有父亲母亲和你的外祖父来救你吗？你让我过去干什么？”
沈云竹咬咬牙，啪地给沈向晚跪下，恳求道：“请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我不想待在这里，更不想被砍头，求你救救我。”
沈向晚似乎思考了一会，才悠悠踱着步慢慢又走了过来，却是近前隔着栅栏并不进入牢房内，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沈云竹，眼含讥讽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是我害的你吗？既然是这样，你认为我会救你吗？费功夫陷害了一个人然后再费心思将这个人救出去，如果是你，你会干这种蠢事吗？”
沈云竹垂着眉眼，怔了一下，咬起牙根，突然扬起手掌，“啪啪”就往自己如玉芙蓉的面孔上打去，用劲之狠，看得沈向晚都忍不住挑了挑眉头，她两巴掌打下去，两边脸颊几乎马上现出清晰的指印，连嘴角处都隐隐有血丝淌出。
“是我胡说八道，请三姐原谅，妹妹相信三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无情无义卑鄙无耻的事情来！”
沈向晚挑起眉梢淡淡一笑：“哦，四妹这是在骂我呢还是在夸我？”
沈云竹见她油盐不进，当下急红了眼，忍不住跪着爬过来，激动地扯住沈向晚裙摆，泪水涟涟哀求道：“好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发誓，只要你能让我活着出去，你以后让我干什么都行。”
沈向晚眨着浓密长睫，眼神清幽雪亮盯着她红肿的脸庞，冷冷一笑，慢慢道：“那么我若是让你去死呢？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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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良辰美景
沈云竹闻言不禁错愕地抬头，沈向晚不是说来救她的吗？现在却又说让她去死！这算哪门子的救法！还是沈向晚压根在耍她？
沈向晚幽幽看着她突变的脸色，淡淡笑了起来：“四妹别紧张，我和你说笑的呢，不必认真！”
沈云竹听完松驰下来轻轻吁了口长气，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道：“三姐，你快说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躲过此祸？”
沈向晚眸光微闪，随即朝沈云竹招招手，附在她耳边低低道：“法子很简单，据说京兆尹在那座宅子查来查去，只确定有你和林如玉及那男子三个人的痕迹，也就是说你杀害林如玉的证据是确凿无疑，这点谁也不能替你翻案；”
沈云竹情绪激动地站起来，十分愤慨道：“我没有杀她，我真的没有杀她，你要相信我……”
沈向晚拍了拍她手背，轻声道：“四妹稍安勿燥，杀人的事实无论你否认与否都改变不了的，但是你想想，在孙辈中你外祖父不是最疼你的吗？如今林如玉已死，就算砍了你的头她也不能复生，你外祖父既然已经失去了一个孙女，一定不愿意再多失去一个孙女的；”
沈云竹半信半疑望着她，轻声道：“可是……舅母呢？如果我认了，她会放过我吗？”
沈向晚笑道：“有你外祖父在，你还担心什么，只要他一句话，你舅母不管心里愿不愿意，她都不可能再追究你；我要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关于那个男子，你真的不认识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吗？”
沈云竹几乎急得跳脚挠腮，连连摆手道：“不认识不认识，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
沈向晚漠然一笑：“可现在，你非但要承认认识他，还得承认确实与他有私情，我才能救你。”
沈云竹满脸骇然抬头，充满怀疑地瞪着她：“为什么？我认了这事，不就等于坐实了我叛国的罪名，不，我不能认！绝不能！”
沈向晚冷冷一笑：“如果四妹这么不相信我的话，我多说无益，我看我还是走好了。”
一听沈向晚说要走，沈云竹又急又惊连声哀求道：“好姐姐，我没说不相信你，可你总得说清楚为什么要我认了这事吧？我明明就不认识他，更没做过什么盗取机密出卖天玥国的事。”
沈向晚清眸闪动着莫名光芒，道：“不管你是被谁栽的赃，昨天当场从那男子身上搜出了罪证那是事实，而你身上也有他的玉佩也是不容抵赖的事实，你非扛着说不认识他也没用；我的法子是，你只承认与那男子有私情，但要一口咬定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你为他从父亲书房盗出来的那些机密，也是被他利用才会做下的，所谓不知者不罪，就算陛下恼怒机密被泄，也不能因为你的无知就定你叛国的罪砍你的头！”
沈云竹仍旧抱着怀疑的眼神看她：“我若认了与那男子有私情，我的名声不就毁了！再说，这样真的行吗？”
沈向晚漠然一笑：“四妹，是名声重要还是性命重要你自己选吧！至于这法子行不行，你若不试试，就连半分机会也没有，只等着会审过后，被砍头吧，哦，你叛国的罪名一旦坐实，这头砍的可不止你一个，而是沈府全府上下。”
沈云竹强辩道：“可是，我若一直不认罪，他们凭什么定我的罪砍我的头？”
沈向晚轻轻摇了摇头，眼含讥讽看着她，慢慢道：“四妹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天牢是什么地方？是任你来去自如的酒家客栈？你既然被关了进来，不认罪就想出去，我看还是让狱卒带你到刑房走一遍之后，你再做决定吧。”
沈向晚说完，也没兴趣再与她多费唇舌，直接招呼守在外头的狱卒，吩咐他将沈云竹带去刑房看一看，她则在沈云竹被带走后，便离开了天牢。
一出天牢，立刻便上了在外等候她的马车，扬长而去。
然而，马车不徐不疾行走在平整的青石地面，走得十分平稳，她眯着眼睛坐在里面有些昏昏欲睡，然而过了一会，她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马车已经走了半个时辰，怎么还不到沈府，她微微掀了车帘往外看了看，却见月色下，马车行走的方向根本不是往沈府而去。
沈向晚皱着眉，摇了摇已睡着的可芯低声道：“可芯，你快醒醒，这个车夫有问题！”
然而，在她摇晃之下，一向浅眠警醒的可芯却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般，依然睡得十分香甜，这一下，沈向晚眉头皱得更深了，看来可芯被人下了药，一时半刻是叫不醒了，她暗暗衡量了一下，依着现在马车行走的速度，她想要跳车而逃根本不可能，车夫究竟想将她带到何处呢？
随即她又思忖，既然车夫没有伤害可芯，想必目前而言，她也没有什么危险，就让她看看，这车夫幕后的人到底是谁？
就在她思绪百转的时候，马车突然缓缓停了下来，一只修长的手从车帘处伸了进来：“向晚，已经到了，下来吧！”
听闻这声音，沈向晚心底怒火蓬一声燃了起来，她掀开车帘，走了出来，盯着那乔装过的车夫，冷冷道：“原来是你！”
车夫一把扯掉粘在脸上的胡茬，露出原本如画眉目，扬起明暖笑容道：“向晚，你下来看看这个地方的景色，是不是很美？”
沈向晚忽略他伸过来的手，自己跳下马车，朝四下望了望，顿时生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原来此刻他们已经到了山顶上。
“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干什么？”沈向晚自发找了处平坦的地方坐下来，微微昂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天空，语气也缓了下来。
“这么好的地方，当然是欣赏繁星明月呀！”公孙子陵笑道，紧挨着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沈向晚冷冷挑眉，白了他一眼，随即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一点两人的距离，公孙子陵似乎没发觉她的不满般，又挨着坐了过去。
如是再三之后，沈向晚不禁冷下脸恼怒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