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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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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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嘴里虽仍没有说话,心里却不约而同在思忖:“白飞飞,只怕已可真算是世上最可怕的女子了。”
    当然,有许多女孩子可能比她更狠毒,但谁有她的温柔?世上温柔的女子虽也不少,但又有谁比她狠毒?
    又温柔,又美丽,又狠毒的女孩子,当真可算是世上所有男人的毒药,花和蜜混合而成的毒药。
    沈浪沿着石壁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到方才他早已辨清方位的出口,但这出口此刻已被块大石堵祝甚至连旁边的小小的空隙都已被碎石填满。
    白飞飞显然早已在这里周密的布置过。
    沈浪唤了口气,又摸索着退回去,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摸索着拉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着。“沈?”
    沈浪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敲,算做回答。
    这只手又写道:“独。”
    沈浪又敲了敲他的手背,划了三个字:“什么事?”
    这只手缓缓写道:“你看她要如何对付你我?”
    他写得很慢,笔划写得很清楚。
    沈浪暗中叹了口气,缓缓写下:“暂时不知,只有静观待变。”
    这只手停了半晌,又写道:“不知要等……”他这“等”字写到第七笔时,一笔突然加长,闪电般扣住了沈浪的穴道,另一只手已直砍沈浪的咽喉。
    这变化发生得委实太炔,太突然,谁能想得到独孤伤竟会突然暗算沈浪,在这绝望的黑暗中,沈浪完全未曾防备,岂非已必遭他毒手。
    沈浪若是这样死了,岂非冤枉。
    若换了任何一个人,必遭毒手再也休想活命了。
    但沈浪毕竟是沈浪。
    就在这刹那问,他被人扣住了的手腕,突然游鱼般滑脱,掌缘一翻,反而倒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他另一只手也似早已在黑暗中等着。对方的左手一动,沈浪这只手出手如风,已点上了他臂上的四处穴道。
    这人算准了自己暗算必得得手,再也想不到沈浪竟似早有准备,他要别人上当,谁知上当的反而是自己。
    他半边身子都已麻了。
    沈浪一把将他拉过来,对住他的耳朵,一字字轻轻道:“王怜花,我早已知道是你了,你休想弄鬼。”
    这人的身子一抖,似乎想问:“你怎会知道?”
    沈浪似也知道他的心意,冷冷道:“你的手指修长,手掌细润,独孤伤没有这样的手。”
    黑暗中的王怜花心里直发苦——沈浪呀沈浪,你简直不是人。简直是鬼,难道真的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么?
    沈浪道:“你以为杀了我,白飞飞就会放过你是么?”
    王怜花虽不想点头,但也不能不点头了。
    沈浪道:“你这黑心的呆子,你杀了我,她也不会放过你的,此时此刻,你我三人只有同舟共济,也许能逃出去,你若再捣鬼,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王怜花终于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拼命地点头。
    独孤伤本已摸索着寻找他们,听得这一声叹息,才摸索着找了过来,三个人虽又聚在一起还是无法可想。
    就在这时,只听“噗噗”两声。
    接着,又是“轰隆卤一声大震。
    震声中,独孤伤才敢出声说话。
    他叹道:“看来她又将另一条出路堵死了。”
    沈浪失笑道:“这一计,就叫做瓮中捉鳖。”
    山谷回声又渐渐消散,他们又闭上了嘴。
    突然间,黑暗中似有一阵“悉卒”声传来。
    独孤伤全身汗毛都惊起来,在沈浪肩头写道:“对面有人!莫非是下手的来了。”
    沈浪匆匆写道:“知道,我先过去制住她。”
    他身子就像鱼得水一般滑了过去,他全身上下每一处此刻都处于绝对警觉的状况之中。
    他绝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但对面一个人也恰巧在此时扑了过来,两人身体虽然还没有接触,但本能的警觉却都一惊。
    沈浪右掌已斜斜挥了出去。
    这一掌虽是他匆匆发出的,但掌势轻捷,所取的部位与角度,更是正确无比,正攻向对方最弱的一环。
    哪知对方这人武功竟也可算是绝顶高手,只听“虎虎”声响,拳风激荡,直击了过来。
    他竟以攻为守,绝不肯被沈浪占得先机。
    沈浪暗中一惊:“不想此处也有如此高手。”
    思忖之间,他又是七八掌攻了出去,沈浪武功之潇洒,脱俗,精妙,自是人人俱知,不用多说。
    但这七掌攻出后,对方竟然未落下风。
    只听他拳风虎虎,攻势之猛,出手之快,竟是沈浪极少遇见的高手,这人竟是谁?怎会有如此高的武功。
    独孤伤与王怜花对沈浪的武功自然放心的很,两人都知道不必过去相助,黑暗中交手,原是人越少越好的。
    若是人多,反而乱了,一拳击出,说不定会打在自己人头上,此点独孤伤与王怜花自然清楚得很。
    此刻两人听得如此猛恶的拳风,也不禁暗暗吃惊。
    他们都知道沈浪的武功灵动变幻,并不必以刚猛见长,那么,这猛烈的拳风。自然是对方发出来的。
    两人暗中盘算,此人的武功,竟不在自己之下。
    他们两人的武功在今日武林中,已都可算是顶尖儿的高手,环顾天下英雄,武功能和他们不相上下的,实已不多。
    在这完全绝望的黑暗中,他两人根本什么都瞧不见,但只听这激荡的拳风,两人已觉心惊胆战。
    他们虽然什么都瞧不见,但却都觉得这一战战况之紧张猛烈,竟是他们平生未见。
    旁观之人心情已是如此,身在战局的沈浪心情自更可想而知,片刻间百余招已过,两人仍未分出上下。
    放眼天下能和沈浪相拆百余招而不落下风的人有几个?拳势如此猛烈迅急的人又有几个?
    沈浪一掌拍出,化解了对方的拳势,身子突然飞跃而起,他身犹凌空,口中轻轻叱道:“是猫儿么?”
    对方这人见他突然跃起,本在吃惊,本在捉摸他的用意,思忖如何攻出下一招,得到这话,也为之一惊,失声道:“沈浪?”
    沈浪叹了口气,飘然在地,悄声道:“幸好我忽然想到世上除了熊猫儿外,别无他人有这么过硬的功夫,否则你我若真的拼个你死我活,岂非笑死人了。”
    他算准白飞飞此刻不致有什么动作,所以才出声说话——白飞飞的用意,显然正是要他们先拼个死活。
    熊猫儿顿足道:“该死该死,我早该想到,除了沈浪外,还有谁能逼得我几乎施不开手脚。”
    他竟是熊猫儿,王怜花与独孤伤却不禁怔祝只听熊猫儿又道:“你怎么会也到这鬼地方来了?”
    沈浪苦笑道:“非但我来了、独孤兄与王怜花也在这里。”
    熊猫儿怔了怔失笑道:“那倒热闹得很。”
    两人此刻虽然谁也瞧不见对方,但只要听到对方的声音便已觉得有一阵温暖的友情,充满了身心。
    沈浪拉住了熊猫儿的手,往石壁边退,笑道:“你还是没有变……唉,看来无论什么样的折磨,都休想使你改变的,无论什么样的折磨。你都未瞧在眼里。”
    熊猫儿大笑道:“你虽是条铁汉,我却是条铁猫。”
    独孤伤着急道:“嘘!你怎么能如此大声说话?”
    沈浪笑道:“暂时无妨了,白飞飞既将他送来,想必是另有毒计,绝不会用暗器来攻了,否则她在那里就杀死这猫儿,岂非方便得多。”
    独孤伤想了想,道:“不错,她花样反正多得很,又何必再用暗器,何况,她心里也明白,区区暗器又怎能伤得了咱们。”
    他故意将语声说得很大,像是想要白飞飞听到,他等于在向白飞飞说:“暗器是没有用的,你莫要再用了吧。”
    其实他若真的不怕暗器,又怎会说这样的话。
    他这番话白飞飞幸好没有听见——白飞飞若是听见了他的话,又怎会猜不到他的心意。
    白飞飞若听见他的话,不再用暗器才见鬼哩。
    那么?白飞飞难道已走了么?
    她又到哪里去了?
    她竟将这些人留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怜花终于忍不住道:“猫儿,你又怎会来的?”
    熊猫儿道:“我本也不知她为何将我送来这里,而且解开我的穴道,又松了包在我头上的黑布,我想,这一定不是好事,也不敢随意乱动,心里正在打着主意,哪知就在这时,沈浪就过来了。”
    他突然冷笑一声,又道:“王怜花,我这话并非回答你的,而是说给沈浪听的。”
    王怜花笑道:“不管你是说给谁听的,反正我已听见了。”
    他们谁也不知道,除了他们四个人外,还有第五个人听到这话,这第五个人早已躲在黑暗里,屏住了声息。
    沈浪叹道:“她如此做的用意,自然是想你我在黑暗中自相残杀,但除此之外,她必定还另有别的用意。”
    他说话时,黑暗中那第五个人已摸索着向他走了过来,此时此地这自然是谁也想不到的事,谁也没有留意。
    熊猫儿咬牙道:“‘幽灵宫主’倒真是个狠毒的女人,而且还会用迷药,竟将我也迷倒了。嘿,她若和王怜花配成一对倒真不错。”
    沈浪唤道:“你可瞧见了她的真面目?”
    熊猫儿道:“我被她迷倒后,竟被黑布蒙住了头,连嘴也被塞住,只听别人唤她幽灵宫主,她若再让我见到,就是她倒霉的时候到了。”
    沈浪道:“你可知道她是谁。”
    熊猫儿恨恨道:“我但愿能知道她是谁。”
    沈浪叹了口气道:“你再也想不到的这‘幽灵宫主’就是白飞飞。”
    这下子熊猫儿可真吓了一跳,失声道:“白飞飞,不会吧。”
    沈浪叹道:“我本来也以为不会,但……但……”熊猫儿骇然道:“但白飞飞她……她看来连个蚂蚁也不忍踩死,又怎会如此毒辣?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沈浪道:“女人本已难测,而白飞飞却又是女人中最难测的一个,她心计之深,直到如今,我还未看见能有一个人比得上她。”
    突然一个女子声音咯咯笑道:“沈浪,多谢你夸奖,我让你死得快些好了。”
    这笑声当真教人听到汗毛直竖。
    笑声中,沈浪只觉一道掌风直击他肩后“天宗”大穴。
    他翻身回掌连扫带打。
    但这“幽灵宫主”招式果然迅急,一双手掌,雨点般直攻出来,攻的无一不是沈浪要穴。熊猫儿大声道:“沈浪,你将她让给我好么?”
    沈浪也不出声,只是闷打。
    熊猫儿道:“如若不是女子,我真也要帮你出手了。”
    独孤伤缓缓道:“沈浪用不着你相助的。”
    熊猫儿笑道:“嘿,你居然也知道沈浪了,好极好极。”
    独孤伤道:“她心计虽毒,武功比起沈浪还差的多。”
    熊猫儿大笑道:“一点也不错。”
    只听“拍”的一声,接着“幽灵宫主”一声惊呼。
    独孤伤大喜道:“你得手了?”
    沈浪道:“哼!”
    又听得“幽灵宫主”咯咯笑道:“沈浪你敢杀我么?”
    沈浪缓缓道:“我不敢,我的确不敢。”
    “幽灵宫主”突然嘶声大呼道:“你不敢杀我,你就是懦夫,是孬种。”
    沈浪突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明明是骗不到的,为什么人人却又偏偏想骗我?”
    独孤伤,熊猫儿俱都一怔,道:“骗你?她难道不是‘幽灵宫主’?”
    王怜花突也叹道:“她自然不是。”
    熊猫儿道:“她……她是谁?”
    王怜花道:“她是……”
    他话未说出,那语声已大呼道:“谁说我不是……谁说我不是,沈浪,你再不杀我,你就要后悔一辈子,我必定要你后悔一辈子。”
    沈浪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朱七七,你为何总是要我杀你?”
    黑暗中哀呼一声,颤道:“你……你说什么?”
    沈浪黯然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早该想想,若真是‘幽灵宫主’她要来暗算我时,又怎会先说出话来?”
    独孤伤以手抚额,道:“呀,不错,我也该想到的。”
    王怜花冷冷道:“何况她装的声音根本不像,哪有人像她这样笑的,更何况那‘幽灵宫主’又不呆子,又怎会自己出手来暗算沈浪。”
    朱七七嘶声大呼道:“你……你住口。”
    王怜花苦笑了笑,果然不再说了。
    朱七七痛哭失声道:“沈浪呀沈浪,你为何不杀我?”
    沈浪道:“我怎能杀你,七七……七七,你莫非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朱七七痛哭道:“我知道……我虽然知道,但现在……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我……我怎能再活下去,我活着还有何生趣?”
    沈浪道:“你又怎能死。”
    朱七七道:“我只有死,只有死…我只希望能死在你手上,沈浪,沈浪……求求你,你杀了我吧,你让我死得快乐些好么?”
    独孤伤听得呆了,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有许多人一心想杀死沈浪,但却又有许多女子竟一心想死在沈浪手上,这倒是怪事……从来未有的怪事。”
    朱七七叫道:“你不懂的,你们都不懂的。”
    沈浪道:“我也不懂,你为何要……”
    朱七七颤声道:“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么?”
    沈浪温柔地将她拥在怀里,柔声道:“七七……七七……”他只有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别的话一句也说不出,但就只这温柔的呼唤,却已足够了。
    这已足够显出他的体贴,他的宽双昔日的一些误会,此刻都已成了过去。
    这呼唤纵是最简单的言语,正是情人们专用的言语——在情人们之间,已不需要别的解释。
    朱七七的哭声已渐渐停了。
    独孤伤只觉这黑暗的山窟似已渐渐温暖起来,他虽然瞧不见他们,但他们的深情,又有谁体会不出。
    王怜花突然冷笑道:“好一对情人。”
    熊猫儿道:“你瞧不顺眼么?”
    王怜花冷冷道:“你莫忘了我至少还是朱七七未来的丈夫,眼见着自己未来的妻子在旁边和别人谈情说爱,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大声道:“熊猫儿,你若是我,你又如何?”
    沈浪“呀”的一声,似已放松了手。
    熊猫儿也怔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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