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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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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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活王奇怪地笑了笑,道:“她自然不是我的妻子。”
    白飞飞嘶声道:“既然不是,你就杀了她给我瞧瞧……”快活王喃喃道:“你要我杀她………好,好……”卜公直面色也带着奇异的微笑,突然走上几步,解下腰畔的黄金弯刀,双手捧了上去。
    白飞飞掠过去将刀抽了出来,“当”地抛在快活王面前,颤声道:“你若不杀了她,我就死在你面前。”
    快活王突然仰首大笑道:“你既然定要本王出手,本王只有出手了。”
    笑声中,他已拾起了那柄弯刀,厉声道:“杀人,这岂非再也容易不过。刀光一闪,竟闪电般向白飞飞劈了过去。刀光如闪电惊鸿,刀风如雷声轰耳,其势之急,令人防不胜防,其势之猛,更是无与伦比。但谁也想不到这杀手一刀,竞是劈向新娘子白飞飞的,就连熊猫儿等人也梦想不到快活王会有此一着。就算快活工已相信白飞飞就是他女儿,也不该向她出此样手的,这一刀委实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劈向白飞飞。但白飞飞却似早已想到有此一着。
    刀光初展,众人惊呼之声尚未响起,白飞飞身子竟已斜飘了出去,那美丽的嫁衣飘飘飞舞,看来就像是凌云飞升的仙子。快活王这势不可挡的一刀,竟未砍着她。众人惊呼之声,到现在才响起来。白飞飞身子似乎已贴在殿堂的梁柱上,道:“你不杀她反要杀我?你疯了么?”
    快活王狂笑道:“你们这区区诡计,能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快活王么?”
    白飞飞道:“诡计?什么诡计?”
    快活王笑声戛然而住,厉声道:“守住四门,莫要放一个活人出去。”
    群豪到此刻虽然没有一个人弄清这是怎么回事,但快活王有令,众人俱已奋然而起。
    卜公直道:“但晚辈……”
    快活王冷笑道:“尤其是你……今日你是来得去不得了。”
    卜公直后退三步,突也大笑道:“好,快活王你果然是厉害人物,我卜公直佩服你了。”
    笑声中身形突然的溜溜一转,只听“嗤,嗤,嗤”连串响声,他身上突然爆涌起一片紫色的烟雾。
    快活王身形展动,大喝道:“屏住呼吸,莫要放他两人逃走。”
    就只这一句话工夫,那紫色的烟雾,已迷漫了整个殿堂。
    就在这时~朱七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熊猫儿道:“这莫非就是卜公直的巫术遁法。”
    王怜花道:“有趣,果然有趣。”
    也就在这时。
    朱七七、熊猫儿、王怜花等只觉有一只手解开了他们的穴道,他们正在又惊又喜,但闻沈浪的语声道:“屏住呼吸,随我冲出去。”
    殿堂中已乱成一团,叱咤声中,还夹着一声声惨呼。
    朱七七迷迷糊糊的拉着沈浪的衣襟,迷迷糊糊的往前冲,她也不知沈浪的穴道是如何解开的,更不知沈浪怎能冲出去,但沈浪竟冲出去了。
    烟雾已弥漫到外面,外面的人都被呛得直咳嗽。
    这些人瞧见沈浪冲出,惊呼着扑上,但沈浪手掌微挥,他们就被震得四散跌倒——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拦得住沈浪?
    朱七七手脚还是发麻,熊猫儿、王怜花踉踉跄跄跟在她身后,显见得手脚也不如平时灵便。
    他们就算有不平凡的功力,但穴道被人禁闭了这么久,手脚自然难免麻痹,这原是谁也避免不了的现像。
    而沈浪却偏没有这现像。
    他身上还背着一个人,身手也还是那般灵活一他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无论任何人也猜不透。
    更令人猜不透的是,他身上背着的竟是箱子里的那人,在这种危急的时候,他为什么还要将她救出来?
    朱七七糊里糊涂的冲过一条石砌的甬道,冲上一条长长的石级,冲出了这神秘的地底城阙。
    若有人在事后问她是如何出来的,她必定回答不出。
    她只知自己终于已走到地面上,终于已瞧见星星,她直到此刻才知道,星光竟是如此可爱。
    满天星光灿烂,正是子时。
    星光下,有一群人看守着一群马。
    沈浪击倒了人,抢过了马,冲过一个小小的村落,然后又孤身回去,抢来几羊皮袋食水,几包干粮。
    快活王虽有守卒,但措手不及,根本未曾防备,何况沈浪动作快如鬼魅,他们简直瞧不见他的影子。
    熊猫儿等人气力虽未恢复,但打马的力气总还是有的,几个人全力打马,一口气便冲出了数十里。
    前面,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沼泽荒漠。
    这无边无际的荒漠,在夜色中看来虽然充满了恐怖,但无论如何,总比那暗无天日的囚室可爱得多。
    朱七七跃马狂奔,忍不住喜极而呼。
    熊猫儿也忍不住大笑道:“咱们还是没有死,咱们还是逃出来了。”
    朱七七咯咯笑道:“王怜花,你现在总该佩服沈浪了吧。”
    王怜花叹道:“沈浪呀沈浪,我委实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神秘的魔力,我真是再也想不通你是怎能逃出来的?”
    朱七七道:“这话倒不错,我虽然逃了出来,简直还像是在做梦似的。”
    沈浪叹道:“侥幸,这实在侥幸。”
    朱七七大声道:“咱们先歇歇好么,我有几句话再不问你,实在要憋死了。”
    几个人寻了个避风的所在,歇了下来——这原是个干涸的河床,自然有许多避风的凹地。
    朱七七拉着沈浪,道:“别的不说,我先问你,你穴道是怎么解开的?”沈浪道:“穴道么?这?……”这的确是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白飞飞,他又想起了白飞飞……想起了在那神秘的石室中,那几天的悲惨的,狂欢的日子。
    每一次,白飞飞平时都先将他穴道解开,临走时再点住,她以为沈浪已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她还是低估了沈浪。
    沈浪永远是沈浪,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有他那超人的能力,一次又一次,他慢慢的培养起自己的能力。
    在最后一次,他终于完全闭住了自己的穴道,在那悲伤而又艳丽的奇妙时刻里,白飞飞终于被瞒过了一次。
    所以,在那婚礼的前夕,沈浪便已可说是完全自由了,但他却还是装做不能动弹的模样,他在等待着时机。
    这就是沈浪的秘密。
    这秘密他自然不能,也不愿说出。
    他只是微微一笑,道:“你们不是说我有神秘的魔力么,那么就算这是神秘的魔力吧。”
    朱七七叹了口气,又笑道:“我知道,我们是永远无法了解你的,我也不想了解你,我只要……只要能够喜欢你就足够了,但……”她瞧了那箱中的女子一眼,忍不住道:“但你如此冒险将她救了出来,却又是为了什么?”
    这女子犹在晕迷着,在星光下看来更是神秘。她那诱人的胴体已被沈浪用衣服裹住,只露出那张美丽而又神秘的脸。
    沈浪凝目瞧着她的脸,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们只怕永远也想不到她是谁了。”
    朱七七怔了怔,道:“她是谁?她究竟是谁?”
    熊猫儿:“她莫非是王夫人?”
    王怜花断然道:“她虽然有些像,但绝不是。”
    沈浪也不答应,却撕下块衣袂,醮湿了水,在那的脸上轻轻擦着,擦得缓慢而仔细。
    朱七七睁大了眼睛,瞧着他的手。
    然后,奇迹突然出现了。
    这张脸,赫然竟是白飞飞的。
    朱七七、熊猫儿、王怜花三个人一愣。
    这女子竟是白飞飞,他们委实连做梦也想不到这女子会是白飞飞,三个人一齐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过了半晌,朱七七终于忍不住大叫道:“老天呀老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飞飞又怎会跑到箱子里去的?她不是明明在做新娘子么?”
    熊猫儿摸着脑袋道:“这里的若是白飞飞,那里的新娘子又是谁?”
    朱七七拉着沈浪的手,道:“求求你,快告诉我们吧,你若再不说个明白,我可真要活活被闷死了。”
    沈浪微笑道:“此事委实是既复杂,又高奇,非但事先谁也猜不透,到就算事后……我若非对他们所说的每句话都未放过,也是猜不到的。”
    熊猫儿道:“我先问你……”
    朱七七抢着道:“我先问,我先问……”此事委实是千头万绪,她委实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问起,咬着嘴唇想了半晌,终于大声道:“好,我先问你,白飞飞既然在这,里那新娘子又是谁?”
    沈浪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也实在想不通那新娘子是谁?那明明一直是白飞飞,又怎会变作别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朱七七道:“现在呢?现在你总该想通了吧。”
    沈浪道:“你不妨也想,除了白飞飞外,还有谁知道谁一心想揭破那些秘密?”
    谁又有那么大本事。
    朱七七想了想,突然跳起来失声道:“你说的莫非是王夫人?”
    沈浪又长长叹了口气,一字字道:“不错,正是王夫人。”
    朱七七道:“但白飞飞又怎会变成王夫人的?”
    “不,我说那新娘子又怎会变成王夫人的?而白飞飞又怎会跑进了箱子里?”
    沈浪道:“你记不记得,婚礼开始时,新娘子来迟了。”
    朱七七道:“我自然记得,但……”
    沈浪接口道:“你记不记得方心骑那时说了些什么?”
    朱七七想了想道:“他说,有两个老经验的喜娘,和一个卖花粉的梳头老师傅,在为新娘子上妆,还说那老头子做了五十年生意,是个老实人。”
    沈浪微微一笑,道:“不错,你记得很清楚。”
    朱七七道:“但这……这又有什么关系?”
    沈浪道:“我本也未想到这其中的关系,后来仔细一想,才知道毛病就出在这里。”
    朱七七跺脚道:“什么毛病,你快说呀。”
    沈浪道:“老实人也有不老实的时候,那梳头的老师傅,虽非别人改扮,却早已被人买通了,而那两个喜娘其中就必定有一个是王夫人。”
    朱七七拍手道:“呀!不错!”
    沈浪道:“王夫人化装成喜娘,混了进来,乘着为白飞飞上妆时,将白飞飞迷倒,白飞飞虽然千灵百巧,比起王夫人来却还是要差一着。”
    王怜花冷笑道:“她还差得远哩。”
    沈浪道:“于是王夫人就将白飞飞的模样弄得有几分像她自己,却将她自己扮成白飞飞的模样,王夫人易容的手段,不用我说,你们总也该知道。”
    熊猫儿道:“何况她头上还戴着风冠,脸前又挂着珍珠,那快活王就算眼睛再厉害,也是瞧不出来的。”
    朱七七道:“但白飞飞却又怎会跑到箱子里去的?”
    熊猫儿道:“是呀,那箱子明明是卜公直从外面带来的呀。”
    沈浪道:“王夫人行事是何等周密,那老头子带花粉进来,自然是有个箱子的,她将花粉腾出,将白飞飞装进箱子里。”
    朱七七道:“但……卜公直……”
    沈浪道:“王夫人自然也早已和卜公直约好,带一个同样的空箱子来,然后便乘人不备,用空箱子换了那只装着白飞飞的箱子。”
    熊猫儿拍掌道:“不错,她想必先就将装着白飞飞的箱子放在殿堂外,那时快活王的大婚盛典正在热闹时,自然谁也不会去留意到一口箱子。”
    沈浪道:“这其中还有个关键,王夫人放下箱子的时候,就是新娘子走进去的时候,无论是任何人,新娘子自然都是大家注意的目标。”
    朱七七道:“她早已算定别人只顾瞧着新娘,却绝不会去留意箱子。”
    沈浪点头道:“不错,但举此一点,还不足以显出王夫人行事之周到……”朱七七抢着道:“还有一点,卜公直换箱子的时候,也就是他自己走进去的时候,那时别人的目光全都被他那奇形怪状所吸引,只顾着去瞧他了,自然也不会留意到那八个抬箱子的大汉已经悄悄换了个箱子。”
    熊猫儿击节道:“妙极妙极,难怪王夫人要选卜公直,为的不但是卜公直还有一手巫术遁法,还为的是他那奇怪的相貌,像他那样的人,无论走在哪里都要被人注意的,何况他又故意打扮得特别怪模怪样。”
    沈浪微笑道:“不错,这件事前前后后,每一个细节都在王夫人的计算之中。”
    朱七七叹道:“若论思虑之周密,天下只怕没有人能比得上她。”
    熊猫儿道:“女子的思虑,原本就比男人周密得多。”
    他游侠江湖,平生以粗豪为事,近日行事虽仔细得多,但本性难改,是以这句话说出来,并没有什么称赞之意。
    王怜花瞧了朱七七一眼,突然笑道:“女子的思虑,也未必人人都周密的。”
    沈浪道:“这件事功亏一篑,也只因为她是个女子。”
    王怜花道:“此话怎讲?”
    沈浪道:“女人的思虑虽然周密,但心胸却未免窄了些……”朱七七冷笑道:“女子的心胸,也未必人人都窄的。”
    沈浪笑道:“话虽不错,但一般说来,女子的心眼儿总未免较为偏激毒辣,否则这件事也就不会功败垂成了。”
    朱七七道:“此话又怎讲?”
    沈浪道:“此事若换了男人来做,将白飞飞迷倒后,便已可动手杀了她,又何必再多费手脚,再将她装到箱子里,那么快活王也就不会发现其中的破绽,她若想杀死快活王,入了洞房,尽多机会动手,又何必多此一举,画蛇添足。”
    熊猫儿道:“你这一提,我倒真不懂了,王夫人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浪道:“她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要快活王亲手将白飞飞杀死。”
    熊猫儿道:“不错。”
    沈浪道:“虽然她恨快活王恨之入骨,但瞧到快活王要与别的女子成亲,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嫉妒之心,这嫉恨之心一生,行事便难免失却了理智。”
    熊猫儿击掌道:“不错,这嫉妒两字,当真是天下女子的致命伤,就连王夫人这样的女子,竟也不能例外。”
    朱七七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认为男人就不会嫉妒么?”
    熊猫儿笑道:“男人比较好些。”
    朱七七冷笑道:“据我所知,男人若是嫉妒起来,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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