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剑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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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剑孤灯-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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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如火燎的国王、王后正于宫内饮茶定神,这时一队人马飞驰而来,铁蹄踏过处烟尘滚滚,为首的正是英美绝伦的玉面小将花鹏川。国王、王后登时失色,王后叹口气:“事情败露了!”

国王黯然:“这可能就是天意!曾有相士说过妍君面相富贵,他日必是竹山国的王后。此时想来,相士的预言确实准确。”

话语间,花鹏川已带剑径直进来,拔剑指着王后说:“刁妇诡计多端,竟欲串通其父篡夺王位,丞相派我来斩杀她以绝后患!”

王后神色镇静,满面凛然地正视花鹏川。国王拔剑而起,护住王后,花鹏川也不退让,与国王交手不久,刺死国王,对随从道:“将刁妇擒起!”

“滚开!”王后厉声喝退士兵,威严立起身,目中充血,声利如刃,盯着花鹏川,咬牙切齿地说,“这一切都会被偿还的!偿还在你们这些逆贼的世世代代!”

随即触柱而亡。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花鹏川竟然被她的咒语惊了一个寒噤,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但一闪即逝,他挥剑取了王后首级,仰天长笑。摩氏军队四处搜索太子,斩杀宫人,竹宫内血流成河。

  甘化生飞驰到竹山中部的深林之中,找到他的师兄铁野幽居之地,和太子暂时在此栖身。铁野则即刻起身入城,打探消息。

  王城内一片混乱,摩洪佐先假颁圣旨,擒得绪将军,任命党羽陆金生代其官职,然后调大队人马入城,血洗英氏亲信家族。

  飞府被重重围住,飞鹰翻身上马,对怀抱幼子的飞夫人道:“我进宫救驾。”

飞夫人大哭道:“你先把儿子带出去啊!”

飞鹰斥道:“国难当头,怎能顾念私利?”

策马疾驰出门,向王宫杀去。飞夫人忙入房中,撕片衣袖,咬破食指写道:“飞天涯,望恩人养育,来世犬马相报。”随即用大包裹将幼子包起,奔进马厩将其挂在一匹良马鞍上,然后解散马厩中的所有马匹,逐其驰去,官兵们只顾和家丁打斗,任马驰开。飞夫人出立于门阶前,对着蜂涌而入的官兵放声大笑,然后大骂带头次陆金生,陆金生大怒,提剑欲来亲自捉她,飞夫人奔入屋内,取剑自刎,陆金生取其头颅。飞府上下,尽被杀戳,鸡犬不留。

  萧府被围时,萧文勃正于武殿录府上,萧夫人听得风声,立刻派家将保护萧家几个孩子,她怀里系着尚未学步的最小幼子,冲出家门。铁妍君之兄铁忠卫拦住去路,摩兵团团围上,萧夫人虽英勇无畏,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倾刻刀光剑影使她应接不暇,她因顾念子女,肩中一刀,鲜血淋漓,缭乱中但见护住子女的家将纷纷落马,惨叫揪心,子女的鲜血喷涌,萧夫人眼前一黑,“呜”地喷出一口鲜血,当即又被铁忠卫连砍数刀,摇摇欲坠。这时一匹白马闪电般冲入人群,所过处死伤一片,正是由武府赶回的萧文勃,他挥舞长剑,杀到萧夫人身边,萧夫人再起勇气,护住幼子,与丈夫并马作战。萧文勃几个回合把铁忠卫刺伤,和夫人冲出重围,众人不敢追赶。萧夫人奄奄伏在马上,萧文勃一边于前奔驰一边呼唤她:“夫人,坚持,坚持住!”

山路上,两骑马飞驰着,扬起片片尘烟。

树木苍翠满目,溪水欢快地流淌着,孩儿的哭啼声和马蹄的“答答”声回荡在山野,已是树林深处了。萧文勃似要绷断的心弦松弛下来,他翻身下马,将萧夫人蔫蔫垂下马颈的头扶起,不由顿时心中冰凉:她眼睛紧闭,脸色惨白,已无一丝生气。

“夫人,我们逃出来了。”他轻轻地说。

萧夫人睁开眼睛,“哦”地吁叹出一口气,又有鲜血从嘴中流出,紧接她抓住缰绳与撑住儿子的手同时松开,身子向下沉来,她死去了。萧文勃一阵晕眩,但即刻想到形势紧迫,便将夫人抱下马来,找块洁净的地方放下,从她怀中解下啼哭的婴儿。这时突听林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萧文勃慌忙上马,一人已现在面前,是个灰衣和尚,萧文勃由惊转喜:来人正是铁野。铁野催马上前,萧文勃双手将儿子递过,泣道:“萧某只剩此骨血,名叫萧寒,孩子的养育和夫人的安葬就托给铁师父了。我欲进宫救驾,必死无疑,铁师父保重。”

铁野接过孩子:“将军放心去吧。”

萧文勃拱手谢过,拍马而走。

  围攻武府的李江曾受武殿录知遇之恩,后被摩洪佐笼为心腹,武殿录便与其绝交。李江一直愧疚于武殿录,如今英氏天下已失,料想武殿录难逃死罪,便向摩洪佐千般求情,并且保证劝说武殿录归降,摩洪佐难辞李江,勉强应下。武殿录面对李江的劝降不屑一顾,李江施礼道:“武大人对李某恩重如山,李某当以死相报。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国王、王后已死,天下已成定局,即使大人询主,也是无济于事,何况还有武家上下百口的性命。”

闻听此话,许多家仆跪地泣求武殿录,武殿录对天长叹,默然无语。李江立刻高喊道:“武大众甘愿报效摩氏天下,不得伤害武府一人!”

  几日之后,摩洪佐登基,用飞鹰、萧文勃和绪老将军之首祭天,入主竹宫。

  武殿录降后被贬于西方荒凉的黄水坝,赐官城主。

  甘化生即今无主可依,与铁野带着英无敌、萧寒赶去西方,投奔岳父。

这便是万事渊源,日后风云变幻皆因此起。

正文 第四章 怨孽女芳踪留孽情

第四章怨孽女芳踪留孽情

竹山上青竹潇潇,不管人世如何变换,依然是两袖清风,如佳人悠然而立,宠辱不惊。年年岁岁,竹山依旧,岁岁年年,催人老去。

身踞王位的摩洪佐已年近五旬,两鬓开始斑白。他膝下有三子一女,都已成人。太子摩龙天勤奋好学,另外二子摩龙翔、摩龙云也都资质聪慧,小女摩香浓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铁妍君自从得了王后宝座,也心满意足。竹宫一家如今安享天伦。

王城的正月十五之夜,大街小巷花灯闪耀,人群整夜川流不息。三王子也带着随从出门看灯,兴冲冲地穿行在人群里。突然,前面一阵闹攘,人群蓦然分开两边,一辆华丽的马车从中耀眼地闪现出来,车子走得很慢,在灯光里金镶玉砌的车身显得分外辉煌,车上垂着白色纱帘,帘后模糊一个窈窕女子亭亭而坐,车夫粗暴地吆喝着人们让路,一边用马鞭抽打着挡路的行人。摩龙云躲得稍慢,身上“噼”地挨了一鞭,勃然大怒,纵身去揪车夫,那车夫也非等闲之辈,一晃身挥鞭向摩龙云脑门劈下,摩龙云更是怒火万丈,伸手揪鞭,那鞭却如蛇般一闪一带向其腰间卷来,摩龙云匆忙后跃,“当啷”拔剑出鞘。这时却听帘内一声柔和婉转的年轻女音:“花章,你不要惹事生非。”

“是。”车夫立即应声,随后拿鞭指着摩龙云,“你记着,今天是我家小姐饶你性命,快给我滚!”

“无目鼠贼,本王子今天倒要揪你家小姐下车看看,是何等尊贵的金枝玉叶!”

他这一自称为“王子”,那花章的眼神立刻有些惧了,他打量摩龙云的穿着,见他一身天青色绣金镶银华贵袍衫,浑身上下天然一种王族的尊贵气派,便不由自主地后缩了一步。摩龙云冷笑:“怎么了?刚才那股威风呢?”

花章凑到轿前轻声嘀咕了几句。摩龙云的气势咄咄逼人,抢步上前,欲掀车帘,花章立刻伸臂来拦,战事又起。花章只是招架,一边道:“王子爷恕在下有眼无珠,请处罚在下,不要惊了我家小姐。”

摩龙云哪里肯依,攻势凶猛,毫不留情。几个随从一起拥上,团团围住花章。一群人把不敢还手的花章囿住,摩龙云冷笑一声,飞身扑向轿帘,却觉馨香扑鼻,隐约袅娜的身影隔帘显出受惊情态,楚楚动人,不由心内生怜,伫足唤道:“本人是竹宫三王子,希望小姐出来相见。”

车内人儿似有疑虑,不安地稍稍一动。摩龙云好奇心起,轻轻撩动帘纱,突然手腕被一条柔纱缠绞,他顺劲一缠一带,那女子身子被牵前倾,忙收纱回,一声娇柔声音:“王子爷请高抬贵手。”

摩龙云冷笑道:“居然敢动手打我,我倒要知道你是谁家女子!”

说间闪电般旋身掀帘,柔纱再缠卷来,他早有防备,手腕一滑,顺纱而进,袭至女子颈项。帘内人影一晃,柔纱再绕上他的手腕,他缠纱撤臂,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头藏脚到什么时候!”

说间两手已扯住柔纱,飞身后退,那女子被纱所牵,只得腾身而起。却见车帘飘动,粉色轻纱缭绕中一个女子翩翩旋身而落,形态绝美若一朵莲花初开,灯火通明中,她柔软的乌发如瀑水般流于肩胸,白玉面庞娇若桃花,清秀柳眉弯如墨画,尤其一双莹莹美眸,清蓝澄澈,如星似月,摄人魂魄,高挺秀美的鼻梁下,两片妖艳红唇合成一个精美的菱角,修长的颈项,纤巧的肩膀,轻盈匀称的身姿,袅袅婷婷的体态,使众人都看得呆了。那女子施礼道:“请王子高抬贵手。”

摩龙云早已看得痴了,再听这句话音如春风,温柔圆润,他的一腔怒气早已无影无踪,他痴迷地望着她,嗫嚅道:“小姐原谅我粗鲁无礼。”

那女子莞尔一笑,美得使摩龙云一阵晕眩,她转身离去,欲上马车,一头乌发闪闪如瀑,粉色长裙如云曳曳,美得可谓倾国倾城。摩龙云惊醒,忙喊:“小姐留步!”

女子吃了一惊,忙拜倒在地:“求王子高抬贵手。”

摩龙云亲自躬身搀扶,手及她袖,她面已羞红,忙抽身后躲,摩龙云牵住她的衣袖,低声道:“小姐,可能告诉我你的芳名?”

女子秀眸显出为难之意,轻声道:“家父不依小女到处透露姓名。”

摩龙云冷脸道:“那就麻烦你跟我去王宫走一遭吧。”

花章走过来,搀起女子道:“小姐,不要这么相信他,他是假扮王子爷也不一定。况且我们不知者无罪,快起来吧。”

女子迟疑着立起身,摩龙云冷笑道:“那你们今天就回不去了。”

他一招手,身后随从立刻围住花章主仆。花章无奈,道:“小姐,告诉他吧。”

女子:“小女子花月倩。”

摩龙云傲慢地抱着手臂:“家住何处?”

花章:“国王座下第一大将军府邸。”

摩龙云“哈哈”失笑:“原来花将军家藏娇女!小姐观灯去吧,后会有期。”

花月倩连忙辞过,登上马车,匆匆驰去。

花月倩车回花府后,花章连忙去见花鹏川,花鹏川一见他立刻大发雷霆:“你还有脸见我!怎么把小女的姓名都透露出去了?”

“将军……”

“住口!花府小姐乃金枝玉叶,怎么让刁民看到容貌……”

他暴跳如雷,花章哈腰侍立一旁,神色自若,等他发作完毕,道:“将军洪福。”

“什么洪福!放屁!”

“今天小姐遇见的是三王子……”

“我听小腿子禀过了。”

“这王子对小姐有钟情之状,所以小姐留下芳名并非坏事,一旦攀亲,将军不就成了皇亲国戚了?”

花鹏川眼睛一亮,胡子连翘几翘,唇边浮起了笑意。

摩龙云回宫以后,立刻找到母亲,央求她派人去花家提亲,铁妍君笑道:“傻儿子,哪有那么性急的?如果花小姐不同意,或者她早已许配别家,那不是没有机会了?我看先以陪我为名,召花小姐进宫,你多找她聊天,熟悉以后,她同意了,这门亲事也就成了。”

摩龙云兴奋地亲吻母亲,随即蹦跳出去,一路大声唱着回自己住的逸心园。

突然,“嗖”的一声,一支飞镖险些射中他,他惊出一身冷汗,接着二嫂陆水滴哭着扑到他的脚下,摩龙翔挥舞着长剑从他居住的散心园追赶出来,婢女仆子也纷纷追出,乱成一团。摩龙云慌忙拦住摩龙翔,陆水滴哭道:“我十五岁就嫁给了他,和他近十年的恩爱夫妻,一心对他,他却和个妓女勾勾搭搭,还要为了那个贱货来杀我!”

摩龙翔披头散发,两眼血红:“呸!黄脸婆,什么恩爱夫妻!你趁我年幼无知勾引于我,当上了王子妃,毁了我的幸福,还刁蛮歹毒,一再害我!阿宝跟着我,温柔贤惠,不要名份,你还是不放过她!我要杀了你给阿宝报仇!阿宝……”

摩龙翔悲痛地放声大哭。原来两口子是为了个妓女闹得不可开交,这对摩龙翔来说,也倒平常,他一向沉迷声色,不问国事,经常因此夫妻失和。摩龙云心中好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十几岁就急急成亲,至今没有子女,却拖上了个重臣陆金生的女儿,她身材短小,面色黝黑,声音粗哑,刁蛮任性,没有一丝迷人之处,可是闹归闹,谁都明白,摩龙翔是不可能有纳妾的机会了。摩龙云把摩龙翔夫妇好歹劝回,暗自庆幸自己没早娶妻,才有机会结缘花月倩这个绝色佳人。

十六清早,花鹏川接到王后潜婢女送来的口信:请花小姐进宫陪伴数日,明天上午用王后的马车接走。花鹏川立刻兴冲冲地奔到女儿房间,夫人正与女儿在做针线活儿——花鹏川怕女儿被婢子带坏,没给花月倩贴身丫头,只有几个粗活小婢子在她院里,夫人因此常来和女儿做伴——花鹏川喊道:“女儿宝贝,你该如何谢谢爹爹?幸亏我十五准许你出去看灯!”

花月倩抬起眼睛:“什么事?”

“王后要你进宫!哈哈……如果太子再见到你,你还可能当上王后!”他翘着胡子笑个不停。

“爹爹!”花月倩惊叫道,“我不想当王后,我不能离开家呀!”

“怎么?”花鹏川翘起胡子,“你总要出嫁,先进宫几天有何不可?”

花月倩的眼里立刻漫上了闪闪的泪光,低声说:“我走了娘亲怎么办呢?”

“你娘有我!”

花鹏川暴跳起来,吓得母女两个同时一哆嗦。花月倩委屈地望着他摇头。花鹏川怒道:“难道我对你娘不好吗?啊?”他转向花夫人,“夫人,你说我对你不好吗?”

花夫人连忙说:“好……”

花鹏川又转向女儿,声音放缓了些道:“女儿宝贝,爹娘现在就剩下你一个宝贝,要是你弟弟还活着,爹也不用靠女儿去攀富贵啊!”他说着悲从心来,拿袖子拭泪,然后看着女儿,又严厉起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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