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之武林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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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之武林榜-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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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维之垂首静答道:“弟子明白了!”

第四十章

 老人目光一注,喝道:“起来,师父传你‘一品九式’,并将一品箫正式交你使用,限三天内练至音发形先、形发式先、式出敌克的最高境界!”

二月初二、初三、初四这三天中。华山灵足峰下一处隐僻的杏林之前,一名灰衣驼背老人不分日夜地负手绕林而行,状至悠闲,有如一名遁世的山林隐者。杏林深处,箫影纵横,箫音如鸡。

二月初五日,华山莲华峰顶。人影络绎,如蚁如潮,自黎明时分即开始连绵涌上。及至正午,峰顶已是黑压压一片人海。

在汹涌而又不闻一丝声息的人浪中,杂有一名并不惹眼的镖师模样的中年人。此人紫膛脸,五官端正,双目奕奕有神。身穿一套对襟短打,斜背一条青布长囊,里面似是装着一件“铁尺”或“如意棍”这类的兵刃。像这一类型的人物,在人浪中几乎举目可见。他们属于人虽精壮,但十九武功平凡的普通江湖人物。他们正鱼贯地向一座巍峨的建筑物走去。

那座曾经是华山派以前用以议事的“金龙厅”,此刻已跟终南“一品厅”一样,被高悬了一块写着“凤仪殿”三个金字的漆牌。凤仪殿内,宽广百丈,出奇地轩敞。

迎面正壁,如灵蛇游走,写着四个大字:“风云龙坛。”

风云龙坛四字下面,跟终南虎坛完全一样地在正中精工雕塑着一只栩栩歌活的五色彩凤。凤左是一条鳞张爪吐的金龙;凤右是一尊势若奔扑的白虎。

金龙、白虎的两旁,也有一副对联,分别写的是:

洛水灵龟单献瑞,阳数九,阴数九,九九八十一数;数通乎道,道降风云帮主。

岐山威凤两呈祥,雄声六,雌声六,六六三十六声;声闻于天,天遗龙虎双尊!

东西两壁各贴一幅红绸,东边红绸上写着“礼席”两字,西边红绸上则写的是“宾席”

两字。进入殿门,十九都往西边走去,走向东边的,寥寥可数。

容得近千人物先后在两殿坐定,金钟三响,朝南的云殿中门大启,行云流水般一下子走出五十余人。直至那五十余人穿走着各就其位之后,两殿众人这才看清云殿上概略。

居中主殿,在香烟缭绕之下,那把龙纹交椅上坐着的是一位脸垂蓝纱、身穿蓝绸长衫的中年人。蓝衣人背后有十三张座位,此刻却只横排坐着十一个人。十一人服装各异,身材也高矮不一。但比较引人注目的是第三名、第五名以及第一二两名。

第三名是个独眼瘦子,脸皮枯黄,斜背小箱,像个药草郎中。第五名是个矮得出奇的小老头,两眼绿光闪闪,神情冷漠,傲岸之极。而一二两名,竟是两位高大僧人。第一个双眉特浓,第二个脸也较长,两僧均披挂着一袭大红描黄袈裟。

左护殿三个香主席:“执法席”空着,“护法席”上坐的是个青脸婆子,“巡按席”上则坐着一个秃头老人。右护殿一字排着二十三个中年壮汉,一式金线镶边短打,人手一支金光闪闪的亮铜判官笔。

壮汉们身后,黑幔低垂黑幔后面的情形如何,不得而知。

云殿下面,西边宾席区内,一片人海;而东边的礼席区内,却只分三排坐着三十余人。

第三排十五人,第二排十二人,第一排仅有五人。第一排居中是一位身材瘦小,但法相极为庄严,身披一袭深紫袈裟,臂挽长柄紫玉如意的大和尚,正是少林本代掌门方丈北邙落魂崖历届武林大会的主持人众悟大师。

众悟大师左首第一位,是须眉皆白、慈光鉴人的天山白眉叟;第二位则是蓬头散发、鸠衣百结的丐帮脏叟古笑尘。众悟大师右首第一位,是位年约七旬、相貌奇古的道人;第二位则是一位面目慈和、神态安闲从容的灰衣老人。

这一道一俗的面孔虽然较为陌生,但仍有不少人一眼便已认出:前者正是在“大罗神掌”上有着空前成就,十数年前于参观了第二届武会归来,忽然闭关谢客,直至去岁方始出关重掌派务的武当掌门人太极道长;后者即为月前北邙落魂崖临时武会上,不但深受临时武会召集人少林众悟大师礼遇,且因采纳了斯人“先礼后兵”之建议,这才产生出今日华山之会的那位不速之客,自称隐居仇池,甚少外出的“卧龙生生”!

整座凤仪殿中,虽然容纳了不下千人之众,这时却静得声息全无。除了东边礼席第一排的五人端坐正视,神态较为严肃外,其余的每一人,目光都像闪电一般,不停地在自己前后左右扫射着。即连云殿上那位显然就是龙坛坛主的蓝衣人,也不例外。

那位身为今日这场大盛会的主人,自于龙纹交椅中坐定,双目于纱孔中先在东边席上挨排迅速地扫视了一遍,立即又向西边宾席中扫去。锐利得有如两道冷电的目光,毫不遗留地自第一张面孔上依次缓察而过。最后一声轻哼,面纱微微飘动,双目中精光一闪,仰脸向上,稍微停顿了一下,再度向东边和席注目望了过去。由第三排到第二排,再回到第一排。

由众悟大师向左,再向右,最后停在那名灰衣老人身上。

灰衣驼背老人微微仰起脸,迎着云殿上射下的目光,颔首淡淡一笑,神情极为和蔼。蓝衣人双眸滚得一滚,立刻露出一丝轻微的失望之色。当下但见他轻轻一咳,避开灰衣老人的视线,自椅中缓缓站起身来,向众悟大师抱拳遥遥一拱,冷冷地说道:“大师别来无恙,本坛主这厢有礼了。”

众悟大师垂眉朗声答道:“蒙坛主以全礼赐见,贫僧及各派代表甚感荣幸。”

蓝衣人双眉一溜,接着注目说道:“礼席座位,敝坛共准备了三十三席,如今仍空着一席。非常遗憾的,本坛主一时竟想不起哪一位临时不克分身,不知大师注意及此否?”

众悟大师微微一怔道:“三十三?”

蓝衣人颔首道:“大师何不回身清点一下?”

众悟大师双眉微蹩,欲言还止,终于在稍为迟疑了一下之后,依言转过身躯。第一排五个座位五个人,第二排十二座位十二人;只有第三排是十六个座位,现在却只坐着十五个人,果然空出一席。

众悟大师转身之先,身后诸人已不约而同地调头瞥了一眼。众悟大师闪目之下,立即向天山白眉叟望去,白眉叟缓缓摇了一下头。再望脏叟古笑尘,也是一样。偏到这边来望望太极道长,仍是一样。

最后,询问式的目光落在那位灰衣驼背老人身上。灰衣驼背老人双目轻轻一合,仰脸微笑道:“早知座位有得多,大名黑白兄弟的名字,实在大可敬陪末座。”

众悟大师点点头道,立即释然地转向云殿,微躬合掌道:“要是贫僧记得不错,拜帖列名的,应该只有三十二人。如坛主不以为然,不妨取出原帖核点。”

蓝衣人目光闪动,强笑了一下道:“本坛主相信,类似诸位这等崇高身份的武林名字,势无说来而又不到之理。既然大师这么说,那就不必了。”

灰衣老人仰脸自语道:“依老汉之意,还是请人家坛主取出原帖,唱名清点一下的好。

我们自以为头脑清醒,人家坛主也非糊涂虫,老实说,武人的地位和胆量,原不能混为一谈。胆壮的人地位不一定会高,同样的道理,地位高的人胆也不一定就很壮。听语气,当知人家坛主语出有因。我们如不能请人家坛主明白指出那位‘说来而又不到’的究竟是谁,那我们也得以事实向对面宾席上的同道交代清楚。今日之会,也许有人‘说来而又不到’,但那人并不在我们三十二人之列。”

语音甫了,西边宾席上,立即响起一片窃窃私议。须知东西两处,相距足有五十来丈,灰衣老人淡淡道来,居然能一字不遗地同时传入殿内每一双耳鼓中,这份功力也够惊人的。

蓝衣人双目中眼神数变,这时故作爽朗地哈哈一笑,摆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本坛主现在想起来,此事十有八九错在本坛执事人员之粗心,以致本坛主一时不审,信口发问,大师包涵了。”语至此处,未容众悟大师有所表示,笑意蓦地一收,接着注目说道:

“来帖中的‘卧龙先生’是哪一位?烦请大师引见引见。”

众悟大师身躯甫转,灰衣驼背老人已自离座而起,抢跨一步,站到众悟大师前面,向云殿上抱拳一拱,朗声笑道:“老汉不学无术,‘卧龙’乃老汉之自号,犯讳坛主,该死之至。老汉一度陷居陇西仇池,事缘月前偶游北邙,适逢大师召开临时武会。因见当时与会者人人激于贵帮年来所行所为,大有不惜玉石俱焚、舍命问罪之势。老汉暗忖‘金判’及‘一品箫’乃为武林双奇门下,且分膺一二两届武林盟主,如今居然助纣为虐,其中或者另有隐衷。因此不揣冒昧,趋前建议一切应从长计议。想不到微言竞蒙大师嘉纳,且录贱号于榜末。承坛主破格垂询,宠荣之至。老汉参与此行之经过,已如上述,其他问题应由大师作主,坛主多多指教了!”从容道来,不卑不亢,疾除有致。语毕向上含笑又是一拱,径自返身归座。

西边宾席窃议之声再起,人人都在悄声询问着这位“卧龙先生”的来历,但得到的答复全是“可能”、“也许”一类含混之词,以及苦笑和摇头。

云殿上蓝衣人目如精光打闪,中途数度想出声叱责,但都尽力容忍下来。好不容易等对方说完,正待开口时,灰衣老人却又很快便转过身去。当下嘿嘿一阵冷笑,双目又转向众悟大师,沉声道:“大师等此行之来意,似可明示了!”

此言一出,全殿寂然。众悟大师向前走出数步,目光一扫全殿,然后向云殿端容正色,缓而有力地一字一字地说道:“既蒙坛主隆礼接见,敢请坛主先将面纱除下说话!”

殿中落针可闻,蓝衣人面纱微微一抖,目光闪动着道:“有此必要吗?”

众悟大师合掌躬身道:“有此必要。”

殿中一片死寂,蓝衣人忽然豪声大笑道:“诸位劳师动众,就是为了这个吗?”

众悟大师合掌静静地答道:“也可以这样说,此为临时武会三项决议之第一项。”

蓝衣人目光一转,忙接道:“其余两项呢?”

众悟大师平静地道:“烦坛主循序见教。”

蓝衣人双目一瞪,沉声道:“决议既为本坛而作,早说晚说,又有何别?”

众悟大师静静地答道:“分别很大。”

蓝衣人沉声说道:“可以解释吗?”

众悟大师静静地说道:“因为坛主若不能先行答复第一个询问,第二、第三两项决议,即无向贵坛主提出之必要了。”

蓝衣人冷笑道:“不明白。”

众悟大师缓缓抬脸道:“如坛主不在意,贫僧还可以再说清楚一些。”

蓝衣人嘿嘿一笑道:“现在应该谈不上什么在意不在意了!”

殿中又是一静,众悟大师合掌垂眉,缓声说道:“很多人以为包括贫僧以及这次列名拜帖的诸位代表在内阁下以及那位虎坛坛主可能都不是真正的‘金判’与‘一品箫’!”

“对!”

“对!”

“正是如此!”

“正是如此!”

“我也早就这么想!”

一片抑制不住的呼喊,此起彼落,整座大殿立为人声淹没。

众悟大师的唇角一动,一道清音迅于殿中扬起:“施主们敬请肃静。”清音起处,喧嚣立即沉寂下来。众悟大师容得人声一静,口喧佛号,接着说道:“假如贵坛主坚持不将面纱除下,贫僧愿意退而求其次‘金判’仗以布义的那支‘太阳神笔’,最少也得出示一下。”

蓝衣人目光一阵闪动,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阵,方将笑声收住。笑声一歇,灰衣驼背老人立即闭眼点头道:“照理说,这一笑也就够了。”

白眉叟颔首不语,脏叟古笑尘偏过脸来哼道:“化子却不以为然。”

白眉叟不由得捋髯插口道:“那你感觉如何?”

脏叟古笑尘冷冷一哼道:“狂劲似乎差的远得很。”

灰衣驼背老人淡淡一笑道:“老汉却以为狂得过火。”

脏叟古笑尘一怔,不快地翻眼道:“‘金判’笑声阁下听过几次?”

灰衣驼背老人摇摇头道:“听倒听得不少,但却很少留意。”

脏叟古笑尘两眼一瞪,更为不快地道:“那你凭什么顶我化子?”

灰衣驼背老人拱手赔笑道:“古大侠与‘金判’交称莫逆,武林中人所共知;对‘金判’一切,自然比老汉清楚。老汉只不过一时信口而言,古大侠勿予见怪才好。”

第四十一章

 脏叟古笑尘这才受用地道:“若说有人比我古化子更了解‘金判’,岂不笑话!”

灰衣老人也自语道:“这事常有的。”

脏叟古笑尘霍然抬脸道:“你说什么?”

灰衣老人忙又赔笑道:“老汉是说像老汉自以为很了解‘金判’便是例。古大侠别误会,这没有什么。”

脏叟哼得一声,才待再说什么时,忽听云殿上蓝衣人突又狂笑着说道:“大师听清了,面纱既不可能除下,太阳神笔也无出示之必要。除非另外一个人到场,否则谁也无权指定本坛主怎么做!”

众悟大师长眉一轩,沉声接道:“坛主系指谁人?”

蓝衣人笑声一敛,沉声道:“真正的‘金判’!”满殿一晔,旋即寂然。

众悟大师双目异光暴射,仰脸注目道:“这样说来,坛主是默认了?”

蓝衣人冷冷一笑,沉声接道:“大师何律己宽而待人严?武功可以模仿,容貌可以改装,兵刃更是身外之物。武功再高的人,也难保没有失手的时候。命且不保,兵刃何恃?纵令面纱除下,大师又能证明什么呢?”

众悟大师注目说道:“那么您就是韦大侠了?”

蓝衣人脸一仰,嘿嘿冷笑道:“废话!”

众悟大师毫不动气,平静地又说道:“尚望见教。”

蓝衣人双目一寒,沉声道:“大师与其问我,何不省下精力去找出另一个‘金判’?另一个‘金判’如能找出,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

众悟大师垂眉道:“这样做过了。”

蓝衣人哈哈大笑道:“那不就得了吗?‘金判’怎么突然失去了音讯呢?他死了吗?怎么死的?死于何人之手?尸骨何在?他躲起来了吗?躲起来的原因何在呢?”

众悟大师轻轻一叹,默然低头。蓝衣人又是一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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