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舞剑- 第94部分

东雨东雷两兄弟就站在门前，他们目光炯炯，一身劲装，那一双圆瞪的眼睛，即使是一只苍蝇也很难进去。这是他们的职责。忽然间，龙威镖局门前行来了一辆车，是镖车，镖车上插着的是他们龙威镖局的镖旗，可是今天的镖旗跟往常的有些不同。往常的镖旗直指蓝天今天的却是歪歪斜斜。

赶车的人也不一样，不是他们龙威镖局的人，是一个身着白袍的人，那张英俊的脸孔上却有些不情愿，似不情愿来到这个地方，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一个身着红裙子的女人，现在是深秋，她却是酥胸半露，洁白的脖子前围着一条红纱。

片刻不到镖车就到了门前，两名扫叶的老者，自觉的站到一旁，东雨两兄弟却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呛啷！一声拔出了胯下的大刀，指着晨曦怒道：“你是什么人？竟然劫我们龙威镖局的镖车。”晨曦笑了笑道：“这位兄弟，我要是劫你们的镖车，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一旁的风杏花也笑着说道：“我们不但没有劫你们的镖车而且还跟你们送回来一个人。”说完她撅着嘴示意他们往车上看，东雨两兄弟目光移动，顿时大惊！他们看到了熟悉的人，东雨急忙上前道：“总镖头！”他们两兄弟喊了几遍，龙震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东雨又架起了手中的刀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晨曦看着这位脾气暴躁的人笑道：“龙前辈被山贼强盗围攻，中了毒就成了这个样子！”东雨道：“总镖头神功盖世，怎么可能中毒呢？”晨曦道：“你现在要是不想龙前辈驾鹤西去的话，就快些扶他进去休要多问。”

东雨两兄弟一脸急躁，东雨令东雷背着龙震天先进了府，打量着晨曦两人，东雨道：“你这人倒是有些面熟？”晨曦以前来过龙威镖局，但是自己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东雨不待两人回话接着道：“两位还请入府！”风杏花笑道：“我们已经把人跟车都给你们送回来了，就不进府打扰了。”

东雨突然长刀一指道：“这可由不得两位了。”风杏花顿时怒道：“你这人真是好生无礼，我们好心帮你们救了人，不但不言谢，还要出手不成？”风杏花挽起袖管，正要下马出手，晨曦急忙拦住低声道：“看来龙前辈不醒来的话我们是走不掉了。”

风杏花道：“这些人真是白眼狼！”晨曦笑了笑道：“这是他们的职责，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进府就是！”晨曦倒是有些佩服这位东雨，他竟然想到了贼喊捉贼！

龙威镖局的大堂，晨曦没有来过，这种所谓高贵的“地方”也不会有人请他来，那时候他去的是龙威镖局的花园，天正寒冬，雪花满飞，万物皆银装束裹。花园中有一片梅林，梅花开的正旺，晨曦看见这种景象忍不住的多停留了一会。

在院中的亭子里坐着，喝着酒！可是来了一个人，她当时是穿着一件粉衣，身上披着一件红色长袍，身边没有丫鬟，就她一个人，她也是来欣赏梅花的，晨曦不经意间看见了她，她的身子有些憔悴，像是大病初愈，双腮上泛起了病后的嫣红。

她伸手摸了摸一朵梅花，爱不忍释，但是却又不肯摘下，她很善良，她不愿意破坏任何生物的生命，他还记她说过的，天地万物皆有灵气，她的手很白，面容却有些憔悴，不时的还咳嗽着，当她拿出一面手帕握着嘴巴的时候，她的身子在颤抖！当时的晨曦忍不住的想上前去拍拍她的背。

让她更舒服一点，他果真是去了，一双有力的手掌在自己的背上摆着，龙芸惊讶的抬起了头，看见一双又黑又亮的眸子在看着自己，她一脸惊讶，惊讶时候她的脸蛋更红了，在这一刻晨曦觉得整片梅林都黯然失色，她就像是雪地中最红艳的一朵梅花。

既孤独又惊艳，既清新脱俗又惹人怜爱，看着晨曦她忍不住的低下了脑袋，脸蛋更红了。龙芸低声道：“你是什么人？”晨曦笑了笑道：“我？我是赏花的人！”“赏花？你是不是爹爹的朋友？”她又抬起了脑袋，可是再次看见那双眸子。

她又低下了脑袋，晨曦笑了笑道：“我现在虽然不是你爹爹的朋友，只要你愿意，我很快就是！”龙芸忍不住扑哧一笑就乐了，龙芸道：“你说话真有趣。”晨曦道：“敢问姑娘芳名。”龙芸扭捏不定，这是头一次有这样的男子问自己的名字。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但是却有一种无形的磁力，将晨曦深深的吸引了。那一天他们聊了很久很久，也很晚很晚，夜幕拉下了，亭中亮起了一盏孤灯，一盏孤灯，两人面孔，风停雪住！那一刻只属于他们两人，那一天花园里夜很静，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正在晨曦思绪乱飞的时候。突然！“你是说有两个人自称救了爹爹？”那声音还是那么轻，那么柔，但是却没有了磁力，有的只是落寞孤寂。晨曦听到这个声音脑海一震，心中愧疚之意越来越浓，一直以来这个地方他都不敢来。

因为他害怕，他想逃避，一个男人觉得自己对不起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们大多会选择逃避，这个世界上能面对的人太少了，但是命运是公平的，一旦你对不起一个人，时间就会让你慢慢的还，还是那种你无法拒绝的还！

晨曦站了起来，现在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风杏花看着晨曦，忍不住的笑了笑，她自然明白现在的晨曦是为了什么？在很久以前她就查清了晨曦所有事情，他与龙芸之间的事情，也曾是轰动武林！那时候有多少人羡慕晨曦！有多少人羡慕龙芸！

当时的晨曦一心只为红颜笑，全然不理江湖事，他们最为轰动的事情就是晨曦一人单入峨眉金灯去偷了峨眉镇山之宝《洛神沁心图》，现在看着晨曦这种表情，她的脸上却在笑，似看见现在晨曦的样子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她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走了进来，但是停在了门口，四目相对，两人像是两具冰雕，不能动弹，龙芸身边的东雨说道：“小姐，就是这两个人！”

“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这里有我的家，我的爹爹，爹爹现在年龄已经大了，哥哥又整天忙着走镖，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他。”“那你就是要离开我了？”“你相信我，我会跟我爹爹好好说说的。”

他笑了笑道：“我是一个大盗，他是一个武林前辈，我们本就是水火不容！即使你说破天，道穿地，他也不会同意我们。”“但是我们要走？能走到哪里去呢？”“只要你愿意，我们什么地方都可以去？我们可以去一个无名小镇，从此隐居去来，我们可以买一艘船，远游历海外。我们可以去西域，从此不再回中原……＂

“不，不，我不能丢下爹爹。爹爹从小把我养育大，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她打断了他的话，他的心沉了，正在这里一道洪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晨曦你这小贼，老夫今天就劈了你。”他清晰的记得，那天，龙震天一脚把门给踹的粉碎。

要不是自己躲得快，他就会命丧夺魂刀。他还清晰的记得他们分开时说的话。现在一幕幕一句句都在他们耳边回响，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明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杏花看着两人站了起来。

笑道：“我久闻龙威镖局的威名，一直都想拜访，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一趟，龙小姐，可否容许我参观参观？”龙芸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中流出了复杂，龙芸道：“东雨，你带着这位小姐去吧。”

东雨点头说了一句“是”两人就走了，临走前风杏花对晨曦低声说道：“有些事情迟早要面对，有些债迟早都是要还的。”她冲着晨曦笑了笑，龙芸看见他们这个样子，身子却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两人离去。

大堂顿时变得空荡冷清，似乎这里根本没有一个人。晨曦双眼看着她，她的脸还是那么的憔悴，就连她的穿着也和以前一样，她喜欢穿粉色，只是没有披着一件红色的袍子。她的双手紧紧的握在胸前，双手握的很紧紧，指甲已经扎进了自己的肉里。

即使有一丝鲜血流了下来，可是她却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

第一百七十六章：对不起

有人说人都是自私的，在自私的过程中总会伤害一些人，相反也会被人伤害，人总会在无意间做出一些错事，一旦做出错事之后就会产生愧疚，但是在感情上，有人说感情中没有对与错之分，但是为什么还有有那么多人产生愧疚呢？

龙芸走了进去，在晨曦身旁走过，她连一眼都没有看他，龙芸坐在了大堂里的正椅上，现在的她只有坐下来的时候才能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哪怕是要多说一个字，就有可能摔倒在地。晨曦看着她，她的脸变得更憔悴了。

两人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龙芸道：“谢谢你救了爹爹。”晨曦道：“但是你们镖局的人不相信是我救得。”他想试图把两人的气氛活跃起来，可是发现很无力，龙芸的眼神看着前方，她不看他，是不想看他，还是不敢看他？晨曦接住道：“龙前辈中了一种西域奇毒。”

龙芸淡淡道：“我知道，府里有大夫。”晨曦道：“我倒是有一个朋友，她很擅长解毒要不然……”“不用了。”龙芸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以前的她是不会打断他说话的，她一直以为打断别人说话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晨曦疑惑的看着她，龙芸顿了顿道：“府里的大夫以前见过这种毒药，那有把握解。”晨曦笑了笑道：“这就好，这就好！”两人的又无言了，大堂了的气氛越来越尴尬，晨曦站着，她没有让他做，即使她让了？晨曦也不会做。

心中的愧疚没有办法让他跟她同起同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龙芸突然道：“她很漂亮。”“她？”晨曦疑惑出声！他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她？可能是陆欣、可能是风杏花，也有可能是……她一定听说了自己很多事情，他和陆欣的事情她应该知道，事实上她的确知道，龙芸接着道：“你跟刚才出去的姑娘在在一起多久了？”

她说的是风杏花，她的话中有一丝醋意，但是更多的却是祝福，晨曦道：“我们是朋友，很是普通的朋友。”龙芸笑了笑道：“你身边总是不断这样的朋友。”晨曦也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个扫把星！总会给人带来晦气，她们似乎不怕我。”

龙芸道：“你……你过的好吗？”晨曦道：“好，你呢？”龙芸笑了笑道：“我也很好。”晨曦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龙芸站起了身子，头也不回就往大门前走，又从晨曦身边走过，她停住了，道：“谢谢你救了爹爹，你走吧。爹爹醒来之后会找你麻烦的。”

晨曦看着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她往前走。突然！晨曦道：“对不起！”他的嘴有些颤抖，这三个字出来的时候也有些颤抖，龙芸又站起了，她的身子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可是她还是没有转过头，她的双眼已经朦胧。

晨曦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上前去抱着她！两人就这样的站着，站着。月下，亭中。龙芸抬起了脑袋依偎在晨曦怀中，看着月色，柔声道：“你喜欢月亮吗？”晨曦点了点头，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秀发上，晨曦道：“你很喜欢？”龙芸点头道：“对啊，我很喜欢自己一个人在窗前看月色。”

晨曦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道：“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了。”龙芸轻轻点了点头，她也紧紧的握着晨曦的手，两人静静的看着静静的看着，世间最幸福的瞬间就是无言，无言就是万言。突然晨曦道：“你不是喜欢看月色吗？那你喜欢月下舞剑吗？”龙芸抬起了脑袋，看着那双又黑又亮的眸子笑道：“你要舞剑？”

晨曦道：“你喜欢吗？”龙芸笑着点了点头，晨曦起身拿起了旁边的炽舞剑！走到了亭边，看着龙芸微微一笑，今天他的剑法耍的很慢很慢就像是一个舞者，在月下跳舞，梅花纷飞，红剑起舞，晨曦一身白衣在花种穿梭。

身似游龙，剑势威猛，身法柔美，剑势轻柔。地上的雪花也被激起，雪花乱飞，夹杂着梅花，剑气。还有一道人影。亭中的龙芸痴痴的看着晨曦，晨曦不时间也看着她，这一刻她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也只有她。

只见晨曦腾身一跃剑指苍穹，转身收剑！雪花、梅花尘埃落定，龙芸小步走到晨曦身边一把就抱住了他说道：“我也想学。”晨曦看着她秋水般的眼睛说道：“你也想学？”龙芸点了点头道：“我也要在月下舞剑给你看。”晨曦笑了笑道：“好啊，你要你愿意，我就愿意。”

三日不到，晨曦拿给了龙芸一本秘籍，龙芸看着他说道：“这是什么？”晨曦笑道：“这是女人适合练的剑术，只要你练好，一定是月下的仙子！”龙芸感动的抱住了晨曦，她没有问这秘籍是怎么来的，他也没有说。

可是现在两人只剩下一句抱歉，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龙芸已经咬破了嘴唇，道：“你走吧！”不待晨曦回话，她的人就消失在门前了，晨曦整个身体想是被抽空一样，一下子就坐在了椅子上。那洁白的雪花，鲜红的梅花，都消失了。晨曦依靠在椅子上。

他不知道他当初离开是对还是错，经历的陆欣的事情之后，他现在觉得他离开是对的，要是当时他不离开，可能龙芸就会成为第一个陆欣，他们不是一个路上的人，这一点不是他们两个决定的，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是一个晦气的人，他已经不能再其他人带来伤害了。

仰着脑袋，半天才叹了一口气。笑了笑突然站起了身子，大步往外走。天近黄昏，两位老者还在不停的扫着落叶。晨曦站在门前，看了一眼，风杏花在一旁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没有转完呢？”晨曦淡淡道：“这里已经不适合你转了。”晨曦转身大步走在龙威镖局门前的大道上。

风杏花走在身边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晨曦手中又拿起了酒囊，喝了一口酒道：“没什么！”风杏花道：“怎么能没有什么？我们现在可是朋友，你还想对我有隐瞒吗？”晨曦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们是朋友，就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是有难言之隐。”风杏花撅着嘴道：“哼！”两人消失在龙威镖局的门前，晨曦走的也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