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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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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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昏黄的暮日余晖;冯知府掩着口鼻强忍着恶心细细看了一番;然后逃命般夺门而出。
在门外喘了半天气,才对苗女竖起大拇指。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啊!”
那面皮看不出丝毫被动过手脚的痕迹;那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跟陆嘉完全一样。这几天在床上躺得,那一身的病弱之气也像了十成十。
冯纶简直要将苗女当成了神仙。
有这样大神通的人在,郭侯的大事何愁不成!
冯纶信心百倍,让人准备假陆嘉出行的一应用具,又将监察御史的官册印信全取了出来,交给了苗女。
“此去江州,一切都有劳圣姑了。”
苗女看也没看盒子里的东西,转手扔给了站在她身后面容平板的侍女。
“都收着,冯大人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又过了数日,监察巡按陆嘉的车仗摆了出来,浩浩荡荡离开定州往江州而去。
同行的自然有郭孝通最为倚仗的圣姑阿努娜,还有一直在定州耽搁的她的干女儿干女婿一行人。
人都走光了,冯纶这时才想起来干家的事。
这么些天了,圣姑好像也没去干家看过吧,那干夫人和干公子的病呢?
没多会,去探问消息的人面色怪异地回来禀报:“干夫人受不了那痒痒劲,趁着半夜跳到院中塘子里溺死了。干少爷自他母亲死了,就疯疯颠颠的,总说自己身子里头有虫子,没一日也吓破了苦胆,死了……死得那个邪性。”
冯纶胡子抖了抖,他心里已隐隐有了猜测。
听下人来报过,圣姑的干女儿长得天姿国色,定是那姓干的小子□□熏心,冒犯了人家。什么怪病,什么虫子,只怕是人家圣姑给下的蛊,竟然还有脸来求……
死了就死了吧,倒也干净。
想了想,叫来心腹的师爷说:“挑个信得过的人,做些手脚将干家的铺子暗暗拿过来,咱们自己做。”
“那侯爷那儿要怎么说?还有干老爷在外头……”
“他都出去了,谁知道去了哪儿?说不定也就回不来了。”冯纶眉梢一抬,师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不再废话,领命而去。
算算脚程,从定州到江州车马缓行也不过三日的路程,有苗女掠阵,想来假陆嘉定能万事顺利,将苏定方手到擒来。冯纶想到江州也可以在他掌握之下,不觉捻须而笑,志得意满。
过了数日,冯纶尚在引颈期盼江州传来佳讯。
他这日白天与几个账房盘了盘账目,想着又可以凑几车钱粮给郭侯发去,口中安排得差不多了,才回到后宅里,打算搂着自己的美妾好好喝两杯。
进了房门,见他的爱妾浑身抖得筛糠一样,战战兢兢缩在墙角,脸色惨白着。
“绿浓,还不快过来给爷宽衣。”冯纶并没在意,对着神态异常的爱妾招招手。那爱妾突然眼睛一翻白,嘤咛一声软倒在地。
冯纶正要过去看,突然就觉得后脖颈子窜上一股磣人的寒气,待到回头,却觉得后脖颈一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冯纶悠悠醒转,入目正是爱妾绿浓的香闺,只是那女人并不在屋里,他的眼中,只瞧见一双男人的靴子,正一上一下轻轻地晃着。
冯纶心中大惊,此时才发觉自己四肢被捆着,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抬头都很艰难。
“你醒了?”
一个清越醇厚的男音此时悠然钻到他耳朵里,就像他在街上偶遇老友,一起问个天气如何那样轻松惬意。
冯纶却是浑身皮一紧,头发都根根竖了起来。
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
时正夏末,那男人穿着一双薄底软缎靴子,白底青面,牙口处缀绣七色祥云纹。靴底干净无尘,像是进了屋以后方换上的。沿着靴子向上看,只看得到一袭石青色排穗烟水罗轻衫,上头以银线暗绣着山河日月纹,宽肩窄腰,腰里束着夹金裹银缠羊脂白玉的腰带。
冯纶使劲向上抬起头,沿着看起来华贵非凡的衣服一直看到那张棱角分明,五官俊美,面含浅笑的脸。
只觉得九天神雷轰隆隆自天而降,直将他劈成了一堆碎屑。
面前这人,化成灰他也识得。
大齐朝自开国第三任皇帝,成宗李睿!
他不是应该在京城?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定州?
又为何会坐在绿浓的闺房里?
冯纶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睿双眉微微一挑,冷笑道:“怎么,冯爱卿不认得朕了?”
“皇……皇皇皇皇皇上!”冯纶大喘气地叫出声来,就着躺在地上的姿势磕了个头,“皇上御驾怎么来了定州?微臣竟未得半分消息,这……臣有罪,臣该死!”
“嗯,你是真的有罪,真的该死。”李睿也不理他,径自倒了一杯茶放在手里,也不喝,只是轻轻地在掌心转动着。
“冯纶,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李睿冷眼看着他,轻笑了一声,“一个书生,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力,居然也想学着人家玩儿谋逆,怎么,一个阁臣的位子就这么好,好到可以让你不顾全族老小,你儿子孙子的命了?”
冯纶的冷汗涌如瀑布,直磕头喊冤:“皇上您这是打哪里听来的,绝对是冤枉,冤枉啊!”
“是不是冤枉,你问问他便知。”
皇帝抬起手,指了指冯纶的身后。
冯纶四肢都被牢牢捆着,要看身后的情况,就只能在原地打个滚,将身子翻转过来。
这样的行为在御前显然是十分失态的。
不过他都已经被捆成了这样,失不失态已不是重要的了。
冯纶咬了咬牙,用力翻转过来,看见了一个人的脸。
双眉如剑,双目如电,鼻直口方,三十上下的年纪,留着短髯,腰背直挺,完全不像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倒像是金戈铁马一生的兵士。
“陆嘉!”冯纶惊呼出声。
这张脸,前些天还在他梦中出现过,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八辈儿祖宗。
不过他知道,真正的陆嘉早已化为脓血,眼前这人,是经过苗女妙手改造过的,他的人,郭侯的人!
“陆嘉,你快与皇上说说,我是清白的,清白的啊!”冯纶脑子极好使,见着陆嘉的同时,便已推测出个大概。
这陆嘉是去了江州的,皇帝不知什么时候也微服去了江州,这两人想是在那里遇见,而苏定方那小子不知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令他生疑,所以带着陆嘉潜入定州来了。
陆嘉是皇帝十分看重的人,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他的心腹重臣。
只要这个假陆嘉开口作保,任凭苏定方说得天花乱坠,皇帝也会打消怀疑!
冯纶背着李睿,不住给陆嘉使眼色。
眼前的假陆嘉突然笑了起来。
“冯大人,别来无恙否?”
那声音,那腔调,与原来的那个陆嘉真的是一般无二!
连冯纶都有些吃惊了。
“冯大人可还记得上个月初七与下官所说的话?”陆嘉袖着手,双目沉沉,削瘦的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真是字字刻心,声声入耳,令人想忘也忘不了啊。”他幽幽地说着,那语气活像从十八层地狱里爬上来的索命厉鬼。
“那时候陆某被打得体无完肤,又被大人您灌了一杯断肠酒,痛得死去活来。哦,对了,那日正是大人生辰,大人是说让下官喝一杯寿酒。这寿酒可真难喝,喝下去之后,下官哀嚎了一日一夜,嗓子都叫哑了。啧啧,呕血三升,终生难忘。”陆嘉一笑,露出一口的白牙,“好酒啊好酒!”
冯纶这是白日里见着了活鬼,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死而复生,从阎罗王那里讨得还阳的人,浑身一抽,眼珠子翻白,又晕了过去。
“有胆子造反,没胆子见鬼吗?”李睿笑了起来,手里一杯凉茶缓缓浇在冯知府的脸上。
“别装死了。”
冯纶脖子一缩,眼睛果然又张开来。
皇帝和陆嘉是怎么混进来的?定州府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此时也无暇想这么多,冯纶突然直着脖子大叫起来:“抓刺客!刺客!”
生死存亡之际他也顾不得什么风流尔雅,那凄厉的叫声直把房顶也要掀开了。
李睿也不拦着他,听任他鬼嚎,叫破了嗓子也没用!
知府衙门的守卫也没多少,还都是些没实在本事的。早前混入府衙后宅的龙牙卫,只用了半包阿努娜给的迷药放在早饭里,这些人就都见了周公去了。
护卫和仆役的饭食不在一个灶上烧,所以护卫倒了,仆婢们没事。就那几个下人婢女,在冯纶进了屋之后,也被龙牙卫们拿着刀子都逼进了一间空着的大屋。就算冯纶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冯纶叫了几声,见外头毫无动静,心知大势已去,便收了口,面色失败地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陆嘉一抖衣服,盘膝坐在了他的身边,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说:“想不到陆某这大好头颅还能保存到今日。只是冯大人机关算尽,与这头颅怕是没几日的缘份了。”
日头打从窗外映入,将陆嘉的影子拖得老长。
冯纶定定地看着他的影子,喃喃道:“死人怎么会有影子?”
陆嘉点头:“是啊,死人怎么会有影子!”
“所以,那日我所见的,就是你。”
“那是自然。”陆嘉摸了摸脖子,呲牙一笑。
“圣姑骗了我,那天的尸体根本不是你!”
可是为什么苗女会背叛侯爷?她不是侯爷的心腹智囊吗?侯爷那样倚重信任她!冯纶一脸的迷惑。
“陆嘉,冯纶朕交给你,要怎么讯问你自己看着办。”李睿双目眯起,目光冰冷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脸死气的冯纶,“之后的事,还有劳陆爱卿受累。”
陆嘉跪直了身体,恭恭敬敬地给李睿磕了一个头。
“陛下与娘娘不惜亲身犯险与敌周旋,只为微臣一条薄命,此恩此德如同再造。陆嘉此命是帝后所赐,必当尽心竭力,何惧生死!”
“爱卿是国之栋梁,一切小心。朕会令陈致跟着你,斩妖除孽!”
“臣遵旨。”
皇帝还有皇后亲身犯险?
冯纶脑中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事。
“你你就是那个黄公子?”他惊叫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就是圣姑的干女儿?!”
李睿理也没理他,转身负手出了房门。


、第89章 意外的惊喜'抓虫'

89 【意外的惊喜】哟哟切克闹+喜呀嘛喜大普奔
定州兵不血刃地,悄无声息地换了天。
就像之前郭孝通想让江州变天一样;他的理想成了现实;只不过是换个了地方。
定州的事解决得如此顺利快速;多亏了他们将苗女阿努娜收归麾下,不然,光是她一身的毒和蛊;想要像老莫计划的那样将人换出来也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陆嘉就算能救出来;也一定会打草惊蛇;做不到现在这样春风化雨。
陆嘉得了皇帝的授权;最后给冯纶的判决是一杯毒酒。
酒是他曾经喝过的断肠;不过上次冯纶是为了折磨他;给他喝的是稀释了十倍的断肠。这回他自己灌下去的是原汁原味的断肠酒。
只痛了一刻钟,就蹬腿上了黄泉路。
谋逆是大罪;可诛九族。
冯家十三岁以上的男子都被杀了,只留下一个六岁和一个未满三月的孙子。
六岁的孩子已经记事,老莫的意思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可是陆嘉不同意。
他将这个孩子送到了西北,让人找一家家世清白,作风正派的人家收养。那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他则是找了个奶娘将他留在了身边。
“人死如灯灭,一死偿百业。”陆嘉对李睿说,“冯纶虽然该死,但是与无知小儿有何相干?微臣一直没有孩子,便亲自抚养这个娃娃长大,教授他做人的道理,让他不致像其父亲祖父那样不顾纲常,目无法纪,胸无民生。”
陆嘉是个特别刚直强硬的人,冯纶那样折磨他,他居然最后给冯家留了后,还要亲自抚养冯纶的幼孙。赵嫣容听李睿说了之后,只觉得陆嘉陆大人周身的圣父光芒Biubiu,光芒万丈,闪瞎人眼。
“嗯,他真是个心善的人。”沉默了半天,皇后娘娘给陆嘉又发了一张好人卡,“只希望真的是人性本善,这个幸运的小家伙将来长大成人了能像陆嘉而不是像他祖父。”
陆嘉前年丧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至今还没有续弦再娶。家中无嫡子,娶个继室夫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陆嘉这个人脾气死倔,又不通人情,在御史的位置上只坐了两年,就得罪了不少人。嫁过来又是当继室的,所以京中官家都没什么人愿意跟他结亲。
如今又带个孩子回京,要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养。
哪个人愿意一嫁过来就当一对儿女的后妈?陆大人这亲事只怕更加艰难。
赵嫣容唏嘘良久,女人的八卦本能又开始发动。
“这次陆嘉也算是立了功的,回去您要不要赏?”
李睿点头:“如此忠臣良将,自然是要赏。”
“其实吧,就陆嘉这样的性情,赏金赏银他都没啥感觉,您不如赏给他一个老婆。”皇后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咱们帮他相个老婆,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才最实际呢。”
李睿不觉笑出声来,抬手在妻子脸上掐了一把:“你这是做媒人做上了瘾?给自己找个姨夫还嫌不够,又把主意打到朝中大臣身上了?”
“这不也是帮您排忧解难吗?”赵嫣容嘿嘿一乐,“陆大人后顾无忧了才能更加安心地帮皇上您冲锋陷阵啊。”
李睿想了想,摸着下巴说:“这要年貌相当的,也挺困难。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原本我觉得肖女官就挺合适。”赵嫣容叹了口气说,“可是您也看到了,肖女官本来的容貌竟然是那样的,又是大理王和苗家公主的千金,这身份太高了,陆嘉高攀不上啊。”
何况苗人一心还想着让肖沉墨回山里当女王,陆嘉又不可能跟着一起去钻山林,显然不合适了。
“你觉得魏安澜如何?”李睿突然开口问道。
魏安澜?
赵嫣容眼前浮现出那张楚楚动人略带羞涩的脸。
魏安澜容貌极美,又有七巧玲珑心,眼明心细,头脑清楚,不管谁将她娶回家都是福气。
赵嫣容知道李睿这是被魏太妃给逼急了。太妃一心一意扑在魏安澜的亲事上,把满朝文武大臣和人家祖宗八代都排过一遍,若不是李睿拦着,她都差点要把魏安澜塞进冠军侯府让她给自己当舅妈。
李睿的想法是一石两鸟,一箭双雕,可是……
“您觉得太妃能答应?”赵嫣容斜眼看他,“别说陆嘉是个鳏夫,前头有过妻子还留下过孩子的。就算他一直未娶过妻,您觉得就他这品级,这家世,这容貌,这年纪,魏太妃能看得上他?要是您将安澜指给陆嘉,太妃能跟您拼命您信不信?”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有什么合适人选?
李睿一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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