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长嬴by繁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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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嬴by繁朵- 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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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够,想出城来救却未必可行。更不要说戎人哪能不留人盯着他们?之前不是说戎人三王子起了三十万大军打东胡,现下帝都城下最多也才二十万吗?谁知道戎人这次来的这样突然,是不是又增了兵?”
沈藏厉皱眉道:“还有刘家你漏算了?这次戎人基本上是走瀚海戈壁过来,只从东胡擦了个角。刘家固然在这次没起到屏障的作用,但兵力未损……”
“就怕戎人既是围困帝都又是想围点打援!”刘氏对他存着心结,除了人前为着贤惠名声,人后私下相处时最不爱赞同他的意见。所以这会立刻反驳,“而且戎人又不是傻子!他们会不考虑到东胡军与御林军?这样都敢潜入大魏,必然有所依仗!不是我灭自己娘家的威风,就怕他们急于救援反而落进戎人的陷阱里去!”
沈藏厉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叹了口气,只道:“睡罢。兴许明儿个有更多消息呢?如今这才头一日。”
……其实,这次戎人毫无征兆的到了大魏帝都,最可疑的就是东胡刘氏。
瀚海戈壁虽然人迹罕至,但从此处可以直入燕州、长驱帝都是谁都知道的,刘家不可能不派人防着戎人偷偷打这里走。
这要是三三两两的戎人,还能说戈壁那么大,探子不够总有疏漏过去的。
但二十万戎人,就算是十万,除非刘家是死人了。
刘家也不是没有理由这么做,威远侯跟太尉不和,兄弟两个斗得死去活来多少年了,如今太尉这一脉基本都在帝都,这是其一;大魏国祚衰微,即使燕州夺回,东胡的粮草暂时无忧,但之前因为信州役夫作乱,导致刘家大败,那一战里,刘家子弟与精锐士卒死伤极大,元气都受了亏损,刘家怕是动了保存实力之心,这是其二。
更有其三:眼下海内六阀里除了刘家、卫家之外,本宗、族里杰出子弟几乎都在帝都,如果假借戎人之手把这些人都干掉,刘家在名门望族里可谓是一枝独秀……
刘家有足够的理由也有足够的条件这么做。
虽然说风险很大,一旦事败,或者其余五阀一旦恢复了元气,必然会进行报复。但万一成就了不世功业,这样的风险却也不能说不值得……当然现在帝都被围得云山雾罩的,君臣皆是一片茫然,到底是什么内情,此刻都不好说。
沈藏厉又对妻子有愧,自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份怀疑。
可金桐院里没有姓刘的人,卫长嬴主仆就没有这个忌讳了。卫长嬴就直截了当的向黄氏提出怀疑东胡刘氏:“就算是二十万蝇子打从北戎那里飞到帝都来,刘家怎么也该有人照过面吧?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十之八。九是故意的。”
黄氏却觉得恐怕还有其他缘故:“可是咱们公子在燕州,也没有消息来。”
沈藏锋不也没有传警讯?
“想是被戎人绊住了。”卫长嬴沉声道,“好在燕州一直都在防备着戎人偷袭或流民夺城,既然咱们帝都防备松懈都还能守,想来那边即使也被围了也不打紧。”这不仅仅是她的看法也是她的祈望。
黄氏沉吟道:“也不知道城外那两万西凉军怎么样了?”
“西凉军是跟狄人打习惯了,戎人据说习性跟狄人差不了多少。”卫长嬴叹了口气,“不过这两万人纵然齐全的躲过了戎人毒手,到底人太少了。如今却也不怎么派得上用场。何况中间夹着这么多戎人,纵有命令也难以传递。”
就像沈藏厉说的那样,这才第一日,虽然众人苦思冥想的,但议论来议论去,最后还是那一句——“明儿个再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49。第四十九章 燕州夜

'第5章第5卷'
第526节第四十九章燕州夜
帝都这夜不能平静。
千家万户,于深帘重幕之后窃窃私语,或惶恐或疑惑,或祈祷或感叹……
满都之人无论贵贱,几乎都是一夜未能成眠。
而数百里外的燕州城里,苏秀茗跟沈藏锋若非还有底下诸将士看着,简直都要疯了!
他们一家老小可都在帝都啊!
苏秀茗因为两个儿子恰好一个外放一个被祖父打发回桑梓青州,连带唯一的孙儿也跟在父母身边不在帝都,老父、发妻跟兄弟若出了事固然也是切肤之痛,究竟还有子嗣平安的这个安慰。
但沈藏锋——父母、兄弟姊妹,发妻以及两个儿子……可以说他的一切都在帝都!
纵然他因为长兄的不争气,也是自幼就被当作未来阀主栽培,素来讲究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是竭尽全力才能维持住场面上的镇定自若!
年幼时母亲的温柔叮咛、少年时代父亲严厉的教诲、中间兄姐弟妹们的相处、发妻长嬴的蜜语娇嗔、两个尚且天真年幼的孩子……自从知道戎人这次出兵的目的后,这些场景交替浮现在他眼前,根本无时或歇!
……天明时分,上官十一进入议事厅。
一见到他,众人的心都松了松,继而提了提,沈藏锋睁开因为长夜议事而闭目略作小憩的眼,与苏秀茗等诸将帅一样充满了血丝,但看向上官十一时仍旧目光炯炯,带着强烈的期望:“十一可是有了头绪?”
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军旅生涯,上官十一腼腆得令人发指的性情有所缓和。
此刻虽然仍旧少语,却也不像之前那样要旁人哄上半晌才出一声了。
他简短道了一句:“幸不辱命。”继而夹着腋下一大叠宣纸快步走到沙盘旁宽大的长案上展开。
苏秀茗等人忙都围了上去。
上官十一把宣纸展开,却是手绘的一幅地图。看地形,正是大魏北部的几州,东胡、燕州、帝都为主,附近之地只略作勾勒,图中好几处都有朱笔圈点的痕迹,正是他这一晚单独深思的成果。
“先前戎人所谓为了召开祭天大典而仓促退兵时,这个计谋就已经开始了。”上官十一不擅说场面话,此刻也不需要说场面话,摊开宣纸,见人都围过来了,就径自切入正题,道,“当时戎人虽然打得刘家兵败如山倒,但实际上直到退兵,也才占了近三分之二东胡而已。而这个时候他们退了兵,否则的话,我估计,他们其实再打下去也很吃力了,至少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势如破竹。毕竟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何况戎人士卒掳掠无数,许多人一来心满意足、二来携带财帛在身成为累赘,也没了继续拼杀的心。”
“但戎人里设下这回连环之计的人,正掐住了这个时候,没有等到他们露出后劲乏力之色,就找了个魔降草的借口退了兵。以至于咱们都以为他们真是为了开那个什么祭天大典仓促返回,非但许多掳掠之物都不要了,最后甚至被咱们追杀得后部溃败也不管,一心只想着返回王帐。”
上官十一指着地图上自己用朱笔标出的几处,道,“因为之前刘家的兵败,以至于戎人退兵时,大军没有立刻跟上,敢于追杀的士卒并不多。再加上路径被践踏到一定程度之后,也很难从这上面估计出准确的经过人数来。所以其实咱们根本无法判断,三十万戎人是否在当时都撤出了大魏境内?”
众人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满座皆惊:“上次的退兵,是为了让这些戎人能够隐匿在我大魏境内?!”
苏秀茗诧异道:“但如今对我燕州围而不攻的就有约十万兵马,经过燕州直奔帝都方向去的、单是咱们在城上远眺所得,至少也有十余万人!这许多人,如何能够藏得丝毫不见痕迹?并且戎人汇集王帐,探子是远远目测过人数的,决计不可能差了十万人以上!”
上官十一点了点头,道:“隐匿的事情待会再说,先说这人数——由于之前的兵败,戎人撤退时,咱们的探子一定也是尾随其后,是晚一步抵达王帐的,数点的时候,想来也是估计戎人都回齐了才会开始。而且必然是从远处数点。既然如此,又怎么知道当时这些人都是戎人?莫忘记东胡当时也被掳去许多人口,这是其一。”
“等等!”沈藏锋抬手道,“人数可以作假,探子不可能近看,确实有看错的可能。只是咱们当时确实没人想到戎人其实根本没有全部撤退回去……你且说他们是如何将大部兵马隐匿在我大魏境内、又使我等一无所知的!”
上官十一颔首道:“也好。其实怎么隐匿的,我也不能很确定,这都是推测:一种可能是他们其实并没有留下大部兵马潜伏于大魏境内,毕竟戎人形貌与我魏人大相径庭,一旦被遇上,必然被识破。但,他们若是只趁机遣人在瀚海戈壁里埋藏大批辎重,除非天意,否则,即使刘家会派人注意不让戎人从戈壁经过,又岂会把那么大的戈壁挨个掘开查看底下?
“毕竟戎人退兵之后,东胡一片狼藉,上上下下忙着修筑工事、加高城墙与挖深壕沟都来不及,撒出探子盯着瀚海戈壁,大抵也是留意不要叫戎人走那里潜入,怕是根本想不到瀚海戈壁穿过时最为难的辎重一事,会被戎人这样解决。有了辎重的补充,即使发生什么意外,受到我魏军阻拦,但戈壁上无法建立城池,可以说是无险可守。戎人的骁勇可以充分发挥,咱们魏人在那种情况下与他们对上也定然是吃亏——对戎人来说怎么都比打攻城战好。”
议事厅中鸦雀无声,只听上官十一继续道,“第二种可能就是我在地图上圈的这几处,都是人迹罕至之地。而且大抵是山地或谷地。照着这两年的年成,这些地方说是十室九空也不为过。戎人分散藏入,即使遇见了我大魏百姓,上前全部砍了,按照如今的吏治,恐怕至今都还没反应过来。”
沈藏锋沉吟道:“那么十一以为最有可能的是哪种?”
“我认为是两种都有可能。”上官十一道,“大队戎人埋伏在大魏等候偷袭的机会,是极容易被发现的。到时候东胡军一拦,御林军与咱们燕州这儿一合围,戎人下场堪忧!是以他们可能只潜伏了小部分人手下来,一来便于隐藏,二来,即使被发现了损失不大不说,运气好甚至还能逃走,三来却是这些人少了,行动又方便,甚至可以包住头脸等容易曝露戎人身份的特征,反过来侦察我们的动向!
“而他们也在瀚海戈壁中藏了大批辎重供大军经过。这两日因为戎人留下来的十万兵马对燕州围而不攻,咱们的探马也难以冲过重围去报信,放出的鸽信亦被纷纷射落,竟无一羽能飞过戎人的营地!”
上官十一指着地图道,“所以我怀疑,朱笔圈了两道的这几处,一定藏有戎人!因为这里是燕州、东胡鸽信以及报信使者的必经之路!信鸽虽然经过驯养,究竟智慧有限,它们飞行的路线一般来说是不会更改的,戎人本就擅长骑射,更驯养有鹰隼,天性便会捕捉信鸽。再加上守住关卡要路,狙杀信使。哦,还有这里,圈了三道的,都是烽火所在。如此断绝前方示警的手段,潜入大魏腹心的戎人便可如这次一样,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城——否则刘家早该有警讯传来,怎会让我燕州几乎落入戎人之手?!”
……说起来燕州当日的情况其实比帝都还危险。
燕州没有帝都那么好运,戎人还没赶到城下就被人发现而且及时进城去报了信,主持政务的太师又认为以稳重为上,宁可事后为四门忽然关闭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也先关了再说。这下子等于是救了合城之人。
当日戎人大军骤然出现在燕州城外时,燕州主事的几人都在守将府中批阅公文,城门口只得士卒及低阶军官在。偏偏戎人到来的辰光跟城中骑兵操练的时辰差不多,于是城门下的士卒都以为,大地震动是因为今日骑兵操练特别卖力的缘故。
他们还彼此说笑猜测,是不是苏秀茗或沈藏锋亲自去督促?
结果没说笑两句,就看到了远处遮天蔽日的旗帜——由于没收到东胡方面任何警讯,城头跟城门的士卒第一个反应不是关闭城门发出警讯,而是互相询问最近有没有援军要来燕州驻防?
这么一耽搁,等他们看清楚旗帜下的是一张张深目高鼻的面孔再仓皇关门时已经迟了。
等苏秀茗与沈藏锋接到消息、丢了朱笔披挂上马赶到时,已经有两万戎人杀入城内,有更多戎人还在源源不断的往里挤。
舅甥两个带着亲卫浴血奋战,苏秀茗因为年长、体力开始衰退,臂上还被砍了一刀……好不容易才把城门关上,又将城内的戎人一点点搜寻出来杀尽——这中间因为几名军官得知戎人进城,以为守不住了,惶恐之下弃了部属,要求打开其他的城门逃命,导致全城大乱,甚至被几个戎人摸到储存辎重的库房外点起了火。
亏得发现的及时,这才没有造成大损失。
但血战一昼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安抚军心、抚慰城内黎庶……好容易把大局稳定下来之后,负责审讯戎人留下来做舌头的人却禀告了一个可怕的消息:这次戎人大举进犯,目标是帝都!
带头攻进燕州城里的都是戎人中悍不畏死之辈,审讯之人用尽手段方才撬开了一人的嘴,饶是如此,这人没招供几句,也就断了气。所以能够禀告的也就这么多了。
然而大部戎人出现在燕州,东胡方向却毫无消息,而且自那次夺城失败之后,戎人也不再攻城,只在城外安营扎寨,设置鹿砦。明摆着,是要对燕州围而不攻。却有更多后部大军,浩浩荡荡,往帝都方向而去!
这情形,足以佐证俘虏的临终之言了。
之前因为刘家兵败,为了抵御戎人,将能抽调的精兵抽调一空。沈家都支援了两万西凉军。后来戎人忽然退兵了,东胡又要抓紧时间抢修工事,防备戎人卷土再来、还要收拾役夫,防止再出现信州役夫那样的事情。
所以如今燕州城里的兵力,仅仅只够守城。想冲出城外去,除非是不要燕州城以及城中辎重了——那也肯定会付出巨大乃至于惨烈的代价。
这也还罢了,关键是现在戎人这么多,去攻打帝都的戎人更多,若是付出惨重代价冲出燕州之围,那么到了帝都城下又有什么意义?
即使加上京畿那最后两万西凉军,在十几二十几万戎人跟前一样没什么看头。
尤其离开燕州之后,辎重从何而得?
先前皇室跟诸家为了防备沈家作乱,对西凉军的辎重是给出限制的!
怕是这次帝都一被围,那两万西凉军的主将就要为接下来的粮草而头疼了……假如他们机灵跑得快,没被戎人干掉的话。
现在的问题就是戎人没有攻城的意思,燕州城里暂时已经没了危险。可他们要怎么帮上帝都、怎么顾上他们在帝都的家小亲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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