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成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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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花成长记-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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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真的?”一声清脆的童声,“啪嗒”跑了过来,一张童子的脸,圆圆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大约五六岁的年纪,一双小手摸着邵素,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江里……”

邵素眨了眨眼睛。

那丫头抿嘴道:“幸得小姐在船上玩耍,见到你,才找老爷把你救了上来。”

邵素听了这话,忽地闭上了眼,耳听那小姑娘道:“咦,她又闭上眼了,是跟娘一样要睡觉了吗?”那丫头道:“可能是身子不好,又要休息了。”

“哦……”小姑娘正要说话,忽抬头见爹爹站在门口,忙道:“阿爹。”

一个男子“嗯”了一声,走进了屋内,那丫头施礼道:“见过老爷。”

“她怎样了?”那男子道。

“方才醒了,好像又昏过去了。”那丫头答道。

那男子点了点头,走上前来,俯身望着邵素,邵素只觉声音仿佛耳熟,又觉那只手竟轻轻抚上自己的脸,忙睁开眼,迎面是张容貌清奇的面容,正是丽春阁遇到的谢林。

那男子见她醒来,松了手,春风似的笑容在嘴角弯起,道:“姑娘,我们很有缘。”

邵素不答,闭上眼。

谢林在她面前站了会儿,见她不打算再睁开眼,遂对那丫头嘱咐了几句,领着那小姑娘走了出去。

如此忽忽数日,邵素并无大伤,慢慢倒是好了,谢林看过她几次,都是昏睡中,如今好了,便再也躲不过去,跟那伺候她的丫头叫钗儿的说,她想见见谢林。

“姑娘,老爷说他在甲板上等你。”钗儿回来道。

邵素点了点头,挽了挽发髻,随着钗儿一步步上了阶梯,这船乃船舫的样子,分上下两层,虽然不及顶级富贵人家的豪华奢丽,却也小巧别致,邵素走上船头,见谢林坐在八宝琉璃桌前,桌上摆着酒宴之物,见邵素出来,笑了笑,指着旁边那凳子道:“姑娘,坐。”

邵素低着头,却不坐在他身边,而是在对着他的面的那凳子上坐下。

谢林见她跟自己如此见外,倒是有些意外,手里把着那酒杯道:“姑娘,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邵素不答。

谢林自从见她,就是这样沉默安静的摸样,倒也不以为意,又徐徐道:“有缘千里来相会,这是上天赐给的缘分。”说着,把那酒杯放在邵素面前。

邵素却不接,忽地抬起头道:“谢谢大人救命之恩,邵素如今这等摸样,自是无以为报,若是将来一日……”

“若是我只求你这样报呢?”谢林忽地握住邵素的手,截断邵素的话。

邵素皱了皱眉,猛地把手抽了出来,道:“邵素已是未亡人。”

“哦……”谢林脸色微变,点了点头道:“那日我见你那摸样,又说战士返魂之话,便知你必是遭了极重的惨事,只是……”顿了顿道:“姑娘,你此时可还什么家人?若是愿意,我可送你了去。”

邵素眼前浮现出二姐的摸样,却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道:“不用,大人只需在上岸时把我留下便是,我自有活法去处,只是救命之恩,只能以后再报。”

“不然,不然……”谢林摇摇头道:“我不要你报什么救命之恩……只是……实话跟你说了吧,谢某并非乘人之危的人,只是那日相见便对姑娘一见钟情,此时有缘又见,便是红线所牵,不知姑娘可愿跟随谢某,我虽有一妻一妾,此后必倾心以待……”

邵素低着头,那长长的睫毛在如玉的脸上留下潋滟的影子,却是那样晦暗不明的,神秘莫测的,一字一句道:“邵素决心终生守节,谢大人好意。”

谢林的心忽悠悠直坠而下,抬头望着眼前女子,她本来生得容颜秀丽,颇有楚楚之色,只是眼角多了几分沧桑与凌烈,显出不相称的异色,这异色在谢林扎下根,慢慢蔓延,生长……

她那样神秘而坚硬,宛如一块黑玉,不经意里捡起,便是心中的朱砂痣,谢林忽然嘿然道:“姑娘孤苦无依,一个女人家,年轻轻的……”

“我会好好活着……”邵素截断谢林的话,抬头望着谢林道:“大人在下一站靠岸,留下我便是。”她既然知道谢林的意思,便想立时要离开。

谢林望着那决然的双眸,知道拧不过她,心中暗叹,面上却道:“姑娘,我有一策,既能报救命之恩,又可解姑娘燃眉之急。”

“什么?”邵素皱了皱眉,救命之恩,确实很难偿还。

“小女今年六岁。”谢林踌躇了下,道:“看姑娘神色,必是诗书皆宜的,我想请姑娘做小女的西席,不知可否?”

邵素低头不答。

谢林是通透的,迅疾解释道:“姑娘放心,既然你决心守节,谢某也佩服你的志气,决不相扰如何?”

邵素沉默了许久,忽然道:“我听钗儿说,是令女先看到的我?”

谢林点头道:“是。”

“好。”邵素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大人了。”

谢林见她肯留下,心中暗喜,忙道:“麻烦什么,虽然聘了姑娘做西席,却不能白请,这点银两谢某还出得起。”

“不用了。”邵素摇摇头道:“我亦是要报答令女的救命之恩。”却把救命之恩算在了谢林之女的头上,而不是谢林头上。

谢林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既然要留在谢家,自然要撇清与自己的关系,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耐性——自从那日她跳江之后,他便常常梦到那清辉映得睁不开眼的夜晚,那嫣然一笑的面容,那凄婉而决然的神情,是他生命里未曾遇到的神妙,如今天从人愿,竟然她又来到了自己身边,未亡人又如何?

谢林的笑容越发淡然温和,柔声道:“西席便是西席,自然什么也要成个样子,这月钱姑娘就不要与我客气了,这船几日后便到京都,家眷亦在京都,到时候让袁娘领着你见见拙荆……”袁娘是谢女的奶娘,邵素虽然未见其人,倒是听丫头钗儿提过。

只是……

邵素忽然抬起头道:“大人,邵素既然做了你家西席,您便是邵素的东家,以后便直称邵素便是。”顿了顿又道:“到了京都,自然要拜见夫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132

京都西南一处民居前,遥遥驶来一架马车,在泗水胡同口停下,车帘一撩,走出来一名黑衣女子,身形婀娜,面上罩着面纱,只见她徐徐从车上下来,付了车钱,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正要走进去,忽见门口坐着几个婆子一边看她,一边窃窃私语。

她自是那不饶人的性子,竟径直走过去问道:“这几位大娘,有何贵干,恁地这么瞧我?”

那婆子们没有想到这姑娘这么凶蛮,多看几眼还要走过来问,吓了一跳,其中一位迟疑下,开口道:“我们以为姑娘也是找冯家要债的哩?”

姑娘拧着眉道:“要债,要什么债?”

“啊呀呀,姑娘你不知道……”那婆子见这姑娘不是要债的,遂放了心道:“这冯大也是自小我看大的,眼看着也是出息的,在军中还升了大官,谁知落到这种地步,唉,世事炎凉……”

那姑娘正是邵盈,她来之前自是打听明白了,冯子剑被押到京城候审过程中,不知谁做了手脚,竟判了个押监,后来被冯家几经活动,折了上千两银子才把人赎出来……

“大娘说个明白。”邵盈心道也不忙去找他,于是伸手掏出一两银子,放在那说话的婆子眼前,那婆子眼睛一亮,忙道:“姑娘跟冯家有亲吧,听说老冯家为了赎人费了老劲了,几乎把家底都掏了,还余外借了许多债,那冯大出来几乎是个废人,腿残了,老两口也没了,媳妇也受不住,被娘家逼着和离了,这些日子来来往往都是些债主,几乎把冯家搬空了,那冯大也不管,天天烂醉……”

“哦……”邵盈眼皮一跳,抬头望着那胡同深处,对着那几个婆子笑道:“劳烦各位了。”说着,快步走进胡同,留下一长串潋滟的影子,几个婆子对望一眼,女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这姑娘不是要债的,你猜是做什么的?”

“难不成是冯大在外面养的外室……”

“外室?那个外室这个时候敢巴巴凑过来?冯大现下比乞丐都穷……”

…………

邵盈站在那虚掩的大门前,敲了敲门,却没有听到里面有声息,她咬了咬嘴唇,自从分别已是几月不见……她……

邵盈深吸了口气,猛地推开门,却见院子里一片狼藉,全是碎了的凳子、桌子、柴木、碗筷以及包袱、敞开的匣子,宛如土匪抢劫过了般,不由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废墟,抬头看,见是常见的三进的井字房,正室东边的三间耳房,虽然算不得轩昂壮丽,却也通达舒适,自是能看出是兴旺过的人家,只是……

她走到正房面前,敲了半天门,却没有声音,咬了咬嘴唇,推开门,见里面家具皆无,地上一片狼藉,还夹杂着十分难闻的气味,邵盈天**洁,掏出帕子捂住口鼻,心道难道没人?正忖度间,拐进卧房,见一人躺在房间的角落里,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酒气与酸臭,却是一动不动,仿若死人。

邵盈的心砰砰跳了起来,走了过去,细细观瞧,正是冯子剑,只是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满面络腮胡,正闭着眼睛,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坛。

“冯……”邵盈张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里,带着几分紧张与激动,道:“冯子剑,我来看你了。”说到最后,竟有些呜咽。

却见冯子剑连眼皮也没动一下,只静静躺在那里。

邵盈见他这等反应,上前推了推他的身子道:“冯子剑……冯爷……”

冯子剑不动。

邵盈却能感觉到他是活的,也是醒着的,只不过,那铺天盖地的颓废气息,仿佛是地狱里的绝望,一层层把这人包裹起来,密不漏风,不可穿透。

她忽然害怕起来,猛地推了冯子剑一把道:“冯子剑,冯子剑,我是邵盈,你醒醒啊。”

冯子剑依然不动,仿佛活死人般,只是那勾着酒坛的手,微微抖了抖。

邵盈知道他听到了的,却不知为什么不睁开眼,心里一时气愤,却又想到他遭遇的惨事,只得转了声气,柔声道:“子剑,是我,我是邵盈,我来看你了,我不回青花营了,我想明白了,不论做什么,两人在一起便好,你听到了吗?”

冯子剑忽然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竟给了她个背影。

邵盈千里迢迢,费尽周折来找他,却看到这么个结果,心中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上前推了推冯子剑道:“老冯,冯子剑,我是邵盈……我是盈儿啊。”说着,趴在那身子上,呜咽作声。

冯子剑身子微微有颤抖,徐徐睁开了眼,却一直不看翻身,只静静望着墙壁,听着邵盈的呜咽,眼眸里一直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邵盈哭了一会儿子,见他没反应,站了起来,实在看不过这一地的狼藉,走到院子里,在厨房边角里寻了个扫帚,先进房里把桌上床上地上的垃圾清扫了一遍,因为实在太脏了,光这三间正房,邵盈就扫到了下午,她虽然并不娇弱,却也不是常干粗活的,把正房的垃圾扫出去后,觉得浑身腰酸背痛,忽然想到自己倒是傻了,既然有银子,雇几个粗使丫头来打扫就是了……

正忖度间,忽见大门被“咚”地一声踢开,进来一个婆子,一个中年汉子,两人见院子里有人,吓了一跳,却见不过是个姑娘,又放了心,道:“你是谁?”

邵盈沉着脸道:“你们是谁?”

“我们来要收债的。”那两人道,婆子忽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收契,道:“看到了吗?冯家欠我们三十两银子,还一分没还呢?”说着,上上下下看着邵盈道:“你是谁?”本来还想问“是不是那位养的雏儿”之类的,可是见邵盈这样的气势,倒是没敢说出口。

“哦……”邵盈掐着腰,面带冷笑道:“三十两?拿来我看看?”说着,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133

“我说,你是他家什么人?”那妇人上上下下打量着邵盈。

邵盈却不理她,只望着那收契,皱着眉道:“三十两银子若是不还的话,就用这房子抵押?青天白日的,你们要抢劫不成?这房子三百两银也买不下。”话音未落,忽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转过影壁走进一堆人,皆膀大腰粗的大汉,当先一个三十许的男子,青衣布衫,生意人的摸样,见了邵盈,不由一愣,道:“你是谁?”

邵盈扬着头,道:“你们又是谁?”

那男子见邵盈气势凌人,倒也不敢太嚣张,道:“我是来收房的,这房已经归我了。”

“哦……”邵盈眼珠转了转,伸出手道:“收据拿来。”

那男子见邵盈娇怯小娘子的摸样,门道倒是多,居然还懂得要收据,对身后一位使了个眼色,那人掏出收据,递给邵盈,邵盈见上面写着:“三百两银子抵押,逾期不还,愿以房产做抵押,立此为据。”上面还摁着手印,心道不好,抬头道:“不过三百两银子,若是我们还了,这房子……”

“姑娘……”那男子做惯了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笑道:“姑娘,逾期不还啊,我这还是看在老街坊的交情上,拖后了一个月才来的,你看这……”

邵盈“嗯”了一声,盯着那收契正沉吟,忽听门声响动,又进来一堆人,却是一个四十许的妇人,穿金戴银,体态妖娆,后面亦跟着几个彪形大汉,先是看到那男子,冷笑道:“李掌柜,青天白日的,没有这么抢的……”

那李掌柜微微一笑道:“我哪里敢啊,范大娘,如今正主子来了,咱么别争了。”说着,对着邵盈一指。

那范大娘“咦”了一声,上前打量着邵盈,道:“姐儿从哪里来?是冯家什么人?”

邵盈却不答她的话,只问道:“你也是来收房的不成?”

范大娘点头道:“对啊,老冯家押了三百两银子在我这里呢。”

邵盈忽然噗嗤一笑道:“你是三百两,人家有人三十两就收了呢。”说着,望着先前第一个进来的那对夫妇。

范大娘一听,眉毛一拧,呵道:“谁啊?”

邵盈可不客气,指着正要悄悄躲起来的那两位道:“哎呀,别走啊,那三十两还没说清楚呢。”

那对夫妇姓张,乃是开油铺的小本生意人,,这次打算着抢个先着,用三十两把这房子买了,眼见着两个大头来了,躲避不及,那张三两擦着额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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