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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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 作者:我想吃肉-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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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猜到天下会有大变动,战马是不可缺少的。骑兵的机动能力是步兵不能比的,特别适合抢占先机、长途奔袭。又有牛羊,可是美食。必须趁着还记得比较清楚,先准备一份地图,把这些给标记一下,尤其是京城附近与颜家庄园周围的驯养集中地。
于是,颜神佑带着阿琴、阿竹、阿梅回来的时候,能保驾护航当狗腿的人还在那儿哼哧哼哧画地图。她就被姜氏勒令站好听训。
姜氏觉得,其他方面也就罢了,这大是大非的问题,必须再次训诫!
先问了楚氏讲了什么,便对楚氏说的“相处便是情份”、“礼法规矩、人情世故是必要懂的”给予了肯定。然后开始了她自己的训话:“你自己好生想想,什么是‘礼法规矩、人情世故’!不要拿你那点小聪明来琢磨世事!你又懂得什么是世情了?”
颜神佑心说,我没有觉得我有多聪明啊,我这是被逼出来的好吗?还有,我知道世情有对奴婢部曲恩威并施什么的,我这也没吆喝着大家平等不是吗?就是多亲近一点而已……
姜氏恨得直捶凭几,阿圆连忙抢上来抱住她的手:“娘子息怒,好生与小娘子说,她听得明白的。别气坏了身子,你这还有一个呢。”
姜氏大口喘着气道:“世道多艰,你的身边是永远也不会缺小人的!仔细防备地还有疏失,躲且来不及的事情,你还将这些人品有失的都拉到身边儿来,你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么?从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能明辨得了身边所有的小人吗?有漏网的一、二,就够你受的了!躬自反省、慎自修养还不来及!人生在世,骨肉至亲尚且有要陷手足于不义的,何况外人?”
说到最后,已是语带哽咽了。
阿圆心说,坏了,这是想起娘家那个差点坑死全家的货了。急急给姜氏试泪:“娘子,嗐,娘子,别哭,这时候哭对身子不好。小娘子,还不来给你娘说,你都听明白了,以后听你娘的话?”
阿圆能猜到的,颜神佑自然也是猜到了。何况姜氏说得也是有理,颜神佑好就好在还有点反醒的习惯,能听得进去道理。当时就明白了过来,姜氏这说得有道理啊,自己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现在属于“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吃多了撑的才干那“没困难创造困难”的蠢事啊!
飞奔到姜氏跟前,开始卖萌:“阿娘,是我想岔了嘛,现在不是明白过来了吗?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呀?读书别人替不得,吃饭睡觉和哭……也不用替啊。”
姜氏被她逗得破涕为笑,一指戳到她的大脑门儿上:“你又淘气了!”
颜神佑故意虚抹一把并不存在汗,拿一双大大的桃花眼,将姜氏上下一打量:“虽说美人就算哭也是梨花带雨的,怪好看的,不过还是少哭吧,看见了心疼呢。嗷!”
脸被掐!
阿圆理着袖口掩口而笑,笑过了,又唤人来打水给姜氏洗脸。洗完了,也不见涂粉。却是因颜启之丧,全家上下戴孝,不但要素服,还不能上什么脂粉。阿圆给姜氏擦完了脸,便说:“还好,不太干,夏季还好,有些雨水,到了冬天哪怕有雪,也要干燥,怕脸上要皴了呢。这可怎么是好?”
姜氏道:“另合了面脂罢,有甚好大惊小怪的?换一种香料,不要太香。”
却是特有的面脂配方,基础料都差不离,只是配料各种方子各有不同。然则冬天用的香料,却普遍比夏天的要浓些。孝期用便不大合适。这样的事情有些年载的人家在配方上早有准备,换过就是。
阿圆叹道:“也只好如此了,就怕用不惯。”
姜氏道:“该做的礼数,总是要做足的。”
颜神佑一边听了直点头,姜氏笑道:“你点什么头呀,又听懂了?”
颜神佑道:“那是。”教育,就是从这么一点一滴的事情上积累的,许多常识并不是特别拿出来讲的,却是一天一天的浸润出来的。乍拎了一个土鳖进这个圈子里来,没个人指点,真是被笑话了还不知道人家为什么笑。
姜氏道:“过来,张口,我看看你的牙。”
颜神佑在换牙,门牙已经换了,长得还挺整齐。姜氏看了,叮嘱道:“不许拿手碰,不许舔!不然就长得一嘴的歪牙了。”
颜神佑抽抽嘴角:“知道了。”她必须不会伸手碰,只是这舔么……她努力克制。
姜氏又说了晚饭给颜神佑吃肉靡,菜也要蒸得烂烂的,鲜果不许她上牙啃,让榨了汗来给她喝。样样想得周到。
阿圆笑道:“每天都要说这么一回,都记下啦,厨下岂敢疏忽了?”
姜氏自嘲道:“也不知怎么的,近来多话。”
阿圆凑趣儿道:“想是小郎君想说话?”
弄得姜氏脸上红了一下。
不多时,晚饭时间便到。姜氏派人去唤颜肃之的时候,颜肃之正画得入迷,此时天长,他还不觉得时间已晚。抬起手来揉揉脖子,努力当个好爹的人张口就问:“娘子责罚小娘子不曾?娘子气着了没有?”
来人答曰:“娘儿俩正有说有笑呢。”
颜肃之这才开心地道:“这就好。”
到了后面一看,果然母女和谐,这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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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上,颜肃之又去看他的“兵”了。马上就要秋收,秋收的时候练兵,那是耽误收成,他得趁还没农活的时候先给这些兵立好了规矩,让他们适应他的方式。与他同行的,还有姜氏安排的三辆骡车,为的是将颜神佑挑的那些个人给接过来。
姜氏还特别派了阿圆押车,阿圆到了一看,便宣布:“一应行李不须带,衣裳也不用,家里自有与他们的衣裳穿。”正好,省下的还能与弟妹们穿。
于是小姑娘们一个个的就穿着随身衣裳上了车,阿圆很容易就看出来,这里面倒是稳重像样儿的小姑娘居多。小胖妹特征比较明显,阿圆还吃了一惊:这样的人家,能吃饱穿暖了就差不多了,略白胖些已是不错了,这么个肉球儿,她得……吃多少东西啊?
还有叽叽喳喳不定真儿的两三个小姑娘,阿圆心里已经把这俩给放到黑名单里了,预备着拿回家去就给姜氏说,这几个不行,给两匹头,依旧打发回来。
当下颜肃之留在那儿练兵,阿圆就带着三车的小姑娘回坞堡去了。看这样儿,活似是个牙婆在拐卖儿童= =
一路上,再稳重的小姑娘也渐渐沉不住气了。开始还好,皆是乡间景色,那一等安静的小姑娘还能坐得住。午间停下来吃饭时,还能有不喧哗的。待午后坞堡越来越近,便有越来越多的小姑娘挤到车窗、车门边上,伸头露角地去看坞堡。
她们这里绝大多数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出过村子,自然不曾见过这般宏大的建筑。哪怕是颜神佑这种穿过来的,见到坞堡还要吃一惊,何况这些小孩子?就听到抽气声此起彼伏,窃窃私语的算好的,还有忍不住大声说:“嘿!可真高呢!”、“比咱村儿都大!”、“皇帝住的也不过这样了吧?!”等等等等。
阿圆不得不说:“都不要说话!安静!吵闹的都送回家去!”
这才给镇压了下来。
进了坞堡正门,且不能直奔场地,先要跟守卫的打招呼。虽然颜肃之已向楚氏报备过了,守卫还是要点个人头的。这人数学不错,数明了统共二十四个人,而且全是小姑娘,估计是选来给小娘子们使唤的,便一点头:“好了。”
坞堡城墙给了小姑娘们很大的压力,又有阿圆喝斥,小姑娘们都安静站着,也有偷瞧的,却都看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阿圆一面领着她们走,一面说:“入得主人家,便须记得两个字——听话!不听话的,主人家是不会要的!还要,要安静!再叫我听到有人吵闹,统统都打发回家去!”
小姑娘们虽有想家的,然而来之前父母长辈皆叮嘱过,顶好留下来。又看这里房舍,全不似村中那些摇摇欲坠的草房,都有些欣喜。尤其小胖妹,听说能吃饱,那是相当开心的。被阿圆一吓唬,越发地拘谨了起来。
阿圆却并不先领她们见主人家,而是将她们领到了一处房舍里:“一人领一套衣裳,里面有水,都梳洗干净了,换上新衣裳。头发都篦过了,不许带了虱子。”说完,又交待了屋里三、四个短衫的妇人:“你们看好了,洗好了带来,我立等着。”
这里的衣裳都是坞堡准备的,以这些土豪对于奴婢的使用量而言,隔不多时便会弄些新手来补充人手。制服自然是主人家提供的。按季量体裁衣,也得是留下来的待遇。但是每回有待训练的新手来,也都发一身新衣,不止为了宽容,更是为了卫生。这身新衣,就不是量而后裁的了,乃是每季做衣的时候,顺手多裁几件,以备不时之需的。
楚氏管家,这些都是做熟了的,都按照例来。
阿圆并不亲自动手给这些女孩子洗澡穿衣,她只等结果而已。里面的妇人就比她态度要差一点了:“快些个,晚了吃不上晚饭了!洗干净些,说你呢,胡乱抹一下就成了?这么脏,污了主人家的眼,不带过夜就扔你出去!”
待洗完了澡,又要整理头发。有些小姑娘的头发都纠在一起打结了,还有两个头发天生粗的连木梳龄都给崩断了的。好容易弄好了,再使篦子篦。妇人还在吓唬她们:“敢冒出一只虱子来传给小娘子,我叫们将虱子活吞了!”
这也是为什么姜氏不愿意让女儿跟着颜肃之往村里去,又自己挑人的原因。卫生条件不好,姜氏哪舍得女儿受这个罪呢?
那边颜神佑午睡起来了,揉揉眼,换了衣裳往自己院子里树下对着个靶子横劈竖砍。砍了一会儿,记起来今天要进新人来,匆匆跑去见姜氏,问她人来了没有。
姜氏没好气地道:“你道她们不得收拾么?脏兮兮的带过来,虱子跳蚤的,你受得了?原看你懂事,现在看来,还是不懂。”
颜神佑自知理亏,一旁陪笑。
姜氏道:“今天你也不要去见她们,等明天罢,先晾一晾,看一看她们的性子。”
颜神佑小心地问道:“这样是不是太冷了?”
姜氏道:“你以为这些人里,能有多少最后能留下来成气候的?不得挑选吗?先叫阿圆来看,不稳重的不许要。”她也没有好办法管教女儿,只好祭出洗脑,天天念叨,直到把女儿给念叨得记住了为止。
颜神佑乖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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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说的要观察观察再带来看,这个思路果然是对的。当天晚饭后,几个全程陪同的妇人就来汇报,内里有几个小姑娘表现得就不太好。有两个哭了说想家的,抱头痛哭直哭到打嗝。还有三个嘴巴很长,就在一堆小伙伴的围绕当中说八卦:“听说这主人家要分家的……”
相比之下,小胖妹何二女就好很多了,拿来给小娘子当吉祥物来玩也是不错的。
颜神佑听了小胖妹的行为,微微一笑:“我答应了叫她吃饱的。”
回话的妇人道:“阿圆姊交代过,多与了她两碗饭,难为她都吃下了,还不觉得撑。后来实在不敢给她吃了,怕撑坏了她。听老人们说,有饿得狠了的人,一次不能吃太饱,多有撑死了的。”
颜神佑一惊,似乎也听过这个说法,不由默默点头。
待听到有人说什么分家八卦的时候,颜神佑就有些坐立难安了。
姜氏摆手,挥退了妇人:“我说甚么?你还要留这样的么?有用?她们有个甚的用?不过是打听些消息罢了。你看我这里,阿圆阿方不说,便是阿胡她们哪个不是本性沉稳的?可她们打听消息,又哪里不如人了?也有性情活泼的,却与这惹事生非的不同。”
颜神佑低低地应了一声:“哎。”
姜氏道:“你懂什么?这世间有多少事情,就是坏在小人手里的。万事经点心,没坏处。她们若有疏失,全要算在你的头上!她做错了,没人与她计较,却都要算到你的头上!你见过牛马踢伤了人,却不问主人的过错的吗?”姜氏算得上是个厚道人了,对亲近的侍婢也很有感情,然而,对于整个奴婢群体,她的观点依然是:等同于牛马的。
楚氏想得一点也没错,颜神佑这就受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这万一收了这多嘴的丫头,四处说什么分家之类的,传到长辈耳朵里,怕不又是一场麻烦?长房的人才闹过呢。
——不过,长房现在如何了呢?
长房已经被捆起来送往京里去了,如果颜家在祖籍,这分宗的事好跟当地官府报个案立个档什么的。不过颜启已转了京城的户籍,自然就要送到京城里去。今天一早,楚氏就派了颜孝之跟车往京里去了。过个一两个月,颜孝之就能带着已经备案了的爵位,还有分了家的好消息回来了。——这是后话了。
只说第二天,颜神佑起了个大早,问过安,回来还没来得及要见她的“兵”。京中却又有了消息来——姜戎的长子订婚了,订的是御史蔡家的女孩儿。大姜氏的婆婆蔡氏,原就想给娘家说个姜氏女的,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


☆、54·艰难的蜕变

姜戎的长子姜玘今年十五岁了;是到了该订亲的年纪了。他的这门亲事;姜家是真的千挑万选。如今终于定了下来;姜氏也觉得安心。便问来人:“定的是哪家淑女?”
来的是姜戎的亲信,于门外隔着竹帘答道:“是御史蔡家的贤媛。”
蔡家姜氏是知道的;屈指一算;便问:“可是蔡大夫曾孙?”
答曰:“正是虎贲夫人亲姪。”
姜氏又问:“可曾问吉?”
答曰:“吉卜皆吉。”
姜氏再问:“何时下定?”
答曰:“择在十月廿七。”
姜氏最后问道:“于归之日又在何时?”
答曰:“因小娘子尚未及笄;蔡夫人意思;望能及笄之后再发嫁,便是后年初春。”
姜氏放心了,笑道:“你且下去歇息。上复兄长,我今行动不便;是赶不上今年的好事了,等到侄儿成亲;我必打发了他外甥女儿去吃她表兄的喜酒。”姜氏知道蔡家的事情,蔡大夫儿子不少,孙子孙女儿更多,但是与姜玘年纪相仿的,却是他家长房长子的孙女儿。这是结了一门好亲。宗法之下,长房总是占优的。
来人恭敬地应了,便有妇人引他往住处休息两日再走。
姜氏笑谓两仆:“阿玘也是长大了,我未出阁时,他还是个孩童,一眨眼,都要娶妻生子了。早早开枝散叶,兴旺家门才好。”
阿圆对姜家的感情颇为深厚,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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