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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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情怀-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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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

(另一地下分子激愤不畏死的神情)

房内——

(土肥原在吃肉)

土肥原:各位要知道,皇军在上海,不是想用日本人来统治中国人,而是想帮助中国人来建设你们自己的国家,就像切这块猪肉一样,中国的猪当然是杀给中国人吃的,中国的土地,当然是由中国人组织新政府来管理的!

(各乡绅听得一副服从、感动的样子)

刑场——

(日军一字排开举枪向地下分子瞄准)

房内——

土肥原:各位都是新政府的重要干部,我预祝各位像切你们喜欢吃的猪肉一样,把你们所喜欢的土地,切到你们的口袋里去!

刑场——

(日军一齐开枪)

(地下分子中弹倒地)

房内——

(大家在一起愉快碰杯)

(杯里的是红葡萄酒)

土肥原:干杯!

大家:干杯!

刑场——

(地下分子的鲜血喷射在墙上——)

房内——

土肥原:在我请客名单上,有三位朋友没有出席,你们是上海人,难道上海请人来真的要抬着进来不可吗?

一乡绅:那是他们的不识抬举!

土肥原:可是上海人却很抬举他们,杨部长,我想知道为什么。

杨月波:他们三人是一齐挨刀子吃斧头熬出来的,现在拧住了上海半壁天,所以三位一体,一个不来,三个都不来了。

土肥原:我知道,张先生是想来,但不便来;丘先生既不想来,也不敢不来;只有孟先生——

胡铁海:(抢功似的)也许下帖子的人面子太小,夜叉是请不动金刚的。

土肥原:是么?下帖子的人是杨部长。

(杨迅速横了胡一眼,仍保持微笑)

胡铁海:大佐,我曾拜姓孟的门下,改次,由我过去劝劝,识时务者为俊杰,孟老三不是傻人!

土肥原:上海青坊、帮会、市井都以孟先生马首是瞻,你若请得动他,——(切了一块较大的猪肉)真该吃块大的嫩的。

胡铁海:(诚惶、感激)谢谢大佐。

(杨月波冷眼旁观)

(忽有副官在土肥原耳边说了几句话)

(土肥原解下餐巾,站起)

土肥原:诸位慢慢用。

(步出膳室,到另一密室)

(佐藤中尉在那儿扶军帽站得笔立)

土肥原:怎样?

佐藤:报告大佐,事败了。

(土肥原脸稍变色,回到膳室,副官推椅服侍他坐下。)

(土肥原继续吃肉)

土肥原:有些事是这样,你给有些人吃肉,他不吃;你给他喝酒,他不喝;你只好打破酒瓶撑开他的嘴巴再把铁叉刺入他口里,他就什么都不能吃了。(笑了笑)胡队长,你明白了没有?

胡铁海:是,大佐,我明白了!

第二十七场

时:夜晚

景:上海街巷

人:周大升、郭小飞、庄家、小贩、流氓

(街巷里,周大升与郭小飞在吃面)

周大升:喂,你几时开始跟老大的。

(郭小飞冷冷吃面,不理)

周大升:看你整天棺材板样的脸,既不说话,又不带枪,死了老娘举丧似的。

(郭瞪了他一眼,依然不理他)

周大升:你干吗用飞刀?这新时代嘛,刀落伍了,你他妈的一刀没脱手,身上已挨了十七八个孔了。

(周见郭没理会他,心里也有气,一口气把面吃尽,丢下个铜币给老板,嘀咕地骂)

周大升:格老子的,整天像白无常一样,问十句九不应。

(拿着瓶子灌尽了酒)

(忽瞥见街角有人聚赌)

(周大升兴致大发,只觉手痒)

周大升:跟你对牛弹琴,不如大爷去赌两手,更过瘾!

(正要动身,忽被郭一手拖住)

(郭向他摇首。)

周大升:(冒火)王老大开的七十二行里有赌摊,人人能赌,就是不给兄弟们也玩一手,你他妈的跟他久了,也阴阳怪气起来!

(重重摔开他的手,行去赌摊)

(周下注,一连输几注)

(周掀袋子,已无钱)

(周一气,解下枪,往大的一放)

周大升:你奶奶的,押了!

(郭一把拖住他,周回身,郭对他摇头)

周大升(光火):老子在赌钱,你拍啥肩头,都是你死里死气娘娘腔的,害老子输钱!放手!

(郭不放手)

周大升:(怒叱)你放不放手!?

(郭小飞没放手)

(周大升一拳兜击在郭小肚)

(郭吃痛,弯了肚,但没叫)

(周一连串五六拳,打得郭蹲在地上)

(赌钱的地痞流氓大骂郭败他们的赌兴,也要上前揍人)

(周迅即夺回押在桌上的手枪,指着众人)

周大升:谁敢动他,我在谁的额头吃花生米!

流氓甲:你打他,我们不能打?

周大升:一点也不错,我们兄弟间打死了也不皱眉,外人谁也不准碰。

流氓甲:不碰就不碰……

(众又聚赌,周把枪押上)

(郭蹒跚离开赌摊)

(周再输)

(周满头大汗)

(庄家拿去他的枪,忽一挥手,赌徒、流氓全包围上)

周大升:你奶奶的,你们要干什么!

庄家:姓周的,你在姓孟的门下,姓王的身边,几年来两袖清风,连输两场便要押枪,还是改个主子吧。

周大升:原来挖个洞让我踩,改就改……

庄家:(凑脸过来)爽快,知错能改——

周大升:改你个老婆!

(一拳打歪“庄家”的鼻子)

(众与周动手)

(周神力勇猛,连放倒几人)

(庄家用枪指周后脑)

(周转身,庄家用枪嘴指着周之鼻子)

庄家:我的手一板,你就完蛋。

周大升:(不惧)至多鼻子与你一样。

庄家:你还嘴硬,跪下!

(众向周踢打,要他跪下)

(周死顶不跪)

庄家:你有种,我一枪轰你个洞!

周大升:轰就轰,最好一枪两个窟窿,二十年后还你两个洞!

庄家:你别需嘴硬,只要弃暗投明,一切好办!

周大升:弃什么暗、投什么明?

庄家:我们有比姓孟姓王的来头大十倍八倍的,你转个码头就行了,保管百来十个兄弟,交你管带。

周大升:放屁!我姓周的生是孟门的人,死是孟门的鬼,欺师灭祖叛朋友的事,你娘的才干!

庄家:(摸着鼻子)你不干,我把你一块肉一块肉的切,一片肉一片肉的腌来吃!

(流氓用利刀、利斧在周面前扬晃)

周大升:他妈的!折磨人的不是好汉!一刀杀死我下地狱不提你半个字!

庄家:来人!先把他鼻子割下!

(突然刀光一闪)

(刀钉在“庄家”手背上)

(刀光疾过,三四名有枪的全伤了手)

(周大升趁机反击)

(郭小飞的小飞刀全以拼命打法,流氓败退,死伤惨重)

(周大升受了点伤,喘着气)

周大升: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劝我以后不赌钱。

郭小飞:谁劝你?

周大升:(一怔)刚刚你不是要我不赌钱?

郭小飞:刚才那班人,瞎了眼睛的都知道是摆布圈套,所以才不给你去赌。

周大升:(又愣一愣)他妈的你又不早说!

郭小飞:我为什么要说?

(周大升为之气结)

(郭小飞一一收起飞刀,藏在身上,行去)

(周大升追随)

周大升:(追上)喂,喂。

(郭小飞微停)

周大升:你当不当我是朋友?(语音真诚)

(郭小飞微点头)

周大升:我只要问你一件事,你一定得答我。

(郭小飞等他说下去)

周大升:你为什么只练刀,不练枪……?

(郭小飞静了一会)

周大升:(赌气)你不答,就算了,反正你是当王老大是老大,没把我这粗人当兄弟……

郭小飞:(蓦地说话了)枪?我们从成都来找爹爹,只看见他尸身上的枪孔……

(周愣然)

郭小飞:(恨声)同一个伤口,三颗子弹……要不是有王老大照料,在那时候,我就饿死街头了……所以我绝不用枪,而且有一天,我要用刀,在仇人身上钉三把刀!

周大升:仇人是谁,做兄弟的跟你一块儿去!

郭小飞:(摇头)只知道我爹曾替他卖命。

周大升:(同情地)那你……就没别的亲人了?

郭小飞:(沉声)还有一个姐姐……

03

第二十八场

时:半夜至凌晨

景:夜总会、秀娘家、车里

人:王山、郭秀娘、老唐、黑虎、酒保阿广、舞客、乐队、歌女、洋水兵

(王山从赌场下夜总会)

(郭秀娘在唱歌,歌声幽怨,有十里洋场风味,也有一种悲凉风味)

(郭秀娘唱歌神容,冷艳坚清)

(王山静静的一个人喝酒,抽烟)

(郭一歌唱完,下来坐在王山身边,喝他喝着的酒,抽他抽过的烟)

郭秀娘:(喷烟)刚才你没有拍掌。

王山:我没有。

郭秀娘:为什么?

王山:今晚你根本不用心唱。

郭秀娘:你对我说一次假话好不好?譬如说,你对我,是真的,好不好?

王山:我对你的友情,是真的。

郭秀娘:(讽笑)友情?

王山:(伸手搂她的肩)秀娘。(忽觉得应保持距离,手又缩回)告诉我,今晚为什么没心情唱歌。

郭秀娘:(冷静地)我找到杀父仇人了。

王山:哦?

郭秀娘:(幽幽地)昨晚,有个有权有势的人约我去宵夜,忽遭人袭击,他的手下,把来人都干掉了,他向一个重伤垂死的人杀手,一连开了三枪,射在同一伤口上。(微激动)就是他了。

(王山温柔地望着她,并不答腔)

郭秀娘:你不问我他是谁?

王山:我该听的,你会说的。

郭秀娘:(激动地)不,我不该说的,我不会说的。你们,天天这样杀人,每个人有儿女,有父母,有亲人,我是其中一个,你,小飞,这样杀下去,总有一天,也会有人找你报仇的……(掩面)我不想报仇。(慢慢恢复)我也不想任何人为我报仇,更不想小飞去报仇。

(王山静静地望着郭秀娘,饮酒)

郭秀娘:(恢复平静)你不要告诉小飞知道。

王山:你放心。(掏出怀表,凝视,一口干尽了杯中酒)

郭秀娘:又在想她了?

(王山不应她)

郭秀娘:(叹了一口气)做她真幸福。(酒杯的汽泡在消散中)

(一个洋人喝醉了用烟蒂灼汽球)

(波,汽球破裂)

(郭一口也干了酒)

王山:(目光稍为闪动,放回怀表)

你知道吗?上海出名难缠的杨月波、甚至土肥原,对你都异常倾心,(安慰地)秀娘,听我说,找到好门户,也该有个归宿了。

郭秀娘:我找到了。但又有什么用?

王山:(沉默)

郭秀娘:——怎么?不出声了?我注重的是谁,你心里明白。这儿,从一楼到八楼都是高尚的,只有这里是堕落的、往下沉的。

王山:秀娘,你不高兴,可以不做……

郭秀娘:王大哥,你告诉我,你也厌倦了火拼血洗句心斗角的江湖岁月,可是,你也不是一样呆在青坊里做老大?一人江湖,就一辈子都是江湖人。除非……(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我们互相依傍着,一起出去——

(忽乒乓一声,酒保阿广被洋人撞掉了捧着的盘子)

(洋水兵怒骂,挥拳揍他)

(阿广巍巍颤颤,被人拳打脚踢,状甚可怜)

(王山起身,过去,用英文应付着,扶走阿广)

(一洋水兵拉脱王山之怀表)

(王山俯身拾护,怕给人踩着)

(洋水兵们讪笑)

(王山蓦起,一拳挥击,洋水兵倒下)

(另二名洋水兵猝袭,王山只用了一拳三脚,就把两人打倒。)

(其他洋人被吓呆住,不敢妄动)

王山:(气稍平)黑虎。

(黑虎在旁应)

王山:用车子载他们回船,给些汤药费他们。

黑虎:是。

(王山小心翼翼,检查袋子里的怀表有无破损,见阿广还在那儿十分难过,过去扶揽他的肩)

王山:阿广,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阿广仍在难过)

王山:你不是在二爷手下做事吗,奇*书*电&子^书怎会来了这里?

阿广:二爷嫌我笨手笨脚,把我辞了。

王山:(安慰地)放心,这儿不会辞你的,不如到我身边来做事吧。

阿广:不过,我的手抖,而且,我……恐怕帮不上您什么忙……

王山:那有什么!你负责的是内里的工作,不要你动刀动枪的。

(阿广默然)

(王山向旁的老唐)

王山:替广叔安排一个好的位置。

老唐:(不大愿意)这人……

王山:去。

老唐:是。

(王山回到郭秀娘座椅那儿)

(一面走着一面还看着怀表,发现郭已喝得很醉)

王山:秀娘。

郭秀娘:我不担心,我一点都不担心的。呢。你……一定打赢的……(痴笑)你……为怀表而打,哪会赢不了?我真希望做你的……做你的……表……

王山:我送你回去。

(王山扶秀娘出夜总会,驾房车回去)

(郭坐王身边,仍喃喃自语)

秀娘:别人催我,要我嫁,我都没有答应……王大哥,你要我等、等到什么时候……

(秀娘用手抚王山的脸)

(王山仍镇定地驾着车,在秀娘额上亲了一亲)

王山:(柔声)秀娘。

(秀娘紧拥住王山,怕失掉他)

(王山停车,扶秀娘上楼)

(开门开灯,王山让郭睡沙发上)

(郭之腿露出一截,粉雕玉琢)

王山:(用热巾敷其额)秀娘,你一向是很坚强的……

秀娘:(哭泣,轻捶王山胸膛)我怕,我怕,这些日子里,我怕……我也是人,我是女人,我再等下去……我觉得我在人海里自生自灭,很孤寂……我最怕就是……(声音微弱下去)王山,(妩媚地)你来……

(秀娘枕在扶椅上,秀发散披在椅靠,露出玉颈,衣襟微敞,很是美艳诱人)

(王山在她玉颈轻吻了一吻,用手抚她的额)

王山:(轻柔地)不要怕,不要多想,安静的睡……(看着她,眼睛再移上壁钟……,壁钟已近凌晨三时四十五分)

第二十九场

时:清晨

景:郭宅、上海街头、广场

人:王山、郭秀娘、街上路人、爱国男女学生

(壁钟已指在五时四十五分上)

(秀娘仍在沙发睡着,盖上了被,睡得甚甜)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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