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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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有喜-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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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忽然笑出声来。

“周晓溪,劝你要自重,别真的不把自己当人。”詹晓军一字一句地说着,分外吓人,周晓溪跌坐在地上,不敢再动。

头依然很痛,詹晓军不敢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捡起被周晓溪丢到一边的皮带,坚持着笔挺地走出了家门。

詹晓军开车驶了出去,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渐渐无力,头上涌出的鲜血还在继续,一滴一滴滴在詹晓军的身上,染红了上衣和裤子,疼痛和药物带来的晕眩感来回交替袭击着他的神经,詹晓军拐过一个十字路口把车停到一边,双手颤抖着甚至有些握不住方向盘。

妈的!周晓溪下的到底是什么药!詹晓军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向方向盘,汽车发出一阵阵短处的鸣笛声,他想坚持着再试一次,汽车却不听他的使唤,左右扭动着死了火。

他想见林瑞!他不能放弃!

詹晓军步伐不稳地下车想截一辆出租,飞驰的空车纷纷从他身边开过,却没有一辆愿意停下来,詹晓军满脸的鲜血让人不敢靠近。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准一辆开近的出租车咬了咬牙,忽然冲到了路上。

紧急刹车的摩擦声响彻了这条街道,詹晓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车辆在离他几厘米处停下来,急刹卷起的沙土扬在他脸上,出租车司机探出半个身子想要大骂,却被詹晓军的模样给吓住。

詹晓军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开车。”

司机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车不能载你,你换一辆吧。”

詹晓军掏出钱包,把里面的现金都递给司机,再一次说:“开车。”

也不知道是詹晓军的样子太吓人,还是金钱实在太诱人,司机大哥终于发动了汽车:“行,行,哥们你要去哪里?”

詹晓军报出一个小区的名字,司机大哥不安地问这位怪怪的乘客:“哥们,我看你现在的情况先去医院比较好吧。”

“快开车!”詹晓军用尽力气大叫,后脑勺处从脊椎上传来一阵仿佛电击一般的酥麻,“快走!”

司机大哥不敢再说话,加大油门窜了出去。

詹晓军甚至看不清车驶过了什么地方,街灯流窜繁花似锦,窗外疾驰而退的景色掠过詹晓军的眼帘,他捂着自己的脑袋,许多小伤口的血已经被止住,留在上面的是一团由血小板组成的血污以及陶瓷的碎片,逐渐褪去的痛感压抑不住身体里肆虐的晕眩,头好痛,詹晓军紧握着拳头,好难受!

司机大哥把车停在林瑞工作室楼下,拍了拍副驾驶座上那个看上去很虚弱的客人:“哥们,到了。”

“谢谢。”詹晓军坚持着打开了车门,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大厦。

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走,詹晓军看着那个数字从1到2,从2到3,然后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住着他爱人的房间门。

詹晓军费尽最后的理智走到门前,跌坐在地上,他想喊林瑞,可是声音却干哑得几不可闻。他敲打着大门,可是微弱的声音几乎无法传达出去。

那扇该死的大门,如此坚硬,阻碍了他想传达的一切。

詹晓军渐渐失去知觉,失血过多的身体被依然健在的药物侵蚀殆尽,他虚脱地靠在门上,重复地,机械地敲着那扇大门。

林瑞,林瑞。

·············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1··············

林瑞趴在工作台上,一手拿着笔,一手按着纸,脑袋枕着复写台,口水流过画了一半的人物,睡得正是香甜。

他正在做梦,一个美梦。

梦里他获得了超级漫画大奖,成为了国内漫画界顶尖的画家,无数他喜欢的作家纷纷授权给他请他画画,他举着奖杯站在领奖台上高兴地哈哈大笑,尤其嚣张。

然后他在台下的一堆粉丝中看见了詹晓军。

那个永远都那么帅的男人在台下为他鼓掌,欢呼,甚至尖叫,他跑下台去扑在詹晓军身上,若无旁人的亲吻那个男人,周围的人居然没有奇怪,反而一个个的都上来访问他:“林瑞,你以爱人为原型画的漫画等到了大奖,请问你有什么感想?有什么要对你的粉丝说的吗?”

他高兴地大喊:“我要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愿意爱我和詹晓军!”

记者们蜂拥而至:“那你有没有什么要对詹晓军表白的!”

他响亮地在詹晓军脸上亲了一口:“我要告诉你!詹晓军!我爱你!”

他那完美的爱人温柔地笑着看着他,伏在他耳边,轻声喊他的名字:“林瑞,林瑞。”

他期待着接下来的话,可是詹晓军只是重复着:“林瑞,林瑞,林瑞。”

周围围着他的人都一个个消失,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少,原本灯光璀璨的舞台变得渐渐空无一物,梦里的场景变成一片雪白。

他的爱人始终没有说出下一句说,只是在叫他的名字。

林瑞。

林瑞猛地惊醒,腾地坐了起来,房里除了他空无一人,一切都如他睡着之前,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被已经淹没的稿纸吓了一跳,赶紧把稿纸拿起来使劲擦拭。

擦了两下越来越不能看,林瑞忽然一阵心烦意乱,把稿纸丢进了垃圾桶。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点慌。

林瑞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做了几个转身运动,肌肉拉扯伸开的感觉很好,林瑞长舒了一口气,却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回事,林瑞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声潺潺,饮水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林瑞喝了一口坐在沙发,听见自己喉咙里的声音和饮水机的重叠在一起,然后一起回复了平静。

屋里安静下来,林瑞听见了一个轻微的“咚,咚”的敲击声。

他以为自己听错没有注意,可是接下来“咚咚”的闷响再次响起。

林瑞看着饮水机,走到它跟前,难道这玩意坏了吗?

可是饮水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安静地呆在那里,轻微的闷响却还在继续。

林瑞努力地听着声音的方向,却分辨不太清楚,他摇了摇头,正想自己是不是神经质了,目光却落在大门上。

“咚。”大门的方向传来一声微弱的闷响,然后又是一声。

林瑞狐疑地走了过去,慢慢地打开了那扇大门。

一个什么东西睡着门的移动倒了下来,碰到了他的腿上,他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水杯掉在了地上。

林瑞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那个满脸血污,衣衫不整的家伙,凌乱的头发挡住了那人的脸,看不见五官,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倒在地上的家伙还在机械地敲击着地面,力度极小,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响声。

林瑞蹲□体,不敢相信地撩开遮掩在那人脸上的乱发。

一片已经变得暗红的鲜血糊在那人的脸上,林瑞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见梦中光鲜亮丽无比耀眼的爱人倒在自家的门前,身体冰冷,额头高温,只有喘息声证明着这是一个真实的人。

林瑞慌乱了,他抱起詹晓军,拨开他脸上的头发,大喊着:“詹晓军!你怎么了!你醒醒!”

迷迷糊糊的詹晓军依然重复着他的名字。

“林瑞。”林瑞,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唤,穿越了那扇大门,传进林瑞的梦里,唤醒了睡梦中的那个人,无非是想告诉他,我在这里。

林瑞疯狂地摇晃着詹晓军,从未想象过的这番场景让他手足无措,他只能拼命地喊:“詹晓军!你醒醒!快醒醒!”

詹晓军迷糊地睁开眼,看见的是林瑞焦急的脸庞,尽失血色。他朝这个满脸害怕得男人笑了笑:“你来啦。”

终于得到了詹晓军的回应,林瑞大喜过望,结结巴巴地说:“你等着,等会,我去叫救护车,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林瑞想站起来,却被詹晓军拉住,詹晓军费尽力气把眼前的人扯到怀里,在那张好久不曾碰触到的唇上,深深的印下一吻。

缠绵悱恻,充满血腥味,好不容易,相隔五年,终于得来的一个亲吻。

用尽全力的,拼命的,想要通过舌尖疯狂的接触才能传达复杂而沉重的心意的吻。

詹晓军的舌尖不停的在林瑞嘴里肆虐,牙齿,口腔,好似在寻找氧气一般不停的吸取林瑞口腔里的唾液。林瑞被詹晓军满嘴的血腥气息刺激着,满脑子的神经都断了线,不能思考。

直到詹晓军停止了攻城略地,林瑞才反应过来,这个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弄得如此狼狈地来寻找他的詹晓军脸色已经完全苍白,在那暗红的血色中更显骇人,詹晓军已经坚持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林瑞慌了神,抱着詹晓军,无声地嘶吼。

不要离开我!不能离开我!

我所有的坚强,所有的抗拒,都是一层一戳就破的薄纱,只要你一个吻,便能让我心甘情愿万劫不复。

所以求求你!永远都不要再离开我!
  





每一个故事的背后;都有许许多多看不见的分岔路;不同的选择就会面临不同的拐点。

如果当初不是那场酒后乱性,林瑞就不会有机会认识詹晓军。如果不是认识詹晓军;他就不会闹得要跟家人出柜。

生活原本如此平淡无奇;他可以一直当个不咸不淡的动画设计师,有了老婆,生了孩子;说不定现在孩子已经可以打酱油了。

命运的改变,有时候不过是一瞬间;快得甚至让人无法察觉。

可是要说谁是谁非;永远都说不清楚。

如果当初不是他答应詹晓军一起去国外呆一个星期;如果不是他藏不下心中的秘密,詹晓军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他会平步青云,怀中搂着娇妻美眷,闲来无事找几个小受好聚好散,而不是头上缝着针线,手上裹着绷带,穿着病号服躺在医院里。

可惜没有如果。

生活拐向了他们选择的方向,林瑞成了一个出柜的漫画家,詹晓军一脸鲜血倒在他门口,每一个路口的最终,都让他们无可抑制地走到了这一步。

林瑞坐在病床边看着静静躺着的詹晓军,面容不改,风霜却挡不住,他还记得这是他第二次陪詹晓军入院。上一次詹晓军撞了车,伤势严重还能对他嘻嘻哈哈百般调戏,那时他满怀的心思,是要和这个人断绝关系,一门心思只想结婚,过平静的生活。

真是风水轮流转,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那样的思虑,詹晓军却还在泥潭之中。

摆不脱,绕不过,曾经的问题不解决,总有一天还要延续。只是林瑞虽然明白,却无法置身事外。

不得不说是命中注定。

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对他来说比很多东西都重要,重要得他不想为了安稳的生活而把他推开,也不想装得像个圣母玛丽亚一样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只要为了你好,我心甘情愿失去你。”这样骗人骗自己的鬼话。

爱情都是自私的,得不到的恋人就算他过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与自己无关。

林瑞相信现在的詹晓军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他才会明明离开了又回头,明明可以逃脱,却又再赴荆棘之路,不惜弄得满身伤痕。

爱情很可怕,每一件事都在如此证明着,只是,好在,有他。

詹晓军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周围浓厚的消毒水气味提醒他这里是医院。

药效大概退了下去,詹晓军已经不觉得头痛欲裂,只是还有一点点昏昏沉沉的感觉,他坐起身子,扯动插在血管中的针头,刺痛了一下,詹晓军低头看自己被绷带扎着的手似乎有烫伤的痕迹,另一只手上插着输液的针头。

除了若有似无的一点头痛,詹晓军没有再感到别的不适,只是嘴唇很干,身体感觉有点缺水,他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清水畅快地滑过喉咙,詹晓军觉得舒服了很多,他忽然记起来,自己醒来以后还没见到林瑞。

林瑞在哪?

皱了皱眉头,詹晓军举着输液瓶往外走,病房外面人来人往,医生,护士,病人,家属络绎不绝,他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林瑞穿着一件大大的蓝色羽绒服,正敞着怀,穿着一双男款的黑色雪地靴,看着倒是很暖和,就是实在不怎么不好看。他正从楼道尽头处的自动贩卖机里取出两罐咖啡,詹晓军以为他是买给自己的,举着瓶子想要走过去。

林瑞却没有向詹晓军走来,他拿着一罐咖啡递给了在旁边靠墙站着的一个女人。

詹晓军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头,有点疑虑。

那女人是周晓溪。

有一个瞬间,詹晓军就要马上冲过去把周晓曦从林瑞身边拉开,他想把林瑞护在身后,警告那个女人最好识趣地离林瑞远一点。可是詹晓军很快冷静了下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家医院,为什么周晓曦会知道自己在这里,来了以后不是来见自己而是见林瑞,难道是林瑞约她来的?林瑞约周晓溪来干什么?

詹晓军躲在两个护士身后慢慢靠近楼道尽头,在最靠近两人的拐角处躲了起来。周围熙熙攘攘,但是林瑞的声音总能准备地传到詹晓军耳里。

林瑞喝了一口咖啡,对周晓溪说:“我今天请你来,只是想告诉你,希望你尽快结束和詹晓军的关系,好聚好散,以后还能成为利益朋友。”

周晓溪瞪着林瑞,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这个世界上,估计还真的没有比我更有资格的人了。”林瑞对周晓溪也并不客气,“詹晓军所拥有的一切,我都有资格发言,更有资格保护,就算别人都自以为有权利嘲笑我,也绝对不会需要你的承认。”

周晓溪恼羞成怒,把咖啡摔在林瑞身上,深色的液体泼到林瑞身上,在蓝色羽绒服上留下黑色的印记,周晓溪骂道:“放屁!林瑞!你敢得罪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林瑞抖了抖身上的咖啡,淡定地把手上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然后走近周晓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发泄够了吧。要是发泄够了,就好好听我说,我只会说一次。”

“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这次就放过你。”林瑞面无表情地盯着周晓溪,“但是,如果下次你再敢对詹晓军任何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不管你是谁,什么人,有什么背景,是什么性别,我一定会报仇。”

周晓溪听着林瑞冷如冰剑的声音:“而且,一定十倍奉还。”

周晓溪感到一阵寒风从身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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