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霓裳(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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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霓裳(gl)-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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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岩自然点头称是,那他身边的红娘子自从刚刚呛声了一句后,一直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如今就道:“道上的规矩,见面不可空手归,也算图个吉利,如今你将这批数年积聚的财物拱手相送,也该取回一两样,就是权作留念也好。”
练儿闻言,先哈哈一笑,道:“我是打算从此洗手不干,退出绿林,还要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一笑之后眼珠一转,忽又道:“这样也好……”过来拉了我与铁飞龙的手,一左一右牵到那堆宝物前,道:“听到了吧?不用客气,一人挑一件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哦。”
她说得颇为俏皮,引来铁老爷子仰头大笑,道:“我这半截入土的老家伙拿这些东西做甚?再说真要用钱,老夫多的是手腕,岂能受你小辈的礼?”说着只是连连摆手,可是我这边却另有打算,所以非但没拒绝,反而向练儿伸出了两根手指。
“怎么?”练儿先是不明就里地一怔,后才错愕道:“这是说一件不够,想要两件?”见我连连点头,才失笑道:“你也真是,当初我叫你没事选几件玩玩,你全不放在心上,如今却要来讨,好吧,两件就两件,反正我的便是你的,没问题吧?”最后这个发问,却是对李岩夫妇而言的。
李岩和红娘子又怎会反对,自然连说无妨,我被练儿一推推到宝物前,左看看右瞧瞧,伸手不客气地拎出了两串珍珠链,这两串珍珠每一串上大约都有数十颗,端得是颗颗浑圆,珠光润泽,触手如触温玉,就算是不甚懂行的人,也明白它们的不凡价值。
当然,我选这些,却不是为了它们的价值。
在征得同意之后,取走了这两串宝物,却不是回练儿身边,而是径直往女兵那边而去,因之前的交代,这次跟来得大多就是原本死里逃生过的寨兵,来到她们身边,自己就拧断了线头,将珍珠拆出,一人发一颗,倒是绰绰有余,到最后行至阿青和绿儿面前时,和珍珠一并递上的,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不大,上面只有寥寥几句,都是今晨回屋时才写上去的,内容也不神秘,无非是要她们恪守诺言,勿忘本心,将来功成则当身退,大仇得报,莫贪繁华。
不能说话,所以这是自己对她们最后能尽的一点心意,历史便是将来,将来的事,终究还是得她们自己决定。
只但愿她们能活到做出决定的那天。
默默做完一切,将串珍珠的赤线往手上一绕,转身返回了练儿身边,之前背对她都感觉得到那注视过来的笑意,如今一走近,果然被伸手一把揽住,听她笑语道:“原来如此,还是你细心,是了,大家都应该分一份才对。”顿了一顿,又道:“那我也真该选点什么走才对。”
说罢,她一俯身,弯腰在地上拾起一小块泥土,感叹道:“到这里三年多了,除了黄龙洞,咱们俩很少在一个地方住这么久的,久到我都熟悉这儿的泥土味了。”当真就送到鼻端闻了一闻,又道:“嗯,这土里还有血味,大约是哪一个寨中姐妹的血吧,再没什么东西比这个更能值得拿来做留念的了!” 
说罢,这女子爽朗一笑,竟真就将泥土纳入怀中放好,旋即也再不管别人,一把握住我左手,对铁飞龙大声招呼道:“义父!你去寻珊瑚,我们可要先走了,咱们山下见!”话音未落,已是纵身如飞而去,自己被她拉着,只听得耳旁风声呼呼,那红娘子和一干人似都在身后大声呼唤,却见练儿在前衣袂飘飘,迳自掠空而行,再也没有回头。
她不回头,我却回首望了最后一眼,因为知道,应该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别了,明月峡,曾发生过太多事的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前半四千多是脑补物,后半三千多大都是原著改,于是,一来二去三补充,恭喜八千啰嗦出了八千字……
其实我一直想着该拆成两章然后喜滋滋地摇旗呐喊道客官们日更啊喂……( ﹁ ﹁ )




、赴京


一月之后,这一天清晨的清新空气中夹杂了些许潮意,看似要迎来一场迟到的春雨,阴霾的重重云层中却又偶尔有缕缕日光透出,在这般阴晴难测的天色中,一辆青蓬马车晃晃悠悠地载着我们离开了逗留数十日之久的住所。
靠窗挑开帘子,看着那青砖老墙砌成的城池越晃越远,心里多少有点失落,这些天来,还没来得及真正将这座铁老爷子口中被称作锦城,而在自己心中被称为成都的老城中好好逛上逛,便就要这般离去了,还是挺遗憾的。
不过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还是身体要紧。
那一日离了明月峡,与练儿在山下等来铁飞龙和铁珊瑚后,本以为就要即刻出发踏上去往京师之路,可老爷子却坚决反对,道一行四人,却有两名伤者,如何能上路?莫如养一养再说,反正那仇人在皇城为鹰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也不急在一时云云……练儿对此点头称是,我自然也不反对,唯独铁珊瑚着急,可她毕竟内伤在身,再着急也没用,只得老老实实随大家一起来此繁华之地养伤不提。
铁老爷子交游广阔,练儿也名头极响,这数十日住在城里定居生活延医抓药,一切进行安排得有条不紊,也不知算不算受意志力影响,铁珊瑚虽内伤颇重,却也恢复得是一日千里,令担心不已的老爷子颇感意外。
至于我自己这边,本就多是外伤,虽有两处不轻,但远没有铁珊瑚麻烦,自然也是每日渐好,唯独仍是不能发声,请了城中几个有名的大夫来诊断,结果俱都无用,练儿虽不满意,却也不怎么显出着急,遂暂时作罢就是。
不过……想到这里,不由放下帘子,收回视线看了看车内,憋了数十日,这一出行练儿正骑马了兴致勃勃在外面和赶车的老爷子说话,车内除了自己就一个正打坐用功的铁珊瑚,视线略过她,停在车厢一角,那里斜倚着一个包裹了布匹的普通长物,谁也不知道,那是一把成名江湖数十载的兵器。
不过,一个急性子的人突然不显得着急了,有时候反而令人有些无所适从啊……
红花鬼母的龙头杖自然是离别时阿青还给我的,之前就这么包着,练儿倒似并未在意,我也并未存心想要瞒她,后来就这样当着她的面解开来查看,她却只斜睨了一眼,竟也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就那么走开了,倒令打定了主意要解释一番的自己颇感意外。
再后来,还是觉得应该自觉主动为好,又碍于不好说话,于是定居养伤之时费尽心思将遭遇师父一事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寻笔墨写出来,写太罗嗦担心她看烦,写太简单又怕她不解,好不容易誊好稿,哪知她接过看了一遍,最后也只是“哦”了一声,点头道:“这样啊……那就好,不见就不见吧,反正和我料得差不多……师父运气也真是好,那红花老太婆更自在,却要累得我们专程跑一趟。”这般嘀咕了几句,就再没有下文。
其实心里还草拟了另一份稿子,一份当夜说好了要一个时辰内给她的回答,虽然后来发生了许多意外,但按练儿的性子,我不信她就这么将此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可是,事实是她确实又再没提起过,若说之前太忙乱还情有可原,那在已经歇过了三四日后,还绝口不提,就实在有些怪异了。
所以,这件事,也该由自己这边来主动坦白的交代比较好么……?
当时,正举棋不定之时,练儿在又草草过目一遍后,就将那封花了我不少心思的“交代”书还了过来,末了似漫不经心嘱咐了一句道:“再有什么大事,全等你嗓子好了再谈吧,这么看字我可头晕,还是你用说的我听着习惯些。”说罢一笑,便转身推门出去了。
一时呆然,她这般行事,难道不生气了?还是说没生过气?回忆当初情形怎么想都不像啊,如今不着急了?这又是为什么?那时候咄咄逼人的眼神,急于求解的态度,可是令失了一个时辰之约的自己担心了老半天啊……
于是,只留下自己立在那里,怔怔地猜了半天心。
……想到这里,又不禁伸手揉了揉眉心,正值苦笑之时,听到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抬头就见铁珊瑚已经打坐完毕,正一边收势一边望着一处,顺那目光一看,就知道她大约是渴了想拿水,正好顺手,便主动将水袋取下笑着给了过去。
“多谢……”铁珊瑚接过,点点头说了这么一句,拔了塞仰脖咕噜咕噜灌了一气,再复塞好,期间斜眼透过晃动的门帘缝隙望了望外面说说笑笑的两人,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又盘起双膝似准备继续打坐。
这可不太好,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正色摇了摇头,练功太勤也该有个限度,尤其是内息方面,日以继夜地练未见得就能进步神速,反而容易招致误入歧途。
这个道理铁珊瑚必然也是懂,所以当自己这么示意之时,她只是微愣了一下,旋即就会意过来,有些失落地低下头,顿了顿,道:“我明白了……”又抬头看了我一眼,道:“你嗓子……还好吧?”见我微笑着做了个没关系的手势,便不再开口说话,倒也没再打坐,而是蜷起身缩坐到角落里,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独自摩挲起来。
马车一共也没多少地方,所以看得清楚,那东西是木刻的,形状样式都很简单,甚至简陋,只是因为上面的刻字才不同寻常起来——那就是一个小小的可以随身收藏的灵牌。
言行举止虽已正常了许多,身上的伤也痊愈地七七八八了,可心头的伤距离痊愈二字却还早得很,甚至可能都尚未凝血。
可惜我现在也劝不了她什么,即使能说话,只怕作用也多是磨茧,倒不如给她一个清静就好。
这般晃晃悠悠一路前行,倒也不算匆忙,午时已出了十来里了,途经一个小镇时,练儿与铁老爷子停车靠边去卖了点热食,回来时老爷子人还未到声已先到,埋怨着:“你这娃儿,以前要争,如今我叫你乔装男子你却又不肯,买些东西也太惹人注目,老夫可不喜欢被人当猴看!”然后就是练儿嬉笑道:“我就不想扮,我要为巾帼裙钗扬眉吐气,为何总要扮男人?那些人偷偷摸摸瞄也就罢了,谁敢真放肆,看我怎么收拾!”说着车帘一掀,两人嘻嘻哈哈钻了进来。
铁飞龙之前还在笑,可到了亲女儿面前笑容却反而有些收了,倒不是生气那种,反而应该是受铁珊瑚郁郁寡欢的影响,也显得有些消沉,练儿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近一段有空就拉铁飞龙走走,找些话来说笑散心,倒放心留我守着,美其名曰静对静,伤对伤,甚是合适,令人十分啼笑皆非……这次也是,四人一起,她时而与老爷子逗笑,时而拉铁珊瑚说话,反而很少与我讲什么,偶尔视线对上,却又觉得这一切似只是无意的。
于是又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眉心,这态度,可真伤脑筋啊……
吃饱喝足,继续赶路,官道而行的一个好处就是沿途打尖住店不是问题。黄昏时分,又行到在一处叫万县的小地方投宿,此地只有一处还算可以的客店,进门之前,练儿往墙根一看,忽过来低声道:“这里有捕头们留下的暗号。”
我们三人同时看了她,只是珊瑚不说话,我不能说话,唯有老爷子好奇接话道:“什么暗号?”练儿就笑道:“你们不熟川中一带,我也是早前听来的,店外墙壁上有些鬼画符,外人看不懂,没弄错的话,那是一个成都名捕头留消息给他兄弟,叫他速速赶到附近一个什么岭拦截犯人的,这两个捕头在绿林都还有些名气,若非重要犯人,还不至于他们二人联同追捕,我倒好奇得紧。”
听她这兴致勃勃一说,自己就挂心起来,好在老爷子及时道:“管他什么犯人,还是不要招惹闲事为妙!你多少也算官府的对头,咱们若贸然出手,必惊动他们与咱们做对,虽然不怕,但麻烦起来,行程那是必然受阻的!” 
一旁铁珊瑚本还显得无所谓,一听见行程受阻,忙不迭盯了过来,被我们三人一盯,练儿撇了撇嘴,道:“知道了,我看你们越来越怕事了!”被铁飞龙佯怒反驳一句,说笑起来,换了话题,此事就此带过,刚在桌边坐定正想吩咐店小二过来点菜,谁知道人影一晃,却是那老掌柜走了过来,低声问道:“三位姑娘哪位是练女侠?”
这一问,大家就是一怔,练儿反应倒快,接口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那掌柜估计也看出了苗头,赶紧陪笑道:“不瞒你老,小店招待来往客商,绿林道上的朋友也来借住,你老威名早有耳闻,之前另外一个客人来时,还留了口信,嘱咐一定要给你。”说着就慢慢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 
练儿倒不先接信,只挑眉道:“那个客人怎会知道我到这里?”老掌柜的笑道:“川陕两省黑道上的朋友谁不认识你老人家?你还没来,风声早已播来了,这小地方只有小店还算像个模样,这位客人料你老人家不来则巳,来了大半会住在这儿。”
给他这一捧,练儿笑眯眯起来,道:“好,我倒要看他是谁!”正待伸手接信,我多少存了些小心,乘着方便抢先一步拿过,轻轻拆开,却见里面别无他物,只是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怪手。
“哈,原来是他。”对我帮她拆信一事,练儿似也没什么意见,凑过头来看了笑上一声,就问那掌柜道:“他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说。”掌柜赶忙道:“他没有说,小的也不敢问。他画得很匆忙,刚刚画好,门外就传来马铃之声,他把信交给了我,就翻后墙走了。”
这两人说这几句,旁人听着有些没头没脑,连老爷子也是满头雾水的模样,练儿却似若有所思,忖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们这儿附近是不是有个什么岭?”那老掌柜道:“离这儿十多里倒是有个飞狐岭,是在此去川西的小路之间,远看像个狐狸头,很容易寻。”练儿听罢一转眼珠,就笑了起来,突然转口道:“好,那你给我们烧几味小菜……这样,口味重的和轻的各来三样,义父,你是不是还要另外再烫一壶汾酒?”再几句话将人打发走了。
掌柜的告退之后,铁老爷子哈哈一笑,道:“玉娃儿你名气倒很大,我在西北混了几十年,到了此地就只是一个糟老头子啦!这留信的是什么人,你刚那一通问,究竟肚子里打了什么算盘?”练儿也不回避,笑答道:“爹是成名的老英雄,小一辈还不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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