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打仗伤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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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打仗伤感情-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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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平澜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过来偷听,才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关于文逸清说的那个秘密基地,我凑巧也从附近的日军营地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何玉铭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平静地说。
“然后呢?”纪平澜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人类为了战争,可以疯狂到这样的地步。”何玉铭嘲弄地笑了一下,“日本人研制出了一种以狂犬病毒为基础的改良型病毒,他们将其命名为‘春雨’。这种病毒的感染者初期症状和狂犬病类似,但不会马上死,到了感染后期,大脑受到不可逆转的破坏,只留下动物般的本能,身体组织亦开始病变,患者会变得歇斯底里,力大无穷,对疼痛失去知觉,他们会疯狂地攻击和破坏眼前的一切东西,没有任何仁慈和理性,亦不会感觉到痛楚和恐惧。”
纪平澜听文逸清说的时候对细菌武器还没什么概念,听了何玉铭的形容才知道原来竟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如果日本人将这东西用于战争,那形式就更加对我们不利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何玉铭说:“这种病毒真正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传播方式,就和狂犬病一样,不仅被病人抓伤和咬伤的人会受到感染,哪怕仅仅是接触到感染者的体液,也有被感染的可能。而且,病毒仍在不受控制地继续进行着自我变异的过程,假如哪一天病毒变异为像感冒一样可以通过空气传播。你可以想象出那样的后果吗?”
纪平澜知道何玉铭不会跟他危言耸听,所以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你的意思是,终有一天整个中国……不,全世界的人都会变成这样的病患?”
何玉铭摇摇头:“人类的基因库非常庞大,应该会有一部分人的抗病能力可以扛得住不被感染,不过即使是幸存者也会被遍地的感染者杀死,或被继续变异的新病毒感染,或为了争夺生存资源而自相残杀。所以不难想见,一旦病毒的扩散失去控制,最多不超过二十年,人类文明就将灭亡。”
“那你还不做些什么吗?”纪平澜急了,但何玉铭却只是淡淡地、不带任何个人感情地说:“这不是我的职责。”
纪平澜愣了:“什么意思,你不是在守护人类吗,难道你要坐视我们就这样被灭族?”
何玉铭冷漠地摇了摇头:“你的理解有偏差,我的职责并不是守护人类,而是确保人类文明不受其它外星种族的影响和破坏。这一次危机是人类自己制造出来的,我无权干预,如果人类因此而灭亡,那也是自然条件下的物竞天择,只能说明你们并不适合继续存在下去。”
纪平澜无语,他长久地看着何玉铭,沉默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何玉铭并不寻常,但在长时间的相处中,他常常会忘记何玉铭不是人类,只将何玉铭看做是一个不太好捉摸的恋人。而现在何玉铭展现在他面前的,完全就是一个冷漠中立的“监护者”所应该有的模样,这样的何玉铭让纪平澜感到陌生。
“你在想什么?”陌生的何玉铭问出了一句纪平澜十分熟悉的话。
纪平澜老实地回答了他,反正在何玉铭面前他也撒不来谎:“我在想,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你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何玉铭讶然,难道纪平澜不是应该先担心人类的生死存亡吗?
“很抱歉没能符合你心目中关于伟大救世主的想象,谁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的。我的职责也不仅仅是保护,还包括监视你们,如果人类展现出了过度的侵略性,议会还将依据星际合约,对你们整个种族进行强制隔离。”何玉铭平淡地说,“你必须明白,做为一个‘监护者’,我是中立的,并不站在人类这一边。”
纪平澜再度陷入了沉默,他在思考。一开始他只觉得何玉铭的漠然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但转念一想,他又发现何玉铭的话里似乎有着一个明显的悖论。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有你的立场,这本不是你该管的事情。”纪平澜疑惑地说,“但是,如果你真的保持中立,就应该坐视这件事情自然发展下去,什么也不应该告诉我的,不是吗?”
何玉铭意味不明地笑了:“你说的没错。但是作为你的情人,我也不想完全袖手旁观。”
纪平澜心里升起了一丝喜悦,说他是目光短浅也好,自私自利也好,反正比起一场遥远而未知的劫难,还是何玉铭对他的回护更让他在意些。他不会为此说谢谢,但他的表情明显地柔和起来。
何玉铭看着他:“反正,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打算怎么办呢?”
纪平澜有点明白了,何玉铭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坐视不理,只是在观察他的反应而已。就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何玉铭总是喜欢将问题摆在纪平澜的眼前,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而这次纪平澜的选择也不出何玉铭的意料:“我当然要去阻止病毒的扩散。”
何玉铭叉着双手笑着看他:“可我这次真的不能帮你。”
“那我也一样会去,你是了解我的。”纪平澜坦然地看着他。
“那就和送死无异了。”何玉铭说。
纪平澜无畏地笑笑:“也不尽然吧。很多事情都是看着艰难,真的做起来,也不是那么难的。”
“还是这么不叫人省心。”何玉铭苦笑着摇摇头:“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纪平澜发现自己并不惊讶,无论何玉铭这次去或者不去他都不会惊讶,只是有件事情让他担心:“你这样不会违规吗?”
“我有分寸的,不会用任何限制的能力。但是你仍然需要我的知识和洞察力,不然你们一点成功的希望都没有。”
纪平澜深以为然,而且他也有理由相信,只要何玉铭是站在他这一边的,那么任何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何玉铭一脸平静地对其他人宣布,基于人道主义,他们要到文逸清说的那个秘密基地去救人。文逸清还没来得及露出感激的神情,威廉就第一个跳出来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意见:“你简直是疯了!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吗?我们自己都是遇难者,难道不是应该先自救再想办法救人吗?那个基地里肯定有一大批的日军在驻守,数量怎么也得是我们的几十倍不止。如果要火拼的话可别把我算进去,我只会开飞机不会开枪,也别算克里斯,他只是个后勤不是战士……”
“我已经决定了。”何玉铭淡定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你不能左右我们去不去,但你可以选择是跟我们一起去,还是留下来等我们。”
威廉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克里斯:“克里斯,求你了,你会阻止他的胡来吧。”
克里斯难得一脸认真严肃地想了想,谨慎地看着何玉铭说:“文森特,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能耐,估计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我只想知道,对于这件事你究竟有多少把握?”
“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何玉铭平静地说。
“……那好吧,我跟你走。”克里斯认命地说。
“克里斯!”威廉惨叫。
“听着威廉,虽然这看起来似乎是个馊主意,但我觉得不管怎么样,比起我们两个人被单独留下来,跟他们在一起生还的机率总是比较大一些的,你认为呢?”
“……难道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威廉懊恼。
之后,他们在丛林里跋涉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天开始黑的时候停下来休息。
晚餐是用钢盔煮的兔肉蘑菇汤和烤野猪腿,何玉铭甚至细致到在日军营地里顺来了盐和调味料,把一场前途未卜的逃亡弄得像是在野餐一般。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淡定,让本来还担心这一趟有去无回的文逸清和两个美国人也放松了下来,吃饱喝足后威廉甚至还有心情起哄他们:“我说,我们都应该睡到树后面去,给这对小情侣留点儿私人空间。”
“谢谢你的体贴。”何玉铭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于是两个美国人便带着堪称猥琐的笑容绕到大树另一边的一块石头后面去睡了,文逸清看看这头又看看那头,最后也神色复杂地过去了。
纪平澜看着就有些奇怪,英文他还听不大懂,只好去问何玉铭:“他们干什么去?”
“不要管他们。”何玉铭不怀好意地盯着他说,“长夜漫漫,机会难得,我们来亲热一下吧。”
“你……别开玩笑了!”纪平澜羞赧地连忙拒绝,虽然他现在的脸皮比起过去来已经厚了不止一个档次,何玉铭之前当众亲他的行为也已经把他们的关系表露无疑,但再怎么过火也不能就这样露天席地、明目张胆地做他们想做的事情吧?
何玉铭眯了眯眼睛:“你想反抗?”



、丛林深处(三)

纪平澜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情急之下他飞快地转动着脑筋思索对策。首先反抗是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虽然他力气比较大没错,但也不能真下死手去反抗情人的强暴行为吧,要是打起来的话岂不是更要让人看笑话了,而且要跟何玉铭这个根本就是作弊的人近身缠斗,他还未必是对手呢。
另外他也十分确定何玉铭并不是真心想要找刺激玩野战,纯粹是知道他接受不了这样过于开放的行为,便故意以此来出他的洋相,让他难堪。何玉铭也不会心血来潮闲得没事整他玩,一定是他哪里惹到何玉铭了才会招致这样无理的对待。如果认错态度不积极,何玉铭准会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完了再让他死个明白。
纪平澜还在想的时候,何玉铭就已经欺身上前,将他按在地上开始扯他的武装带。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纪平澜赶紧抓住何玉铭的手挣扎着服软:“别、别这样,玉铭,我是不是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
“你也知道我不高兴?”对方学得如此通透,何玉铭倒觉得无趣了,于是坐到他身边问:“那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纪平澜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在何玉铭咄咄逼人的目光中他想了几秒才想起来:“呃,我不该逞一时之勇去救人,不顾自己的安全,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气。”
何玉铭心道下次不会才怪,但是纪平澜这样识趣,他总不能得理不饶人,只好带着几分不情愿地说:“好吧,就原谅你这一次。”
说着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断枝扔了出去,准确地命中了两个探头偷窥的黄毛脑袋中的一个,小罗还立刻兴奋地跑过去将树枝捡了回来,眼巴巴地看着何玉铭等他再扔一次。
两个美国人这才嘻皮笑脸地退了开去,一点儿也没有被当场抓了个现行的不好意思。退回去以后还小声地争论着“我就说文森特不会是女方”、“开玩笑,纪中校那样的怎么可能是个‘公主’”之类的话题。
有何玉铭在身边,纪平澜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不仅睡觉时不用再打起十二分的警觉,而且跟他睡在一起的时候周围从来不会有蚊子,缅甸丛林里的蚊子又大又毒,这两天纪平澜可算是深受其害了。
不远处已经传来了两个美国人均匀的呼噜声,与周围喧闹的蛙鸣和蟋蟀声相映成趣,偶尔还响起文逸清心悸的呓语和一两声夜枭的鸣叫。
纪平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头顶的星空,深蓝色的夜空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星星,这几天都是晴天,他却还是第一次注意到星空的璀璨。何玉铭不在的时候,丛林对纪平澜来说只有危险,现在何玉铭来了,他才有了欣赏风景的心情。
何玉铭安静地躺在他身边,本来已经睡过去了,过了一会儿却翻过身来抱着纪平澜的腰轻声说:“怎么还不睡,你这两天都没睡好吧。”
“不困。”纪平澜伸出胳膊让他枕着,以便两人可以更加靠近,“哎,跟我说说,你是从哪个星星上面来的?”
何玉铭指着一个方向:“那里,从北极星往左数第三和第四颗星星之间,你看不到它发出的光亮,因为它离地球有五亿多光年远。”
这个距离已经完全超出了纪平澜的理解范围,他只能说:“真神奇,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在那么多人中间偏偏就选上了我。”
“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概?”何玉铭奇怪地看着他,纪平澜明明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纪平澜自己也愣了,想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就老是在想,凡人的生命那么脆弱,随便一点意外都会死,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是赚来的一样。”
“你也知道人很容易死,就不要老是让自己陷入危险中去啊。”何玉铭不满地说。
“我……当时看到一个绝好的开枪机会,一时没忍住,其实事后我也挺后悔的,要是一不小心死在那,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何玉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告诉纪平澜,自己其实隔着几公里远都还在尽力地护着他,免得纪平澜以后越来越肆无忌惮。
第二天中午,他们来到了一处落差不大却气势惊人的瀑布旁边,文逸清叫起来:“对,没错!就是这个地方!”
他之前还曾试图给他们带路,但他第一次是蒙着眼睛被押进去的,逃出来时又恰逢夜晚并且慌不择路,印象里只记得有个瀑布和一个山洞,如今要在茫茫丛林里找到原来的路线谈何容易,就在他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连方向都分不清的时候,何玉铭一个弯都没拐就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文逸清惊奇极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
何玉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打探到的消息比你知道的多。”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走?”文逸清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个路痴,如今他也只能指望何玉铭了。
“先等等吧。”何玉铭说,“大约还要四个小时。”
其他人并不知道为什么,何玉铭也不想多费唇舌地跟他们解释其中的原理。他其实很佩服这个基地的设计者,入口就隐藏在这个大瀑布的后面,但是瀑布的水流太过湍急,其冲击力足以冲走一辆满载的坦克,一般人是没有办法进入的,更不会想到瀑布后面居然还别有洞天,也就只有像他这样的非人类可以发现一点玄机了。
也难怪藤原靖一在明知基地出了问题的情况下依然不能过来查看,因为时间没到的话根本就进不去。
他们就地生了火,煮了一些用芭蕉叶包裹起来的冷肉当午餐,小罗在瀑布下的浅水里跑来跑去地扑鱼玩,不一会儿就叼回来一条肥硕的鲶鱼。何玉铭拍拍它的脖子夸奖了它一句,小罗就兴高采烈地又跑去捕鱼了。
看着它那欢乐的样子,文逸清实在不敢想象不久之前它才将一个日军军曹咬得血肉模糊,那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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