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吃软不吃硬[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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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吃软不吃硬[完结+番外]-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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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家里没落了,大家的感情倒是还没变。更何况,胡繁他爸爸还是方泽天带出来的兵,关系自然是更进一层。
要说这寿宴上,最高兴的当属杨淑柔。杨淑柔好搓麻将,大家扎堆凑在一起,当然野了她。老司令管了两下也没有管出个正行,也就撒手让她闹腾去了,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对胡繁家最深的印象,就是墙壁上一张张被放大的照片。看着上面胡林奇年轻时的模样,慕醒抿了抿唇,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方凡十领着慕醒去参加寿宴,只是介绍他是自己的朋友过来蹭饭,胡林奇哈哈大笑表示欢迎。
胡林奇今年五十多岁,一派温和和善的样子。虽然以前是军人,但是十年安逸的生活下来,肚子都鼓出来了,远没有以前那英姿飒爽的样子。慕醒随意地吃着菜,时不时地看他两眼。这当然逃不出方凡十的眼睛,问他是不是认识胡林奇。慕醒摇头否定,他去哪里认识这样的人呢。
方凡十有疑惑,慕醒却没有给他问问题的时间。吃过饭,杨淑柔拉着他去打牌,慕醒松了口气,转身去了阳台。
阳台上冷风直吹,慕醒的烦闷被吹去了一些。舒了口气后,旁边突然传来陈阳的声音。
“慕老师是吧?”
慕醒转头瞥了一眼,温和一笑,礼貌地说:“你好。”
两人从没见过,慕醒被介绍,陈阳却没有。见慕醒眼里的疑惑,陈阳自动地自我介绍说:“凡十没跟你说过吧,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哦。”慕醒了然笑了笑说:“确实没有提过。”
已经习惯了被这样对待,陈阳毫不在意地转了话题。“您是X大的老师啊,家是哪里的?”
“山东。”
“哦,山东人啊!”陈阳热络地笑着,“我是辽宁人,听我妈说我姥爷那辈是闯关东过去的,这么说,咱们还算半个老乡啊。我姥爷是潍坊的,鸢都。您呢?”
“山东临沂,沂蒙山红嫂故里。”聊起家乡来,慕醒的语气也热情了起来。
“临沂啊?您这么说我刚好想起一件事来,今天整理两年前的旧案,有个车祸受害者也是临沂的,叫慕凡。倒真是蛮巧的啊。”陈阳找着话茬,尊敬地笑着。他习惯了低眉顺眼,连人都给人一种唯唯诺诺的感觉。就算是比他小十岁的慕醒,他都用敬称。
心脏似被砸上一记重锤,温和的目光变为凌厉,紧握双拳,慕醒眨了眨眼才摆脱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半晌后,在陈阳疑惑的目光中,慕醒恢复了冷静。他冲着陈阳笑了笑,桃花眼上挑,很迷人。
“哦?那不知我能不能看看这个案子?”


、32

本来是旧案;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陈阳见他有兴趣,像是突然打开了慕醒的话匣子一般;当即如释重负,马上殷切地说:“行啊;在我车上,我去给你拿。”
陈阳手忙脚乱地往外跑;慕醒轻笑一声说:“给我一支烟吧。”
陈阳欣喜地把烟递给他;冲他笑笑就跑了出去。
眸中的笑意在陈阳走后;荡然无存。慕醒点上烟抽了一口,脑海中的记忆纷纷杂杂;看不真切。仰头看着玻璃窗外的天空;黑压压的,没有一颗星星在。连月牙;都被沉闷的黑云盖住了,就像慕醒的心情一样。
慕醒他哥叫慕凡,两年前,慕凡结婚当天,随着婚车去接新娘。在路上,婚车与一辆悍马相撞。慕醒赶去的时候,肇事司机逃逸,慕凡浑身是血地正被抬上担架。
父亲走了,哥哥撑起了家里的一片天。看着哥哥的背,慕醒就像看到了父亲。他一直很坚强,不喊苦不喊累。但是那天,哥哥涣散的眼睛里却全部是泪。
明明,离着幸福就差那么一步,却被人拦腰截断,哥哥在他耳边喘着气说疼。慕醒握着他满是冻疮的手发抖,哆嗦着安慰他,会马上好。
但是,终究没有好。
哥哥在他耳边的叮嘱一直回荡在他的耳朵里,破碎的声音听得慕醒像是活在梦里一般。昨天还跟他说苦日就要熬到头,什么事情都有他撑着,让他追求自己的幸福好好过日子的一个人,说没有就没有了。慕醒当时一颗眼泪都没有掉,挺直脊梁跪在救护车上,想着哥哥最后一句话。
哥不在了,好好照顾咱妈,安心结婚,不要想他了。
后来,这场车祸案就不了了之。批下来的文件说,肇事司机是美国人,已经被押解回美国。赔了二十万的人命钱,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母亲哭得眼睛都花了,农妇手劲很大,握着慕醒的手像是握着世界上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慕醒狠抽了一口烟,望着客厅里正在聊天的人,喉咙梗得发酸,桃花眼里带了红。
不一会,陈阳就推开阳台门走了进来。慕醒转身望着窗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不自在。
陈阳笑着把资料递给他,说:“我觉得这案子挺蹊跷的,就拿出来研究了研究。上面是我圈划的,你略过去就好。”陈阳大学学的法律,对案件研究很有一套。即使这样,天生的自卑感还是让陈阳不好意思让他看他写的东西。
慕醒没有答话,几张A4纸,五号字体,陈阳红笔标注的结论尤其刺目。慕醒脸色铁青,死死地盯了陈阳半晌,纸张都被捏皱了。陈阳只是冲着他笑,并不说话。
再看了一遍,慕醒舔了舔干涩的唇,眼睛发涩,脑袋一片漆黑。过了半晌后,慕醒清醒过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陈阳,轻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挺直了脊梁进了棋牌室。
棋牌室房门大开,搓麻将的声音哗哗传出来。慕醒进去的时候,林与之正在跟杨姨调笑着说些什么。兴许是杨淑柔刚夸了他女朋友几句,张雅蕾在旁边娇羞的笑着。
林与之是个爽快的人,有什么话从不藏着掖着,这也让他最害怕方凡十,不知道啥时候说出句话来就把那祖宗给得罪了。这下听到杨淑柔夸奖张雅蕾,尾巴顿时翘到天上去了。
“哎,杨姨,雅蕾他爸可是X大校党委书记。你说,这么浓厚的文学氛围,我们以后生个儿子,准是中国的爱因斯坦。对了十哥儿,上次给那女老师调宿舍的事,也是雅蕾他爸弄的,事儿成了你连个电话都不打,太不够意思了。”
方凡十叼着烟卷跟土匪似的把腿搭在桌子上,脸上并没有高兴的神色。
正在这个时候,坐在他旁边的胡繁笑着叫了声:“慕老师,要不要来两盘?”
几乎是慌乱地转身,慕醒的目光让方凡十后背发凉。他站起来,竟然有些无措。慕醒眨了眨眼,心脏发麻。过了好大一会反应过来,慕醒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棋牌室。
直到听到砰得关门声,方凡十才反应过来。烟头一扔,大踏步地跑了出去。棋牌室的人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林与之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迷茫样子,胡繁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的脑袋一下,骂了句:“让你这张臭嘴多话!哎,十哥儿!”
慕醒大踏步下楼,正碰到准备上楼的胡林奇。胡林奇见慕醒脸色苍白,关切地问道:“你是凡十的朋友吧?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十年过去,当年的豪爽气概早已不见,只剩下鬓边白发和眉间细微的皱纹。后面,方凡十就要追上来了。慕醒挺直脊梁,冲他笑了笑,轻声道:“没事,我一直很好。”
若有所思地看着慕醒的背影,直到他关上门,胡林奇才收回目光。
慕醒头昏脑胀的走在路上,寒风一阵阵刮来,偏头痛没有丝毫懈怠地犯了。微张着嘴巴,寒风灌了一肚子,慕醒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像被抽了魂儿一般。
方凡十步子大,不一会就追了上来。他焦急地拉住慕醒的胳膊,结实磁性的声音有些不稳。
“慕醒,你听我说。”
慕醒毫不留情地甩掉了他的胳膊,一肚子冷风让他胃部绞痛。他闭上嘴巴,放缓呼吸,过了半晌后说:“我回家,不要惹我。”
冷硬的态度,寒风似的语气让方凡十有些恼火。方凡十让井薇娇换宿舍,一方面是想多跟慕醒来点二人世界,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方面是因为怕井薇娇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出去乱说。让别人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他方凡十是不怕,慕醒才怕。他这样做虽然有一部分是一己私欲,但是绝大部分是为了慕醒。井薇娇被强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难道他就把这个罪名扣了他脑袋上去了?
男人僵直了修长的身体站在寒风中,脸上的表情比寒风更为凛冽。腮骨抖动,是男人发怒的征兆。男人稳住声音,问:“你想怎么样?”
慕醒抬头看着他,突然一笑,嘲讽地说:“我能怎么样?您一手遮天,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敢怎么样?”
眼看男人就要发火,赶过来的胡繁一下子横在了慕醒前面,冷声问:“发什么疯?”
男人现在的怒气不小,从身上的暴虐就能感觉出来。胡繁心中发凉,就怕男人做出什么恐怖的事,转身赶紧催促着慕醒道:“慕老师,我送你回家吧。”
慕醒目光森然的在方凡十和胡繁之间逡巡着,冷声道:“不牢大驾!”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抬头目送着慕醒走出视线,方凡十才点上支烟。红色的火光闪烁,男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他比我,更无情。”
胡繁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得说:“先回去吧,杨姨他们还在等着。你们又不是第一次吵架,大家都冷静冷静,明天就好了。”
胡繁说得对,他们两个人,一个强势霸气,一个吃软不吃硬。热战一次,关系绝对完蛋。所以,两个人每次都是冷战。冷战的时间有长有短,最短不过一晚上。两个人现在还是磨合期,虽然渐渐把握到平衡点,但是仍然难以避免地会擦枪走火。两人心照不宣地回归各自的圈子,冷静下来后又是如胶似漆的一对。
听到胡繁的劝解,男人心中的紧张挥散去了一些。与胡繁并肩走着,还担心着慕醒晚上吹太寒得风,偏头痛又该犯了。
两兄弟慢慢悠悠地往回走着,胡繁呵了口气,俊秀的脸上白皙得透明。转头望着身边一直沉默着的男人,胡繁问:“你跟慕老师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杨姨他们?”
男人看着胡繁,面色冷峻。过了一会,拉过胡繁的手,果然冰凉。军人的大手包裹住医生精巧的手给他取着暖,男人说:“不急。”
胡繁这个问题,其实把方凡十给问住了。他现在脑袋里一团乱麻,想着跟慕醒呆一辈子,却从没想过要带他回去见家人。自己在外面玩得低调,哥们儿四个都讳莫如深,虽然偶有不好的言论飘到老司令耳朵里,但是老司令却不信。想着自己的儿子虽然荒唐,但不至于这么荒唐。
不知不觉,竟然隐瞒了这么久。男人说不急,心里也真的一点也不急。仿佛他跟慕醒的事情,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一般。相比两年前的方凡十,他变了太多。
或者,是因为人变了?
回去不在状态地搓了两把麻将,方凡十回了自己的公寓。公寓里很暖,方凡十爱干净,却不喜欢别人打理他的东西。这里他偶尔回来一次打扫一下,这么久不住也是纤尘不染、摆放整齐地样子。
洗了个冷水澡,思维清晰了一些。方凡十躺在床上抽烟,烟火明灭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起床,男人晨跑着去了慕醒家。今天周一,本以为慕醒肯定起得很早。拿着钥匙开门走进去,卧室的门还关着。推开门,慕醒正蜷缩在床上,背对着他,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
慕醒的脊背向来挺得很直,就算是睡觉,也是绷直。现在,这样蜷缩在被子,让男人没有由来得有些心疼。他走过去,俯身抱住被子里的人隔着被子边吻边说:“对不起……”
被窝里的人一动不动,过了半晌,里面才传出了慕醒有些沙哑的声音。
“我们分手吧!”


、33

男人几乎是瞬间站了起来;干净利落地掀开慕醒身上的被子。穿着整齐的慕醒转过身也站了起来,目光投向了男人的眼睛。男人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不可置信、讶异和伤心。慕醒却平静很多,眸中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慕醒的一句话无疑打了毫无防备的方凡十一个响亮的巴掌,一巴掌下去;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打得粉碎。心脏好久没有这么鲜活过了;疼得鲜活。
眉头是习惯性的紧蹙;男人掏出烟来点上,狠吸了一口才说:“对不起;我道歉;我不该自作主张让井薇娇搬宿舍。我会找到她,对她道歉。补偿她;甚至她想怎么样都行。但是,你把你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井薇娇已经出事了,不管怎么补偿都恢复不到从前。话我已经说出去了,泼出去的水,我连盆都不要。咱们俩好的时候干净利索,分开也要痛快淋漓。两个男人,说什么一辈子。你已经三十了,心智成熟。本来就是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动物,玩过这么多的男人,难道连这点最起码观念都没有么?”
慕醒说话的腔调依旧温和,只是带了两个人刚认识时得那种疏离。他条分缕析,他斩钉截铁,所有的一切就像他说过的那样,根本收不回来了。
慕醒的这番话,方凡十回味了很久。每一个字都像针尖一样扎在心口上,每回味一遍,就被扎一遍,却不疼。方凡十想要吸烟,却发现已经燃尽了。
他说不上现在是什么感受,刚开始追慕醒的时候,他想过他不答应他,他会有什么感觉。而现在,两个人分开了,这感觉却不是那么强烈。就像做梦一样,走在完全虚幻的空间内,根本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向来是懂慕醒的,就像昨天他对胡繁说过的那样。慕醒,绝对比他要狠心的多。他的狠心体现在他的决然上,决定的事情,做了就永远没有回旋的余地。不给人任何的希望,一下子掐断,两个人就彻底地分了。
方凡十站姿标准如在军校的时候,慕醒说的对,两个男人分手不应该婆婆妈妈。他从不强迫人,慕醒说分手他绝对不会逼着他继续跟自己在一起。
“成。”
男人又说了这么一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慕醒家。
出了门,寒风就钻进了衣服。刚才晨跑跑出来的汗被冷风一吹,让方凡十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步伐稳健地踏在楼梯上时,方凡十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出了楼道,男人突然没了目标。明明是这么熟悉的街道,却完全不知道往哪边走。就像两年前,抱着浑身是血的爱人,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明明医院就近在咫尺,他却在那里打着转转。
挫败感一下子击败了这个高傲的男人,方凡十抽着烟,招了辆计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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