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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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 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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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张范直怒吼着问着。

“不好,船隔浅了。”片刻后,下面有人报告的说着。

王弘毅听了,沉默了片刻,冷冷说着:“传令,全舰进行准备,我们有一场苦战。”

顿时,闭着的船舱大开,大批蜀军涌了出来,这些都是蜀国公亲兵,现在船上还身着重甲,预备着大战。

这时,天上雷霆一声,雨劈啪而下,只是片刻,天地之间,白白花的全是水,简直成了雨的世界,远看船楼都是模模糊糊。

雨打在了船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刹那间,一个霹雳,震耳欲聋。

就算在这时,船楼和甲板上不断流水般传来的报告。

“来犯敌将是丁杰!”

“此时无法用上火器,只有持刀拼杀,都督已令交战。”

此时丁杰,眼睛瞪着大大。

本来自己的舰队只有十五艘战舰,而王弘毅身上有二十一艘,而且蜀舰有着火器,只怕反而落了下风,可这时,却完全不一样,蜀中已经失去了最大的凭借。

刚才报来的消息,让他目瞪口呆,随之仰天大笑:“是蜀主的战舰,天降天雨,又有搁浅,这是天要诛你我丁杰今天就奉天命,砍下你的首级,建此不世大功!”

说着就命令:“全舰向着蜀军大舰进攻!”

丁杰的舰队,直扑上去,而这时,蜀军也拼命拦截,但是也许是天助,只见丁杰的旗舰,闯过了重重阻截,撞上了王弘毅的旗舰。

“轰!”的一声,丁杰大叫:“射!”

伴着报告的是弩箭破空的尖锐声,只听“噗噗”之声,虽然雨中弩弓会受潮不可使用,但是使用一次二次还是可以,这时哪顾得许多?

只要杀了王弘毅,别说浪费些弩弓,就浪费上千上万,吴王也不会责怪。

见到蜀船上,受此射击,虽有重甲和纸甲,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见此情况,吴舰上的将士,顿时战志沸腾。

丁杰一次射完,见周围蜀舰拼命杀过来,当下不敢迟疑,身着重甲,怒吼一声:“杀,跟我杀上去,只要杀了王贼,天下太平,王上也不吝啬赏赐!”

“杀啊,杀出个封妻荫子!”

大批吴军顿时受到鼓舞,他们红着眼,沿着两船船弦,直扑上去,就与蜀军已经展开了血战。

瞬间,王弘毅已经陷入了绝境,整个形势又逆转过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绝境(下)

丁杰是勇将,身着重甲,刚刚上得,还未立稳,就是长刀横展,一下子就将两名扑前的蜀兵斩杀。

丁杰行进速度不是很快,但根本没有人能够近身,只几分钟,就已经砍杀七八个试图挡格的蜀兵。

在他的后面,大批吴兵蜂拥而上。

这时,从王弘毅的角度上看,只见丁杰此将本来顶上云气,是金黄色,但是现在,一股淡紫气的云气,猛的从天而降,浓郁成一团,正在激烈的翻滚着。

显是在这瞬间,吴王的命数气运之力,已经尽力加持于他。

只见这团紫气,猛的沸腾起来,化成一团激烈的紫云,丁杰砍杀了一人,高举长刀,高喊着:“杀,只要杀了王贼,我们都可以连升三极,封爵封侯!”

紫气迅速燃烧着,向四周传播波纹,吴兵红了眼,拼命的跟上,失去了理智,只知道向前挥舞刀剑,想杀出一条通往富贵的血路。

哭喊声,惨号声,人体被打碎的闷响充斥着现场每个人的耳膜。

人潮中,卷起惨烈的喧嚣,只是片刻,船上的血水,就浸湿了甲板,并且不断流下,不时有着血肉肢体从船上跌了下去。

这时吴军被这紫气燃烧一催,个个就似附体入魔一样,口中不断的大喊:“杀,杀上去,杀出太平!”

这些吴军,似乎一辈子的潜力,都在这时发挥出来,即使被砍、被刺,身上明明已经负了重伤,早应该倒地不起了,却仍然悍勇无匹的冲上来了。

王弘毅座船上的蜀军也拼死抵抗,这些蜀军虽都是经过严格挑选,最善战的健锐,还是被震慑,被杀得节节后退,几乎要抵挡不住了。

王弘毅在上面观战,不由变色,却听的一声机括声,一个亲兵,本来有着铁甲,只能稍阻片刻就被锐器透入,巨大的冲力,让他猛然拖出一条血线跌在后面。

旗舰上,横尸处处,血深甲板,在船上的众将,已经全数下去,拼死命抵挡,却也无济于事,节节后退,眼看敌兵就要杀入了,这时人人变色。

“主公快走!”

这时王弘毅也立刻后退,只是王弘毅穿着与众不同,吴军死盯着不放,特别是被紫气笼罩的丁杰,更是激发了他所有的生命潜力。

这人身如铁塔,穿着厚甲,踏着坦克冲锋一样的步伐,满身铁叶叮当做响,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四溅。

主公就在后面,让蜀兵急红了眼,一些本来是火铳兵,这时也顶了上去,但是这反而激起了丁杰的凶性,如入无人之境,杀得惨呼连天。

几次逼至到了王弘毅面前,逼着王弘毅只能绕着船而行,幸亏这船是旗舰,巨大无比,一时追不上,只见这人砍杀,刀砍卷了,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到了一个大锤,当下更是逼人,落在船上,轰起漫天木屑,不断尾随而来。

转过了一处,暂时安全了,王弘毅还没有来得及喘息,这时,一直沉默的石谦,突的噗噗一声,跪在地上:“敌将追的甚急,请主公与我换了衣冠。”

周围几人都是一惊,王弘毅却是不肯。

石谦见情况危机,跪地恳请,说着:“主公简拔我于草莽之间,人臣大义,杀身成仁。臣愿代死,请主公成全为臣之义,速脱袍冠,易装逃脱吧!”

这时,雨打的更大,杀声更加靠近,就在不远处就可以听见声音。

王弘毅还在犹豫,张攸之也跪在地上急呼:“主公快决断吧,再迟疑就没有机会了,只要能脱了这难,主公必可打败吴王!”

张攸之在电光火舌之间,猛的想起了叔父说的“成王之难”,这时高喊而出。

被这话一逼,王弘毅心中一明,于是脱下衣冠。

石谦这时,虽然远处杀声四起,却丝毫不乱,气从容不迫。

他先向王弘毅拜谢,这才取了冕服穿上,一件件丝毫不乱,等穿完了,众人顿时眼睛一亮,只见他一身冕服,姿态从容,在这片刻,竟然隐隐有王气,让人一见就难以忘记。

“这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啊,不想此子有着这大器。”张攸之心中暗想着。

石谦穿着王弘毅的衣冠,这时再一拜,大步踏上船头,高喊:“丁杰,你这贼子,安能杀我?”

张范直这时高喊着:“臣去抵抗!”

也跟了上去。

远处的丁杰见此,拼命向着石谦方向砍杀而去。

有着石谦吸引着火力,王弘毅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而亲兵也可以重新布防,只是片刻,三十个亲兵,几乎人人身带血污,却半点不敢松懈,提着长刀,预备着最后一搏。

王弘毅此时有些狼狈,才脱了衣服,头发蓬乱,不过这时已经镇静下来,坐在后面的一张椅子上。

外面杀声四起,咆哮呼喝。

不得不说,关键是蜀舰有一半是火器兵,这时肉搏却不堪而战,而吴舰没有火器,到处是善战的精兵,这才导致着这恶劣的战局。

这时,甲板上,已经是血水染的一片暗红,血甚至排泄不出去,而在这时,吴兵可以说已经不惜一切代价,拼死而战,这声音清晰传进里面,王弘毅充耳不闻,心情更加沉静下来。

这时船搁浅,没有去处,凝看着远处,虽然在甲板上,还是能看见激烈的紫气在燃烧,虽然这紫气燃烧大损吴王气运,但是只要能杀得自己,就什么都值了。

鼎器上,不断有着一道道红光,赤如鲜血,光华灼灼,如虎吼,似龙吟,贯穿天空打过来,每次打击,都使鼎摇摆不定,甚至开始出现了裂痕。

王弘毅取下长剑,抽出半尺许、寒光闪闪,小心抽出来,用白绢揩拭着,缓缓站起身来,突然间笑着:“哈哈……不想今日遇到绝境,张攸之,你悔了吗?”

张攸之这时也镇静下来,听了这话,笑着:“我本来只是布衣,能简拔而出,都是受主公的大恩。即使粉身碎骨又有何惧,臣死不足惜,唯惜不能再以报我主!”

说着,又恭谨行礼,说着:“若是敌将再杀到主公驾前,请许我在前先死!”

王弘毅这时,站起身来,脸色平静,瞬间,他记忆起了前世王守田的最后记忆。

是日,大汗设酒宴于承乾宫,最后招降之,王守田坚拒。

大汉大怒,下令在大殿中就处死。

临刑前,大汗又问王守田:“汝现在有什么话要说?”

王守田这时,已经,整了整衣服,说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这时殿上,胡兵密密麻麻,不少汉人降官,都不由低头,不敢对看王守田。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大汗念了几遍,就要下达命令处死。

这时,王守田又说:“先贤所说,唯此句不然,汉家江山破碎,神州蒙难,岂因一死而无愧之,我有愧也!”

想到这里,王弘毅苦笑:“汉家江山破碎,神州蒙难,孤本想拨乱反正,不想今日走上绝路,岂因一死而无愧之,我有愧也!”

说完,令着:“船上有大桶火药,虽此时下雨,但是船舱中可使用,到了最后,孤必点燃,一起同归于尽,绝不受辱。”

周围亲兵听了这话,顿时一股气冲天,手中刀枪一紧,喊着:“愿生生世世追随主公,与主公同死。”

就在这时,张范直在甲板上,已经大口喘息,身上的大小五十处伤,几无血可流,沉重的失去痛觉。

但是口中,还是一声大喊“杀”,狠狠冲了上去,又掀起鲜血喷薄。

此时张范直身边,已经所剩无几的亲兵,伤痕累累强自支撑,不时被杀死,这时,尸体在甲板上,堆成个小坡,流动的血水已经厚了数尺。

“杀了蜀主了,杀了蜀主了。”这时,远处传来了欢呼,却是终于突破了战阵,杀了穿着冕服的石谦。

张范直听了,想笑笑,但刚才一个吴兵临死前反击,又中了一刀,实在无法进行这个动作。

吴兵实在是精锐彪悍,让他的部下已经伤亡的差不多了。

但是这时,吴兵也只剩一百左右了,船上渐渐静了下来,传来的是各种临死的哀号。

张范直喘息着,奋起最后力气,喊着:“杀!”

最后扑了上去,霎那间连续砍翻两人,就在这时,背部已经感到一阵剧痛,张范直回去一看,最后一个亲兵已经被砍杀,这时心中一阵悲哀,不由大喝:“要杀我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卒!”

也许是回光返照,身体内涌现出最后的力气,猛的冲入了吴兵中。

“噗噗!”声不绝,几个吴兵被砍杀,就在这时,张范直的全身一震,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

后面一个充满着血污的身影出现,手拿着长刀,还有提着一个首级,却正是石谦的人头,看着这个人头,张范直哈哈一笑,但是才笑出声,口中就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随着鲜血喷出,再也无法抑制身体内扩散的寒冷和麻木,软软滑下,眼神逐渐暗淡。

在死前,无数景象飘过,当初在荆州的潦倒,被主公提拔的喜悦,他的眼前越来越黑,只有从喉咙里涌出一声呐喊:“主公,臣尽力矣,只恨不能跟随主公扫平天下,哎……”

一口气吐出,他的身体凝然不动。

第一百七十四章 气运(上)

垂正十六年七月

吴王大军在江陵城中派兵谴将,决意与蜀军一战。

蜀国公的实力不俗,到时二雄相争,谁胜是负不好说。

将龙脉的问题解决了,江陵的情报急传回了吴越,周吉就奉命赶赴江陵,此时已登上大船。

大河顺流而下,可直达江陵。

这艘大船上有着上百护卫,又插着吴王官府旗号,一路上十分顺利,眼看着再过一日就可到达江陵,周吉的心情平静下来。

大船的一船舱内,布置的很简单,很干净。

时值酷夏,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河上蚊虫更是多不胜数。

天上太阳,照耀着世界,整个水面上,被一层淡淡的光辉笼罩着,配上两岸景致,白天不必理会蚊虫的滋扰,自然赏心悦目。

周吉无心观赏,他正在船舱内,与随行的官员整理不时送过来的情报。

外面有些暑气,周吉的船舱内,凉爽一片。

船舱中有一个矮小案几,上面摆放着茶水点心,长条案几上,有着笔墨纸砚以及一些书卷。

在旁边的香炉里还燃着香,让整个房间内飘荡着具有醒神作用的淡淡香气。

周吉的下手位置上也摆放着两个卧榻,这两个卧榻上坐着两个品级很低的官员。

年长官员,穿着七品官服,有五十岁,身体显得很健硕,端坐在卧榻之上,身形很是挺拔,不过按照大燕的规矩,九品到七品,五十五年,就要退仕了。

原因很简单,下级官员公务很重,五十五岁以上,就很难精力充满的工作了。

七品到五品,六十岁退休,而五品以上,七十岁退休的,称之为“致仕”,当然,一些特殊的大臣不在此规内。

年轻官员不过是三十岁左右,同样一件八品官服,容貌普通,颇有沉稳气质。

二人正翻阅着传来的杂乱情报,整理出重要递给周吉。

就算在船上,江上战斗的情报,也不断传来,周吉这几日一直在思索着吴蜀两军的情况,又观看和总结不断传过来的情报,睡眠的时间很少,即便是向来康健的身体,也显露出一丝疲倦来。

房间内弥漫着醒神的香气,也有着困意袭来了。

“今日没有情报递送过来么?”放下手中的毛笔,周吉问着二人。

“周大人,旬先生尚未将今日的情报送过来,或许因今日大雨耽搁了。”年长的官员回答的说着。

旬枸与周吉同船,负责的是与江陵方面联系,每日的停靠采买、接收情报事宜,听这一说,周吉也不好计较。

昨日的情报还没有被整理出来,大燕各地的情报,无论大小,都会送一份到他手上,只要看过这些,才能更明白局面。

这些情报,即便取重要的观看,也足够让人头疼了。

“昨日的情报已整理出了吧?拿来给我。”

“诺。”

厚厚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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