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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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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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权”,就是“代理”,这是吕肃海资历不高的缘故,但是只要王弘毅愿意提拔,只要能打胜,他的位置就稳固了。

此时八月初,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北方都酷暑难耐,南方各省,河流众多,土地又有湿气,在这时节,自是越发让人难受。

不过南方多雨,这时隔了几日,就会下得一场雨来,微凉雨气中和了空气干燥。

襄阳城

襄阳城是一郡之首,大燕南迁后,就是以襄阳为据点进行修缮,才有着天下第一城的美称,只是经过时间推移,朝廷越发衰微,连这城都控制不住。

蜀军攻占后,襄阳城的越来越重要,城中贸易数量丝毫不减,各商贾往来,在蜀军的统辖下,变的越发繁盛起来。

只是这几天,城中戒备森严起来。

街道上巡逻的马队,虽这些骑兵不曾扰民,来来去去,让不少百姓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又是要迎来战争了。

已修缮一新的外城上此时更是增派了人手,一队队巡逻士兵,都穿坚持锐,虎视眈眈的盯着外面,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给予还击。

不过城门却没有进行封锁,每日照常是早起开门日落关门,护城河水日日汩汩流淌,不寻常中,又透着平常,让人琢磨不清。

这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金色的洒满着天空,西方已现朵朵晚霞。残阳如血,晚霞似火,归来返去的行人奔走于途中匆匆赶路。

城中炊烟袅袅,大部分人都开始作晚饭了。

城楼上,一批人上了去,登着墙凹看着远处——城要关门了。

“主公!”

葛钟走了进来。这是个汉子,脸上还有寸许一道伤疤。

见是王弘毅,怔了一下,跪了下去,说:“臣葛钟拜见主公。”

“葛钟,哦,想起来了,守城的副将!”王弘毅平淡的说着:“起来吧,孤只是上来看看,不要声张。”

“是!”葛钟应着。

王弘毅摆手:“你先退下,孤有事会叫你进来。”

“是!”

王弘毅身后,除了几个侍卫,还有就是张攸之了。

“卡!”一阵声响,从下面传来。

原来到了每日关门时,下面的城门官还在喊着:“今日已到时辰,若有想出城,明日一早再来关城门!”

城门随即关紧,吊桥高悬。

不久前还有车辆行人出入,此时寂静一片,唯有护城河水,声音渐响,在暮色降临之时,缓缓流淌着。

王弘毅倚墙而望,晚霞的色彩,落在他的脸上,衬托得一片金光。

站着的张攸之见了,微微凝神。

过了一会,王弘毅问着:“张卿,依你来看,襄阳城如何?”

这问题只是随口一问,张攸之却丝毫不敢怠慢。

“主公,这要看从哪些地方去看了。”张攸之回望主公,微笑的说着。

“哦?”张攸之的话,让王弘毅兴趣顿时起来。

虽是心有所想,刚才的确是随口一问,张攸之不曾直接回答,却让他注意起来。

王弘毅看向他,示意他继续向下说。

张攸之立刻回话,行礼说着:“襄阳城的确非比寻常,当年大燕南迁,襄阳就是朝廷安康的关键,这城池结构和防御,在荆州是第一,说是天下第一城有些夸张,但是前五绝对没有问题。”

“襄阳城分为内外二城,外城的城墙高厚,昔日我军连用霹雳车和陶雷,许久方攻破一缺口,入得城去,坚固程度,可见非一斑。”

“城墙外更有着一条连绵不绝的护城河,河道宽险,要不是发明了土龙车,大军连日向河中投放泥石布袋,想要度河极为艰难。”

“只是防御工事,已是宜守而难攻。再调集大量军卒在城上防御,十万大军,要是没有霹雳车和陶雷,要攻上几年都不可下,襄阳城的内城虽建的仓促,不能与外城相比,可布局合理,地方宽裕,可改建,利用得当亦有着防御。”

“襄阳地处险要,退可至汉中,进可控荆州全地,实是一军事要地。以此城作为治所之地,是目前不错的选择。”

王弘毅听了,点了点头:“继续说。”

“诺。”张攸之微笑着一躬身。

“主公坚持水战,却不用陆军攻打江陵,臣一直有着不解,现在才知道主公睿智圣明,早就洞鉴烛照了。”

“首先就是荆州多江河,水师关系命脉,水师打不赢,各郡县就随时可以被分割攻破,再多的军队也疲于奔命,一筹莫展。”

“其次就是主公占领荆北时日不长,本部不过五万,郡内人心不稳,水师失败,还有陆军在,要是陆军败了,民心立时便会散开……因此宁可水战,拖延时日,后方进行统筹管理,多一日就有增一分安稳。久治自然凝聚民心嘛!”

“现在精练已经近三月,百万治民渐渐安心,十万大军也熟练安定,这是主公深谋远虑之致,我看主公就要水陆动兵了吧!”

顿时城上一片静默……

渐渐,张攸之渗出了些冷汗。

“好个张攸之。”一声大笑,王弘毅笑的说着:“果没让孤看错你呀!”

王弘毅当上了上位者已经许久,渐渐融合了稳重、雍容、睿智、冷静种种的气质,这一笑就打破了宁静。

这时,张攸之只是站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时间,二人的周围安静了下来。

只听得外面的河水汩汩,远处的巡逻士兵来回走动的声响。

他们在这里说话,附近除了几个侍卫,别无他人,却不怕别人偷听或是打扰,当然,也没有人敢。

“不过,孤的根本大计,就是以水战拖延时日,荆南初平,郑平原二万大军在江上作战,单是粮草就不是小数字,初平的荆南能承担?十三司报于我知,随着时日,荆南怨气已浓了。”

怨气这事,假如没有外力干预,也没有大不了,但是一旦有外力,就是摧骨拉朽,这就是民心了。

“而吴地更是这样,千里迢迢运输粮草,虽有着长江也不是易事,这大军拖在这里,初平的吴地也不堪忍耐,十三司报告,忠于大燕的人,已经在后面煽风点火了。”

“唯有孤全平蜀地,已经修养一年,又清理过一遍,这时政通人和,根基稳固不可动摇,气运消长,攻守异势,是时候了。”

张攸之心悦诚服,一拱手说着:“主公深谋远虑,洞察万里,臣的见识浅薄,闻之茅塞顿开,心悦诚服。”

王弘毅笑笑,才不相信他不明白,过了会再次开口,只不过,问的又是另一件事了。

“张卿,你对天下之局,有何看法?”

张攸之沉默了一下,先后两个问题,没有联系,其实并非如此。

“主公,天下局势,瞬息万变,诸侯纷起,都在吞噬,以求一搏。南方二龙一蛇,纠缠不清,北方是众蛟龙四起,龙气已经出现,离成形亦不远矣。”

“更重要的是,十三司汇报,今年草原上战争已经接近结束,胡人要建立汗国,就算大战之后要修养,也最多二三年的太平时间,再多,只怕边患要多了。”

“主公,现在已到大争之时了。”

“好一句大争之时。”王弘毅听着,眸子里闪闪发光,感慨说。

“孤一介布衣从军,继承义父帅位,南征北战,四处吞并,已过去五年,这五年时间里,沧海桑田,天下局面大不同以前了,特别是胡人之患,只有你才注意到,果然,现在已至大争之时了。”

“主公早知晓了这些,今日突然问臣这些事情,可是有了什么犹豫不决之事?”张攸之沉默少许,在一旁微笑着问着。

“本是有,不过,听你这一番话,又没什么可问了,回去吧。”微笑着说着,王弘毅显得心情通畅,说话间转过身,向着城下走去。

张攸之见主公不想再多说,自是不会再问,紧随下去。

襄阳城的城楼上,地面刷洗的干净,当日与襄阳军的一番血战,血染城墙情形惨烈,可现在来看,早就没了昔日的那些痕迹。

走在坚固青石铺就的地砖上,众人脚步落地,发出啪啪不断的声响。

天上的太阳,已渐渐落西,下到城楼下面,周围光线骤然暗下来。

数十个侍卫等候,见王弘毅从城上下来,都上前行礼。

“张卿,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去吧。有事明日再说。”步上自己马车前,王弘毅回过头,对着张攸之说着。

“是,主公。”

张攸之微笑着应声,先让主公上了车,等开动远去,这才上了他的马车,车轮转动,侍从也都各自上马。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城楼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意定(下)

垂正十六年八月三日。襄阳城

本是夕阳将落,暮色将近时,周围的光线都昏暗起来。

城中有的富贵人家,已开始在房间内点上灯烛,内城中,太守府内已灯火通明,王弘毅正在沉思着。

前二个月,吴王和楚侯上下夹击,企图一举打败王弘毅,结束王弘毅升腾之势。

这时郡县初平,一旦战火燃烧,各郡就难以把握,王弘毅决定利用吴王求战心切,并且只有水师的局面,采取了水师对战的格局,争取时间。

两月僵持对战,双方实际上都疲倦不堪,可王弘毅这时郡内安康,陆军养精蓄锐,并且训练完毕。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王弘毅只要派大军进攻江陵,就形成了半包围的格局,逼使吴王不得不进行决战。

“主上,时候不早了,是否用膳?”就在寻思着,一个内侍这时走过来小心翼翼问着。

“准备吧。”王弘毅想了想,又随口说了几道自己想食的菜肴,内侍唱诺退下。

小厅内,王弘毅坐在位置,面前摆放着丰盛的晚膳,面对这些佳肴,手中竹筷却放置于一旁,双目更是微闭着。

厅中没有别人,无人发现他异状。

思考着,感受着头顶的鼎器变化,王弘毅神情凝重。

曾经在旗舰保卫战中受损出现裂痕的鼎器,这时已经全部修复完成。

鼎内,一根淡紫色的本命气,开始将鼎内的青气不断转化成淡紫气的气运,一点点的淡紫气的气运不断生出,逐渐渗透进鼎内,鼎由此而发生变化。

几乎同时,紫色的华盖,已经隐隐出现了。

紫气很长时间内都是天子的象征,不过随着人口的繁衍和扩大,它变成了第二层,但是也是王气的代表。

紫气生成,在臣来说,就意味着当上宰执,成为了国之宰相。

对独立势力来说,更是非常关键,意味着真正有着称王的位格,王弘毅这几天,一直观察着鼎器的变化。

到了现在,已经有着三分之一的气运变成了淡紫气。

观看了许久,王弘毅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才发觉身上汗渍贴身,湿漉漉的一片。

这时,本就是酷夏时节,房间内虽有冰块镇着,刚才集中精神观看,此时放松下来,自然一身有汗。

鼎器虽然扩大,但是只有称王,才能正式形成王鼎。

或者说,到了这时,才称得上鼎!

“来人。”晚膳这时已经吃到七成饱,王弘毅索性不吃了,唤了一声。

早候在外面的内侍立刻闻声进来,等着王弘毅的吩咐。

“将这里收拾了吧,还有给孤准备好洗澡水,孤要沐浴更衣。”

“诺。”内侍退下去准备。

王弘毅走出小厅,等候着洗澡水,这期间只觉得浑身衣服发粘很是不舒服。

内侍行动迅速,片刻,就有着内侍抬着热水桶和木盆,从外面走进来,动作很快的把洗澡一应事物布置妥当。

因为不是在宫中,王弘毅并不讲究什么,挥手让内侍下去,他自己一个人,泡在了大桶中,半眯着眼,在白气弥漫的房间里,静静的呆着。

泡了半个时辰,水已经彻底凉了,这起身,换上干净衣衫,叫人将房间收拾了,一个人躺在床榻之上,继续研究着。

却见自己的气运,继续一点点转化成淡紫气的气运,这时已经再无赤光打击了。

气运转紫,宰执和王者命格。

以前拒绝秦王称号,一是不想中了魏越的计谋。

更重要是当时他的命格尚且不够称王,匆忙称王只怕气运会迅速耗尽,不能及时填补上去的话,就是身死族灭。

历代朝廷衰退时,都有起义军或者权臣试图称王,可这样的人,往往不能长久,其中自有不得民心之故,但气运不足亦是大忌,这可是折损福报的自毁。

王弘毅自不会做这不利于自己的事。

这时,他顶上气运,紫气已生,达到称王的命格,现在天下局面,早非拒绝秦王称号之时,天下已现大争之局,诸侯都已是争红了眼。

这时称王,名正言顺,并且还可以争夺先机。

可以说,江陵一战,和称王几乎是同时,只要打败了吴王,就可在襄阳或者江陵称王,以王号统一荆州,再破吴地。

想到这里,王弘毅无心再睡,从床塌上起身,自己穿上鞋袜,披着外衣,来至了小书房外。

“主上。”巡逻的亲兵,见到他,纷纷下跪见礼。

王弘毅略点头,自己步入书房。

书房不大,却清幽雅致。

一架紫檀书橱,满满的书籍,一张花梨小几,上面一个雨过天青的瓷瓶,插数株花,疏疏的已放未放,淡雅宜人。

书桌上只有笔墨纸砚,王弘毅坐下后,自有内侍上前研磨。

内侍研了墨,放于面前,退了出去,王弘毅提起笔,铺开一张纸,在上面刷刷刷写了起来。

写完,取来自己的私人印章,在上面按了下去。将这封信折叠好,放入信封中密封。

王弘毅又铺开一张纸,再次书写一封信,依旧按上私人印章,密封。

“去请张大人到这里来。”接下来,王弘毅准备拟旨,这需要与张攸之商量,于是王弘毅叫进来一个亲兵,让他去请张攸之到这里来。

亲兵领命令退下,王弘毅接过内侍上的茶,轻轻饮着。

没过多久,张攸之就赶了过来。

“张卿,你来的正好,有事与你商议。”王弘毅招呼坐下,又对这里服侍着的人说:“给张大人上茶。”

“谢主公。”有人上了茶,给张攸之奉上。

在房间里,张攸之看到了书案上两封密封好的书信,却没有询问,等候着主公的话。

“张卿,匆忙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王弘毅说着:“虞卿又回去调略了,不过也好,正好都安排一下。”

虞良博管理内政,实际上很辛苦,不时来往在蜀荆之间。

当然,一旦称王,正式建立六部,秘文阁也升级,就不会这样忙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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