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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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 第4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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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兄太过抬举了,我初次外调。对地方官并无经验,到时只有尽力而为,上报陛下,下治黎民……”

月光下,画舫在河面上缓缓行着,这时河面上不止是一艘画舫游船,上百条船慢慢开着,两岸有着灯火亮着,画舫上又挑着灯笼,整个河面望过去,星星点点,与夜空交响呼应。

夜里无风,河面不起着波澜,清澈的河水只有在画舫经过时,才会有着浪花翻起,接着消逝下去。

距离赵远经所乘画舫有着一段距离河面上,此时又缓缓的行来一艘船,不过要小了一些,看起来并不特别。

在这艘小船上,有着几个侍女,正在眺望着。

“红杏,你看这画舫!”

赵远经所乘的画舫一靠过来,其中一人低声招呼着看过去,红杏惊喜的说着:“来了,来了!快去禀报小姐,就说他们来了!”

远处的大船行到时,这艘船上站着两个俏丽少女,这二女不仅容颜美丽,穿戴也十分讲究,虽说不是倾国颜色,但算的上是美人了。

在她们的身后各有着一个侍女侍立,一人怀中抱着琵琶,一人背着一具十二弦琴。

“管事,就是她们。”赵远经所在的画舫,有人指着不远处的小船,对管事说着。

管事松了口气,这次为了招待这批客人,不仅仅请了十几个少女,而且十大花魁都请了二个——颜玉和木槿。

于是吩咐的说着:“让她们的船靠拢过来。”

“诺!”随着管事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提起一盏灯笼,向着不远处小船晃了几晃。

“小姐,他们在招呼我们过去。”小船上有人说着。

“过去吧。”

小船缓缓靠了过去,稳稳停下,有人用勾链将小船挂住,两位少女,各带着一个侍女步上了画舫。

“赵大人,秦先生,刘大人……”管事步入画舫里,向着正在饮酒的几人一礼,笑说着:“秦先生吩咐的人已带到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秦大人就说着:“让她们进来吧。”

别的几人都停下来,向着入口望去,这些人虽都是文人,几个都在秘文阁,朝廷重要机构,甚少游船玩乐,今日是难得的送别之宴,却并无顾忌。

即便此时赵远经被围着喝酒,这些人都多少带了些醉意,这些人言行上还是很有着分寸,这是在秘文阁办事的基本素质。

四个少女先后走进来,画舫内众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奴家颜玉(木槿),见过几位大人!”少女同时向画舫内的众人行礼说着,和侍女不同,不仅是她们更是美丽,而且她们清脆悦耳的声音极为动听,看看她们后面侍立着的侍女所捧之物。众人猜到了她们的身份。

不过,在这样的场合,她们的出现,也是理所当然。

画舫内,很快就传出动听的琵琶之声,以及婉转悠扬的女子歌声,侍女们,更笑盈盈的向众人斟着酒。

过了一会,众人醉意又浓了两分。这时,众人说起话来不似方才那般拘谨了,在悠扬婉转的乐声里,这些人在低声交谈着。

“……现在天下太平,金陵一派繁荣,唯一就是幽州未收复,而且在草原上,还盘踞着一只恶狼,不除了,始终是心腹大患啊!”纪成喝了一杯酒。说到胡人,就有些激愤起来。

胡人在中原杀戮,让百姓恨之入骨,不过身为秘文阁官员这样激愤,就有失体统,周围几人都隐隐交换了眼神。

“胡人自是恶狼。眼下这只恶狼自顾不暇,草原上此时正是内乱不休呢!”赵远经坐着,听着议论着此事,他只说着众人皆知的事。

“是啊,父子相残,内耗元气,这却是报应,真是痛快!”有人就应的说着,也没有多说任何内情。

身在秘书阁,自知晓一些外人不知的事。但却是不能外传,哪怕此时都已微熏,大家都是口风甚严。

不过普通的情况可以说说,在场的也都只是随意把酒闲话,聊的也算尽兴。他们从草原局势,一直说到了胡人巴鲁和大汗父子举兵相互厮杀之事。

哪怕赵远经也不得不承认,在得到这个消息时。他是十分庆幸,叹着说:“天助吾皇。”

要不是胡人一连串内乱。能不能顺利平定秦川和凉州,还很难说。

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胡人先失去了一个文武全才四王子,紧接着大王子与大汗又父子相残,眼下相互杀戮。

不过随着不断传来的消息,可以看的出大汗余威尚在,巴鲁虽掌握了不少部落和精兵,还是节节败退。

“……这么说,那个大汗最后定是能赢得局面了?”有人忍不住发问的说着。

这时赵远经轻笑一声,答了一句:“即便他最后能胜了,这场厮杀也会折损了不少兵力和人口。”

众人一听,事情还真是这样。

“赵兄说的极是,这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他们杀的越是惨烈,对我大成越是有利!”

这时,一队少女,穿着薄薄裙衣,在灯光下隐隐可见曲线,步摇叮当,旋舞而出,厅中众人霎时间静下来,却听唱着: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歌声刚歇,赵远经叹着:“真个清丽绝伦!”

也不知道这说的是词,还是人,众人无不大笑,气氛更加热闹起来,一直闹到半夜,酒满了七八分,又说了一会,打躬作别。

赵远经送走了人,这时就有着管家上来,说着:“大人,各位大人和先生的贺仪都在这里。”

说着,就引着进去,一屋子中全是一封封银子,并且都有帖子。

赵远经打开看看,一封封都是雪白的银元,大体上都是五小封(五十个银圆),也有着上百个,加起来就有一千五百两左右。

这很正常,意思就问着:“宴算了帐不?”

管家恭谨说着:“秦大人结了帐……大人,我让人送了回去?”

一个银圆一两,一千五百两就是一百五十斤(这里是十两一斤),的确有必要带个人,不过赵远经有亲兵,就不麻烦了,说着:“给我的人就是了。”

二人分别承担一半,也可以了,见管家应着,赵远经踏上了甲板,上了岸,夜风一吹,不由摇摆了下,酒意上来了。

立刻上了马车,一路回去,才行了几步,就昏睡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应命(上)

赵府

敞宽的大门,听到府内隐隐传来的忙碌声音,这府不大,但也有几道走廊一个花园,不过此时大家忙忙碌碌,穿行在其中,一不小、心会撞上一个正在忙着的人,这些人都是为了替自家老爷打点行囊做着准备。

赵远经入仕只有三年,品级不高,但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赵远经不是知府,并且秘文阁事关机要,也不能弄十万两银子,但就算这样,和三年前完全不一样。

三年前,赵家只是普通的耕读人家,赵家虽分支很广,嫡系就有几房,但多是温饱罢了,三年入仕后,有许多人来奉承。

田产、店铺、奴仆丫鬟都有子,不但自家搬到府邸去,亲戚都受到了照顾,族里祭田也有了一百亩。

现在得到调任的命令,赵家都在庆幸。

大成开国不久,可眼下的情况看,这个皇朝一开始就有着繁荣昌盛之气。

今上是开国皇帝,本朝太祖,有着着作为毫不稀罕,关键是年少有为,现在才二十五岁,至少能统治天下二十年,皇帝子嗣也不稀缺,有着三个皇子出生,皇后有着嫡子,帝后感情融洽,除非有着大变故,这样的皇朝,至少能延续几代下去。

而且海关的开设,与别国甚至西秦(西方大陆)的贸易来往已经形成,年收入就有着六百万两银子以上,国势蒸蒸日上。

这样的情况下,家族是否有人出仕,关系到家族未来数十年的兴败。

赵远经作为秘文阁出身的文官,不算是重臣,却不至于被人小看,因出身秘文阁,只要在外任期间有着功绩,期满之后都会受到提拔,人们都对赵远经的仕途有着期待。

就是这时,马车到了家门车夫高声叫着:“老爷回府了!”

就有着管家迎着出来,见老爷酒醉昏睡着,连忙扶了进去,到了半路,就见得一个女人迎了出来,这女人很是端庄秀丽。

管家连忙说着:“夫人老爷醉了。”

“我来扶着进屋。”这夫人赵安氏就是赵远经的正妻了,她小心的扶着他进了去。

转过插屏,到了后面五间上房,走廊上挂着鹦鹉,这时二个丫鬟迎了上去将他扶到了里面,在床上躺下。

“你们好生伺候着。”夫人说着,她还要打点收拾,不能休息,因此吩咐。

“是,夫人。”两个丫鬟行礼,看着她远去。

第二日清晨,阳光从雕花木窗的镂空花纹处射进来,斑斓的亮光落在软塌上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清香躺在软塌上面的男子这时醒了。

昨夜喝了不少酒,直到现在他的头还微微有些发疼,躺在塌上的赵远经一醒来,就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头坐直起来。

想到昨夜的热闹,赵远经不禁摇摇头,这些人大半都是同僚,有些是知交好友还有几个也是读书人,并未出仕更有些人是有些关系的商人。

现在自己要外调三年,怕是这三年这些人都见不到了,不仅仅这样,就算以后调回去,也很难见面,就算是秘文阁的人,能真正成为重臣,还是寥寥无几,都要分散在天下众省之内了。

因要调任缘故,皇帝特给了假,明日再回秘文阁向皇帝辞行便可。

虽天大亮了,赵远经不起身,只是细细想着往昔的事情,直到身上有些凉了,他才回过神来,要换衣裳下地。

本想自己换上衣裳便是了,看看沾了酒气的外衫,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赵远经不禁微微皱了下眉。

“来人。”他冲外面提高声量喊了一声。

他平时很少饮酒,画舷不常去,不是他古板,只不过家教甚严,当时家中又不富裕,虽和友人一同出游小聚,却很少去这种销金屋。

当上官,是秘文阁,是机要之地,也不敢这样放肆。

想来一会到前面向母亲请安,少不得又要被母亲训斥一顿,他揉揉有些发疼的头,苦笑了一下。

赵氏一族非是金陵家族,但自他在金陵做官,母亲就过来照看,用母亲的话说,后宅要是没有主事的人,就是有着管家照看,又能放下心来?

现在娶了妻,分担着家事。

“老爷。”正想着,外面有人闻声走了进来,声音很柔和。

“是你?你和牧儿回来了?”赵远经看到进来的人,微微一怔,进来的正是自己的妻子赵安氏。

前两日赵安氏父母想念外孙,因赵安氏本就是金陵人,离的不远,外任三年怕是都不能见着父母,允带着小儿回娘家,不想早上看到了她。

赵安氏端庄秀丽,才成亲不到三年,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妇,虽生了一子,可看起来还带着几分少女的风情。

见夫君问起,赵安氏说着:“父亲和母亲见过牧儿,又在家里小住了两日,我昨天就回来了,再说夫君再过两日就要离京,我们母子会跟着上任,这收拾起来也要费些工夫,正是忙碌的时候,哪能不回来呢?”

赵远经起身,踱了几步,有些歉意的对她说着:“任上是偏僻之县,不比金陵,只怕这三年任期要让你们娘俩跟着我受些苦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夫妻本就一条心。夫君以前就提过外调之事,不经外调不任郡县不成大臣,现在算是满了愿,妾身替夫君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觉得苦?”赵安氏笑的说着,顿了一顿,又说着:“妾身原本不过普通人家,现在随夫而贵,县太爷的夫人,去哪个县都比原本家里强,又怎么觉得苦?”

赵安氏是出身金陵本地书香之家,多读书籍,对于时局有着一些了解,知道夫君此次外调是好事,虽三年任上生活的确比不得在金陵细致,但三年期满,自是能回来的,就是不能调回金陵,也会有着提拔,去郡中任官。

她心里虽舍不得在金陵的父母,但嫁了人,自是跟随夫君,这并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善解人意的妻子,赵远经笑了起来。

“夫君,妾身让人备了些清淡饭菜,洗漱过后可用了。”知道夫君刚才唤人是为了服侍他起来换衣,这些赵安氏早就命人准备好了:“昨天见你睡着香,难得这样,怕帮你换衣醒了觉,就没有换。”

在秘文阁作事,工作繁忙,规矩很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就连睡觉也不香,这的确是事实,想到这里,赵远经心中一松,自己去当县令,就是百里侯,只要不出差错,就可安稳睡觉。

这时有侍女捧了洁净衣裳和净水进来,赵安氏亲自服侍着夫君打理,下面一起出去。

二人给老夫人请安,被老夫人又叮嘱了几句,因媳妇在场,老夫人没有教训,只是叮嘱着不要多贪这种烟花之地。

赵远经不敢顶撞母亲,忙应了。

接下,夫妻二人在小花厅用了早饭,菜色很是清淡,十分爽口,知道妻子是为自己特别命人做,赵远经目光又多了几分柔和。

这时成亲,大多数都到了新婚之夜,夫妻才见到第一面,赵远经对妻子算不上不满意,可最初时感情也没有多少。

随着二人有了一子,感情渐渐好起来,现在算的上是温馨了。

这一日过的忙碌而充实。

赵远经不仅向金陵里长辈辞行,还要参加别人为他举行的小聚,昨日聚会是知交好友,今日要联系的都是面子上过的去的人,反要小、心谨慎。

忙碌一天回到家中,已是日落西山。

这时赵安氏在家,指挥着将打理的事都打理了,在路上带的东西也都收拾妥当,在炊烟四起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又吃了一顿团圆饭。

老夫人见着爱子有了出息,长媳又温顺能持家,心里高兴又有些不舍。

“经儿,家里将你们此次路上用的都准备了,此次出去多带上些人,到了那里,初来乍到,总要自己人才好使唤。”老夫人说着。

赵远经忙应诺,老夫人又对儿媳妇叮嘱了几句,又问:“几时离开金陵?”

赵远经说着:“母亲,后日一早就要离开金陵。”

听到儿子这样快就要走,老夫人只得叮嘱:“缺什么这两日只管打点,你去的地方是一个县城,到时有些东西怕是采买不到。”

不光是赵远经,赵安氏也起身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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