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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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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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使者看向上座杜恭真。

听到这话,杜恭真沉思起来,这人说的没错,现在王弘毅管辖,是二郡之地,这使者的用意,就很明显了。

若只有一府,李家没有这样傻,请他入内,肯定是仅仅想借刀,现在多了长定府,事情却不同了。

李家潜力再大,也没有可能一口吞下二镇,长定府与红泽府毗邻,若吞下此府,红泽镇的版图立会多出一倍,这等美事,由不得他不动心。

思索片刻,杜恭真方开口说着:“除了圣旨,可有其它信件?”

见此,使者已经知到对方意动,将一封李存义的亲笔信,递交于杜恭真。

将信展开,仔细看过后,杜恭真哈哈大笑,说着:“李家果然爽快,竟欲与我瓜分两郡,既然如此,杜某我亦不好再做妇人状,这事情,便依李存义所言,由此定下吧!”

使者忙说着:“还请大帅调兵在边境,这样必使全镇惊恐,作出一系列的调遣,我李家必趁机而动。”

“说的不错!”杜恭真显是极为开怀,当即下令摆宴,一群歌女更是步上厅来,随乐声起舞。

在杜恭真示意下,两名极为貌美少女凑到使者左右,温言劝酒。

使者完成任务,心中大喜,也不推辞,见左右人皆与舞女调戏起来,似有犹豫,但随即,便与少女嬉笑起来。

太素县,县衙

“夫人,你怎么了?”内院刚躺下的女子,忽然起身,朝地上呕吐起来。唬的几名陪嫁仆妇丫鬟脸色大变。

“只是有些欲呕,无碍。”王洁庭在丫鬟搀扶下直起身,靠坐于榻上,一张脸已如白纸一张。

见此忙有仆妇去找郎中,而其余人,收拾的收拾,着急的着急。

不一会,一郎中便急忙赶来,见到王洁庭模样,亦是吓一跳,忙道:“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王洁庭蹙起秀眉,说着:“这几日,有些厌食,食些亦会吐出。”

郎中听到这些,脑海中却闪过一念头,不敢在此时乱说,只说着:“请让老夫为您诊脉。”

仔细诊过之后,再起时,郎中已是不迭声道喜。

“恭喜夫人,您并非生病,是有喜了。”

“有喜?你是说,我家夫人,有喜了?”众仆妇听后,先是一愣,皆是大喜。

要知,主贵方能仆荣,他们这群奴仆,皆是随嫁到李家,如今老帅已死,想回王氏,已是不能,只得在这李家搏一份前程,讨一份安稳生活。

这一切,皆与夫人地位稳固与否大有关系,若夫人失去地位,她们亦难逃厄运。

虽如今夫人夫妇二人感情颇佳,可婚后已近两年,少夫人肚子依旧毫无动静,这已让李家对这一房颇多微词。

若再无子嗣,不出三年,只怕夫人之地位,在这李家便会岌岌可危。

“……孩子……”和仆妇狂喜不同,抚摸着腹部,王洁庭躺于床上,却有些失神。

只是片刻间,她便回想起夫君前段时日阴郁面孔,回想起每次老夫人召见她时,劝她贤惠为家之暧昧态度。

这些屈辱,皆因她未能为李家及时产下一儿半女,夫君纵是再有本事,若无子嗣诞生,亦会被人诟病。

这时郎中已将注意之事细细与仆妇们说了,得了酬劳,一脸笑容的回去了。

“记住,这事在少爷回来前,谁皆不可向外去说,否则家法伺候。”环顾四周,王洁庭严肃的说着。

李承业却是出城练兵去了,自然吸引了大部分视线。

仆妇丫鬟皆应声,即便如此,王洁庭亦是心中不安,于是乘坐马车,赶赴县内不远的寺庙中再次烧香。

跪坐于佛像前,望着烟雾缭绕,她闭上眼睛,轻声祈祷着。对这突然而来之子嗣,她心里充满惊喜,亦是满是不安。

作为王家的义女,王洁庭自然知道现在的局面,眼前王家和李家就要决战,她痛苦之余,自然有着不少的担心。

不过,有了孩子,她自然天平完全倾斜到了李家了。

“孩子,这时你出生,不知道是祸是福呢,还请佛祖保佑吾儿,保佑我的夫君,保佑李家!”默默说出心愿,王洁庭恭敬的拜了下去。

威严佛像向下俯视着,仿佛真的在看其虔诚祷告。

第五十八章 引戮(上)

二月,又下了一场雪,算是春雪。

虞昭一行,带着五个侍从,过了河,往太素县行去,到了中午时分,就到了太素县,虞昭看着一片阒无人声的村落,心下不胜感慨。

经过上次一战,死者上万人,这太素县现在几乎空了,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到了太素县,就直奔着县衙去,只见这里毕竟不一样,一排衙丁站在那里,个个剽悍,这本是好事,但是虞昭就皱了眉。

虞昭到了门口,就吩咐随从:“给我递帖子。”

“是!”一人就应着,上去递贴子,没有几分钟,就见衙门大开,李存义就上来迎接,未语先笑:“哎呀,原来是虞老大人,本想上门请教,可是县里经过大战,万户白素啊,实在抽不了身,今日总算能聆听教诲了。”

这话说的不错,不过虞昭神色严峻,说着:“李大人,今天我无事不登三宝殿,却是有事相问。”

李存义心里一怔,刚才他才接到消息,说是已经联系到了杜恭真,并且获得了同盟的盟约,这时怎么就有人上来这样近于问罪的神态?

难道被发觉了什么?

李存义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哦,老大人今天过来,肯定是有教于我,我才疏学浅,愿意聆听——虞老大人,请上座!”

“上次被将军杀了的那个妖道玄洞,你知道吧?”虞昭神色严峻的问着。

“不是很清楚,不过的确听说了,怎么了?”

“哼,此人欺骗着将军,说是要为大帅点吉穴,不想却被人识破是恶穴,欲以此来陷害于将军,被一刀砍了。”

“哦?”李存义心里有些遗憾,却笑的说:“这等妖人的确应该斩之,将军圣明!”

虞昭冷冷一笑,说着:“事后将军追查同党,杀了些妖人,结果搜出了这些信来,发觉玄洞妖人,竟然和你的一个门客有来往!”

这话顿时使李存义一惊,难道是问罪来了?

可是只有虞昭几个人前来,又不像,按捺了心思,他连忙起身,深躬:“臣有罪,却不知这门客是谁?臣立刻捕了请罪。”

这态度就使虞昭满意,他的神色稍有缓解,说着:“这门客是周竹,其义父就是被老帅诛了的田纪,显是心怀不满,勾结妖人而用这种风水这种诡谲阴谋来乱政……这些信,你看看吧!”

取出一些信,李存义谢了罪,上前一封封仔细看,越看越是凝重。

和虞昭一样,他是知道点内情,也没有想到将军会故意陷害李家,这些信虽然说的隐晦,但是这里面隐含的意味,一琢磨就可以琢磨出,顿时心中大怒。

这周竹投奔而来,由于年轻,到底才能没有练达,并不被李存义放在眼里,这来往信件更是使他怒火中烧——吾儿怎么信任这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庸才?

特别是在这个关头,打草惊蛇,如果使王弘毅有了警惕,岂不是坏了大事?

看了几封,李存义就脸色铁青,向着文阳府的方向跪倒:“事涉大帅灵居,将军杀的好,只是臣的确不知有这事,此必是奸人,寄于李家而行此不轨之事,臣有罪!”

说着,连连磕头,额上就是一片乌青。

虞昭见了,神态更是温和:“李大人不必如此,将军也是不信的,若是相信,岂会是老夫前来?”

“将军的意思是,既然有这种丧心病狂的小人在从中不轨,当斩之,不过不可明刑正典,以免惊骇视听,以为我镇上出了大问题……将军一片爱护之心,由你李家自己解决,只要送上这等小人头颅就可!”

若是李承业,说不定会迟疑,但是对李存义来说,这个周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杀了就杀了,在这关头如果能麻痹王弘毅,说不定还是因祸得福。

想想吧,王弘毅不愿意明刑正典,自然是还信任李家,这姻亲结的不错,现在自己立刻杀了周竹,只怕王弘毅更加信任,这对大业自然有好处,想到这里,李存义目光一亮,猛的说着:“臣明白了,我就立刻去杀了此等小人。”

虞昭更是满意,笑的说着:“李大人果然赤胆忠心,不过,还有二事。”

“虞老大人请说。”

“首先,将军也听说了田纪的事,对这事非常痛心,将军本想连夜回城向父帅求情,不想却已经斩了,既然还有一子,何必隐藏呢?将军已经免其无罪,让他回乡去,原本田地也一应发回。”

这话听的李存义连连点头。

“至于这周竹,实是丧心病狂,不可宽恕,斩当然要斩,只是据说是贵公子的门客,贵公子可亲斩之,以证清白,相信将军会很高兴。”

李存义又是连连点头,说着:“的确这样,吾儿到底年轻,疏于防范,给这等小人靠近,当由他亲斩之,向将军谢罪。”

“哎,本月述职就要到了,不如就由贵公子拿了头颅前去,这样自然就一团欢喜。”

这个,李存义有些犹豫,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才五六百兵,如果王弘毅真的发觉了造反,也不必骗去,当下就答应了:“老大人说的是。”

“老夫前来,就是说这点事,现在有了结果,很是欣慰啊!”

“老大人在这里喝茶,本县这就去办,相信不必一个时辰,就可以办成。”李存义说着,深深一礼,就踏步而出。

出了客厅,李存义就脸色铁青,这时,一个侍从上前:“大人,要去哪里?”

“带上一火人,哦,吾儿在哪里?”

“……似乎在周先生的院子里说话,还有樊营正也在。”

说到樊流海,李存义不由冷哼一声,心中有些不快,这人的确是将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只认李承业为主,对他这个李家的实际主人尽管客气,却不是俯首听命。

还有这个周竹在其中煽风点火。

如果王弘毅在场,就会想起地球上李唐开国时一个案子——刘文静案。

刘文静和李渊亲近,但是更亲近于李世民,李世民和刘文静,就在狱中暗中筹划,准备待机而起。

后来刘文静不断立功,只是由于过于亲近李世民,被李渊一直疏远猜忌,杀了刘文静及其弟刘文起,并抄没了他的家产,这实际上是削减李世民的羽翼,并且有着敲打李世民的意思。

实际上此时李存义的心态,也有些类似。

前世李承业一路辉煌,李存义不能爆发出来,现在李承业可所谓庸碌无为,并且惹了几场麻烦,就存着敲打的心思。

因此才杀周竹之心没有丝毫犹豫。

当下一群人出了西门,往东而去,穿过一片走廊,来到了一处院落,这院子虽然小巧,却是小巧别致,而在房中,传来了笑声。

李存义铁青着脸上去,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只听着里面儿子在说话。

“周先生,你可真的神算,这事办成了,想必父亲会很高兴。”

一个青年的声音说着:“主公,这是臣应该办的,可惜的是,上次玄洞的事情办砸了,连带过来的武士也被杀了,若是武士在,关键时刺杀王弘毅,岂不是更妙?”

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说着:“周先生这话,我不同意,刺杀终是小道,不过主公,只要您给我五百兵,我就有把握在关键时杀了王弘毅,他总不可能时时带着上千人吧!”

“哈哈,说的不错!”传来的是儿子爽郎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爽郎的笑声,李存义就一团邪火上来,一脚踢在门上,就踏步而入。

这一声顿时惊醒了里面的人,回过头来一看,见是李存义,众人不禁呆若木鸡。

“父亲?”李承业一惊,先醒过来,行礼。

二人也匆忙行礼,李承业咬着牙,扫看着众人,盯了片刻,才怒呵的说着:“业儿,你办的好事,你请的好人!”

“父亲,有什么事,孩儿作错了,尽管处罚,还请父亲大人息怒。”李承业不知道何故,连连请罪的说着。

“处罚?我怎么敢处罚你,你办的好事,派人去点凶穴,结果被人发觉,将军大怒,斩了,斩了也算了,还留下这样多痕迹,被人找上门来了——今天虞昭上门来问罪了,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李存义咬着牙冷笑的说着,语气尖锐刻薄。

周竹听了,顿时脸色苍白,湘妃竹扇落在地上。

“为父一直觉得你是李家的希望,平时都多加照顾,就算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都为你一路绸缪,不想你这等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惹下这等大祸来,若不是这王弘毅毕竟年轻,还念着情分,单是指使妖人陷老帅于恶地的罪名,就可杀头了。”

“就算念着情分,在这大业关头,出此纰漏,如果王弘毅有所疑问,有了防范,岂不是乱了大事?”

“我兢兢业业,勉力为之的基业,却不料,会败在你身上,是不是嫌为父碍了事,若是这样,我就上吊了事,让你胡搞去。”李存义说到这里,止不住老泪纵横,痛哭失声。

这个罪名李承业可受不起,连连磕头:“儿子怎敢,儿子怎敢!”

李存义擦了擦眼泪,说着:“你若是还有大志,就给我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人给我杀了。”

说着,就把一个侍从的剑抽出,丢在了地上。

这清脆的声音,虽然小,在众人听起来,就简直和雷霆一样。

周竹跪在地上,就在这剑落下的一瞬间,就摇摇欲坠,喉咙一甜,一口血到了口中,却硬是吞下了。

李承业一瞬间,也呆了,苍白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陌生的父亲。

樊流海也眸子紧缩,握住了拳。

“哼,你是不是我李家的儿子,就看着办,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李存义说着,转身就走,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第五十九章 引戮(下)

房间里一阵沉默,周竹却先起身,黯然一叹。

“我是七岁跟着师傅上山的,七岁前却什么也记不得,模糊中有个家,有个娘,也不知什么缘故就不记得了。”

“师傅说我是辅星,学的就是运筹帷幄的本事,可是隐门之中也只有我学这些,仙道之中杂着俗人啊,也不知道为了这个受了多少气。”周竹眼中突然涌满了泪:“说什么天生体弱,若不是几次折腾我哪能这样!”

“十六岁时跟着师傅云游天下,说是见识历练,我心里是很开心,特别是遇到了主公,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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