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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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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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王弘毅非常满意,决定建立“纸甲司”,正九品单位,以供应全军,并且每套必有标记,追究具体工匠责任,以免滥竽充数。

这时,长定府知府王彦,看见侄子英姿焕发,而众将都凛然听命,不敢有违,又兵强马壮,有此利器,以后必可大展宏图,光宗耀祖,心中欢喜无限。

现代人无法理解这种宗族观念,但这时很自然,王彦当下就喜极流泪,连忙擦了。

却听见虞良博大赞:“将军,现在农田要开垦,军队要兵器,无论是兵器和农具,都需要很多铁器,现在用此纸甲,就此一项,就可减少四成铁料,实是大善!”

众将也连连称赞,王弘毅仰天大笑,说着:“就是此意!”

顿一顿,又说着:“今夜饱食,明日在中午前,赶到吕川县!”

军令如山,迟延了数日的大军,黑压压的一片,向着吕川县而去,在空中飘荡的各色各卫的军旗,在旗帜下,排列整齐的士兵,各色的皮甲、纸甲组成的阵列,行阵威武的而去。

这消息当然隐瞒不了,才五十里外的吕川县和杜恭真,当二军靠拢对峙时,这立刻激起了战斗。

只听通通的鼓响个不停,敌阵中旗帜一抖,一卫五百杜兵,踩着节拍,缓缓逼近,带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压迫感和冲击力。

“将军,让末将先打一阵!”张允信请命的说着。

虽然大家都知道,杜恭真不可能拼命把主力消耗掉,这只是试探,但如果王弘毅的军队不堪一击,也立刻变成决战。

“允你所请,这五百套纸甲,全部交给你部!”张允信如此积极靠拢,王弘毅对他的感觉是一变再变。

原本觉得是老将不堪可用,不久前觉得可堪一用,现在又觉得尚可大用。

“遵命!”穿上纸甲的时间并不长,一刻之后,五百人穿着纸甲的沙成都将士,踏步而出。

杜恭真一看,顿时大惊,远处当然分辨不出纸甲,只当是盔甲五百副,这可是空前大手笔,再看其它军队,也不是剥的干净,不是集中了全部盔甲作样子。

“此子怎么有如此之富?难道长定和文阳这样富裕?”杜恭真环顾左右,惊问着。

左右大将都是脸色凝重,观看着,无人应答。

这二卫差不多都是试探,一相遇,就激烈搏杀起来。

两军加起来上万人,都在观看着。

说话间,两道铁流相遇,相互搏杀,眼见相撞的前排士兵拼命搏杀,不时有着人轰然栽倒,两军似乎都毫不顾及伤亡,前赴后继。

随着两阵后面的战鼓急促,就算伤亡惨重,搏杀也在继续。

“杜镇最精锐的牙兵,也就是这种程度了么?”王弘毅看了看,冷笑的说着。

只见二卫如汹涌潮水一样相互拼杀,不时有着前面的士兵被长刀砍倒,不时更有着后面的士兵进行前进,转眼间,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填上,形成混战,拼的是大家的意志和力量。

古代战争伤亡不超过一成就会后退,是没有错,不过这类后面都有五千大军压阵的先锋队,却没有这个福气,只见相互拼杀,人员迅速减少,但是非常明显,有着纸甲保护,王镇减员的数目,远比对方少。

当伤亡三成时,杜镇的这卫兵,终于失去了斗志,“轰”的向后退了下去。

杜镇中众将都是倒抽一口凉气,惊叹起来。

杜恭真寒着脸,一挥手,一队兵上前,将逃的最快的十数人砍杀,将其它人都引到下面去了。

几乎同时,张允信一卫都在救助着自己的伤员,不少倒下的人扶了起来,而作为失败者的杜镇兵,就没有这好事,被一一杀死在阵前。

“战死三十一人,伤七十五人,伤者有纸甲防护,入创不深,大半可治疗。”片刻后,报告就出来了。

这时,对方主将的中军踏前,一股紧张肃立的气氛顿时弥漫在阵前。

“无妨,应该是杜恭真想和我说话!”王弘毅见对方并没有作战的动作,淡淡的说着:“黑衣卫,护我上前五百步。”

“诺!”黑衣卫三百骑,个个剽悍,同样穿着纸甲,这些纸甲还进行了专门涂以金漆和各式花纹,光彩耀目,显得阵容严整,威武雄壮。

阵前三百步,两军停止,各自相望,再向前,就是神射手的范围了。

杜恭真凝神观看,只见中间一个青年,端正坐在一马上,神态从容肃静,穿着华丽盔甲(也是纸甲),稳如大山一样。

在他的周围,各旗随风招展,骑兵和步卒,长林一样竖起长矛保护,各将各兵排列得整整齐齐,阵容威武,静而无声。

杜恭真凝看半刻,露出了黯然之色,下达了命令。

片刻后,六千大军整齐后退,撤出了战场。

战场寂然,远远望到六千大军后退时模糊的黑影,听到的只是风卷旗鸣。

王弘毅环照左右,知道大器将成,心中欢欣。

第七十章 汝敢反乎(下)

长策都临时营地

赫义到底是宿将,这治军还是有一手,只见营区三十,密布有序。

中军大营中,赫义正在沉思,帐外,有着十数个身穿皮甲,佩戴长刀的牙兵目光冷峻的扫看四周。

“将军,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一个文士来到赫义身边,小声的说着。

“哼,我方粮草未足,春衣未发,将士困苦,稍有延迟,又算得了什么?若是批下这些粮钱,我等也欣然应命。”赫义略有迟疑,却又说着。

实际上,当李家一日被诛灭的消息,传了过来时,已经使赫义暗中心惊,不过现在拖延都拖延了,就硬顶了下来。

虽说如此,还是向前行,拔营到了长定府的附近。

“报!”就在这时,一个斥候进来,半跪在地上,高声说着。

“说!”赫义坐正位置,腰杆长枪一样笔直。

“长定府拒绝我军入城,并且城上有着士兵警视。”

只一句话,就惹得赫义眉宇深锁,心中又是一惊:“是谁拒绝我军入城?”

“是王知府。”

“王彦?”赫义猛的站了起来。

竟然不是手下自作主张,而是王彦下令,事情就严重了,从官职上说,王彦是二个知府之一,位高权重,从亲属上说,王彦是王遵之的弟弟,王弘毅的叔父,从辈分上说,王彦是和王遵之以及赫义同一辈的人,分量自然非同小可。

就在这时,又一人高喊:“报!”

“进来!”

“前方传来消息,杜恭真见将军引军而来,出兵交战,失利,引兵退去,将军也未曾追赶。”

“什么,连杜恭真都失利而退兵了?”赫义这下真的站不住了,原本他拖延,一是自持自己资历,手握大兵,二也是由于内有李家,外有杜恭真,心想这王弘毅,总要安抚于他,不想短短数日,先是李家一日而灭,又是杜恭真黯然退兵。

顿时,二郡一清,再无内忧外患,这沉重的力量,顿时就逼到了赫义身上。

赫义虽然桀骜,却不是傻瓜,这时度步而走,虚汗就开始浮出。

“将军,不如赶快赶到吕川县,再作恭谨请罪,相必未必有什么事。”谋士想了想,只得这样说着。

赫义沉吟半刻,才说着:“看来只有如此了。”

就在这时,又一声高喊:“报!”

赫义猛的浮现出浓浓的不祥预感,说着:“进来!”

“不好,将军引兵已经到了营外,却包围了整个营地,情况似是不对。”报告的,是一个部将。

“什么?”赫义大惊失色,抢出帐外,到一处稍高处一看。

这时,远处战鼓震天。

十个五百人的方阵,缓缓从四面八方压制过来,书有各将名号的大旗,在各个方阵处随风飘扬,军容鼎盛,威势迫人。

己方打出旗语,但是对方只是不理,步步压上,顿时使本已绷紧的气氛更为凝重。

坐在一辆兵车特制的高台上,王弘毅却是出奇地平静。

在逼退了杜恭真后,全军士气大增,众将更加恭谨,趁此灭李家,退杜镇的大胜之气,王弘毅立刻回师,兵逼着赫义。

此时,六千人已经包围了营地,整个战场都在他掌握内,在高台上,可以清晰看见,就算赫义的军队是老兵,也不由慌乱。

等众军到达位置,鼓声而停,高台也听了下来,众将前来听令。

一横扫,众将的表情都落在眼中,过半都有些不忍的表情,显然有兔死狐悲之感。

王弘毅心中很是清楚,当下叹着:“这赫义还是我父留下的旧将,不想竟然如此桀骜,数次调令而不听,调动不灵,是欲何为?”

众将都不敢出声,张允信犹豫了片刻,终于出列,说着:“主公,这赫义调令迟缓,的确是军中大忌,不过只是不识时务,却不是谋反,还请主公明查。”

这时,张攸之察言观色,站了出来,说着:“主公,张将军说的是,赫义怠慢将令,的确应该重罚,只是未曾有谋逆之举,念在往昔曾经为老帅立过汗马功劳,还请主公宽恕一二,以观后效。”

见有二人出来,众将顿时活跃出来,纷纷上来求情。

王弘毅看着众人,心知这次将李家灭族,又逼退了杜恭真,已经立威二郡,以后发号施令,莫敢不从,再逼下去,就过犹不及,恐怕要担心引起老臣恐慌了。

当下表情一松,作沉吟状,这时,张攸之又说着:“主公,不如我持使节前往,必使其人负荆请罪。”

“张先生,你去?不妥不妥。”王弘毅连忙摇头。

张攸之却再上前一步,恳切的说着:“臣自到主公帐下,未曾立得寸功,却已经身处要位,每念于此,心中不安,还请主公许我前往,报效一二。”

王弘毅本不愿他去,见得他再三恳求,只得说着:“也罢,你就去一次。”

“遵命!”张攸之大喜,领命出去,果然片刻,他骑马,持一节,风驰电掣奔上,直到赫营的营门。

果如张攸之所料,赫营上下却还没有敢反的心事,见持主公使节,片刻之后,营门就开,一骑而入。

到了军营,张攸之环顾四周,只见众兵个个精壮,心中暗想:“此将虽然桀骜,但是练兵还有些本事。”

“使节请!”到了门口,只见里面两排武将站得笔直,这些人年龄身高不同,眼神中却皆含煞气,显然久经战阵。

左面站着一个猛将,长的威猛强壮,穿着一套牛皮甲,煞气逼人。

再看中间,就见得了赫义,只见这人四十岁左右,脸上菱角硬如铁,双目锐利,鼻梁弯尖,稳立如山,气势迫人。

张攸之虽然不学道术,却也稍微学了些相面之术,一看就知道这种人是将军之流,却失之刚硬,若是不得其主,很可能被杀,但是如主上太软弱,又可能被欺。

只见这个赫义,见了张攸之,一双眉毛笔直挑起,透着一股杀气,站在门口看了看,双手一拱,说着:“原来是使者,将军有何命令,就说吧!”

这时排列,虽是欢迎,实也是示威,不由心中冷笑,当下举节一顿,森然说着:“赫义,汝敢反乎?”

谁也想不到,这文弱的使节,一出口就是这尖锐的话,顿时营帐中一阵骚动,有的人已经摸到了刀柄上。

张攸之持节而立,丝毫不惧,目光如电,横扫众将,冷哼说着:“李存义依县而反,一夜夷其族,杜恭真引兵六千,见主公前来,都不得不退兵以避锋芒,汝区区一指挥,不听号令,还不屈膝负膝清罪,以息主公雷霆之怒!”

“若是敢反,可杀我悬首示众,赫义,汝敢反乎?”

这是第二句逼问了,众将一时,都望向赫义,只见赫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忍耐不住,出来跪倒,说着:“臣不敢!”

这时,整个营帐的兵将,终于全数跪倒:“我等不敢!”

王弘毅卓立北城墙头,遥望营寨,这时心中已经后悔,若是这赫义暴起杀人,虽然可以将此人灭族,但是张攸之却活不过来了。

这等人才,岂可轻身涉险?

不过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当下远远看着。

不过,这担忧并没有多少时间,过了片刻,只见营门大开,一行人出来,除了为首的张攸之骑着马匹,后面一行十数人,个个赤臂,背后背着木条(一时找不到荆条),上门来请罪,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当下就端坐在了高台上,过了一会,赫义就已经到了。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赤红的篝火已经点起。

赫义数次看过王弘毅,都有些轻视,这时,耀着篝火,只见此子双手按膝端坐,坐在高台上的一个凳子上,沉着的望了过来。

周围旗帜飘扬,长矛如林,各兵各将在此待命,寂然无声。

一些熟悉和不熟悉的大将,众星捧月一样,侍立他的左右,看了过来,更是映托出了这个人的威严和肃穆。

这人的面目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熟悉,几乎是瞬间,赫义甚至眼花,似乎看见壮年的大帅,坐在上面。

十几年前,大帅就是这样威风凛凛,仪态肃然,而使手下各将都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相争之意。

只是后来大帅年纪大了,这神态就渐渐远去,似乎再也看不见了。

不知道为啥,赫义突然之间涕泪直流,奔了上去,匍匐行礼,哭喊着:“大帅,大帅,你终于回来了,你说过要带我们打败柳思明,扫灭魏存东的!”

说着,这个已经四十余岁的男子,就在下面大哭了起来,这嘶哑的声音,一下子冲破了夜空。

张允信闻声,先是诧异,后又就着篝火的光看了上去,只见王弘毅端正而坐,火光把他的影子映在下面,照亮了半边的脸,顿时也连忙捂住了面孔。

这菱角,这神态,真是似乎大帅当年英姿焕发。

王弘毅有过许多想法,有过许多见面的考虑,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一时间瞠目结舌。

第七十一章 喜事(上)

文阳府

这一日,天蓝云白,阳光明媚,定远将军府内,更是一片平静。

前几天下了雨,青石板路上,水渍尚存,于阳光下,反射着耀眼光芒,午后时分,气温暖上来,女眷们出来散步,已然渐多。

一阵细碎脚步声,便从前院通向后宅那条碎石铺就甬路上传来,听脚步声,似是几人前后而行。

伴随着的还有轻轻说话声。

自称婆子的,是一中年女人,她的声音低沉磁性,虽不动听,却令人听着甚是舒服,语调中,带着一种自发的谦卑,却又透着一丝干练。

光凭声音语调,便会令人情不自禁给予信任,以这自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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