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笑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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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笑红尘-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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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卖著热气腾腾的一里外就可以闻到香味儿的肉包子的胖大婶,这条街道所有的商铺一夜之间似乎商量好的,全都不约而同地关起了门不做生意了。

周遭的一切都静的出奇,静,死一般的静。

各个商铺前吊挂著的气死风灯笼在风中剧烈地摇摆著,新生发芽的嫩叶还没在树上挂上几日便已在这初夏的肃杀的风中飘落满地,忽然间立在一旁的马儿一声悲鸣,不远处一棵树上一只漆黑的乌鸦发出‘呱’的一声尖叫扑楞著翅膀飞远了。

一阵无端的令人窒息的杀气竟凭空蔓延了开来。

任飘萍兀自屹立不动,微闭双目,凝神静听,任凭白色的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招展飘动。他早已习惯了这种令人心悸窒息的寂静和杀气,甚或每当这种时刻来临时,他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激动。

他在等,等杀人的人。

今日主大凶,诸事不宜,莫非今日宜杀人。

就在这时寂静空荡的街道传来‘笃笃笃’的声音,每响一声,那‘笃’的声音便将那凛然的杀气逼近一分,便给这死一般的寂静肃杀的空气中增添了一分莫名的恐惧。

一个瘸子,这是任飘萍心中的第一反应;可是一个瘸子又怎麽会恰逢此时又带著这般杀气走在这分明已是一条死街的街上呢?这是任飘萍的第二个反应。

任飘萍的第三个反应还未在脑中闪现时,那瘸子已是到了任飘萍的身後,瘸子看了一眼任飘萍,什麽都没有说,径直从任飘萍的身边走过,看似是要进入雅净阁。

任飘萍突然卷起眼帘,道:“朋友,这是要去哪里?”

那瘸子拄著钢拐回头眯著眼睛答道:“你很歪哦,晓得格老子是干啥子的不?”

任飘萍,笑,原来这瘸子是四川人,这‘歪’就是很厉害的意思,遂答道:“逛窑子的吧!”

那瘸子道:“龟儿子的晓得还问个球?”说罢继续向雅净阁里边走去。

任飘萍虽然从来不喜欢先下手,更不喜欢从敌人的背後出手,但是任飘萍又绝不是一个迂腐不知变通之人,所以任飘萍突然出手,身若闪电,一拳直直地击出。

任飘萍的快几乎已是无人能敌,更何况此刻先出手,结果是可以想象的。

那瘸子左边的这只脚尚在门外,右边的这只脚却是以钢拐代替,而那钢拐正要跨过却尚未跨过雅净阁的那道门槛时,任飘萍的拳头便重重地击在瘸子的拄著钢拐的右肩上。

瘸子的身体於瞬间便飞进了雅净阁里面,而那支精钢所制的拐杖却是当啷一声落在了门槛的外面,犹自在阳光下闪烁著寒光。瘸子已是痛得直叫龟儿子。

任飘萍,笑。当对手人数众多的时候,他的想法便只有一个,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少一个对手自己便多了一份胜算。

在他的心中那瘸子必是引诱自己入甕的,而自己当然不想被别人甕中捉鳖,所以只好先出手,出手一击,击而必中,那麽埋伏在雅净阁里的人必会出来。

可是任飘萍似乎笑得有些早了,他的笑意还隐现於唇边的时候,书有雅净阁三个大字的牌匾忽然之间裂成万千碎片,千万碎片之後悄无声息地刺出一把剑来,剑疾势沈,随著一个青衣人影倒挂金锺斜向下直刺任飘萍的双目。

任飘萍立掌为刀,疾护双眼,与此同时,身形暴退,那青衣人持剑自空中急追。

青衣人手中的长剑的剑尖处突然激射而出一道晶莹剔透的水柱,不,准确地说,是很细很细的,细得纤若牛毛的一串水珠,那一串串水珠此刻便直袭任飘萍的双目而去。

任飘萍眼中的晶莹剔透的一粒粒水珠已是急速而来。晶莹剔透当是纯洁美丽的化身,可是在任飘萍看来,这愈是看上去纯洁美丽的东西愈是可怕,是绝对沾惹不得的。

是以任飘萍紧闭双眼,默运玄功,力及双掌,掌分两仪,两股急速旋转的力道破空而出,那一串串的水珠便在任飘萍的掌前不到一尺的地方被迫停了下来,同时,水珠开始旋转,而後一粒水珠也是接踵而至,那一粒粒水珠便相互拥挤著,瞬间的功夫,那青衣人的长剑中藏匿的水便已告罄,而那一粒粒水珠也旋转凝聚而成一个小儿拳头大的水球。

那水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泛著七彩的光芒,像极了一颗水晶球,球体的表面水意盎然四处游走,恰似小孩用皂角水在阳光下吹起的泡泡。

青衣人原本还是得意的笑容渐渐演变成一种痛楚,因为那流光溢彩的水晶球现在正在一步步向他逼近。如若此刻青衣人撤去力道的话,那水球必然会悉数打落在自己身上,他当然知道那水珠所含之剧毒的厉害,可是此刻他右手持剑左手出掌已是全力而为,水晶球却依旧不改先前之行进的速度。

任飘萍的眼依然闭著,含笑道:“青城七虎!”

那水晶球行至距离青衣人的剑尖一尺处,青衣人已是闭眼等死,奇怪的是那水晶球却忽然停止不前,於是青衣人提至嗓子眼的一颗心,还好,没有从口中喷出,耳边便响起了任飘萍的声音。

青衣人似是喘了一口气,道:“向尚峰见过任少侠!”

自己虽未见过青城七虎,但青衣人所使之‘龙涎剑’却是为武林人尽知。任飘萍冷冷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况且青城七虎你们也不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其他的几只病猫也给任某人滚出来。”

向尚峰眼底尽现羞辱之色,怒道:“江湖传言那咫尺天涯人虽年轻,但为人老成持重,今日一见不过是个年少轻狂之徒。”

任飘萍大笑道:“腥风血雨江湖路,四面楚歌我张扬!”

大笑声中,自雅净阁里面飙射而出两杆长枪,枪长丈八,一左一右,直指任飘萍双腿劲射呼啸而去。同时自雅净阁里面射出一个字:“球!”

      第四十章 风雨飘摇任飘萍

任飘萍於凝神静立之中,听风辨影,上身不动,脚下步法精妙变幻之间便已轻松躲过两杆长枪。枪到人到,两道紫影各自飞快地接连拍出四掌,共计八掌掌击任飘萍的左右腿,竟比先前的两杆枪还要快还要强。

变生肘腋间,任飘萍却是犹豫了。

若是平时,任飘萍想要躲闪这八掌当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只因此时双掌使力逼迫控制水晶球,不敢稍有懈怠,身法受限。於他而言,只需稍作发力,那水晶球必会击中对面的向尚峰,可是任飘萍实在是不愿看到对方死去,若是施力把水晶球引向别处,只怕向尚峰的剑便会在顷刻之间刺向自己。

然而临阵对敌,最忌当断不断,任飘萍此刻却是犹豫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雅净阁的对面,‘栖风客栈’的二楼窗户前静立著一位锦衣人,似是对眼前的这场戏很是感兴趣,身後站著一个人,纪长山,锦衣人此刻似是见到时机成熟,右手迅速地抬起,立时便有十多个弓箭手快步移至窗户前,各自选好位置,拉弓搭箭,却是引而不发。

纪长山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丝无奈的悲哀,而锦衣人却是脸上一丝兴奋的快意疾驰而过。

两名紫衣人的八掌已是直袭而来,任飘萍於无可奈何之下选择了退,退於他而言绝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却是唯一的选择。

任飘萍这一退,水晶球立时便跟著退,也许这一瞬间,对向尚峰来说是最佳的逃离时机,然而,向尚峰於压力顿减之时,心头狂喜,毕竟这对他而言也是最佳的进攻时机,似乎那‘天蚕宝衣’和‘弑天剑’已是在向他招手,陡然间向尚峰左手一挥,三枚柳叶镖已是飞向任飘萍的咽喉。

任飘萍却是不再无奈,不再叹气,有时,有人,也许本来就该死。

向尚峰挥动左手之时,栖凤客栈的锦衣人嘴角奔腾而出一串狞笑,举起在空中的右手突然迅疾有力地落下,瞬时间,十几支箭尖泛著幽幽蓝光呼啸著那锦衣人阴险和恶毒射向任飘萍等四人。

两名紫衣人八掌落空,在坚硬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劈出了八个深及一分的掌印,可是二人身形甫一落地,胸前便是‘咄咄咄’地各中三箭,箭疾力大,竟愣生生地入肉三分。二人手指那锦衣人,嘴角抽*动了几下,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气绝而亡。

向尚峰的柳叶镖还未到任飘萍的喉咙之时,任飘萍的後背却是已中五箭;而向尚峰的眼睛的余光触及两名紫衣人身前突兀而来的箭时,自己的胸前亦是三箭扑面凌厉而来。

向尚峰立时侧身闪躲,可是箭的来势太急,他躲过第一支箭和第二支箭,却是未能躲过这第三支箭,箭现在就插在他的左臂上,向尚峰闷哼一声,一个趔趄,往後退了一步,而这退後的一步,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上,恰好就在此时,任飘萍由於後背中箭,向前也打了一个趔趄,控制水晶球的力道顿时失去准确的把握而由弱变强,而先前向尚峰侧身闪避之时,维持水晶球的平衡立时便被打破,是以此消彼长,那水晶球便飞速疾奔向尚峰的前胸而去。

水珠由聚及散,於瞬间四溅,那每一粒水珠,化晶莹剔透为血肉横飞,竟於片刻之间把向尚峰的血肉之躯化为一滩刺鼻恶臭的脓水。

就是那楼上的锦衣人也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道:居然比老子还狠毒。

任飘萍中箭之际只觉後背剧痛,气血翻涌。

任飘萍睁眼,水球已逝,臭气刺鼻,见及三人已死,不禁又生悲天悯人之心,却见那瘸子已是艰难的从雅净阁里爬到了门口,满脸悲愤,双目充血,破口骂道:“龟儿子,老子豁出去了……”然而,就在这时,破空之声再次响起,一支箭越过任飘萍直奔瘸子而去。

此时任飘萍身後同时也再起破空之声,但见十多支箭疾风骤雨般射向任飘萍,任飘萍已是有些愤怒了,长啸一声,急追射向瘸子的那支箭。

风儿不知何时不再疯狂猛烈,却是化作低沈的呜咽,浸染漫透著这里的一草一木,太阳此刻在乌云的肆意狂虐之下已是向这片天空告别谢幕!

今日,农历五月初六,主大凶,诸事不宜,难道真的宜杀人吗,不是说诸事不宜吗?难道诸事不包含这杀人吗?

任飘萍背後再中三箭,却是身形绝不停留,因为那支箭对瘸子来说真的是迫在眉睫了,就在这时,雅净阁对面的锦衣人骤然一把夺过身旁一个弓箭手手中的弓和箭,力贯手臂拉弓射箭,一气呵成,而这锦衣人射出的後发的一箭却是先至,只不过这支箭射向的是任飘萍的左腿,因为他知道任飘萍穿著那传说中的刀枪不入的‘天蚕宝衣’。

任飘萍心中一阵庆幸和欣喜,他终於在那支箭距离瘸子前胸不到三寸的地方稳稳地抓住了它。

锦衣人的那一箭就在任飘萍感到庆幸和欣喜的同时来袭,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任飘萍的左腿。任飘萍的左腿先是一麻,之後便是那钻心的疼痛,接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栖凤客栈二楼的锦衣人,笑,得意之至的一笑,欣喜若狂的一笑,笑,已经出声,因为所有的人都能听得到他的笑声。

摔倒在地的任飘萍和瘸子正好头对头,脸对脸,只隔著一个门槛。听到笑声的任飘萍蓦然回首。

其实他的心告诉他不用回头,因为这笑声他太过熟悉,这是赵宏云的笑声,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回头,他真的很想回头看一看此刻的赵宏云的丑陋的嘴脸。

其实他的心告诉他不能回头,因为那瘸子的眼里分明已全是阴冷恶毒,竟不参杂一丁点儿的感激之情。

可是任飘萍终究还是回头了,他真的想要知道人性究竟是什麽样子。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张脸,赵宏云的脸,一张小人得志的脸,一张小人得志犹如癞皮狗长毛的脸。

赵宏云似乎更期待看看此时的任飘萍的脸,那个在他心里一直自信微笑的脸,毕竟在他的心里,这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击倒任飘萍,他要以胜利者的姿态来藐视这个一直以来高高在上压在自己头顶上的大山。

此刻,赵宏云已经下了命令禁止射箭了,因为在他的眼里,任飘萍分明已经是煮熟的鸭子,不可能再飞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欧阳小蝶的突然失踪,也许只有任飘萍是唯一一个知道答案的人。

可是忽然间两人,不,是三个人,还有瘸子,都听到同样一个声音。

金属,或者说是一件兵器落在青石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响亮的声音,原本在这种江湖厮杀的场面中听到这种声音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可是,任飘萍,瘸子,还有赵宏云三人俱是睁大了眼睛惊愕万分的样子,就好像突然发现公鸡下蛋,母鸡打鸣一样。

站在赵宏云身後一动不动的纪长山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然後就又恢复了平静。

看著任飘萍後脑勺的瘸子悄无声息地伸出的那只手掌也因为这个声音停留在任飘萍的头顶的百会穴上方。

只因为赵宏云射出的那支分明已是射中任飘萍左腿的箭,忽然不知怎地就从任飘萍的腿上掉了下来,就好像方才那些射在任飘萍後背的箭一样跌落在地,而且不带丝毫一丁点儿的血迹。

就是这支箭掉落在青石地面发出的‘当啷’一声的清脆响亮的声音使赵宏云刚才心中所有的踌躇满志和欣喜若狂在瞬间灰飞烟灭,他狐疑不解的眼光的背後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不可能的同时赵宏云又射出一箭,这一箭他已是全力而为,由於用力他憋红的脸上方额头青筋暴起,就连眼白也是挣得血丝隐现,这一箭也是八年来他心中积聚的所有怨气的一箭,更是他丧心病狂欲致任飘萍於死地的一箭,这一箭已是瞄准了任飘萍的喉咙射去。此刻的他已是全然不顾欧阳小蝶是否可以被找回。

其实就是任飘萍自己也不相信,难不成真的一如欧阳尚晴说的那样,自己已是金刚不坏之身,可是那是因为自己穿著‘天蚕宝衣’呀,自己的腿上可是没有覆著什麽宝物。

不明白归不明白,赵宏云的那凌厉之极的一箭已是劲射而至,而此刻的瘸子已是咬了咬牙,将那只悬在任飘萍头顶百会穴上方的手掌拍将乐下去。

任飘萍此刻已是顾不上瘸子,迅疾之极的将头向後一仰。

於是任飘萍便看到了瘸子的狰狞的面目,还有那只拍向自己的手掌,此时任飘萍所有的招式变化已尽,况且距离如此之微,心头一颤,自知命不保矣,遂星眸紧闭,面显欢愉,似是根本就不曾留恋这人世一般,心底却是闪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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