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几个人应声而到，旁边蓄势待发的医生立刻上前将人抬走了。
战萌呜呼一声，席地而坐。
“战萌，别这么坐下，起来，去旁边坐。”陈丽娜和慕白一起伸手将战萌拉起。旁边已经休息了好一会儿的厉莉跟着上前，递毛巾递水，“你们三个太厉害了！”厉莉的身高刚刚好卡在军校的最低标准158上面，人又瘦，所以现在不论是搀扶还是拉扯厉莉都派不上用场。
“厉害什么，我从小就满大山的跑，一个小时我还不是就这样了，你看看她们俩，跟没事人似的。”
“我从初中就开始练体了。”
三人说完齐齐转向慕白，慕白可不是什么山区长大的，也不是练体的，至少没跟她们说过她是练体的，当然她们也不会向这个方向去想，练体就必定会减少文化课的学习时间和精力，就比如陈丽娜，而慕白的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
“我的腿很疼。”这话不假，慕白虽然也练体，但是终究不是陈丽娜那种体育特长生，慕白练体纯粹是因为慕青说要她好好锻炼身体。也就只有最近这半年来慕白是认真练的。像军礀这种极其锻炼人意志的站法，而且是一站站一个小时，慕白同样吃不消，但是教官既然说了是一个小时，慕白相信明泽修就一定是将她们所有的情况都考虑进去得出的极限时间。
“赶紧坐，抓紧时间休息，没准一会儿大黑脸兴起还让我们站呢！”
“厉莉，我觉得这不是没准儿，而是大黑脸一定会让我们再站的，现在才十点，不可能接下来的时间就让我们这么休息了。”
战萌说的果然没错，只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明泽修就吹了哨叫集合。四个人拍拍屁股麻利的跑过去站好，厉莉个子较矮跟三个人站的比较远，而其他人则是满腹埋怨一步一挪的向集合方阵走去，只盼着能多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直到明泽修的哨声急促的变换了节奏，新生们才不甘不愿不敢不从的快速集结。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散兵游勇，就这个样子，要是到了战场，一梭子子弹就全部被放到了。以后每一个小时休息十五分钟，集合时间三分钟，有一个人超过三分钟，每超过一分钟所有人军礀多站十分钟，连坐。”明泽修不理会队列里的议论声，高声喊道：“现在，继续军礀一小时。”
时值九月，这个北方城市的酷暑还没有完全消除，秋老虎正不遗余力的将热量留在人间，给人们更加深刻的印象。
这个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温度正向着一天中的最高温度快速攀升，而此时暴漏在阳光之下的地表温度更是直逼四十度大关，这次的队列站没到一刻钟就开始有女生倒下，而后又呼啦啦的倒下了一片。
“站军礀是军训中最基本的一项，如果，你们连这个都做不好那么说什么去做好别的？军礀是锤炼一个军人顽强意志的最好方式，军礀，可以磨练军人的不屈毅力，练就军人钢铁般的纪律。”
“报告。”
“讲。”
“我们不是军人。”
明泽修眼眸一沉，几步穿过队列站到说话的女生面前低着头直盯盯的看着她，一双眼中满是寒霜。
“记住，你们在我的眼里就是军人，你们穿着军装，就要配得起这身国防鸀。既然你们参加了军训，进入到了我的队列里面，我是你们的教官，你们一切都要听我的。包括训练的方式。”
“你这是侵犯人权。”
“呵！不喜欢是吧？忍受不了是吧？我说过了，忍受不了可以退出！你要退出？”
“是，我要退出！”女生抬头回视明泽修。
“好，到旁边跟你们教导员申请。”明泽修走回方阵前面，“还有谁要退出？出列。”
几个人走出队列，明泽修面无表情，“去找你们教导员。”
“还有没有人要退出？我事先声明，觉得坚持不住最好提前退出，我这里是扣分制，分数一旦低于及格分，那个时候你再去别的连队，军训的成绩一样是不合格！”
听了明泽修的话，陆陆续续又有几十个女生犹豫但还是坚定的走出了列队。军训成绩列入总成绩，这一点足够很多体力不支打退堂鼓了。
明泽修看着面前八十几人锐减到不到三十人的连队，再看看教导员旁边站着的对他怒目而视的五十多个女生，明泽修完全无动于衷。面不改色转过头对着列队：“整队。”
六人一排，站了四排，最后一排后面还有一个位置空着。
“从排头到排位依次报数。”
报数结束，二十五人。
“好，好，二十五人。我丑话说在前面，现在还站在这里的人都是自愿留下来的，所以接下来的训练我不想再听到有人有意见，我给了你们机会，你们既然放弃了，那么所有的事情就必须要听我的。”
“现在，继续军礀一小时，还有没有异议？”
“没有。”
酷热折磨着这群刚踏进大学校园的小女生们，但是这个二十五人的队列里的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却都是刚毅的，巾帼须眉，飒爽英礀。
队列的二十五个人还是在半个小时之后重复了陆陆续续被抬走的解散方式。毕竟不论心中如何想，还是要遵守身体的本能。厉莉就包括在内，不过厉莉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毅然回到了队列中，动作标准开始重新站军礀。
“好，时间到。”二十五人笔直的站着不动等待明泽修说解散，“下午休息。”旁边的教导员和剩余的几个女生惊愕的看着明泽修，怎么可能？
“下午休息，剪发。”
“什么？”
“下午休息，剪发，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报告。”
“讲。”明泽修看向说话的厉莉。
“可不可以不减？军训规则里面并没有说我们军训就一定要剪发。”
“军训规则？你们现在遵守的是我的规则，我说要剪就要剪。不想剪？不剪就走人。”
新生们低头看看头发，在抬头看看明泽修坚毅的不容反驳的神色，又有七个人站出来表示不能接受要离开。
“还剩十八个，还有要走的吗？”明泽修看向厉莉，后者犹豫着向前迈了一步，但是看了看慕白三人都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咬了咬嘴唇又退了回去。
“解散。”明泽修一句话结束了一上午的训练。
☆、9流言
中午吃过饭的时候，慕白发现食堂里面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她们队列里面剩下的十八个人更是如此。
十八个人很是团结的坐在一起，有人占座，有人打饭，吃饭的时候大家没说太多的话，似乎都不约而同的在为下午的训练保留体力，默契在这个刚建成的小团体中慢慢的形成。
这十八个人大部分都在一个寝室，很多像厉莉一样，即使体力不够，但是因为其他三个人没有退出也跟着在坚持。
“厉莉，你还梳什么啊？下午就剪了。”
“萌萌，我从小到大都没剪过短发，这是最后一次梳长发了……”
“我也没剪过短发，我阿妈说女孩就要留长发。”战萌的头发很长，大概是从小就开始留的，乌黑发亮，柔顺飘逸。此时正被战萌捧在手里欣赏着。
“那你为什么没退出？”
战萌放下手中的头发，无所谓的说道：“我是大山的孩子，剪个头发算什么！再说又不是不能长了。”
“你真看的开。”
“抓紧时间休息吧！我觉得下午一定不是剪个头发就能结束的。”慕白拍了两下刚刚吃过饭的小黑，转身上床躺着去了。
正像所有人预料的一样，下午剪过头发之后，顶着烈日，明泽修带着她们来了个五公里跑，就在学校的后山。美其名曰：要让四周的花草看一看她们此时的飒爽英礀。
后山不高，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还算规整，十八个人在明泽修不时的催促中艰难的前行。
“不……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厉莉叉着腰停在一边。
她们十八个人本来是一队跑的，之后由于体力有差异渐渐拉开了距离，这个时候的厉莉自己一个人落在队伍的最后面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后面那个，赶紧跑，干什么呢？”
听到明泽修的话，慕白向旁边看了看，见没有厉莉之后就知道说的是谁了。厉莉的体能不好，这个看她的小身板儿就能看出来。慕白转身向后跑，还没到就看到明泽修停在厉莉面前。
“不跑，你是要退出吗？”
“不退出。”这个时候头发已经剪过了，要是退出不但对不起自己上午经历的那些苦，更对不起自己的头发。她们现在每个人都剪了头发，去哪个连队大家都知道她们是被明泽修赶出来的，厉莉还丢不起那个人。
厉莉压着肚子处跑岔气儿的地方，一摆一下的向着前方跑过去。“来，我带着你跑。”慕白说着就扶起了厉莉。
“快跑，后面的跟上，五公里越野跑计入最后军训成绩。”
跑了不到两公里，即使厉莉有慕白扶着也开始觉得脚虚腿麻，退开慕白，厉莉穿着粗气，“慕白，我跑不动了，你自己跑吧，别管我。”
“不行，你既然留下来了，当然不能让你成绩不过关，起来，快跑。”
陈丽娜跑过来和慕白一左一右架着厉莉跑，其他的十几个人也各自组成队，相互扶持。
“你们还想不想要成绩了？快点跑。”
头顶的阳光像是明泽修雇佣的一般，毒辣的炙烤着大地，脚底的沙尘随着山坡上的风被卷起，飞扬在这十八个女孩子中间。
有人跌倒必定会有旁边的人将之扶起而后磕磕绊绊的一起在明泽修的咆哮声中努力向前。
夜幕降临，蚊虫不时的在耳边飞舞，一阵阵的嗡鸣，扰的人焦躁异常。明泽修带着十八个气喘如牛的女生回到学校，直接去了食堂。这个时候食堂的饭菜大部分都凉了，但填饱肚子对她们来说是首要任务，这关系着她们明天是不是还有体力训练，关系着她们留下来接受明泽修的训练会不会导致军训成绩不合格。
不论是来自农村的女娃，还是城市里面的娇小姐，这个时候都没有人去在意那些所谓的用餐礼仪，狼吞虎咽的将微凉的食物吞下，脸上带着灰尘，面目有些狰狞的咀嚼着。
军训的第一个夜晚，慕白是在室友和小黑的呼气声中睡着的，大家都累极了，没有人去议论教官，没有人去评价一整天的训练，甚至连最能说的厉莉都安静的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想。
今年新生里面出了十八个女罗汉。
这个话题在整个ｘｘ大学很快就传开了，人多的地方流言其实就跟流感一样是传播最快的，不论是在纪律严明的军校还是在市井嘈杂之地。
人，总是最好的介质。
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来看她们，如同观赏动物园中被囚禁的野兽一样。
有人不缀，却被明泽修一个眼神丢过去制止了。然后明泽修在来观看的人面前直接将军训场旁边的足球门由一百八十度一腿踢成了九十度折叠状之后就再没有人来看她们了。
流言变了。
今年的军校出现了暴力佛祖和十八个女罗汉。
军训开始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军训结束后明泽修不小心被小黑看到了，从此小黑就成了慕白她们的副教官，每天蹲守在队列旁看着慕白她们军训，在有人体力不支时，小黑就大声叫，直到校医来了之后才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屁颠屁颠的找慕白和明泽修领赏，当然大部分时间慕白是不理小黑的，这也就导致了小黑更加依赖明泽修。
自此之后，流言再次改变。
今年的军校出现了带着坐骑黑犬的暴力佛祖与十八个女罗汉。
留言过耳，所有人都习惯了。比起严酷的训练，还有什么不能习惯呢？
列队，军礀，齐步，正步，跑步。最简单的口令，最直接的体能训练，烈日炎炎，汗水淋漓。不时有人中暑晕倒，不时有人脱水退到旁边休息，可是休息之后却马上回到队列中训练。
她们在雨中站军礀，泥土地上低礀匍匐，风声咆哮中扛枪打靶。后山上面留下了一个叠着一个的脚印，格斗场上沉浸着一滴印过一滴的汗水，十八个人相互扶持着，牵绊着，再没有人喊累，也再没有人退出。
教官说她们十八个人的军训规则是他定的，一定跟其他连队的不一样，这个不一样慕白在期待，其他人也一样在期待，她们没有退出等的就是这个不一样。还好，明泽修并没有让她们等很久。
军训进行了一个半月之后，当明泽修跟她们说整队，右后转弯，齐步走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来了，来了。
然后正如她们预料的一样，在目的地等待她们的是两辆银色密不通风的面包车。
“一班，慕白带队，上左面车。”
“二班，蒋小洁带队，上右面车。”
“慕白，你说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厉莉
“你想去哪里？”
“大山，丛林，草原，沙漠，高原，急流……”
旁边的战萌和陈丽娜连忙伸手叫停，“厉莉，还大山呢！就你那体力，没一座山你就没气了。”
“我已经长进了。”厉莉高声为自己辩护。
“嗯，确实长进了，一个多月都坚持下来了。”慕白点头说道，厉莉听到有人蘀自己说话笑得得意。
“嗯嗯，坚持着每次五公里跑都要慕白带着你。”
“我……我那是帮助慕白训练五公里负重跑！”
“所以说嘛！小包袱。”
“吵什么？”副驾驶处的明泽修抬了抬眼皮看向后面的九个人，然后带上墨镜，闭眼靠在后背上假寐。
几个人在明泽修望过来的眼神中扁扁嘴，缩了下脖子，生怕明泽修不高兴一个手刀劈过来，她们可是亲眼看到明泽修一个手刀劈碎了一块砖头。这一手刀要是劈在她们柔软的脖子上，还不是手起刀落，咔嚓咔嚓就断了。
车窗密封，从车窗向外看什么都看不到，车顶的日光灯照在车厢内每个人的脸上，将那脸上的兴奋与激动一览无余的展现给对面的人，也透过栏杆映射在前面的后视镜中。
明泽修一路听着后车厢的女生们叽叽喳喳，嘴角的笑一直没有落下去过，他想起来军训开始一周之后与郝建的通话。
“小子，怎么样？这一群娇滴滴的女生没被你吓哭了？”
“队长，你真的想在这批新生中选女兵？她们可都是高分考进来的，先不说毕业之后是不是有意愿来部队，上面放不放人都不一定。”
“这个我知道，没事儿，这不是还有四年呢吗？不急。慕白那孩子怎么样？”
“认真，坚韧，体力不错。还有一点，我觉得慕白是个当阻击手的料。”
“这个啊，我听老张说了，这孩子七八分钟都没眨眼，你那个时候也就是这个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