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系大侠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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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系大侠的诱惑-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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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息,而那壶里的酒也好像倾倒不尽的一般。
他梦见自己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一个红色的影子跳舞。那影子面目模糊,看不出是谁,似乎一会儿变成徐鸣风,一会儿变成了罗红红。
一会儿又好像谁都不是,是陌生的人,相貌很美,却雌雄莫辨。他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想去看看那影子到底是谁,扯住了那影子的袖子,揽住了它的腰,去看它的脸。
然而那影子用一团迷雾把脸挡的严严实实,左看右看,始终也看不到。



☆、重会

唐非花竟是没有忘记,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没立过什么盟约,也没有说过什么誓言,但是他没有忘记这个女人,也没忘记这个院子。已经过了两年,他始终没忘。当他再次到长安来,他记得要来看一看她。
她也没忘了他,一直没忘。虽然他没留下住宿,虽然他没写下盟约让她时时回顾。然而她没能忘得了他。
忙碌的时候,她想不起他来,可是不知为何,每次夜里独宿的时候她都会想起他。有的时候,就算是独宿,她也让浣纱在床帐熏了香。那时候她就觉得他好像是来过了。
他虽然没有写,可是她知道他们之间是有盟约的,那盟约写在心上,在胡旋舞和琵琶声里,在独寝时床帐的浓香里。
“红姐姐,你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变。”他说。
罗红红伸出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脸。真的没有变吗?
不会的,不会的。她知道她的样子变了。
她老了,比两年之前老了,比两年之前老多了。老得长安城里的那些公子王孙都不来看她了;老得进长安城来的行商们,都不知道有她这个人了;老得她已经把这几年的积蓄都找出来,盘算着是不是能问牙婆张九娘再买一个绝色的小丫头,好好调|教着,让她来挣钱替她养老。
“不对,我老了。”她说。
“怎么会呢?姐姐还和两年前一样的好看。不过是二十几岁的人,哪里就老了呢。”
罗红红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懂得的。
寻常人家的女子,若是二十几岁还没有出嫁,就算是年纪大了,很难找到好人家。对于她们这些娼家女子,若是有文名的还好些,像她这样于诗文上不通达的,二十多岁就很少有达官显贵青睐了。
若是年纪再大些,运气好的,也许买上几个女孩儿,也就成了鸨母;或是有达官显贵看上了,也许会被收养在家里做妾。
运气不算太差的,若是歌舞十分精熟,也许会被聘去教习歌舞,勉强也可以混一口饭吃。若是运气不好,只能沦落为最下等的娼妓,最后凄惨死去。
像这样的事情虽然多,唐非花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没说话,看着眼前的人。不过两年的时间,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了。那眼睛里,已经没有曾经的稚气了,他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不,不仅仅是大人,他的身上已经多了从前不属于他的冰冷了。
虽然如此,他对她还是如两年前一般,温柔的,亲亲密密的,叫她红姐姐。慢慢的,她也就当作那冰冷是不存在的,是她的幻觉,只当作还和两年前初见的时候一样。于是她也就重新的欢悦起来,吩咐浣纱准备上好的酒食款待他。
唐非花对她说:“红姐姐,再给我弹一次琵琶吧。”
罗红红就为他弹琵琶,弹的仍然是上次的曲子,曲调苍凉。
唐非花听着曲子,望着对面的罗红红,觉得她美貌如昔。
他不懂她所言的“老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困惑,但他却能听出,曲中的苍凉悲哀之意,比他上次听时更甚。这样的琵琶声,也勾起了他心中悲哀的情绪。然而他的表情,并没有些微的变化,还是淡淡的。
弹罢一曲,唐非花请她再弹。她换了一曲,仍不改苍凉之意。
唐非花细看她,她的面容,她的眼,她的唇。他似乎稍许懂了她言中“老了”的含义。是啊,她美貌如昔,然而她的眼睛,已经不复从前平静而安宁的眼神了。
她的眼神里面如今隐隐藏着些冷酷和悲哀的东西。只有在看向他的时候,那眼睛才好像有了几分神彩和欢乐,而当她的眼神从他身上挪开,她的眼里又只剩下了冷酷和悲哀。
唐非花稍微有些动容,却没做其他的表示。此时一曲已尽,浣纱端上酒食来。她把琵琶放在一边,斟满了两只酒杯,与唐非花一同饮酒。
两个人只是喝酒,一句话也不说。她只是看着他。
半晌,她忽然开口,滔滔不绝起来。说起她的身世,从小学琵琶、学舞的苦楚。
说起她攒了钱,搬到这个院子住;
说起她曾经在心里暗暗喜欢过的一位公子,那个人只与她会过一次面,后来再没有来过,听人说他已经死了;
说起不过三四年前,她这里还是夜夜笙歌,长安城内阔绰的公子哥儿们,都心甘情愿在这里散尽家财;
说起那时候每一次夜宴,赏赐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都被丢得到处都是,几个歌姬舞女没有一人好意思弯腰去捡,都赏给了伺候着的丫鬟们;
说起曾经眷恋她的男子,如今都去找十九岁的林春娘和十五岁的许阿娇;
说起许阿娇的模样,林春娘的才华,和她年轻时好像;
说起她如今已经二十八岁,终身无着。
唐非花只是静静的听,不发一语,也没有什么表情。
他想起从小师父教他练武的情形,每日除了吃饭睡觉,睡前听师父讲一卷经文,就只有练武,起早贪黑,不敢叫一声苦;
想起两年以前,他在武林大会上崭露头角,感到自己多年辛苦没有白费,那时候的兴奋;
想起数月前,与嵩山的冯若均师兄比武胜了,正在得意之时,忽然瞥见若均师兄那黯淡的眼神。
不过是几年前,若均师兄还是春风得意,转眼就败在他的手上。而他呢?也是一样的吧。在江湖上这两年,他未曾遇到敌手。再这样过几年,他就能成为极为出名的剑客。
若是出了名,再过几年,江湖上难免会不断有厉害的少年英豪出现,向他挑战,他也许就败了。
他忽然懂了红姐姐为什么说自己老了。老了,并不是因为鬓边生了华发,并不是因为眼角长了细纹。而是仅仅因为时代的抛弃。
世界是喜新厌旧的,你本来以为自己还年轻,风华正茂,站在世界的顶峰,世界却因为有更年轻的存在而将你遗忘。再过几年,当有新的人出现,把他击败的那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老了。这样的心思,和红姐姐,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不会的。他暗暗对自己说道。天道虽然如此,然而天下却总有至死都声名显赫的人物存在,受万人敬仰。
师父所授的逍遥心法和秋水剑诀,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学;我的资质,也被师父称赞说是极好的;这些年里,我起早贪黑的练武,比任何人都用功。我不会那么快就老了的。
我如今还年轻,再经过几年的历练,总有一日我会站在顶峰,睥睨天下。
对面,罗红红还在饮酒,还在讲着自己的故事。她醉得很厉害了,满脸红霞,一边说,一边还在吃吃的笑着。
说着说着,她慢慢的困倦了,她的话,也有了停顿。那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成了听不清的耳语了。慢慢的,那一点耳语也不见了,她睡熟了。
唐非花站起身来向外看,外面已经是夕阳,染得天边的云成了火红的颜色。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来,想了想,又把这五两银子收起来,换成十两的,放在桌上。之后就慢慢踱步出去,走了。
即使她不说,他也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那个少年了,他早就已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又是什么人。
他也早就看出来她看他的眼神,知道她对他是有情的,知道她不想要他的钱,可是他还是把钱留下了。
他并不讨厌罗红红,并没有看不起她,甚至还很喜欢她。但是他却不想和她有这样的瓜葛,他要用这样的方式,保持他们之间的距离。
毫无疑问的,她很美,他甚至可以预言,就算是再过十年,她还会是一样的美。然而他并不为她动心。
他是个优秀的剑客,他的师父对他的期望很高,他日后也许会成为一代大侠。他想要的,是一个可以与他一同仗剑江湖的女子,而不是一个比他年纪大了七岁的长安娼女。
这个地方,他以后还会再来,也许还会和罗红红喝酒聊天,听她弹琴唱曲,然而他永远不会不给她银子,也不会和她睡。他是不应该有这样的一个情人的。
所以他看见罗红红睡熟了,就把钱留下,自己走了。
等到罗红红醒了,她发现唐非花已经不在了,桌子上,是一锭十两银子。
罗红红放声痛哭起来,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哭过,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哭。
过去日子最艰难的时候,她也没掉过一滴眼泪。可是这时候她哭了,她的眼泪把脸上的妆都弄花了,可是她不在乎,她只是想哭。她知道她所察觉出来的他的冰冷并不是一种幻觉,他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那个温柔可爱的少年,而是成了冷酷的成人了。
她知道她与他之间的盟约已经不存在了。他们或许还可以是朋友,但是他们之间的盟约已经破灭了,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哭过之后也就算了。他的意思,她是明白的。
她知道这不是他的错,她一点也不责怪他。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长安的娼女。她知道没有与他的盟约,她的日子还一样要过,过起来与往日并没有些微的区别。
她抹干了眼泪,洗干净脸。拿起那十两银子,和之前积攒的九十两放在一起,这样就正好是一百两了。她抬起头叫她的丫鬟:
“浣纱!你去找牙婆张九娘,问问她,那个要卖一百两银子色艺双绝的小丫头卖出去了没!”



☆、秦爷

住在长安城的人,大概是很少有不知道秦爷的。
哦,这话不对。长安城里那么多达官显贵,跟这些人比着,秦爷不算什么。
这句话应该这么说:住在长安城里的官妓私娼,大概是没有不知道秦爷的。
在这世上,秦爷最喜欢的有两样:第一是美人,第二是好酒。不过秦爷说过,女人也可以让人醉,所以,酒的话,不要也可以。
秦爷称他最懂得女人的美好。那柔软的胸和腹,纤细的腰和腿,那长长的秀发,那多情的眼睛。秦爷说,女人那多情的眼睛,他一看就要醉了。
秦爷的发妻,二十年前就难产死了,倒是给他留下一对双生的儿子。秦家娘子死的时候,秦爷还在外面游学,算起来,她嫁给他之后,不过与他相处了一个月而已。
秦爷这个人,说起话来,调笑的时候多,认真的时候少。不过每当提起他的妻子,他便肃穆起来。他说他这辈子,对不起的女人有两个,头一个就是他的妻子。
秦爷对不起的第二个女人是谁,他从来不提,也没人敢问。
秦爷这样的喜欢女人,却没有续弦,也没纳妾,他的家里,连一个家妓也没有。他说他的心已经死了,再娶妻纳妾,不过是害了人家。
听他说了这话的人,往往要感叹他对发妻的一往情深,秦爷听了旁人这样的感叹,往往要微笑着摇头。别人问他,他也不说话。没人知道,秦爷心中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虽然不娶妻纳妾,却长期逗留在烟花之地。长安城里所有的官妓私娼他都认识,都熟悉,也都喜欢。她们也都喜欢他,爱他潇洒风流,才华横溢,最重要的是出手大方。有了这几般好处,长安城里的官妓私娼见了他,脸上都要带着甜甜的笑,尊称他一声秦爷。
此时,唐非花和徐鸣风两个,就坐在这位风流的秦爷家中的花厅里等他。心中颇有些不安。
这位秦爷,单名一个暮字,是长安秦家的当家人。传说长安秦家是秦始皇的后人,国破后以国为姓,改姓为秦。这是传说,恐怕做不得准。
不过秦家确实是武林世家,这样的事情,是武林人士都知道的。秦家的家传武功名扬天下,尤其秦爷的父亲秦咸阳老爷子,是一代大侠,武功高强,德高望重。
秦老爷子做了三十年的武林盟主,直到前一次武林大会,他老人家称自己实在年纪太大,应该休养休养,才把这武林盟主换人来做。
这位武林盟主唯一的儿子,人称秦爷的秦暮,是与唐非花他们的师父孤鸿子平辈相交的。据说二人年轻时,还曾经有过些交情。只是不知道什么出于缘故,两人十数年都没有联系,颇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虽然师父和他很少往来,但礼数毕竟是不可少的。因此他们见了秦暮,理当叫一声“师叔”。不过这位秦师叔,虽然出身在武林世家,有一个当过三十年武林盟主的爹,和一双风华正茂,在上次武林大会上出尽风头的双生儿子,却偏偏不会半点武功。
有人说他自幼习武时候就懒惰,根骨又差,无论怎么教,也学不会一招半式。他爹秦咸阳没法子,只好让他学舞文弄墨之类的事情。
后来秦暮十七八岁的时候,缠着父亲说要出门游学。他爹担心他没有武功出什么闪失,坚决不肯。老爷子为了收住他的心,为他说了一门好亲事,让他娶了个绝色的女子过门。不想他与新婚妻子在一起不过安静了一月,仍是吵闹着要出去游学。
秦老爷子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了。不想他一去便是七年,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道是生是死。后来可算是回来了,却不知从哪里沾染上一身的毛病,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整日只在妓院里胡混。
秦暮就是这么个人,他几乎成了江湖人的笑柄,让他那当过三十年武林盟主的老爹秦咸阳面上无光,他自己却不在乎。
他那老爹被他气得七窍生烟,索性把长安的大宅留给他一个人居住,自己跑到汉中的徒弟家里去住,图个眼不见为静。他见老爹不在,也就越发的花天酒地,无所不为。
他那一对双生儿子秦潇和秦湘,倒是继承了祖父的家传武学。这哥儿俩一直都觉得父亲是家族之耻,因此不愿意见他,两人十八岁时,就出去闯荡江湖,一年也难得回一次家,他竟也不甚在意。
这位秦爷也就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在武林中大大出名。可是他虽然如此出名,家里又是武学世家,他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却一向不甚留意。家中若是有武林人士来访,他也通常避而不见。因此虽然许多人都听说过他的事情,见过他的人,却是不多。
唐非花和徐鸣风长到这么大,长辈也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这样一位为老不尊的长辈,不知会是怎样,因此颇有些不知所措。
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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