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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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剑影-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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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决心?”

“亮剑流血,到你们交人为止!”

这句话他的确是下定了决心才出口的,他已决意打破自己“三不”的原则,非救出彩虹不可。

“那太好了,准备拔剑!”

她的右手扬立胸前,掌心对着自己,这情形和她在徐家老店东方白的房里隔桌而坐时准备出手的动作完全一样,眸子里的杀机也立时加浓,粉腮泛起了一片湛然之色。

东方白心中一动,他清楚地记得她在客店上曾说要自己完全失功力,看样子她将要施展的定是什么邪门武功,能使人丧失功力的诡异掌功。先机不可失,东方白左手抓牢剑鞘,右手搭上剑柄……

“住手!”铁杖姥姥暴喝了一声,迫视着公主小玲道:“公主不可造次,别因一时的意气而贻误了大局。”

“姥姥,不要阻挡我!”

“老身非阻止你不可!”

“姥姥,算我冒犯您,我今天非要……”

“这是禁令!”四个字一字一顿,非常有力。

公主小玲僵住,但脸上将要爆炸的激愤之情依旧,她是否就此打住,或是会不顾阻止猝然出手还是很难料。

在这种情况下,东方白自不能先出手,但戒备之势不懈。

他心头涌起了一片疑云,在徐家老店里,这位公主将要出手时,被一个老尼现身阻止,现在铁杖姥姥也在同样情况下喝阻,而且语意一样,出手会贻误大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这门武功包藏了一种秘密,轻易不能显露,就像自己的剑一样?

这实在是个难解的谜……

铁杖姥姥目注东方白。

“东方白,老身以年龄和人格向你保证,刚才告诉你的全是实情,你不妨多想想,依情理并无隐瞒事实的必要,你可以平安离开,进行你三月之约,祝姑娘是在此地被人带走的,老身这方面有追回她的责任,如何?”

“如果在下发觉被骗……”

“你永远不会发觉,因为你没被骗。”

铁杖姥姥说得很诚恳,而且情在理中,东方白无法坚持,同时刚刚要不是她适时阻止了青衣少女的行动,自己已经突岩失足,如果她心存恶意,根本就不必阻止,心念之中,他的手离开了长剑,目光仍不离公主小玲。

“姥姥,您这么做……”

公主小玲并不服气。

“公主,老身自信处置很恰当。”

“舍近求远?”

“不,稳扎稳打,欲速则不达,丝毫错失便会贲事,在敌我情况未明之前,草率的行动便会打草惊蛇。”

她俩说的东方白当然听不懂。

公主小玲长长吐口气,放下了手掌。

“东方白!”铁杖姥姥抬了抬手道:“你可以走了,如果老身方面有了祝姑娘的消息会马上通知你!”

紧张的情绪松弛下来,东方白腿伤的痛感又告恢复,他要离开,当然是循原路,但这突岩是前倾悬空的,一腿不便,身法施展便受限制,如果不巧失足,势将丢人现眼,但又不能要求对方援手,想了想,猛一挫牙。

“在下告辞!”抱抱拳,转身,跨步到突苦边沿,单脚用力,身形旋起,拔剑,下旋折向石壁,长剑疾插,戳石如腐,几乎没及剑柄,身形一沉停住,平贴石壁,另手抓牢岩石,抽剑,然后轻轻落向仅可容足的石隙。

就这么一个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使他全身冒了汗。

略事喘息,继续下行。

伤腿已呈麻木状态,虽然不听使唤影响行动,但疼痛之感已大为减轻,他咬着牙挣扎着向峰下捱去。好不容易到了峰下的林子边,天色已经昏暗。人也疲累不堪,他选了块石头坐下,撩起裤管,检视伤腿,业已流血肿胀。

静谧的空气突起波动,很微的波动,一般的练武者是无法觉察的,然而东方白却立生感应,出自本能的动作,没有恰当的形容词足以形容其快,连眼都不抬,身形就俯曲之势扭开,仰面平贴地面,五点精芒离地两尺呈梅花形闪耀而过,其中一点正贯大石,发出“擦!”地一声,东方白立起上半身,变为坐姿。

目光掠处,只见一条模糊的人影自不远的林木间消失,他自忖追之不及,而且树林是奇阵,无法入林追人。

这是瞬间的行动判断,扭转头,他方才坐的石头上插了一把极其别致的飞刀,他心头微觉一寒,如果刚才反应稍钝,非被飞刀刺中不可,是谁蓄意暗算自己?是那批所谓公主手下的女子么?除了她们应该不会有别人。

他站起身,拔下钉在石上的飞刀。

飞刀,也许不叫飞刀,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形似刀而不是刀的古怪暗器,长三寸,宽约一寸,中间有槽,刃边斜展如翼,刃尖是箭簇形,比刀身厚重一倍,没柄。能贯石而不落,显见是特殊的粗钢淬炼的。

他不由暗赞打造者的匠心独运,这种特殊设计,有准头,远射而不带风声,劲道十足,杀伤力也强。

江湖上谁使用这种飞刀?

他想不出。

呆了一阵,收起飞刀继续上路。

一路之上,思潮起伏,心情相当紊乱,险被飞刀夺命的事他倒不放在心上,江湖人,随时随地都可能遭遇这种情况,只是祝彩虹的下落使他极度不安,她先被那帮女子掳走,而后又被第三者劫去,铁杖姥姥的话应该可信。

劫人的第三者当然是能自由进出鬼树林的,他是谁?

是否是引导自己脱困的神秘客?

如果是,他应该没有恶意,说不定祝彩虹现在已安然回到客店。

心念及此,他急急赶路。

回到客店,已是二更时分,进房一看,他失望了,祝彩虹没影子,问题严重了,她无论落在谁的手中都有可能发生不幸的事,因为她太美了,连石头都会动心,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幸,“无肠公子”将何颜立足江湖?

豪华的卧室门外,向名精悍的武士各据一椅,面前外,亮晃晃的长剑搁在膝头上。

“我说李三!”左边的一个开了口,道:“鼓儿词里常说天仙下凡,想不到世间真有这么标致的娘们……”

“嗯!又怎样?”

李三侧头向珠帘膘了一眼。

“要是……嘻!能抱她一下,我张同愿意马上死!”

“张同,别做你的清秋大梦了,闻她的屁也休想!”

“嘿!要是能让我凑近她就是闻闻屁……”

“算啦!到集子里烂眼胡那儿去闻银花的屁吧!”

“李三,你少损人,银花那烂货只够格应急杀火气。嗳!对了,听说烂眼胡那儿又添了新鲜货色,等换了班,咱俩一道去乐上一乐,怎样?”

张同吞了泡口水。

“说归说,怎么还不见人来接班?”

“那不来了?”

两名武士手牵手来到,脸色在灯光下泛出绯红。

李三和张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收剑入鞘。

“你两个满自在的,接班的时间过了还不知道?”李三瞪了两人一眼。

“他妈的,多守一会儿会死人?”其中一个回了腔。

“你俩灌了马尿?”张同也瞪眼道:“脸红得像关公,任务在身时不许喝酒,你俩忘了这条规矩?”

“陪少帮主唱的,怎么样?”另一个接班的偏起头。

“荷!”李三扁了扁嘴,道:“陪少帮主喝,面子可不小,依我着啦!赵二虎,八成是你替少帮主牵马有功,所……”

“李三,你他妈的说话干净些。”赵二虎挑眉。

“走啦!”

张同推了李三一把,两人离去。

接班的在椅子上坐下。

“小范!”赵二虎掩口打了个呵欠,道:“听说房里这妞儿美如天仙,可惜我没看到,你……看到了没有?”

“还是不看的好,不然晚上会睡不着!”

“哈!”赵二虎又打个呵欠,晃着脑袋道:“小范,我……好像醉了,少帮主那坛鸟酒……可真是过劲……”

“我……”小范竖起手掌在眼前晃了晃,盯视着道:“二虎,指又多了一排,不会呀,烧刀子我可以喝上三海碗,今晚……也不过十来杯,呃!”打了个酒嗝,又道:

“真的像是醉了,要是被二娘查到,准有……乐子!”

……

两个人说着说着头向椅背靠去,眼睛一阖上再也睁不开来,不一会,鼾声大作。

一条人影幽然出现一拐一拐地来到房门边,斜眼扫了两人一眼,邪意地笑了笑,趋近房门,掀开珠帘,推了推门,门是朝里闩着的,他从衣襟里抽出一把亮晶晶的匕首,以熟练的手法撬开了门,没发出半点声音。

来的,正是少帮主丁继宗。

房门开了一条缝,丁继宗又掏出一只小银鹤,鹤嘴对着门缝,拔开嘴塞,一缕淡淡的清烟朝房里飘去。

片刻之后,他掩进房中,关上了门。

灯芯拨得很短,房里灯光不亮,很柔和。

锦帐低垂,隐约可见人影。

丁继宗拐到床前,掀开帐门。

睡美人,两段粉臂露在被外。

丁继宗猛吞口水,痴了片刻,伸手……

靠厅外走廊的窗边突然传来两声轻微的异响,丁继宗收回手,迅捷地弹到窗边,跛腿,但行动却相当利落。

“木瓜,没事么?”他悄声问。

“唔!”含糊的回应。

外面院子也布有警卫,但显然已被他安抚。

丁继宗又折回床边。

“彩虹,美人,只要跟你亲热上一番,就是被我老子砍了头我也心甘情愿!”他喃喃自语着,贪婪地欣赏美人睡态。

这时,窗纸已破了一个洞。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不,这一刻万金也买不到……”他又自语了一句,伸手在祝彩虹羊脂白玉般的粉靥上抚了抚,凑过去用嘴亲了亲,然后急急自解衣衫。

“格格!”有人用手指头敲窗的声音。

丁继宗又退出帐外,身上只剩下内衣裤,一个箭步窜到窗边,深深吸口气,低喝道:

“木瓜,你捣什么鬼?”

没应声。

“木瓜!”他又叫了一声。

一道银光破窗而入,像闪电那么一闪。

“啊!”丁继宗惨叫一声,以手捂脸,踉跄倒撞了三四步,一屁股跌坐地上,鲜红的血从指缝间冒了出来。

外面起了杂沓的脚步声。

“发生了什么事?”刺耳的女人声音。

房门被猛力撞开,进门的是二娘。

“呀!”二娘惊叫了一声。

“全放倒了!”院子里传来的惊叫声。

“快搜!”一个苍劲的声音。

然后是一阵行动的声音。

书房里。

丁继宗躺在床上,脸上双眼部位裹着白布,左眼位置渗着一块红,口里不断地发出呻吟。

二娘坐在床沿,一个须发现灰的锦袍老者地审视手里的一柄形似飞刀的怪刃,另一个黑衫老者正在收拾疗伤用具。

纸窗已泛出了白色,天快亮了。

“黄先生,辛苦你了!”锦袍老者开了口声音有些喑哑。

“好说,这是医家的本份!”黑衫老者已收拾好医疗用具,放入药箱。

“这畜生的左眼……”

“丁帮主,眼珠子已破,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嗨!”

“区区告辞,三天后再来换药。”

“送先生!”

“不必了!”提起药箱,点点头,步出房门。

锦袍老者正是太王帮帮主丁天龙,他跟到门边,向外道:“吕管家,代本座送黄先生!”

“是!”外面应了一声。

丁天龙回过身,顿足叹了口气道:“这畜生竟然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来,瞎了一只眼算幸运,要是飞刀换了部位,连命都没了,唉!都是你惯的。”目光射向床沿的二娘,又道:“他平时专爱拈花惹草,你都不过问……”

“谁说我不过问?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教我成日拉在身边,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咎由自取!”

“事已至此,也不必抱怨谁了,追查凶手是正经。”

“还用追查,明摆着是‘无肠公子’东方白干的,我要挖他的双眼,断他的手脚,再把他辞尸万段。”

“没听说东方白用飞刀。”

“不是他本人也是他的同党!”

“我看不对!”

“什么不对?”丁天龙气息呼呼。

“如果是东方白或他的同党,此来目的当然是救人,依他杀人的手段,绝对不在乎要继宗的命,要是飞刀指向心窝,不但杀人,更有机会救人,而对方只点倒警卫,重伤继宗,没救人走,这不合情理。”

“依你看呢?”

“另有凶手,而且企图不明。”

“那女的呢?”

“已经换了地方了。”

丁天龙移到灯前,反复察着手中的飞刀,偏头皱眉,想了又想,猛地一拍桌道:

“会是他么,怎么可能?”

二娘起身步到丁天龙身边。

“他是谁?”

“如玉,你听说过‘魔刀鬼影’这名号没有?”

“听说过!”二娘脸色一变:“魔力鬼影纵横关外数十年,毁在他手下的黑白两道高手不计其数,出没如鬼魅,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难道说……”

“照传说,他杀人的利器正是这种无柄飞刀,专射人的胸腹,飞刀没入人体,外面只留极小伤痕,刀上有药,杀人不见血,直到有一次有人剖尸验伤才揭开了这秘密,而武林中没听说有第二个人用这种奇形飞刀……”

“不对!”

“又什么不对?”

“继宗流了血!”

“我已经发现了原因,所以才想到魔刀鬼影。”

“什么原因?”

“你看!”丁天龙用手指比着道:“刀头是箭簇形,稍厚重,可以远射而且准确,刀尾的末端涂有一圈暗红,这便是止血不流的药物,继宗伤在眼,只刀头入眶,刀尾还留在外面,所以才会流血……”

“那……他为什么不射胸腹?”

“刀是从窗格子射入的,一是无法认定部位,一是他不想要继宗的命。”

“可是……我又听说‘魔刀鬼影’在十年前已经被‘大荒神尼’所诛,伏尸大漠,莫非传言不实?”

“这传言我也听说,非常可靠……”

“那……”

“他当然有传人,而他的传人可能是东方白。”

“禀帮主!”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丁天龙立即抢步到门边。

一名武士气急败坏,大张着嘴直喘。

“什么事?”丁天龙一看就知事不寻常,脸色登时一变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吕管家,他……他……”

“吕管家怎么了?”

“他……遇害了,就在……大门外不远,就像……何监察他们几位一样,全身……

被割得血肉模糊……”

丁天龙正要冲出去,却被二娘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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