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白驼山上海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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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白驼山上海棠开-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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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处机眉头一轩:“你说解毒就解毒么?”话虽然是对着程灵素说,眼睛看的却是欧阳克,显然还是将程灵素当做是他白驼山的门人。
欧阳克微微一笑:“我听她的。”  




、43

程灵素的金针虽只有四根;细如牛毛;却中间钻空;再配以毒手药王独家的手法,用来引出血中毒素最是有用。韩小莹站在她身后,看她手势灵巧的在空中翻舞,才小半个时辰,穆念慈便慢慢醒转过来;而包惜弱虽十八年来在赵王府养尊处优,但身体底子到底比不上习武之人;即使中毒不深;却还未苏醒。
“程姑娘?”穆念慈见到程灵素时恍惚了一下。
程灵素向她一笑,替她讲被子拉好:“还记得是谁伤你的么?”
“我义父义母……”穆念慈猛然想起来。
“都没事。”程灵素示意她去看躺在一边的包惜弱,“你义父在隔壁房间,有欧阳克出手,还有一群人看着,不会有事的。”又凑近到她耳边,低声加了一句:“还有那个小王爷……”
“真的是他来了?”穆念慈又羞又喜,双颊晕红,却还是忍不住问,“他……还好么?”
程灵素莞尔笑道:“中了点毒,没什么大碍,铁定好得比你快。”
穆念慈放下心来,定了定神,这才想起程灵素最前的一句问话,皱起眉细细回想当时遇袭的情景,可思来想去,除了一个穿着大氅,头带风帽,全身上下都盖得严严实实的人突然格开窗户闯进来外,她竟丝毫没有其他印象……
见穆念慈蹙着眉尖不说话,程灵素也不急,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来,回头向韩小莹温然一笑:“她们两人没事了,我能去欧阳克那里看一下么?”
“华筝……我来,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没有恶意……那欧阳克在江湖上声名狼藉……”程灵素说的是汉语,韩小莹叫了一声“华筝”之后,顿了一顿,也转作汉语。
只是她还没说完,就被程灵素打断:“既然如此,那这里还要烦请你多照看一下了。”欧阳克的名声如何,程灵素根本无暇理会,既然对方无意留难,她毫不停留的绕过杵在门前的韩小莹,径直往外走去。
感觉到她的敌意,韩小莹不禁有些尴尬。江南六怪在大漠十年,虽是授业于郭靖,和程灵素也算是熟识,哪知如今在中原重见,她竟会偏帮着欧阳克……手伸了一下,想拉住她,被程灵素一让,落了个空。
所有的男人都汇集在大堂。围在客店外的金兵都是赵王府上的亲兵,认得欧阳克是完颜洪烈请来的王府贵客,守在外面倒也安分。而大堂的地上却躺满了人,除了最先晕倒的金兵和杨康,杨铁心之外,还有和程灵素一同前来的十名蒙古武士。
程灵素提醒丘处机注意房内动静时,也同时想到自己这方,闹出了这般动静还没人出来接应,多半也是着了道。强行震开他们的房门,果然发现这十人都七倒八歪的晕在房中,有的手里还握着兵刃,显然是发现了金兵正准备强冲出来。
程灵素出来时,杨铁心还没醒,但脸上那层黑气已经褪了下去。她站在过道暗处,看着欧阳克被江南六怪中的其余五人和丘处机围在正中,拄着根不知哪里寻来的木棍为杖,微微俯着身子探查杨康的脉腕。他身上穿着程灵素刚买回来的外衫,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换上的。衣角半垂在地上,普普通通的粗布竟也被他穿出了几分潇洒的意味来。
程灵素怔怔的看了会儿,忽见欧阳克抛下手里撑着地面的木棍,弯低了腰,凑到杨康颈边闻了闻,随即又移到他胸前闻了闻。
“怎么了?”程灵素从暗处走出来,目光淡淡的在杨康身上掠了一下。
欧阳克抬起头,目中异色一闪,有些复杂,还有些说不清楚的疑惑:“你来看一下。”
程灵素见他说的郑重,快走了两步,也没看其他人,走到杨康身边,探了探脉搏。刚一搭上他的手腕,只觉得触手滚烫,而脉搏跳动却甚是平缓,再去摸他的额头,同是着手火滚。
“这是……”只片刻,程灵素心里已然有了答案,凛然望向欧阳克。
欧阳克动了动唇,向她做了个口型:“醍醐香?”同时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程灵素不动声色,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下巴往杨铁心那里一点:“他怎么样了?”
欧阳克拿过地上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给她看:“这根银针插在他肩胛骨下,发针之人似是劲力不足,针尖到了骨端便没了力道,只是这针上的毒却厉害得很。”
布包内的银针比程灵素用来引毒的金针长出一倍,银光闪闪,针身镂刻花纹,打造得极是精致。丘处机和江南六怪本来正盯着欧阳克的一举一动,他起出银针的时候也都曾看见,只是还没看仔细,就被欧阳克包了起来,这时见到了这根银针,也纷纷称奇。
程灵素起身到大堂柜台处点了根蜡烛托在手里,另一手去拿那根银针,却被欧阳克一把握住手腕。
“无妨。”她神态淡然,也不挣开欧阳克的手,就这么用食指和拇指将那根银针拈起来,放入烛芯中烧了片刻,直到银针针头被烛火熏得微微发黑,再举到面前细看。
银针黑了一截,但她拿着针尾的手指指腹处还是开始微微发麻,程灵素抛下针,翻过手掌,只见白皙如玉的掌心里如泼墨般的染了一团漆黑。
欧阳克脸色剧变,死死的扣住她的手腕:“快,运气抵住毒行!”
丘处机和江南六怪见程灵素手指上又未破损,只拿起银针来看了一下就如此厉害,若是给针尖刺破一点……想到这里,几人几乎同时往后稍稍退了半步,下意识的要离那根银针远一些,仿佛这静静的躺在地上的银针会突然之间化身为一条剧毒的蛇,猛地扑上身来。
程灵素慢慢站起身来,扯下衣带,就着牙齿将自己的手腕牢牢缚住,阻止毒气上行,又拿出一根金针,在自己指尖上分别刺了一下,一滴滴的黑血顿时渗了出来。
欧阳克松了口气,也跟着站起来:“怎样?”
“无妨。”程灵素还是那句话,左手在自己泛黑的右掌掌侧向手指挤迫,将毒血一点点逼出来。
突然,欧阳克身形一晃,竟一头栽倒下去。
“欧阳克!”程灵素脸色一变,连忙抢上前去扶。哪知欧阳克竟似全无自主之力,反倒将她一起带倒。
与此同时,里屋里传来韩小莹的一声惊叫,紧接着身后又是哐啷哐啷数声响,却是江南六怪和丘处机连人带手中的兵刃一同跌到地上,一个个手足发软,虽一时还没失去意识,但都只能瞪着眼动弹不得。
“醍醐香一旦散尽,这世间便再无一物能压住你体内的毒,莫说蛇蝎毒虫,便是寻常飞蝇蛾蚁,也将如影随形,宛如跗骨。”程灵素说话的声音不见得有多响,而说出的话却字字凶险,淡淡的一句话叫人听得毛骨悚然。
大堂后通向厨间的门帘一动,一个灰影仿佛被风吹出来一样,轻飘飘的从帘后掠了出来。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嘶哑的嗓音,风帽下的脸明明年轻却干枯腐朽犹如残年,原本的一身蒙古袍子换做了金兵的服饰,却还是一样在他干瘦的身体上松垮垮的垂下大半。
“醍醐香药力如酒,引人沉醉其中,它的香气虽容易被人察觉,却可保所中之人外表看来犹如沉睡,”程灵素缓缓站起身来,又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杨康,“若祛除香气,就只能像这样,全身滚烫,让人一见便知。”她伸出手,在方才跌到压到的衣襟下摆处抚了抚。
“别动。”见了她的动作,那年轻人紧张万分,手里举着个小小弓弩,对准程灵素。
程灵素眉梢一挑,放下手,继续道:“醍醐香是我一手培植,就算失了香气,我又怎会不知?而在这世间有醍醐香的人,除我之外,也就只有你一人了。”
那年轻人冷哼一声,眨眨眼:“我原想你远在大漠,这才……早知如此,就不该留下你!”
程灵素目光在他身上一扫:“金国的小王爷身边守卫众多,却独独不会防范身边的亲兵,你这副打扮,难怪他不会留意到你。”
那年轻人冷然一笑:“什么小王爷,我将醍醐香的花叶研磨成粉,下在他每日的饮食中,他居然丝毫不知,还妄称习武多年。”
“醍醐香香气发自花蕊,你只取花叶,自然能祛除了香气。他服了那么久的花叶,客店里又有酒气,两相一碰,醍醐香的药性自然发作,而没了药力最盛的花蕊,这药性的发散便缓慢了许多,再加上这里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武功颇有造诣的高手,是以才能撑到现在才倒下……”
他一句话,程灵素微一沉吟,立刻想明白了其中关节:“不过我不明白,你既然有本事在他餐中下毒,你自己血液里的毒岂不是要比醍醐香有用多了,又何须如此麻烦?”
“哈哈哈……”年轻人忽然大笑起来,“谁说我要杀他了?”笑声未绝,手里的短弓弩机括一松,数道银光在空中一闪而过,直奔跌倒在地的欧阳克而去!  




、44

欧阳克的内力本身要比丘处机高出一筹;更非江南六怪可比,只是他方才为了确定杨康所中确乃醍醐香,凑近了去闻;这才中毒更深,早先一步倒了下去。
银针受机括之力;去势劲急异常,那年轻人眼见欧阳克绝无幸免,尖声大笑。
笑声方起;忽而眼前一花,劲风扑面;几乎连呼吸都为之一滞。他心中一凛;正要扣动短弩再射,手还未来得及举起,胸口砰的一下,已然着了一掌,瘦弱不堪的身子犹如被人折断双翼的飞鸟,在掌力下斜斜向后飞出,重重摔在地上。
尖锐的笑声乍然断绝,那年轻人挣扎着在地上翻了个身,却看到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横在他眼前,十余根银光闪闪的长针扎在棍上,密密麻麻的一排。
“你本来就是想杀我。”欧阳克伸手掸了掸衣衫的浮灰,好整以暇,“或者说,你只是想杀姓欧阳的……”
程灵素恍然,指着杨康:“小王爷体内有醍醐香的药性,遇着酒便会发作,可这世上有酒的地方何其多,几次下来,他定会察觉到自己中了毒……”
欧阳克微微一笑,向她点头,续道:“江湖虽大,但这般奇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问十个人会有九人斩钉截铁的认为是出自西毒之手。又有谁会相信,这醍醐香实是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姓欧阳的,也无能为力。”
“油嘴滑舌!”程灵素笑骂一句:“你这般话要是给你叔父听到了,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已经断了……”欧阳克指了指自己的右腿,作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一面伸手轻轻搭在程灵素的腕间。
“你怎么……你明明中了毒……”那年轻人艰难的坐起,满面不解,猛然间,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指着程灵素嘶声叫道,“是你!是你!”
他费心心思扮成金兵潜在杨康身边,本来确实想如欧阳克所言,让所有人都以为杨康中了西毒之毒,以大金赵王府的势力,定然要大举去西域索要解药,到时候,只要他再在其中略作手脚,甚至极有可能引得完颜洪烈调兵一举铲平了白驼山!
哪知杨康还没回到赵王府,就在半途遇上了欧阳克,还在客店的酒气中药性发作。于是,他干脆在众人都以为是欧阳克暗下毒手之际下手伤了杨铁心三人,坐视了欧阳克下毒之名,借丘处机几人之手将其杀之。却不想程灵素竟也在这里!
他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冒险再下一次醍醐香,想等所有人都中毒晕倒后,亲自出手。谁知欧阳克之前吃过醍醐香的苦头,一眼认出了这出自程灵素之手的独家药物。
而程灵素来了之后,两人心照不宣的将计就计,程灵素拿着那根剧毒的银针引得江南六怪和丘处机纷纷后退,并趁此时机,将解药递到欧阳克手中。早已服了解药的欧阳克假作被醍醐香的药性所迷,晕倒在地,果然将这躲在暗处之人引了出来。
那年轻人筹谋许久,却终是功亏一篑,还受了欧阳克当胸一掌,重伤之下又添急怒,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身子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程灵素脸色一紧,反手握住欧阳克的手掌往后一拖,双双往后跃开。飞溅出来的点点鲜血落到地上,瞬间染出一圈墨黑。
“果然是血中带毒。”欧阳克见了这血色染出的样子,心中霍然明了,“你那神木王鼎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程灵素嗯了一声:“怎么?”她正想放开拉着欧阳克的手,可手腕翻转间,手掌却被欧阳克反握住。
欧阳克手上紧了紧:“传说这神木王鼎除了吸引毒虫之外,还能用来修习一种奇门武功,蓄诸多毒虫的毒性于掌心,转而融入身体,借以吸取他人内力而作为己用,威力极大。我曾动过心思要寻来送给叔父练功,可终究因为传说太过虚无而作罢。看他这血中带毒的样子,倒像是练了那种武功。”
“那他又为何要杀你?是和你叔父有仇么?”程灵素手上轻轻挣了一下,却没挣开。
“放眼天下,和我叔父有仇的多了去了,有些是真的有仇,有些却是为了要一个与西毒作对便是江湖正道的虚名而已,我哪管得了这许多。”欧阳克陡然遇险之后,却丝毫没什么慌乱,仿佛这种寻仇之事在他看来早已是家常便饭,再寻常不过了。
这种经历别人或许还不清楚,程灵素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了然的低低一笑。
欧阳克见程灵素的手只挣了一下便不再动,任由他握着,心里高兴异常,连眉梢眼角处,都忍不住带出几分喜色来。
感觉到程灵素半仰着头,停留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有些怔忡,他挑了挑眉,微微蹲低了一点,凑到她脸前:“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冷不防欧阳克的脸在面前突然放大,程灵素双颊生晕,在他肩头轻轻一捶:“看你的脸上开出了朵大红花。”说着,抿唇一笑,垂下目光。
“哦?”欧阳克手指不老实地在程灵素手背上刮了刮,触手细腻,“我怎么觉着,大红花确是有一朵,不过,好像不在我的脸上。”
程灵素脸上更红,跺了跺脚,猛然将他的手一甩:“没正经的!我是在想,醍醐香毒性延续一日一夜,算来,他们要等我们明日离开后才会醒……”
明知她方才想的不是这些,欧阳克也不说穿,只笑嘻嘻的盯着她看,还连连点头。他这样子,程灵素反倒有些说不下去了,又在他肩上一拍,正想叫他想法子让门外的金兵散去,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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