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大丫头》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沈府大丫头- 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沈洵微微一笑:“兄长只管去吧。”

沈文宣说话间就离了席,端着酒杯朝没有敬的另一圈走去。

花期反而松口气,没了一双眼睛在旁边,她单独跟着沈洵反而自在些。虽然沈文宣走了,但周围的人也不在少数,她还是不能随意开口。

正想悄悄跟沈洵说两句,忽然见他目光如注,陡然望向一个方向。
品貌超凡,魏晋风骨,那位来人正是如此。灯光掩映中大步行云流水,潇洒风流。并且到了跟前,哗的就打开描金折扇,展开大大的笑容惊叹道:“哎呀楼南兄!多年不见你了!”
楼雁南飞,沈楼南,正是沈洵的表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这人出现的实在张扬,一身飘飘白衣,玉带束发,让人不注意都难。
灯光暗时看不真切,此时一望竟是个通身无一不气派的贵气公子。招摇的几乎想把人眼珠子刺穿了的感觉。

“言梅兄。”仿佛盯了那人良久,沈洵才终于淡然开口,喊出那人名字。

贺言梅笑的简直眉毛都要飞进鬓角里,又把扇子哗的合上,指着沈洵一连串说道:“楼南兄啊!真是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八年没见了……”
花期十分诧异的盯着这个人,只见他已经不须多请,大喇喇就坐在了沈洵旁边的空位上。这是刚刚沈文宣离开的座位,旁人对他也是纷纷侧目,他却毫无所觉。
尽显喧宾夺主。

有人呼道:“这不是言梅公子吗?你回京了!”

贺言梅抬手挡在额上,眯眼看了看那位,众人看见那张脸,端的明艳照人。

众人心头都一阵骚动,贺大阁老的嫡系玄孙,十八岁起就外放离开了京城,如今整整五年不曾出现在人们视野。
先前他背对众人,加上很多人又被他的举止弄得眼花缭乱,一时竟没注意到他的脸。

但风云人物嘛,又有那么样的家世,就算离开的再久,也不会被遗忘。别人求着外放还未必搭理,人家外放归来后在政绩上肯定要添上一笔的。

先前那个向沈洵索画的李知州,与贺大阁老私下有些小交情,此刻也开口搭讪道:“想不到会在沈家的家宴上看见贺公子,实乃意外之极。”

贺言梅大笑,狠是拍了几下沈洵的肩膀,道:“我与楼南兄是八拜的交情,沈家有喜事,我当然要来的!是不是楼南兄?”

他一口一个叫着沈洵表字,动作间又极亲热,看他那情状,简直比沈文宣这个实打实的有血缘的兄弟,还要亲密上十分。

花期抬手替他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独独没有碰沈洵面前的杯子。在她的心里,不管是八代还是九代交情,沈洵出来短短半日,套近乎的比比皆是,套完了自家兄弟又来了别家公子,那股亲密劲,如果不是往前八年都是她贴身伺候着沈洵,她都很难不怀疑之前这些人都哪去了。

贺言梅的眸光闪了闪,低头凑近沈洵道:“楼南,你的丫鬟,还真是都美貌非常啊……”

沈洵看他一眼,目中亦是迅速划过一道光,下意识要开口,却见沈文宣发现这边动静,已经匆匆敬完酒回来了。

沈文宣徐徐近前,手臂向前虚敬了一杯:“听闻贺公子回京第一天已经获诏,顺利掘升礼部侍郎,恭喜恭喜。”
贺言梅站立抬起酒杯,回敬道:“沈大人也恭喜。”

“如此年轻,就是礼部侍郎,这在我朝,也是第一例啊!”有人酸溜溜道。
这话乍听下是恭维,但稍稍往深想,再联系贺言梅家世,这恭维之意就不那么明显了。

贺言梅照单全收,甚至都没去看谁说了这话,还脸不红心不跳对沈文宣道:“坐了沈大人位子,真是万分的不好意思。”

花期忍不住看了看他的脸,当然没有看出哪怕一分的不好意思。

沈文宣还在道:“哪里哪里,不妨事,早已听说贺公子与贤弟是少年知己,而今多年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说,我另寻一个位置便可。”
贺言梅笑的亲和:“怪道我回京一天,就听人夸沈大人心胸宽大,极有人缘儿,又夸沈大人耳聪目明,连我和令弟少年知己都知道,真心是夸的极是。”

沈文宣眉毛都没动一下,笑了笑,便自去一旁了。

沈洵当日名动京城的时候,花期倒的确侍奉在身边,四个丫头中她也是唯一这么早就跟随沈洵的。
因此在听到“少年知己”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在脑海里搜寻,沈洵少年时有哪些关系要好、亲近的人,可是奈何记忆实在模糊,只约需知道,自家公子少年时,那知己实在也太多了……

沈洵极难得的把酒杯又端了起来,道:“言梅兄,我敬你。”
贺言梅相当干脆的饮尽了,放下又眨动他那双俊逸无限的眼道:“我这些年去与你的信,你可收到没?怎也不回我一封。”
沈洵面露讶异,轻轻道:“实在也没收到,这些年我连你去往何处也不曾知道,一旦得知一点儿,我必也要先同你联络的。”
贺言梅那样子似乎痛心疾首,道:“真是白耽误了几年,我走时匆忙,在夜间就开始赶路,竟是谁也没来得及告诉,只后来挨个去了信,才都联系上了。独独楼南兄、……唉,不说也罢!”
花期听沈洵同他聊的这些话,倒像两人过去真极要好的样子,只是阴差阳错地错过了。她将信将疑,对贺言梅不由重新审视起来。

沈文宣这厢刚刚走开,那边他眼厉,就看见角落里有个丫鬟,悄悄朝他招了招手。
他极为自然的走过去,像是无意的靠近,那丫鬟猫腰过来,低声道:“少夫人让我给爷带句话……”

那丫鬟说着,声音压的更低,沈文宣眸光一敛,也有些暗沉。片刻点点头,说道:“去告诉夫人,我知道了。”

沈家这场宴会,直闹到了二更天方才歇下,一些年纪大些的首先散去,接着酒足饭饱的人纷纷离席,沈文宣就开始忙不迭的送客,那边何钟灵着手送女客,陆陆续续又忙了将近一更天。可见沈家今日排场之大,便是在真正世家氏族中,也不多让了。

那厢刚送走了纪夫人,何钟灵刚站到母亲身边,何夫人就意味深长拉住了她的手:“先前说话的时候,有个丫鬟来,你脸色就不大对了,究竟出了何事?”
何钟灵面色是真不好,此时在自己亲娘身边也是勉强维持笑,眼看了周围方道:“娘,之前我是怕这么多的人,怕把事情闹大了,于沈府名声有碍。

方才丫鬟是说、说……是老太太身边有个丫鬟,两个时辰前的时候、被人给欺负了……”

饶何夫人见识多广,也吃惊不小:“怎会有这等事?”
何钟灵咬咬牙:“这要是我自己身边的丫头,那都好办,偏偏是老太太跟前的,我就……”她还是没说下去。
丫鬟被欺负了,这话说的隐晦,谁知道被欺负到了何程度。

何夫人是闺阁中打滚惯了的,素日里十分手腕。也明白了此事厉害,寻常人家发生这种丑事,大多是遮过去便罢。她了解自己教出来的女儿,就算是何钟灵跟前最得意的丫鬟,发生了这事,只怕何钟灵也会咬牙选择弃卒保车,不敢冒险宣扬出去。

可这人是老太太的丫鬟,何钟灵就不得不做出个样子,要是一意为了面子,不管那丫头,老太太又如何看待这个孙媳妇?

就算她能看出老太太宠爱何钟灵,恐怕也没宠爱到任她为所欲为。何况大多老人家爱孙媳,多数也是爱她的品行高端,德行善良,要是何钟灵连老人家的身边人都一点不顾念,那样心狠怕也不会得到赞赏。

何夫人慢慢道:“你可得想好了,这事怎么办,往小了就是一个丫鬟被欺负了,但往大了说,今日来的人,个个都是有身家的,你夫君如今可是在风口浪尖上,进一步能登天,退一步也能临渊,你若得罪了不该惹的,那果子也不好吃。”

何钟灵花一样娇艳的脸,此时也是一朵心烦意乱的花,母亲说的她何尝不知道,可刚才传话的丫头,就是老太太支使来的,她能怎么办?

老太太年纪大,经不起晚宴的喧闹,因此一直都在后院和奶娘一起哄孙子。等她院里的那丫鬟,绿荷,出了事后一径哭到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当时就气的不能了。否则也不能即刻就差了人来告诉何钟灵。

何钟灵揉着太阳穴,睁眼眸中已有计量:“娘也别担心,我已了解过了,那个叫绿荷的,后来哭过了,回过神也说了,那人是会宴中途突然闯的进去,匆匆蒙了绿荷的眼,但绿荷嚷的大声,加上推搡时,砸了不少东西动静大,因此后来也引来了别的丫鬟,那人匆忙跑了,绿荷说那是个年轻的男子,我问过文宣了,那个时间离席的,本来就不多,年轻人更是唯有那几个,也都是散客,并没有什么背景根基,家族势力也薄弱。因此能查出来更好,若不是如此,便是拼了让老太太厌恶我,我也绝不干涉这件事!”

何夫人料不到此事她也是思虑了这么多,不由对这个女儿更是满意,刚要赞赏两句,忽然沈文宣的声音重重传来:“不,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籍籍无名,还有一个人,他的身份却是显赫!”

何钟灵被吓住了,立刻急急望向他:“你说的是谁?!”

沈文宣脸色凝重,深深看了看她和何夫人:“晚晴和夫人您一直都是在女客这边,并不知道,也就是在两个时辰以前,贺家的礼部侍郎来了。”

这下何夫人脸色也不好看了,转向何钟灵道:“沈家和贺家八竿子打不着,你怎么请的他?”

何钟灵脸拉着:“我并没有请他,他如何来的?”

沈文宣就接道:“他为洵弟而来。”

何夫人与何钟灵面面相觑,缓缓还是何夫人开口问道:“那这位贺公子、他现在可走了?”

沈文宣摇头:“贺公子没走,我让洵弟把他留住了。”
此事若是要查,就定没有查一半留一半的道理,若是给老太太知道,反而心里更存了意见。所以对贺言梅此人,如今便是不想牵连,也只能牵连进来了。

何夫人重重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梅梅正面出场了~下章开始,东府的丫鬟们打酱油的日子也结束了,欢呼的声音在哪里~~~~~~O(∩_∩)O~




☆、当家主母

人素来捧高踩低,倒也不是说真就是存心,面对比自己身份低的,自然就能拿住高姿态,做事说话都轻便,但面对出身显贵之人,别人的姿态明显高于自己,说话做事就不那么是滋味了。

这么大的事,何钟灵自然把亲娘留下来坐镇了。

可就算有何夫人这个一品诰命夫人,面对贺言梅之时也是无可奈何的。那是贺大阁老的亲孙子,家世显赫的能压死一群人,除了皇家以外,臣子当中贺阁老已经登峰造极,一品尚书在贺阁老眼中,恐怕跟七品县令区别也不大。

而且何尚书是任期最短的一个尚书,区区上任不过才八年光景,朝中的根基远远及不上打滚了十几年二十年的官。

何守权是那年万岁爷大选时提拔上来的,可说无异于上天送了何家的一块馅饼,就因为机会来的如此不易,何夫人才更加小心翼翼,这些年小心筹谋,对何家来往的官员是能讨好就讨好,能逢迎则逢迎,所以现在对着贺家这个嫡孙,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现在是深夜最冷时候,外面已经不能待人,大屋里摆了三四个火盆,贺言梅是被客客气气请过来的,事先都没说什么事,就看戏一般搬把椅子让他坐了。

何夫人坐在正中椅子,只看到贺言梅当先进来,俊逸不凡仪表出众,心里由不得在赞叹。

然后她目光瞄向门外,那里面深意是不言自明,明眼人都知道。

花期刚把沈洵推进屋里,一见屋内如此燥热,也不含糊,便伸手把他的大氅解开了。

何夫人眼里也在刹那露出惊艳,甚至颇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沈洵天青色长衫在身,比刚才看着更清雅些,便是这么含蓄的坐着,竟就能硬生生给人一种无法逼视的高华之意。

何夫人听过别人议论,自然是知道沈家这二公子是出众的,但她和许多人一样,不曾亲眼领略,也是不知道这出众竟是如此出众的。

突然落差这般明显,她心里五味陈杂,竟是下意识抬眼,去看女儿。

何钟灵初一看见那位翩翩浊世公子,也是愣了好些,只见他一双幽深眸子,也朝她望来,目光互相一碰。再一想这位公子的身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脸色已是愈加难看起来。

花期左右看了看,压根没想多少,走上去给主子们见礼:“奴婢见过夫人,少夫人。”

东府虽闭塞,但大名在外的何家夫人的脸,她还是认得的。

两母女情绪波动,竟完全没有想到正事上去。幸好脸上不曾失态,老太太心腹大丫头秋宁快步自外头进来,说:“那些个公子们竟是没一个愿意来的,都在问我们府里为何留他们呢。”

何钟灵皱眉频频的看了两眼门口,她也不安问道:“老太太呢?”

秋宁的眼色素来是独一份的,看屋里气氛不对,早低着声道:“绿荷抱着老太太哭个不休,老太太也不想过来了。”

老太太不想过来,代表这事却不能不给个结果了。

何钟灵心里的烦躁一时到达顶峰,说不上是为什么,她眉峰一抬,平日当家主母的样子就出来了:“抱老太太哭有什么用?老太太不能来,绿荷却不能不来,这是给她做主,不然这一屋子人也不必要坐着了,你去问问绿荷,她若是想躲了这事,我立时起身就走。若是真有那份心气骨气,现在也别怕丢什么人了,立即离了老太太过来这边!”

秋宁和绿荷,都是一同服侍老太太多少年的。跟老太太情分都是非同寻常,听了何钟灵疾言厉色的一篇话,秋宁也只是道:“绿荷说,她已是不记得那人的相貌,就是来,只怕也帮不了少夫人的忙。”

老太太的身边人,说话纵细慢斯文,但那话中的分量一向是重的。即使面对是少夫人时,也一样态度。都是多年姐妹,将心比心,秋宁也不希望再拉出绿荷来受罪。

但何钟灵就不那么想了。

——————————————————————————————

倘若是以往的何钟灵,在说每一句话,做每个动作之前,她总是要经过种种深思的。她要确保她说的话、做的事,每一件都完美让人无从指摘。

今日本是她亲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