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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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剑-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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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了一下头,婢女冷然道:“不必了,我家主母已出诊去了。”

话落,已有一名家仆拿斗笠走进来,他把斗笠交给邵真,冷声道:“两位随在下来。”

邵真简真莫名其妙,他道:“我们不能再呆些时候吗?”

那婢女已先离去,家仆恶狠狠的瞪了邵真一眼,道:“咱这不是客栈!”

说着,哼了一声,转头便跨出门外。

家仆见两人不动,转身粗鲁的道:“两位不须要我背吧?”

一股愤怒涌上心头,邵真那堪受此羞愤?

愤愤的戴上斗笠;侯爱凤更是怒形于色,牵着邵真的手,哼了一声,便随着家仆走去……

走出金安药铺,家仆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扇,把邵真和侯爱凤摒弃在门外……

此际已是向晚,秋日的夕阳降得很快,天际一片灰蒙蒙的,是一个没有斜阳的阴霾黄昏。

侯爱凤环目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深深吸了一口冷沁的空气,有恍如隔世之感。

她紧牵着邵真的手,仰脸问道:“知哥,咱们现在到哪儿去?”

耸丁耸肩,邵真苦笑了一下,不知是自嘲被那名仆人的奚落,抑或自怜飘浮不定的身世。

他淡淡的道:“走吧,一定有属于我们的地方。”

侯爱凤望着前方,兴奋的道:“呀,知哥,前头就是集镇,咱去吧?”

邵真点着道:“那自然是了!”

侯爱凤转首对金安药铺作深深的一瞥,显然她是对那曾经把她自鬼门关拉回来的地方有所依恋,她又深深看了一眼,这才握着邵真的手缓缓走去……

当他俩进镇找家客栈,食膳沐浴一切就绪之时,已是黑夜了。

有了那次客栈中和“阴阳使者”的厮杀教训,为免麻烦,邵真和侯爱凤一直没有到厅上露面,邵真要了两个相连的房间,侯爱凤洗浴之后,便到邵真房里。

邵真已托店小二卖了一袭蓝色的长袍,他换去了那袭陈旧劲装,而且加上他洗去了一天来的奔波风尘,看上去他好似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样落魄,潦倒的穷措大,而是风度翩翩,英气凌人的美少年。

侯爱凤依然是那身绿色劲装,事实上那套衣服还是大夫给她换的,她不知道那是否包括在九两七分银里?

反正她觉得很合适,而且也很满意就是了。

此刻的侯爱凤看起来很美——她重梳了发辫,更刻意装扮了她的美貌。

床是依着壁的,邵真就坐在床上背靠着壁,把被盖着腿。

侯爱凤坐在床沿上,她把上半身斜倚床头,环抱着两手。

这副图画很美,也很撩人,透着一股轻松,悠闲和爽适。

邵真含着一丝潇洒的微笑,用着低沉的嗓音,向侯爱凤述说她昏迷以后的事情,自然,他把自己垦求中年妇人求医隐瞒了下来。他认为那没有说的必要。

侯爱凤始终静静的聆听。

她妩媚的脸蛋漾着一片光采,彷佛是没受过伤的人,一片容光焕发;她那对充满盈盈秋水的美眸,片刻没有离开它的焦点——邵真的脸,那张很帅的脸。

当邵真大略的把经过讲完之后,侯爱凤沉寂了一下,灼灼的盯着邵真道:“知哥,你遗忘了一小段。”

微一愣,邵真微笑道:“有吗?大概是不重要的吧?”

“不!很重要。”侯爱凤的口气很重,不,是很火烈。

大惑不解,邵真道:“怪了,你一直昏迷,怎会知道有遗漏呢?事实上我也想不出哪里没说出来?“

甜甜一笑,侯爱凤道:“今天大夫告诉我的,她说如果不是你的哀求……”

话落一半,邵真已(炫)恍(书)然(网)大悟,连忙说道:“哦,我道是什么,这有什么好提的呢?”

眯了一下眸孔,洋溢着浓深的情意,侯爱凤凝睇着他道:“一个人愿意屈膝下跪,愿意委身人仆,愿意倾尽所有的财产,这,还不重要吗?”

邵真这时才明白她为什么吻自己了,装出不在意的神情,邵真说道:“我如果失去了这条命便没有了一切,不是吗?”

“不,你不要这样说!”

摇了一下头,,侯爱凤道:“不要口口声声说我救了你,那没什么,在那种情况下,任谁也也会这样做的,你不要拿我无意做出来的来抵消你有心的……”

不等她说完,邵真淡淡的道:“爱凤,我们不谈这个好么?”

编贝似的牙齿轻咬了一下唇,侯爱凤小声的,羞赧的道:“知哥,我……我爱你。”

尽管这本来就在意料中,但邵真的心房仍然大大的震跳了一下,就像今午她吻他的时候一样。

邵真觉得有些干涩,他掩嘴咳了几声,他,怎么办?也说我爱你吗?

把头俯下,邵真搓着手,他简直不知道要怎样开口,他只知道胸前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罩得他呼吸有些困难,迫得他说不在活来……

惊异取代了娇羞,继而涌上了一片伤悲,侯爱凤显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睁圆了的眸子已沁出浮浮欲滴的泪光,她颤着语音道:“知,知哥,你,你,不……爱我?”

牵起一丝苦涩的微笑,邵真深深吐了一口气,他像是摒开了那股压力,他,终于开口了:“不,我是不敢爱你。”

咬着唇,侯爱凤的脸颊上已挂上两行泪痕,她伤悲的低下脸,暗哑的道:“我,不懂。”

咬了咬牙,邵真低沉着声音,像是自语的道:“一个盲人,一个对过去、对现在、对将来都是一片茫然的人,他应该拥有爱吗?”

骤然抬起脸庞,侯爱凤道:“为什么不能?”

心在颤抖了,邵真还是觉得拨不开那股子压力,他像是祈求的道:“爱凤,我们暂时不要提这个好么?你爷爷的仇未报,‘六魔煞’的仇也没报,再者,我本身;爱凤,眼前我们的路程是够暗够黑的,我们唯一该做的,只有同心合力克服一切困难。”

顿了一下,邵真缓缓抬起头,他撇了一下唇角,撒下连他都不懂的意味,他沉声道:“让那株爱苗,该是株错误的爱苗,暂且埋藏在……心底。”

俯首拭着泪痕,侯爱凤不再哀伤,她的心头涌起一股微带着一层迷惘的希望,她细声道:“知哥,我是不该提这个。”

像是无奈,又似无意识的一笑,邵真道:“爱凤,你的伤没问题了,我们明晨便回三水镇找凶手。”

“不!”摇了一下头,侯爱凤道:“该先找大夫医好你的双眼,我们明天便开始寻访‘玉大夫。”

邵真道:“爱凤,茫茫武林,你知道我们何时才能找到她吗?”

“不管多久,我们一定要找,我深信,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绝不会徒劳往返的!”

以极坚定的口吻,侯爱凤接着又道:“不能否认,知哥,你武功虽强,但两眼的不能视物牵制你太多;当务之急,是复明你的眼睛,是不容置辩的。”

这是事实,邵真默认了下来,如果他两眼不失明,决不会使侯爱凤受伤于“驱蛇魔煞”,而且,做起任何事来,都不会如此吃力。

他沉默了一下,道:“只是,只是让那杀你爷爷的凶手消遥了。”

淡淡一笑,侯爱凤道:“常言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不是么?”

一顿,眨了眨眼帘,侯爱凤若有所悟的接道:“怪了,知哥,你说姬老前辈和姜老前辈愿助你找寻‘玉大夫’,怎没见人来?”

“剑中宝”因不知地点,“大侠”找他去,一直没来,邵真起先觉得奇怪,或想他俩不会回来,但又觉得他们不是那等人;他担心离开金安药铺后,“大憨侠”与“剑中宝”都没找见对方;但他又想,他们一定可以猜到自己入镇来的,特别关照掌柜的注意他俩,邵真吩咐只要有两人找他,便通知自己,他深信“大憨侠”和“剑中宝”必会至镇上逐家客栈查访自己。

可是,到现在仍没音讯,邵真蹙眉道:“我也在奇怪,爱凤,他俩很实,说不定一个找一个,至今仍没碰头呢。”

侯爱凤已知道“大憨侠”和“剑中宝”的憨,她笑道:“那咱是否在此等他们?”

摇头,邵真道:“不,赶明儿,咱到云台山去,或许能

找到他们。”

侯爱凤问道:“如果找不到呢?”

摊了一下手,邵真道:“那也没办法了,咱总不能在此呆下去,对不?”

至此,谈话停顿了下来。

邵真倚着壁,两手环胸,而且两眼合着,状似打盹。

侯爱凤凝视了他有片刻之久,打破沉寂,道:“知哥,

你在想什么?”

拂了一下面孔,邵真道:“我在想那金安药铺。”

侯爱凤像是气极的道:“想到就叫人气煞,简直是把咱

们当狗般的赶!”

“不,我并非指那个。”。

邵真挑着眉梢子,沉思着道:“我是觉得很怪,很怪。”

“很怪?”蹙起柳眉,侯爱凤问道:“怎么说?”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情形。”

邵真哦了一声,坐正身子,把在金安药铺所见的情形,和所怀的疑结,慢慢说出……

“这,里头一定有文章。”侯爱凤听完,也大惑不解的道。

沉思了一会,侯爱凤道:“我想,那些仆婢和那姑娘对咱如此不友善,一定有原因……哦,说不定那场厮杀就和我们有关连。”

邵真道:“我也这么想,但就是想不出关连在哪里?”

转了转眸子,侯爱凤道:“如果和我们有关连,大夫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又为什么对我们很和善?”

耸了耸肩,邵真显然是苦思不出,他哑笑道:“就这个疑点百思不解。”,眸子一亮,侯爱凤道:“知哥,咱何不到子夜时,潜进去看个究竟,很可能是那个叫‘双头蛇’的又来了呢”

邵真同意的点头说道:“我就是这般想。”

侯爱凤接口说道:“那咱今夜就行动?”

“不!”邵真摇了一下头。

一怔,侯爱凤问道:“为什么?”

邵真把上身靠回壁上,缓声道:“我一个人看不见,怎去?”

奇怪的望着他,侯爱凤道:“不是有我吗?”

“你?”

邵真笑了一声,道:“我的大姑奶奶,你的腿哪!”

(炫)恍(书)然(网)大悟,侯爱凤连忙说道:“原来你是说这个,放一万个心,我的伤已好啦!”

邵真不相信的道:”丫头,别瞒我,方才你走路,声音还一重一轻的,显然你的伤并未到完全好的地步,更何况大夫说明晨仍须服药?不行,你不能去。”

撅着小嘴,侯受风揪着他道:“这又有什么关系?”

“还说没有关系!”

邵真笑着道:“万一再出了漏子,可就有得瞧了。”

侯爱凤见他好像不在意的样子,深感奇怪,讶声问道:“你既不让我去,而你一个人又不能去,那你说该怎么办?”

耸了一下肩,邵真不正经的道:“凉拌!”

噘起小嘴,侯爱凤嗔道:“瞧你样子!知哥,这等事你怎能漠不关心呢?”

懒懒的打了一个呵欠,邵真道:“谁说我不关心?”

跺了一下脚,侯爱凤道:“唉呀,别再这样子好不?你说到底去不?”

敛起嬉色,邵真振容道:“爱凤,今晚不去了,待明儿你腿完全好的时候再去。”

想了一想,侯爱凤托着腮道:“也只好这样了,但愿‘双头蛇’今晚不会来。”

张大了嘴,邵真呵声道:“时候不早了,爱凤,你伤刚好,该早点休息。”

说着,又打了一个呵欠。

“我是不打紧,倒是你累了,该早些休息才是真的。”

侯爱凤凝眸望着他,柔声又道:“明儿见。”

应了一声,邵真伸手做态解装……

侯爱凤连忙道声晚安,回到自己房间去。

邵真等她走后,又把衣钮扣上,吹熄了案几上的油灯,和衣躺下。

其实,他并不累,他心里已经打好主意……

他默数着时间,已到了打烊的时刻,他肯定侯爱凤一定睡着了,便轻轻的下床,穿好鞋子,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他摸索着,像耗子般的,一声不响的走过侯爱凤的房间,走至厅堂。

此时店家正欲关门,一名伙计见他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走上前来问道:“公子,您是……”

连忙嘘了一声,邵真小声的道:“伙计,别吭声。”

愣了一愣,伙计大惑不解……

邵真睁着两眼,虽然他看不见,但样子看起来很不容易让人一眼知道是瞎子,他低着嗓子道:“伙计,别让我老婆知道,我必须出去。”

眨了眨眼,伙计奇怪的打量着他道:“你们是夫妻?怎开两个房间?”

邵真进客栈之时戴着斗笠,所以伙计并不知道他是瞎子,邵真装出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他轻声道:“这你老哥就不懂了。嗨,快告诉我窑子馆在哪儿?”

哦了一声,伙计道:“原来公子您是要……玩女人?”

“嘘,小声点!”

把食指放在嘴巴中央,邵真装模做样的道:“我从外地来,环境不熟,你老兄现在闲着没事吧?可否帮我带下路?”

顿了一下,补充的道:“不会让你老哥白忙的。”

一听,乐不可支的点着头,伙计笑声道:“没问题,没……”

赶忙打断他的话,邵真嘘声道:“别让我老婆听到,她精得很哪。”

伙计连忙噤若寒蝉,会意的朝邵真点点头,他转身向柜台边忙着算账的掌柜低声说了几句,便带着邵真走出客栈。

近似寒冬的秋夜很慑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打烊了。

邵真亦步亦趋的跟在伙计后头,他虽是看不见,但凭他精湛灵敏的听力,居然也能辨认出伙计所踩的步子,两脚便踏在伙计走过的地方,就和常人走路没两样。

走没几步路,邵真忽道:“嗨,老哥,你停一下。”

停下步子,伙计回身问道:“公子,什么事?”

邵真伸手入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他在进入客栈之时,便叫侯爱凤向掌柜的换了不少的现银,他把银子塞给伙计,笑道:“喏,这是小意思。”

两个眼睛都亮起来了,伙计盯着那锭银子,傻住似的道:“公子,您,您这是赏给小的?”

点了一下头,邵真道:“是的。”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连忙称着谢,伙计接过银子,他那副神情,可真似见了财神爷那般快活。

乐不可支的龇着牙,伙计殷勤的道:“公子,小的为您介绍荷花,她是……”

莞尔一笑,邵真不待他说完,便说道:“不,老哥,我改变了主意,不到那里去了。”

一怔,伙计问道:“那,公子爷上哪儿去?”

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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