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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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飙-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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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

他这几句话,骂尽全场之人,坐在较近之处的几个人,都听得字字入耳,立时有四五个人站了起来,说道:“你骂什么人?”

胡柏龄一皱眉头,暗道:全场之人将近两百之数,如果要打了起来,势非闹的一塌糊涂不可,正待出来,把当先站起几人压制下去,以镇全场,忽见谷寒香怀抱孩子,抢前两步,挡在李杰面前,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她虽是责叱之言,但声音娇脆动人,容色耀眼生花,几个站起之人,一齐都坐了下来,呆呆一笑,却是答不出一句话来。

入云龙姜宏低声叱道:“老四不要多事。”

多爪龙李杰忍不下胸中之气,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几人到了那中间席位之处,姜宏选了正中一桌主位,拉开椅子,笑道:“大哥大嫂就请在此席坐下,我和几位兄弟,到旁边席位上去。”胡柏龄看姜宏选择的席位,乃全席最好的座位,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此位如非二奇的座位,定是那罗浮一叟的座位,我如坐了下来,只怕要把三人气个半死。”

姜宏道:“罗浮一叟和岭南二奇,联合召集天下英雄,争选盟主,装也要装出一点宽宏大度出来,纵然心中不满,也不致说什么难听之言。”

胡柏龄回顾娇妻一眼说道:“咱们就在这桌位之上坐下吧!”

谷寒香嫣然一笑,依着丈夫身边而坐,这一笑,如花盛放,引得四周群豪又是一阵骚动。

入云龙姜宏眼看两人坐好,回头对出云龙钱炳等低声说道:“走!咱们到左一侧空桌位上坐去。”

五人刚刚转过身躯,忽闻长啸划空,直传峰上,眨眼一个手摇折扇,身着长衫,面蒙黑衫之人,已越过群豪,直向正中席位之上奔来,正是四日之前,和胡柏龄在山谷中动手相搏,新起的江北绿林道上盟主,蒙面怪人。

此人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仍然是不取下蒙面黑纱,但因他身法奇快,来势有如丸飞电击一般,大部分人均未看到他蒙着黑纱。

胡柏龄微微一皱眉头,瞧了他一眼,发现他站的角度,似正凝神望着娇妻,不禁心中微生怒意。

因那蒙面黑纱极是浓厚,胡柏龄只能从他神态之间,和他站的角度中,推想他正凝望着娇妻。

忽然心头一凛,暗道:“此人面纱这等浓厚,一点也无法瞧到他面色和眼中神光,不知他何以能够瞧到别人,而且在动手相搏之时,还能运用自如,难道他真能透物瞧人不成?”

心中动了怀疑之态,暗中留神看去,这一用心,竟果然被他看出了破绽。

原来那浓厚的蒙面黑纱之上,嵌着两块指甲大小的水晶石片,外面又有一层黑纱掩遮,而且那两片水晶石片的颜色,也是浓黑之色,和面纱颜色相同,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忽闻一阵喘息之声,四个劲装佩剑的少年,和两个疾服大汉,跑的气喘如牛般,冲向正中席位之处。

江北五龙,本欲要走,但因怕这蒙面怪人陡然出手攻击,立时散开,护守着谷寒香。

这时,分坐在四周席位上三山五岳的豪客,都纷纷站起了身子,注视着场中的举动,有些好事之人,已自缓步向场中逼去。

那蒙面怪人自登上峰之后,目光一直投注在谷寒香的身上,对场中混乱之局,浑如不觉一般。

四个黑衣劲装的佩剑少年,虽然跑的气喘如牛,但一见四周群豪有不少缓步向场中逼来,立时拔出背上长剑,排成一个半圆形,保护那蒙面怪人的背和侧翼。

陈文、陈武同时望了胡柏龄一眼,垂手静立一侧,动也不敢乱动一下。

胡柏龄目注两人,微微一笑,道:“咱们多年不见了,你们二位好吧?”

陈文、陈武望了一眼,同时躬身答道:“盟主大安……”

胡柏龄道:“此一时,彼一时,兄弟那江北绿林盟主之位,早已为人取代,两位大可不必再这般称呼兄弟了!”

陈文、陈武目光转向那蒙面怪人投瞥了一眼,欲言又止。

出云龙姜宏冷哼了一声,正想斥骂两人几句,但却为胡柏龄用眼色阻止。

这当儿,已有不少江湖豪客,走近了那蒙面怪人身后停下,大声喝道:“你们懂不懂江湖上的规矩……”几人一齐大叫出声,而且喝问之言,又彼此不同,声音有尖有粗,有高有低,听来刺耳至极。

那蒙面怪人突然转过身去,一扬手中的折扇,冷冷的喝道:“哪一个敢多管在下闲事,请向前再上三步。”

只听几声冷哼,同时响起,三个大汉同时举步而出。

那蒙面怪人忽的一扬左腕,目光之下但见三线白芒一闪,那三个举步同出的大汉,刚好同时大叫一声,一齐摔倒地上,整齐划一,分毫不差。

此人抬腕之间,立仆三人,使全场中人,个个心头一震,有几个准备随同三人身后出来的人,立时停下脚步。

那蒙面怪人冷笑一声,说道:“哪个还不怕死,再请向前三步。”

群豪互望—眼,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抢先举步。

胡柏龄微微一笑,低声对谷寒香道:“咱们快些坐下!”横跨一步,在正中一席落坐。

谷寒香星目流动,四顾群豪,都为那黑纱蒙面怪人出手毒针立伤三人威势震慑,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微微一笑,紧依在胡柏龄身边坐下。

出云龙姜宏打量了一下场中形势,低声对胡柏龄道:“这蒙面怪人出手极辣,眼下还不知伤到了哪一路的人物,此事只怕很难善罢干休,说不定要造成……”

胡柏龄摇头笑道:“你们放心吧!不管伤的哪一路人物,都不致引起风波。任何人也不愿背上破坏绿林大会之责。”

果然,那拥来群豪,眼看同伴伤了三人,而且己方也不过十四五人,纵然一齐出手,也毫无制胜的把握,默然向后退去。

黑纱蒙面怪人,眼瞧群豪退下,冷笑一阵,挥手对四个佩剑少年和陈文、陈武说道:

“你们退下去吧!”转身在胡柏龄对面坐下。

要知这峰顶广坪之上,群集了天下各省各路的绿林人物,彼此之间,心中都存着敌对之意,谁也不肯帮助别人,是以,那黑衣蒙面怪人,虽然一出手就伤了二人,但除了正东两桌席位之上,奔来的十几个大汉之外,大都是袖手旁观,瞧着好玩的人,一看苗头不对,立时四散而去,直待那黑纱蒙面怪人,转身入座,才有三人奔了过来,把受伤摔倒在地上的三个同伴救走。

那蒙面怪人就坐后,两道眼神仍然盯住谷寒香瞧,幸好此时,江北五龙都已退到旁侧席位上,胡柏龄因自知娇妻美丽绝伦,凡是见到她的人,不分男女,都难免要多瞧几眼,平日习见此事,忿妒之心,消减很多,正待出口,暗中讽劝他几句,使他自行收敛一下放荡形骸的骄气,那黑纱蒙面怪人已抢先开口,道:“兄弟出道江湖之初,已听得胡兄大名,恨无机缘早日相遇,前宵有幸一会,果然是名不虚传。”

胡柏龄微微一怔,暗道:他怎么知道我的姓氏呢?忽然想到陈文、陈武,追随自己多年,对自己做事、性情,了若指掌,自是难怪他知道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好说,江北绿林,如非大驾出来领导,只怕早已闹成群雄分割,相互残杀之局了……”

黑纱蒙面人朗朗大笑一阵,接道:“胡兄辛辛苦苦创出的基业,兄弟来坐享其成,说来惭愧得很。”

胡柏龄暗自想道:“此人初和我相遇动手之时,是何等的冷傲,不知何以此刻忽然变的这等谦和起来。”凝眸望去,只见黑纱重重,难见他脸上神情变化。

那蒙面人似已瞧出了胡柏龄心中怀疑之事,立时低声接道:“兄弟自出道江湖以来,还未遇过像胡兄武功这般高强之人,是以兄弟对胡兄早已倾服……”他微微一顿,用更低的声音说道:“这次罗浮一叟和岭南二奇,召请天下绿林同道,会聚北岳,名是各凭武功,争夺天下盟主之位,其实,心怀鬼谋,早已预作布置,想一举歼尽不服三人出掌盟主之人。”

胡柏龄微作沉吟,想道:“此人面罩黑纱,不论昼夜,均不愿以庐山真面见人,如非有极大的缺陷,定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倒要防他一着。”故作镇静,淡淡—笑,道:

“不知兄台在何处听得这等消息?”

那蒙面怪人道:“不瞒胡兄,兄弟在这数日之中,已暗探罗浮一叟和岭南二奇临时巢穴三次,听得了几人不少阴谋,虽不敢说全盘了然,但已知大略梗概……”他话至此处,突然住口一叹,道:“兄弟自离师门,从未遇上过敌手,但前宵和胡兄幽谷一战之后,顿感武功一道,深博精远,兄弟所学,极是有限。”

胡柏龄道:“客气,客气……”

蒙面怪人道:“据兄弟纵观大局,眼下实力最强的仍属罗浮一叟和岭南二奇的联手之势,三雄、四怪虽然不可轻视,但如想问鼎盟主之位,那是自不量力,不过挟三雄、四怪,当可一壮声势……”

胡柏龄听他纵论争霸绿林盟主大势,滔滔不绝,识见颇高,不觉暗自赞道:“此人不但武功卓绝,为生平所会顶尖高手,而且胆识过人,实乃不可多得之材。”心中暗生倾慕之感。

只听那蒙面怪人继续说道:“目下局势,一叟二奇已是智珠在握,稳操胜算,但如胡兄能和兄弟联手,当可使大局一转,盟主谁属又当别论!”

胡柏龄暗道:“此话倒是有几分可信。”但他乃持重老练之人,心中虽觉对方说的不错,但却不肯一口应允,微笑不语。

那蒙面怪人等候片刻,仍不得胡柏龄的答复,继道:“在下生平之中,从未服过他人,但自那夜和胡兄动手之后,心中即生敬慕之感,如果胡兄肯于折节下交,兄弟决无争取盟主之心,甘愿附骥追随左右。”

胡柏龄笑道:“咱们谈了半天,在下还不知兄台高名上姓?”

那蒙面怪人笑道:“兄弟姓钟,双名一豪……”

胡柏龄道:“钟兄高见,兄弟极是佩服,不过……”

话至此处,忽见四周群豪,纷纷站起身子,全场突然静寂下来,鸦雀无声。

回头望去,只见蜂顶一角突岩之后,鱼贯走出廿余人,有老有少,高矮不等,长衫、劲装,形形色色,正是天下各处,独霸一方的绿林魁首。

钟一豪低声说道:“走在最左面的那个长发散披,胸垂花白长髯,金箍束发,全身灰衣的人,就是罗浮一叟。”

胡柏龄目光锐利,虽然相隔距离甚远,但仍可看清罗浮一叟的面貌,只见他脸形奇长,双目暴突,两面太阳穴却高高突起,一望即知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这般人现身后,脚步突然加快,片刻间,已到正中席位之处。

四十几道目光,一齐投注在胡柏龄谷寒香的身上。一则因为两人落据的座位乃全场最为适中的正位,再者谷寒香容颜绝世,这些人虽是霸主一方的绿林盟主,极知自重身份的人,也不禁瞧她几眼,对那面罩黑纱,装束诡异的钟一豪,反而没有注意。

胡柏龄武功卓绝,定力深厚,虽在众目交投之下,仍然若无其事,神情镇静,视若无睹。

群豪怔视了胡柏龄等一阵,一个身着天蓝长衫,鹰鼻鹞眼,年约五旬左右老者,突然排众而出,抱拳对胡柏龄等说道:“三位在何处立窑,可曾接到邀请的柬子么?”

钟一豪冷笑一声,接道:“这北岳之会,乃是争取天下绿林盟主之位,任是何人,只要有兴参与,大概都可算上一份,这等盘根究底,不觉得有些小家气么?”

蓝衫老者突然一沉脸色,道:“朋友高名上姓,这话未免说的近乎狂妄,遍天下绿林同道何止万千,如果都像阁下一般,没名没姓的人,也要大摇大摆的高踞主席,未免大小视我们东道主了吧!”

钟一豪敞声一阵冷笑,声音尖锐刺耳,有如冰窟地中吸出来的一阵阴风,历久不绝。

蓝衫老者大喝一声,截断钟一豪冷笑之声,怒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如再不报上姓名,可不要怪我开罪了。”

钟一豪冷冷的答道:“你虽不认识我,可是我却认识你是岭南二奇的搜魂手巴天义!”

此语一出,却使巴天义大大的吃了一骇,默然索思,想遍了天下绿林人物,仍然想不出什么人,整天面垂黑纱……

要知钟一豪出道江湖之后,只在江北道上,忽隐忽现,和他动手的人,从来很少逃得过他的毒手,纵有一二个人,逃得姓命。但为了保存自己的声誉,也隐讳不言,谁也不愿把自己败在一个形貌姓名都弄不情楚怪人手中之事,告诉他人。是以钟一豪虽已取代胡柏龄成了江北绿林道上盟主,并未传播整个江湖……

搜魂手巴天义名列岭南二奇,身份甚是尊祟,当着天下各路霸主之前,被对方直呼姓名,而自己却不知对方身份来历,心中甚感愧忿。但他乃见多识广之人,在未弄清楚对方底细之前,不肯贸然发作。两道目光投注在钟一豪脸上,一语不发。

忽听一声大喝,一个全身劲装年约四旬的大汉,分开人层直冲出来。

此人身高八尺,脸色赤红,短须如刃,根报见肉,背上斜插一柄金背开山刀,刀面足足有一尺宽窄,只看那沉重的大刀,就可知其臂力过人,衬着他虎背熊腰,高大的躯体,看上去,神威凛凛。

胡柏龄微一侧目,瞧了那大汉一眼,冷然一笑,抬头望着天上一朵飘浮的白云。

那大汉冲出人层,环目怒视了胡柏龄和钟一豪一眼,说道:“在下崂山王大康,是那位打伤了兄弟属下,请出答话。”

胡柏龄听他自报姓名,忽然转过头来,又瞧了那大汉两眼,笑道:“阁下可是人称崂山三雄之一的勇金刚么?”

王大康哈哈一笑,道:“不错,兄台和在下素不相识,可是听得江湖上传言中,说过俺勇金刚么?”他身体高大,声如洪钟,哈哈大笑起来,响彻山峰,引得全场之人,齐齐向他注视。

胡柏龄淡淡一笑,道:“兄弟久闻崂山三雄的大名,今日幸会。”

说完,转脸他顾,不再瞧王大康一眼。

钟一豪忽的站起身子,道:“人是兄弟打伤的,你要怎么样?”

王大康浓眉怒耸,厉声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打伤崂山三雄的属下,分明是瞧我们兄弟不起……”其人说话声音已经很大,这般大叫起来,更是震的人耳际嗡嗡作响。

钟一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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