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刃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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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刃绮情-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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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他颤抖着叫。

“你该听说过我这号人物,杭教主或许告诉过你。”英俊年轻人语音极为阴森,脸上一片肃杀:“我,绝剑徐飞扬。”

“我知道,你是江湖这一代的名剑客。”他心中略宽,剑客通常用来称许侠义道的所谓正道人士:“尊驾来找杭教主……”

“不错,来找杭教主。他的船跟在贡船附近,曾经在何处停留,查出并不难,何况我知道他一定停泊在三汊河,就可以查出他在这里的活动概况了。初更天,我们已把城内得胜桥杨家,水蜈蚣杨文举处理了。冯大使,你愿意把杭教主的下落告诉我吗?”

“天啊!我和杭教主交情泛泛,仅曾经礼聘他做我家的家祠法师,怎知道他的下落……”

剑光一闪,疾起疾落,吊得最近的一名心腹的头,突然离颈掉落,鲜血狂喷。反绑吊起,头自然向前伸向下垂,在旁用刀剑砍,利落得很。

“我等你说。”绝剑的嗓音冷厉刺耳。

他魂飞魄散,浑身颤抖快要站不住了。

“他……他们……可能去……去找水……水贼……”

剑光再闪,又一颗人头落地。

“他目前在何处?”绝剑沉喝:“说!”

“可能在……”

剑光又闪,第三颗脑袋跳落。

血腥刺鼻,绑吊着的人拚命扭动。

绝剑杀了人视若无睹,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绝剑名不虚传,挥剑杀人绝对冷酷无情。

“没有可能,我要一定。”绝剑厉声说:“他在何处?说!”

“天啊!我怎么可能知道……”

剑光第四闪疾起疾落,第四颗头跌飞。

“我跟你拚了……”他厉叫,双手箕张向绝剑扑去,半途来一记相当利落的后空翻,想从堵住厅门中年人的头顶翻出门外逃走。中年人哼了一声,泼风刀光芒一闪。

“留活口……”绝剑急叫。

来不及了,刀一起便成了定局。无情地剖开了冯大使的肚腹,身躯仍向外飞。

“我快活一刀不是浪得虚名的超等刀客。老弟,抱歉,恕难应命。”中年人收了刀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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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船被劫走,是顺流下放的,不可能反向上航,上航是逃不掉的,因此风暴中心在扬州。

邵伯镇以北,办案的公人忽略了。

闻风赶来想黑吃黑,或想分一杯羹的牛鬼蛇神,也群集扬州附近侦查,没有人往北浪费时间。

但在鬼见愁的抽丝剥茧搜寻计划中,却循踪一步步探索,从起点沿线追查,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看毛病出在什么地方。

他在高邮布局的,是不是在高邮走漏了消息?

冯大使的口供,他并没全信。

劫船十分顺利,怎么可能在他被打落水中后,立即被大群黑水怪夺走了?

当然有可能是杭教主故意放出风声,暗中已带着金银珍宝远走高飞了。

有实力强大的人扮水怪,只有五湖水贼可以办得到。

五湖几股水贼中,高邮湖的猪婆龙实力最大。

杭教主在扬州有朋友,勾结猪婆龙并非难事。贡船如果驶入湖西的天长泽沼泽区,万名官兵也无能为力,安全得很,风声过后再远遁,万无一失。

不管内情如何,反正是把杭教主一些人找出来。便会真相大白了,这笔帐他是一定要讨清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一教一门的人,两种债务都必须偿清。

他不想波及不需负责的人,所以放逐河豚冯,按计划奔向高邮,没料到河豚冯在他走后遭了殃。

旧地重临,他不再公然出面。

京都李雄的身份,不能再使用了。

任何事牵涉到第二个人,就不能算秘密。这件大案前后为期三月,准备与行动期间,接触的人真不少,知情与不知情的难免会有意无意间,透露一些讯息。

他在高邮活动布置,接触的人更多,有心人不查则已,查则必可找出可疑的线索,所以不能以李雄的身份出面打交道,除非对方是一教一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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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神吕在风,与闹江夜叉这几天,被不断上门拜望,骨子里讨消息的各路群雄,整得头晕脑胀,叫苦不迭。

这些登门拜望的牛鬼蛇神,几乎全是五湖四海的高手名宿,表面上客气,骨子里强硬,摆明了是过江的强龙,天下级的有名有号英雄好汉,软硬兼施诸多需索,所要供给的消息十之七八不是他俩所能知道的“秘辛”,那能挖得出多少秘辛来?

尤其是闹江夜叉最倒霉,人人都认为他与水贼有交情。吃水饭的黑道朋友,与水贼通声气确有其事,因此各方所加的压力他难以承受。官方人士也盯牢他将有所行动,很可能把他弄至某处暗无天日的地方,和他私了。

他真的害怕了,不得不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总不能坐等灾祸临头,躲了再说。

水上好汉大多数以船为家,他是这段河面水上的好汉的司令人,老大兼仁义大爷,名气和实力皆比土地神强,虽则土地神名列四霸天之首,他有自己的船,但不敢躲在自己的船上。本地蛇鼠的任何船只,都可以作为藏匿的地方。

他就利用一艘不起眼的船只,作为庇护所。

船不敢固定停泊在某一处地方,几乎每天都改变停泊处,自以为躲得隐密,过江的强龙打不到他。

这天破晓时分,船昨天停泊在樊良镇下游的河湾内,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一夜中被恶梦惊醒了好几次,天快亮了才真正获得安眠。

好不容易睡了半个更次好觉,岸上芦苇丛传来一声怪啸,船上的五六位大汉皆闻声惊起,他也惊跳起来匆匆穿衣着靴准备应变,已预感出将有麻烦的事故发生。

“开船开船,要快。”他在黑暗的蓬舱内急叫,催促大汉们脱离危境。

船用插篙定位,开船不需解缆起碇。

大汉们匆匆忙忙驾浆,应变的准备相当充分。

一名大汉刚要拔起定船篙,河岸上已幻现五个人影,天刚破晓,不易看清面貌。

“闹江夜叉,你如果妄想船遁,保证你灰头土脸十分难看,最好不要妄图侥幸。”岸上人的语音震耳欲聋,充满凶兆:“给我乖乖上岸来跟我们走,诚心合作就不会受到伤害。”

船傍岸停泊,相距不足一丈,对方跨一步便可跃登,他唯一的活路是跳水逃命。

“他娘的!生有时,死有地,看来我闹江夜叉躲不掉了。”他抓住三尺短鱼叉,忿然跃登河岸:“诸位是哪条线上的朋友?找黄某有何责于?”

“祸是躲不掉的,夜叉黄老兄。”那人仍然用大嗓说话,似乎把他当成聋子:“你应该听说过我这号人物,四海狂客童毅。为贡船的事,来找你老兄谈谈这附近所发生的事故,有人说你老兄在暗中主宰这件大案,你最好不要推得干干净净。我们要带你去见某些人求证,你会诚意合作的,是吗?”

“原来是你这位打着侠义英雄旗号,列处敲诈勒索的假英雄童大侠。”面对恶劣情势,他这位地头龙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嗓门也提高八度:“他娘的!我不跟你去,你跟我去.我闹江夜叉陪你玩命,水里火里我奉陪,只怕你不敢去。”

“哦,你是说……”

“来高邮想发横财的人,几乎众口一词,咬定是高邮五湖水贼所为。猪婆龙涉嫌最重。”

“有此一说。”

“我带你们到天长泽和他当面谈。”他干脆把短渔叉丢在脚下:“你们仗剑行侠,嗓门大,举剑作不平鸣,去暴除奸名动天下,替钦差府捉贼擒匪不负大好头颅。我敬佩你,所以愿意舍命陪君子,带你去天长泽和他谈,他可能告诉你抢走的贡船在何处,说不定会陪你去起脏,上船吧!就从樊良镇的水口出湖。”

“我要先和你谈。”四海狂各的嗓门,突然减低了一半,气势不变。

“我能谈的并不多,谈来谈去还是贡船的下落。我仍是一句话:贡船可能在猪婆龙手中。你就算把我剥皮抽筋,我也不可能把贡船夺来交给你。你们有五个人,肯定都是威震江湖的大侠级高手名宿。猪婆龙只有百十名打渔出身的毛贼,你们五把剑三两下就可以把他们屠光。走吧!你们难道害怕吗?”

“混蛋!你……”

“不要害怕高邮湖的风浪,秋冬的风浪是季候性的,不算凶险,春夏间的怪风妖风才会致命。我的船保证平安,即使有惊也无险。我更不可能对你们有威胁,你吃定我了,一剑就可以毙了我,当然不会害怕我把你们弄下湖底喂鱼鳖。上船吧!大侠们。”

侧方传来鼓掌声,然后传出震耳的喝采:“好!有种,上船啦!童大侠。”

芦苇格格响,出了三个人。

曙光已现,已可看清面貌。

是那位自称韩税丁的中年人,与扮小厮的小后生,还有曾经同时现身的同伴。

但眼下相貌已改,穿的全是青长衫,连小厮也扮成小大人。三人的剑都是传统的剑式,动手相搏时,剑鞘十分碍手碍脚。

闹江夜又已认不出这三人的本来面目,当然不知道是两次见面打过交道的韩税丁。

“狗王八!你吠什么?”四海狂客转移目标,怒火上冲,这人的话饱含嘲弄,受不了就恼羞成怒。

“咦!你这位大侠怎么像疯狗?要咬我吗?”韩税丁脸一沉,不怒而威:“你们来找闹江夜叉逼问贡船的下落,他已经告诉你贡船在猪婆龙处,你们应该有勇气去找猪婆龙,对不对?要不,你们来干什么?要闹江夜叉去找猪婆龙,把贡船抢回来交给你?像话吗?你真不要脸,彻头彻尾的欺善怕恶懦夫胆小鬼,你有脸称大侠?呸!狗屎!”

“该死的东西!”四海狂客怒吼,剑出鞘蓦地激光暴射,一闪而至,剑气进发似风雷,一记凶狠的七星联珠出手,骤然攻击有失身分,怒极因而情绪失控理所当然。

这位四海狂客是上届的风云人物之一,名头仅次于当代十一高手名宿。绝剑徐飞扬则是当代的风云人物,都是以剑术名动江湖。

江湖无岁,武林无辈。两人是无法比较的,反正谁凶狠谁就是老大,年纪相差仅十余岁,绝剑决不以名头辈份稍低而尊敬对方。

“你简直无耻!”小厮斜刺里截出,剑动处也风雷乍起,剑光流泻,铮一声封住了第一剑。

两人同时被震偏八尺,势均力敌。

四海狂客这一招可连续强攻七剑,第一剑便被制,狠招七星联珠一发即解,身形震离剑势所控范围,完全失去连续抢攻的机会。

四海狂客的两名同伴,毫不迟疑挥剑直上。

“去你娘的!”韩税丁沉叱,剑虹连闪,响起两声震耳的金铁交鸣,火星飞溅中,两同伴分向两侧飞震出丈外,剑上的内力相差太远,剑术无从发挥,乍合乍分,优劣一触即判。

一声沉叱,韩税丁的大袖几乎同时挥出,风雷殷殷,罡风如涛,把乘机切入递剑的四海狂客,震得暴退丈余,没有出剑切入的机会。

“伊啊……”另一名同伴看出危机,发出震耳的长啸。

“撤!”韩税丁放弃追击,断然下令撤走:“狗多咬死羊。”

三人冲入芦苇丛,宛若幽灵幻没。

“你走不了的,除非你会飞。”四海狂客大叫,但并没循踪追逐。

“夜叉,你敢走?”另一名同伴沉喝。

闹江夜叉正在走,飞跃登船,船正快速地撑离,不走才是大傻瓜。

船已远出两丈外,谁敢冒险往上跳?

往下游逃,速度要快得多;向上游的樊良镇河面划,绝对逃不掉,樊良镇小码头停泊有不少船只,对方一定可以弄到船穷追。

其实上下游都很难脱身,这段河面宽不足百步,西面是高邮大堤,河东岸是稍矮小的东堤,人可以沿堤追赶,甚至比船的速度快,可以抢到前面找船拦截。

樊良镇只有三两百户人家,不是宿站,码头小得可怜,叫喊求救也没有人肯帮助。这座汉朝大将功臣樊哙游玩驻兵的地方,地方太小,一直繁荣不起来,善良的镇民,怎敢管打打杀杀的闲事?

幸好河东岸与东堤之间,有一线宽三五十步淤泥造成的河岸,秋冬水位下降,芦苇杂草挡住视线,沿河堤追赶,不易看到河上急驶的船影。

闹江夜叉的泊舟处。就是芦苇丛生的河岸。四海狂客那些人,也是在河岸现身的,距东堤还有三五十步距离,想跳上船追逐,十之七八会失足掉落湍急的河流无能为力。

船向下游疾驶,很不妙,曙光下,下游两艘小代步船正向上游破浪而来,小船上的人兵刃皆紧在背上,一看便知是玩刀剑的亡命徒。

“向西堤靠,泅水入湖。”闹江夜叉真急了,要跳湖逃命。

大白天,哪能从湖中脱身?湖面辽阔,天水一色,风高浪险,游泳不易逆向西逃,一定会被船只追及。

闹江夜叉情急赌命,赌对方找不到船追赶。从樊良镇找船从出水口驶出湖面,那该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船头转向河心,四支长桨卯足了全力。

下游不足百步,代步船也斜冲兜截。

再后面四五十步的另一艘小代步船,稍后也向西岸急划,船上只有一个人,操双桨速度惊人。

这种代步船其实是无蓬舱的小艇,一个人用桨或用篙,皆可控制自如,是沿河乡村的交通工具,最为平常。

“汪老哥,让他们上岸再捉。”四海狂客五个人出现在东岸大叫,显然是招呼小船上的九个劲装同伴:“闹江夜叉在这一面有同伴,目下正由天蓬神搜捕,不能让这家伙跳湖逃命,要活的!”

“他一定是活的。”小船上有人高叫,信心十足:“在我千手穷神汪敏手中,他想死也死不了。”第十一章

河宽仅百步左右,隔岸的人也可以大声交谈。四海狂客大概水性差劲,也不想下水游至对岸捉人。

闹江夜叉心中叫苦,知道大势去矣!

马行狭道船抵江心,他只须尽人事听天命,船破水疾冲西岸,已不能重回东岸和四海狂客拚命了。

千手穷神汪敏,江湖上名号响亮的勒索专家,亦正亦邪的怪物,绰号穷神,其实是富豪,勒索的对象涵盖黑白道人士,心狠手辣人见人怕。

一旦被这家伙盯上,铁定会遭殃,一旦要求不遂,腥风血雨会让苦主做恶梦。

是闻风赶来发横财的人,错不了。

四海狂客也是同一类的货色,很可能是扬州治安当局请来办案的猎赏人,公私两便名利双收。当然,如果不成功,名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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