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刃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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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刃绮情-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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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的人破窗穿出,至少也将穿出两三丈外。

绝剑用的不是鱼跃穿窗,明窗又大又宽,倒坍便成了一个大方孔,足以让身材高大的人躬腰缩腿跳出。

身形穿出窗仍向前纵落,卟一声后臂挨了一击,力道不算轻,臀部肉厚,但也痛得浑身发软,加快向下跳落,双脚刚沾地,臀部又挨了一下。

“哎……”绝剑忍不住啦!

第二次重击痛楚倍增,砰一声向前飞仆,跌了个大马爬。

第一击是短枪抽击,第二击用靴尖。

赵辛破窗穿出,靴尖一勾窗框,人便贴伏在窗下,向侧移位,顺手把衔尾跟出的绝剑敲了一记,再跟上加了一脚。

如果他想要绝剑的命,第一击便可打断绝剑的腰脊,或者在胁胁刺穿一个大血洞。

他不能杀绝剑,至少现在不能杀。

“穷寇莫……追……”出现在窗口的云华仙史高叫。

赵辛已跃登邻屋的瓦面。随绝剑追出的人,是那位比云华仙史略为年轻几岁的少妇型女郎,正越过仆地叫喊的绝剑,作势冲向邻居准备跃升。

女郎不予理采,一鹤冲霄扶摇直上。

无数瓦片下落如雨,每一片皆发出破风怪响。

女郎身在空中,哪能躲闪?

双手发狂似的护住头部,狂乱地作小幅度挥舞,身形向下坠,瓦片碎裂沙屑飞扬,打在身上不痛也痒。

“我一定要毙了你……”女郎狼狈万分,退出两丈外,向已不见人踪的屋顶尖叫。

窗口内的云华仙史摇摇头,呼出一口长气,似乎早知道结果,追穷寇不会有好处。

白天在榜林,这位女妖仙逞强穷追,结果……目下绝剑和女郎,就是穷追的结果,幸好老命保住了。

“我要剥他的皮!”爬起的绝剑凶狠地大叫。

◇◇◇





 ◇◇◇





 ◇◇◇

六个超级高手,有三个被戏弄式的打斗方法,整得灰头土脸,根本没获得正式交手的机会。

回到厅内,羞怒的表情可怕极了,简直就像一群被激怒的猛兽,厅中的家俱摆设大遭其殃,成了他们发泄的对象。

唯一不激动的人是云华仙史,只有她知道赵辛是武功深不可测的可怕高手,所以她能夷然接受失败的事实,不因此怨天尤人找借口。

绝剑就在找借口遮羞,这位大剑客的确不曾与赵辛正式交手,受了偷袭而已,失败错不在武功差劲。

乱了片刻,情绪才安定下来,桌上的茶具果品撒了一地,没有吃的喝的啦;

“这个叫李雄或赵雄的人,以后你们千万不要再小看他。”云华仙史语重心长,郑重地向众人说;“就算天下第一高手名宿宇内双仙来,也难逃咱们出其不意的十种暗器聚袭。如果你们仍然把他看成混混小卒,死的将是你们而不是他。”

“他只是抢先一步逃走,无意中脱出暗器网而已。”快活一刀仍不认输,狂傲更甚:“下次找到他,你们都不要插手。我不要他快活地死,一定要一刀刀剐他。徐老弟,不要和我争,他是我的。”

“用不着争,他会回来找我们的,回来讨取阴神,咱们每个人都可能再和他碰头。”点龙一笔见多识广,料定赵辛不会善罢干休:“目下该做的事,是准备等候他来。我到外面看看,看我们负责警戒的三个人怎样了。”

“樊兄,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在外面走动。”云华仙史说:“人一定被制了睡穴,塞在某处黑暗角落里,咱们一起分头找,找到天亮也是枉然。”

“唔!确是不易找。”点龙一笔只好放弃。

就算人塞在厅外的花树下,经过时也难以发现形影。

云华仙史号称女妖仙,该是武功最高的一个,很可能也会妖术,轻功就有点像幻形术或化形术。

她突然打出有警的手式,剑悄然出鞘,左掌心快速地挟了一枚彩虹飞电碌,蓄劲待发,神色紧张,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一根大柱后。

各找掩蔽,如临大敌。

“砰砰!”第一扇明窗被外面的人击毁,然后是第二座、第三座……

夜风飒然吹入,烛火摇摇。

第一个人影跃入,接着是第二、第三个……

先后进来了十二个男女,在厅门一端雁翅排开列阵,右手有兵刃,左手有暗器,杀气好浓好浓,厅中的气温,似乎并不因人多而升高,反而向下降,寒意袭人。

八月秋风凉,九月金风寒。

站在中间的杭教主,穿一袭宽大的青袍,双手一张,身材似乎胀大了三倍。

右手剑平伸侧指,隐发龙吟光芒闪烁,左手伸出一支白马尾拂尘,白得刺目。

左面,是教坛总护法浊世威龙兰武威,女儿兰小霞。

右首是月华门门主云裳仙子陈云裳,一身白衣裙更为耀眼。

身旁是外堂堂主,夺命飞虹李如花。

一教一门的精英到了,屋外还不知有多少人。

“徐飞扬,你这狗娘养的欺人太甚。”杭教主双袖徐徐拂动,隐隐传出风雷声,厅中的气流开始变异,浑身流露出魔鬼形象:“本教主追查贡船下落,无暇理会你这狗东西耀武扬威,你不但屠杀本教主不少朋友,也伤害了本教一些门人弟子,更变本加厉,劫持副门主阴神傅灵姑,狂妄放话要和本教主算帐。我来了,我要你神形俱灭。今晚你我双方,必须有一方死尽杀绝。单挑群殴,悉从尊便,是时候了。”

绝剑出现在圆桌旁,仰天哈哈狂笑。

左厢的墙壁传出异声,木板内移,出现一座门,鱼贯出来了十八名劲装男女。

绝剑六男女在圆桌前并列,十八名劲装男女在左右后方列阵戒备。

“你们都来了,很好很好。”绝剑声如洪钟,豪气飞扬:“这期间,你们可说毫无表现,像一群鬼鬼祟祟的胆小鬼,委实令人失望,总算把你们引出来了。唔!似乎你们仍有强大的实力,大有可为。”

“狗东西!你像是话中有话。”

“杭教主,你不要像疯狗一样发威。我把你引出来,并不想和你拼个两败俱伤,为了追回丢失的皇贡,我不再计较,打算和你重新公平地携手合作,追回得而复失的皇贡。谈不拢,再拼个你死我活还来得及。”

“重新公平合作?你少做清秋大梦。”杭教主的态度极为强硬,似乎横定了心,准备作孤注一掷;“本教主已经作了正确的调查,证实是你这混蛋故意放出坑陷本教主的谣言,指称一教一门勾结扬州钦差府的走狗劫皇贡,因此通辑榜文中没有你。而且证实扬州的各门各道好汉,包括三处钦差府的走狗,都不曾参与劫皇贡事件,只有你涉嫌最大,你能在近期内聚合了众多人手,足以证明你有策划转手劫夺贡船的能力。狗东西你听清了,贡物分我一半,万事皆休,不然看谁见不到明朝的太阳。”

窗外看到明亮的红光,像是朝霞满天,而且隐隐传来劈啪声浪,声浪逐渐放大。

“杭教主,咱们都在各说各话,你像疯狗一样咬在下一口,独吞三十万两金银。你倾巢而至,我也安排了伏兵,既然你横定了心独吞,我也坚持己见,那就只有你死我活一条路可走了……”

“后院起火……”外面突然传来狂叫声。

芦哨声与铜角声大作,似乎从四面八方传入。

“要……活……口……”震天呐喊声也此起彼落;“活捉要犯有……重……赏……”

破窗口出现一个蒙面人,看不到面貌。

“走狗已包围后面房舍,快到了。”蒙面人高叫,穿窗跃入,瓦片已先一刹那飞入厅内,叭一声击倒了一座烛台。

“杀!”绝剑怒吼。

人群狂乱地躲闪、还击、后撤。

剩下的三座灯台,几乎同时熄灭。

厅中漆黑,暗器啸风声尖锐刺耳,盲目地八方飞射,击中大柱墙壁皆贯入其中不曾反弹。

从窗外透入的火光不怎么明亮,不可能认准目标发射暗器。

其实双方皆无意真正留下来拼命,仅发射一或两枚暗器,便急急撤走。

钦差府走狗已经包围罗家,而且放火捉人,与钦差府走狗大规模正面搏斗,他们的胜算有限得很,撤走是唯一的活路,没有人敢恋战。

绝剑虽然怒吼叫杀,其实却掀翻圆桌向后堂疾退。

杭教主在第一座烛台熄灭时,人已退出厅门了。

蒙面人穿窗而入,一着地便贴在壁根下,眼前一黑,暗器满厅乱飞,他却贴地急窜,悄然到了秘门侧方。

厅中大乱,人人都争先恐后撤出,谁也没留意旁人的活动,也弄不清身侧的人是敌是友。

绝剑不但在秘门内派有伏兵,也作为藏匿俘虏的所在,房屋起火,复壁地窟是躲不住的,里面的人纷纷向外抢,争先恐后钻出狂奔。

火势渐炽,满天红光,厅内已可隐约分辨人的面貌了。

蒙面人藏身在内侧,没有人留意他的存在。

秘门内其实没有几个人,担任伏兵的人早已出厅列阵了,留在里面的人,该是看守俘虏的次级爪牙。

第三个抢出的人并没停留,出了门撒腿便向后堂跑。

第四个是女的,第五个也是女的,第六个才是携剑的人。

女的脚下踉跄,但居然也手中携剑,按理应该不能算是俘虏,俘虏哪有携兵刃的可能。

蒙面人贴门而立,看得真切,贴近第五位女郎身侧,信手一掌后拂,劈中紧随在女郎身后那人的印堂,应掌人倒,左手则在女郎的玉枕捺上一指头,女郎向前一栽,剑脱手坠地。

蒙面人手疾眼快,挟住女郎扛上肩,溜之大吉。

厅内暴乱未止,谁也没留意身外的变化。

◇◇◇





 ◇◇◇





 ◇◇◇

火光漫天,火势已成燎原。

村中警锣狂鸣,村民纷纷抄起火叉火钩水桶水枪,叫喊着准备救火。

罗家大宅人影奔掠,纷纷外撤。

宅院甚广,其实没留下多少人,事先已定下撤走路线方向,因此不再看到乱窜的人影,撤出的速度也十分迅疾,片刻便罕见人迹了。

蒙面人是从后院方向撤走的,尽量远离火场,耳中听到木材暴烈声中有芦哨铜哨声,但看不见人影,颇感迷惑,不像是钦差府走狗大举袭击呢!

“故意制造混乱。”他心中嘀咕:“其实来的人手不多,没有出面搏杀的能力。真得感谢这些人制造混乱,我才能抓住深入救人的好机。”

他完全失去与走狗相搏的兴趣,脱身第一。

到了后花园的外围墙下,墙根下突然有两个青衫蒙面人,从花丛中长身而起,每人的脖子系了一条白巾,大概是识别记号,火光下看得更清晰。

拔出插在腰间的沉重短枪,脚下一慢。

肩上有人,动手十分不便,施展不开,但他必须闯。

“挡我者死!让路!”他是赵辛,无畏地大踏步向前闯,短枪的锋尖,映着火光红芒闪烁颇为慑人。

两个蒙面人看清他的短枪,举起的剑下垂。

“请便。”右面的蒙面人客气地说,伸手送客,与同伴向左移至两丈外,让出去路。

他一怔,大感诧异。

“外面已无敌踪,可以放心大胆走。”另一名蒙面人说:“火是我们放的。”

“谢啦!”他收了枪:“可惜放早了些,没能引起他们火拼。两位好像不是扬州铁差府的人。”

“不是。”

“哦!两位是……”

“快走,我们也要走了。”

人影连闪,飞越丈余高院墙形影俱消。

附近埋伏了五个人,而不是两个。

他更为迷惑,这些人为何而来?是何方神圣?似乎认识他,神情友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以肯定的人:绝不是扬州钦差府的走狗。

怀着满腹疑云,他飞越院墙远走高飞。

◇◇◇





 ◇◇◇





 ◇◇◇

四处钦差府的走狗大举出动,扬州附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穷搜一教一门钦犯,情势混乱。

前来发横财的江湖猎赏龙蛇,不再公然走动,纷纷化明为暗,活动更为积极。

一教一门的钦犯首脑已经现踪,牛鬼蛇神们虽然大感振奋,也心中懔懔。

一教一门大举光临,擒捉首脑必须具有超强的实力,不然恐怕反而被一教一门的人吃掉!

因此逐渐有趋向正式联手的倾向,无形中以绝剑这群人为中心,呈出联盟的畸型组合。

绝剑的声威水涨船高,提高至空前境界。

芳村以南,漕河的河面逐渐开阔,两岸芦苇丛生,草木葱笼,许多小湾形成沼泽,潮水从大江逆流而上,因此水位早晚不同。

这段直达二十里外瓜洲镇的河面,往来的船只,比西面的仪真河道少好几倍,因此除非有游船上下,不易看到拥挤的情景。

小船藏在东岸的小河湾芦苇深处。

东面两三里,是芳村至瓜洲的大道。

上游不足两里,是火光漫天的芳村罗家大院。

罗家大院在村北,与村舍有一段距离,即使全部起火,也不会波及村舍。

幸好起火处是一栋独院,村民救火十分踊跃,火势已经控制住,不至于蔓延至其他房舍,火势已成了强驾之末。

是一艘有后段蓬舱的小船,有些水户以这种小船为家,可住宿三五个人,后舱加盖简单的小厨房,需两个人驾驶,但一个人也可勉强操作。

点起小灯笼,舱内充满暗红色的朦胧幽光,躺在舱板上的阴神傅灵姑一袭已变色,甚至可说是肮赃的玉色衣裙,有些地方可看到干了的暗褐色血迹。

他不急于疏解昏穴,先检查阴神的伤势,居然没发现严重的内外伤,几处小瘀伤算不了什么。

微光下,阴神本来美丽略带冷艳的面庞,显得清瘦了些,更增些冷艳的成份,依然明艳照人,比在湖广他第一次看到时,更平添几分怜惜与喜爱。

他知道的是,阴神并没吃了多少苦头。

监务署的走狗似乎并没加以虐待,绝剑也没辣手摧花。

绝剑喜欢兰小霞。

兰小霞与乃父浊世威龙,劫船时与绝剑负责阻止驿站的走狗接近,表现可圈可点,最后几乎要了绝剑的命。

阴神那时在三艘贡船的一艘上,因此绝剑可能是相当讲理的人,并没迁怒阴神,所以并没用暴烈手段逼供。

昏穴一解,阴神悠然苏醒,看清了灯笼,惊讶地急急挺身坐起。

赵辛正揭开一块舱板,取出一只小包裹。

“咦!你……”阴神循声转头看到了他,仓卒间难以分辨面貌,本来打算跳起来,头却碰到了蓬顶。

“我替你准备了村姑的布衣裙。”他将小包裹放在阴神身边,挪过来对面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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