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倾城(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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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色倾城(gl)-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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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成香快步掠过流音水榭的重重回廊栈道,很快就寻到了名为“素兰轩”的偏阁,走过僻静的长廊,她四下环顾无人,轻叩门扉,虚掩的房门很快被人打开,将紫衣女子引了进去。

她并不知,身后南雪衣裹紧裘袍,捂着胸口,步伐缓慢却极为坚持地尾随而来。南雪衣心中狐疑更深,压低了喘息附到窗边,小指戳破了窗纸,屋内人看似秘密的一举一动都一览无余。。。

宫凌、龙阳和慕绯师兄妹三人已经围坐桌旁,桌上一副雅致茶具,宣纸若干。慕绯见墨成香进来,抬手淡淡一笑道:“来了,坐下吧!”墨成香走到在案前坐下,冷冷的目光在慕绯脸上一停,种种敌意与戒备涌到一处,屋内的空气都冷凝了几分。

不料慕绯缓缓站起,亲自斟茶,茶壶中氲开的水汽拂过少女雪亮的瞳眸,酒窝微展,笑容意味不明:“上好的洞庭碧螺春,特意请你尝尝!”

墨成香眯起凤眸,启唇笑道:“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沈慕绯的作为,姐姐我真是受宠若惊!”她讥诮着,却根本不接过茶盏。慕绯面无表情地搁下茶,声线平和,所有的隐忍都不着痕迹:“在渝州你对我和雪衣有救命之恩,我向恩人敬茶,没什么不妥吧?”

墨成香低眸看向那光泽清透的茶水,仍是犹豫不喝。慕绯粲然一笑道:“你放心,如果我想暗中害你,你早就死了!”

墨成香心有怒意,却是露出了一抹妖娆微笑,杯倚娇唇:“是。。。剑仙姐姐调教出来的徒儿必然不是歹毒之人,说吧,找我何事?”

慕绯取出七种灵药的药方呈到墨成香面前,墨成香一边看,一边听宫凌和龙阳把来龙去脉简明解释了一遍。。。听到最后,墨成香神色剧变,而窗外偷窥的南雪衣更是如被五雷轰顶,苍白的指节狠狠攥住窗棂,一手捂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几乎要站立不住。

“那你是打算。。。”墨成香暗暗心惊:“亲自找齐七种灵药?”

龙阳沉声否认道:“是我和绯儿分头去找,我入苗疆和岭南,去找孔雀草和白林仙子。绯儿带一队人马先赴定海县,趁桃花岛岛主嫁女之时夺取作为嫁妆的东海龙血!得手后,庄中弟子立刻快马加鞭带回龙血。绯儿再走京临运河水路上京,回宫,再取紫罂粟、风息草、千金散和月下金莲。”

墨成香神色凛凛,一时想不通慕绯为何要把计划告诉自己,冷笑道:“回宫对你来说无异于送死!你早就不是大靖最尊贵的长公主,如何混进宫里?”

“我舅舅还活着。”慕绯长叹一声,眉睫下的阴影微微一动,令人忽然明瞭了她的隐忍负重:“容家失势前我外公一直是太子太傅,舅舅容兮明在昭华元年高中状元,官拜左相中侍。虽是书生,一直深受我父皇重用以钳制右相和镇远侯。昭华四年我一岁寿辰,妖后突然以莫须有罪名将外公和舅舅下狱!母妃亲自上朝堂跪在百官面前为父兄求情。。。她当年说这些时我根本不信。后来外公死在狱中,舅舅赦免,贬为七品赤城知县。”

“容兮明。。。”墨成香蹙眉,似是听过这个名字:“你确信他还活着?”

“我十二岁那年曾求雪衣帮我打探亲人的生死,他活着,在赤城县过着贫困屈辱的日子。”慕绯目光幽幽,紧攥的拳心无声无息地流露了愤恨:“四年过去,他应当还活着。。。”

“且不说一个京郊的七品知县能帮你多少,”墨成香忽然打断道,红唇勾出冷笑,美眸中流转着异样复杂的盘算:“你是前朝余孽,又身负弑君大罪,一旦入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依我看,你何必舍近求远,直接去求东方若情给你灵药便是!”

“你是希望我死得更快么?”慕绯厉声反问,唇角凝出一道冰冷的自嘲,倾身朝墨成香凑得近了些:“在东方若情记忆里沈慕绯早就是一缕冤魂,她不会记得我,就算记得,我又拿什么让她相信我就是‘我’?她如今是监国皇太女,知道童年旧友尚在人世,只会将我除之后快!我入宫只为夺取灵药,一旦与东方若情相认,甚至让她知道沈慕绯就是当初一剑弑杀女皇的刺客,事情就会全然失控,复杂到难以想象。。。”

墨成香柳眉一挑,终于忍不住狠狠道:“那你找我是为何,我不会随你回京,绝对不会!”

“墨成香!”宫凌冷喝出声,气得怒容苍白,慕绯忙将师姐的手轻轻按住,十六岁少女深深呼吸了片刻,雪腮涨的绯红,清亮的眸子迎上墨成香有些挑衅的注目,一字一字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我和师兄要走了,师姐则代任掌门之位,协助老林负责全庄事务。而你。。。我托付你留下,照顾雪衣,千万别让她离庄找我!”

“你。。。”墨成香惊声,难以置信地看着慕绯。

“若我连你都忍不了,回京后如何忍过难以想象的艰难?”慕绯凄然苦笑,声音沙哑缥缈,仿佛已经不是自己说出的话:“一个人倘若能做到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也许就是真的长大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把她托付给你,最放心的,也只能托付给你,是不是?”

墨成香低眸避开,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她本想一个人悄然离开,慕绯却突然把南雪衣托付给了自己:“你就不怕我。。。”

“我不信你,但我信雪衣。”慕绯迫视着墨成香:“你若想逞一时之快让她更恨你,我走后无力阻止,只求尽快赶回来!” 

墨成香再难拒绝,涩然答道:“好。。。” 

然而此时,一直偷窥在窗外的南雪衣再也无法自控,心底强抑的巨痛如山洪般瞬间爆发,痛得她周身都在剧烈颤抖,扼在窗棂的指尖不受控地一动,“咯吱”一声异响,屋内说话的人儿霎时寂静如死。

“谁?”慕绯失声喊道,她以为是送茶的丫鬟,整个人却僵住了:“青蓝?是你么?”

 


、第七十五章 请旨 。。。 
 
 

慕绯话音一落;屋内几人惊异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房门,莫名揪紧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谁都不再说话了。死寂中,那花梨木雕的雅致小门悄无声息地被人推开,露出了一双熟悉的苍白玉手。。。

南雪衣走了进来;女铸剑师的目光死死钉在慕绯脸上,凄楚而又森冷,泪水汨汨不断地滑下病容素颜;每一滴都是透穿心腑的绝望。。。她墨发及腰;毫无任何装饰地披散在两颊。紧紧裹着的那身雪色貂裘里透出了薄薄的亵衣兰花边,一看就是刚从病榻上支撑起来。

“雪衣你。。。”慕绯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身子僵冷;呼吸颤栗,眼睁睁看着南雪衣神情极为可怕地朝自己逼近过来。。。她的每一滴泪都像是对自己的拷打,让慕绯所有的安排、隐忍、计划全都前功尽弃当场击碎,所有心事和纠缠,全都无处遁形了!

“师父,”宫凌惊恐出声,不料南雪衣泪光破碎的眸子里倏然凝出一股决绝杀意,一把抽出了宫凌腰间的倾城剑,冷冽的剑气直逼慕绯的咽喉。。。“师父!”宫凌和龙阳惊叫着挺身护住师妹,南雪衣握剑的手分明剧烈颤抖着,却厉声喝道:“跪下!”

宫凌与龙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慕绯呼吸一滞,含着泪抬眸看她。亲耳听见恋人不辞而别还要将她托付给旁人的时候,这濒临崩溃的愤怒连慕绯自己都无言去面对,更何况连遭重击的雪衣。。。分明知道她失了武功,可勉强拔剑时的决然气势,竟还是和从前一样啊!

“剑仙姐姐!”墨成香强忍着泪唤道,顿时想到是自己方才去探视雪衣的时候,不慎将她吵醒酿成大错,她都禁不住上前阻止道:“你体虚不能再动怒,你是知道缘由的,沈慕绯是为了你才。。。”

“为何瞒着我,为何你们一个个都联合起来瞒着我!”利刃似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割过去,最终停在慕绯深锁的眉心,南雪衣唇齿都在发颤,惨然冷笑道:“你倒是思虑得周详,以为把我托付给墨成香就能走得心安理得了无牵挂吗?倘若不被我撞破,明早你是不是就要不辞而别。。。就再不用认我这个师父了!”

“我怎会不认你,你以为我舍得弃你而去吗?!”只听慕绯开口反驳,声音萧索沙哑,夺眶而出的泪将一颗心沁得更冷,她踏出半步,尖锐的剑尖几乎将白皙的颈刺出了血:“你是因我武功尽失,我必须夺得七种灵药将你治好!我要你和从前一样,我不要我们一生一世都在苟且偷安的痛苦中度过!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可以不怕可以不在乎,豁出这条性命也是甘愿!雪衣。。。你好好在家等我,来回最多一年我就。。。”

“你住口!”南雪衣泣声打断,她仍不住流泪,原本清冷明镜的眸子都如同蒙上了一层死灰:“我不要那七种灵药,我已认命接受这残败的身子了,还要灵药做什么!倒是你,我就知道你报仇之心未泯,你迟早要离开要回去,何必拿我做借口!”

宫凌忍不住哭道:“师父,你误会绯儿了!”

“我知道你对皇宫之事向来敏感,我若是为了自己回宫复仇,我早就回去了。。。”慕绯没想到南雪衣会这样揣度自己,她怔怔落泪,唇角弥漫开了苦涩的笑:“我向你发誓,我回宫只取灵药决不寻仇,决不与宫中任何人有丝毫牵扯,我一定活着带回灵药!”

言罢,慕绯缓缓屈膝跪下,自嘲般地叩首道:“师父,让我为你涉险一次吧,只这一次你都不允么?”

南雪衣闭上泪湿的双眼,心中万般不舍化作一丝丝难忍的绞痛,神情却更冰冷凄绝:“是。。。我不允!你沈慕绯的命是我救的,没有为师亲口允许,你休想踏出山庄半步!”

慕绯涩然失笑,只见她慢慢站了起来,少女修长的指尖忽然抚上南雪衣的剑尖,剪剪秋瞳里映出的泪如火光一样浓烈:“自从上次争吵,原来你还是这么想的。。。你们所有人都认为我回宫是送死,会做俎上鱼肉任人宰割,可为何不是我为刀俎,人为鱼肉!你恨我也好,逼我也罢,徒儿心意已决,求师父成全!”

说着,慕绯竟是并紧两指,朝直抵自己咽喉的剑尖轻轻一弹,这一弹而来的霸道劲气让南雪衣霎时握不住宝剑,哐当一声,心也随着宝剑的跌落碎成了千片。。。

再不能阻止了,如今的南雪衣,还有什么能力阻止要远走高飞的徒儿?

南雪衣恍惚着看她,摇摇欲坠的身子重重地退了一步,墨成香忙奔上前搀住南雪衣的臂弯:“回宫的危险难以想象,她是爱你才如此,剑仙姐姐,你就让她去吧!”墨成香流着泪道,此情此景,竟是真的应了慕绯的托付。。。

“好。。。好!”南雪衣怆然大笑,她猛地挣开墨成香的搀扶,人一步步退后,远离眼前欺骗了她的所有人,泪水汹涌中终于再也看不清恋人的模样,看不清曾经的缱绻温暖,刻骨铭心:“你执意如此,我成全你,我放你走!待我取了最后一样东西给你,我亲自送你走!”

※※※※※※※※※※※※※※※※※※※※※
皇城东宫,又一阵刺骨冷风穿过高堂大殿,吹得主殿内层叠明亮的烛火随风狂舞,险些熄灭。大红色的宫帷长幔亦是离地撩起,犹如跳动着天地间最诡异的舞蹈。

夜色已深,又逢天色大变年关前袭来寒潮,大殿外的青砖上竟黑压压跪满了一圈朝臣,这些人雕塑似地匍匐不动。纵使身着华丽官袍,背影依旧阴森骇人。近日里身负监国重任的皇太女东方若情一直罢朝不管,众臣为了一份前线急报深夜请旨,死死堵住了东宫。

只见那为首的中年男子玉冠蟒袍,虽是跪着,挺直的背脊尽显深沉冷傲。而跪在墨天诏两侧的分别是右相梁惑,左相冯崇民。梁相尖嘴猴腮,年逾花甲,早年为东方家效力,之后投奔墨党。冯相对女皇东方端华忠心不二,无奈常年受梁相牵制,政见摇摆不定,实则韬光养晦。

众臣跪在寒风中苦苦等候,而殿内重重宫帘后,勉强宣见臣子的皇太女东方若情正慵懒地倚在凤座上,她一身醉红盘龙常服,发间的斜插一只鸾凤金步摇。细长的柳月眉下,一双眸子含情潋滟,焕然生姿。而她的玉腿香肩各由四个小太监抚弄按摩,身下的炭盆火星四溅,烤的东方若情两腮酡红。另一个俊俏小太监正替她磨着秘制胭脂,朝东方若情脸上抹去。最后一个捧着果盘,在公主殿下启唇时将鲜嫩的葡萄丢入她口中,换来公主声声赞许暧昧的笑。。。

右相梁惑瞥了一眼公主与太监贴身调笑的不堪景象,脸上浮起极深的佞笑,扑通一声叩拜道:“启禀殿下,临江王世子高逸幽从流亡地逃回中原,在湘西鹤城县以昊天印号令十万湘军举起反旗,逆贼向天下昭告《讨镇远侯墨氏檄文》,诬侯爷是挟天子以令群臣。。。逆贼在十一月初发兵后直取潭州洪州两座大城,开仓放粮,平分土地,在民间一呼百应!”

“微臣跪请殿下以皇天印拟旨发兵,令四十万天子之师南下镇压叛军,保我大靖江山永固!”

“哦——高逸幽?”红唇溢出拖曳绵长的音调,东方若情只盯着铜镜中那浓妆艳抹的绝美容颜,这混乱世道里她早就对叛乱之事见怪不怪,眼角眉梢尽是笃定与不屑:“他不是多年前被母后发配去西昆仑做采矿苦役了么,怎么说回来就回来,说反就反了?”

“高逸幽谋反早有迹象,早在六月时侯爷就曾向殿下请旨,留意滇南深山有神秘兵马出没,殿下执意认为是山贼不足为惧。”梁惑沉声叙述,语意里透着以下犯上的责问:“八月,侯爷得密报渝州城外亦出现了千人兵马的行军痕迹,请旨追查的折子,殿下从来不闻不问。。。”

“哦?”东方若情冷冷一笑:“梁相的意思是,本宫昏聩失责,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了是么?”

“微臣不敢!”梁惑忙重重叩首:“只是那逆贼自称以除墨党、解京城之围、匡扶殿下继位的名义起兵,在民间大肆煽动流言,他甚至昭告天下手中有女皇密旨,与公主殿下有婚约在身,是名正言顺的驸马爷!”

东方若情猛地抬眸,手中的茶盏也被她握得咯吱一响。。。“高逸幽,高逸幽。。。”她心底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姓高的以这借口起兵并不是危言耸听,母后病重移驾暖玉湖畔休养前曾诏若情入宫,气息微弱地告知了所有真相。母后并未收回过高家的昊天印,就是留着高逸幽的性命让他有朝一日回封底统领湘军,对付墨天诏的十五万金陵军,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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