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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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师爷-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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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天楚一拍脑门,看来,自己以后说话还是要考虑一下,现代社会这些是中学物理常识,可到了古代,就成了鬼画符了,听不懂也看不懂。
    孟天楚想了想,这才说道:“一句话,您让狄推官将那胎儿的胸脯剖开,取出肺,记住要先用线将气管捆扎住,然后再剪断气管。把肺叶放进清水里观察,如果沉下去,说明是死产,如果浮在水上,说明是活产!”
    夏鸿将信将疑:“就这么简单?”
    当然没这么简单,孟天楚心想,真要是稳婆捂死的,单单是机械性窒息死亡的检验,把你脑袋绕糊涂都搞不懂,更别说活产和死产还有许多特殊情况,完整的检验方法还是很复杂的,但说了他也听不懂记不住,只能讲这个最主要的步骤,好在这已经能判断出活产还是死产的大致情况。所以,孟天楚微笑着点了点头。
    (注:如果严格按照历史真实情况,那这种方法在古代是行不通的,因为中国古代查案只允许进行尸体体表检验,严禁进行尸体解剖。唐宋明历代法典,对擅自进行尸体解剖都要科以重刑,这也是造成我国古代法医自宋慈《洗冤录》之后,发展缓慢,远远落后于西方的重要原因。
    电视连续剧《少年包青天》里,为了故事发展需要,就有开颅检查尸体解剖的情节。本书以之为鉴,为了故事剧情需要,也有意忽略历史的这个真实情况,在后面的故事里,主角孟天楚会多次进行尸体解剖,以查明案情真相。在此特别说明,请各位方家无需深究。)
    夏鸿道:“那好,为父立即前往顺天府找狄推官,用你这法子进行一下检测。”说罢,匆匆离开了。
    将近两个时辰之后,夏鸿满面红光回来了,孟天楚正在屋里继续刻苦攻读《大明律》,一见夏鸿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应该办妥了。
    果然,夏鸿笑呵呵道:“贤婿,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厉害,你这法子果然管用,我和狄推官琢磨了之后,先派人满京城搜寻产后死亡的胎儿,很幸运,找到了一家,这家胎儿也是昨晚生下来的,今天死了,他们正准备掩埋,我们给了他们些银子,将尸体拿来检验,拿到这存活了一天的婴儿尸体后,我们将那富商一家人和稳婆都带到大堂,按照你的法子当场试验。”
    孟天楚心想,夏鸿和狄推官这两人倒也不笨,还懂得用对比法增强说服力,对比检验法在古代法医检验中经常使用,比如有名的“张举烧猪”,就是将一活一死两口猪投进火里烧,然后检验猪的咽喉是否有灰,以确定生前被火烧死和死后焚尸各自的征象,最终确定被检尸体属于死后焚尸,很有说服力。
    夏鸿续道:“我们让衙门忤作当场剖开富商家胎儿的胸脯,取出肺叶,放进水里观察,果然立即沉到了水底。然后,又取出那活了一天的婴儿尸体的肺部,也放进水里观察,是浮在水上的。这就验证了你所说的死胎的肺会沉到水底这一观点。”
    说到这里,夏鸿高兴地呵呵笑了起来,续道:“看见这情况,那富商的小妾惊慌得简直像见了鬼似的,我们立即猜到这小妾心中有鬼,当即先对那两个做假证丫鬟老妈子进行单独审讯,两人也看见了检测过程,没等动刑便招供了。原来,她们两受这富商小妾银钱收买,做假证,诬陷稳婆捂死了刚生下来的小少爷,以便能被扶正作妻。”
    孟天楚听说案子圆满解决,也很是高兴,这下子自己的刑名师爷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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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夏鸿笑罢,却说道:“贤侄,虽然你查清了这件案子,但刑名师爷要处理的,不仅仅是案件侦破,还要对已经侦破的刑事案件进行审理,依律断刑,另外还要处理各种民事纠纷,这些,你都知道该如何处理吗?”
    孟天楚当然不知道,别说古代了,就算现代,虽然他读刑警学院法医系时,还正式学习过刑事民事基本部门法,可真要让他去审一个案子,什么情况下该判多少年,这东西该判给谁,这侵权该不该承担责任,他还真说不出个名堂来。
正文 第14章 风流少妇
    夏鸿看着孟天楚一副沮丧的样子,有些不忍,想了想,说道:“前面为父已经承诺推荐你当刑名师爷,总不能食言,但你对刑名一科确无研究,为父也不能草率推荐。这样吧,为父另外再修书一封给徐知县,就说你对刑名一科略有研究,在主理书启的同时,间或可以帮助打理些刑名小案,根据你的能力,再酌情安排,如此可好?”
    孟天楚心想,恐怕这也是一个折衷的选择,要不然,自己这一去真要立即当了刑名,恐怕断案免不了会出些差错,耽误了自己的前途倒还是小事,如果因此错断了案件,该给的不给,不该给的乱给,岂不是侵犯了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里,便深深一礼:“多谢岳父大人!小婿定不辜负岳父的殷切希望,干出个人样来。”
    夏鸿捋胡须笑呵呵点头,拿起书桌上的狼毫毛笔,刷刷又写了一封书信,折好递给孟天楚。
    孟天楚谢过之后,装入前一个信封里。虽然夏鸿只推荐自己间或帮助料理刑名小案,却也是跨入了门槛,自己对古代刑名这一套不大懂,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小学生,从头开始学为好,不然,弄出个错案来,那可一切都完蛋了。
    第二天一早,孟天楚早早就起了床,他睡在外间,不好意思赖床,出到院子,只见院子里停着三辆马车,一辆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想必是夏凤仪的嫁妆,孟天楚自己的法医物证勘查箱和那一大箱书籍也在上面。另外两辆车,一辆是孟天楚夫妻的,另一辆是丫鬟飞燕和孟家硕果仅存的老仆人老何头的。
    一切准备停当,拉着马车出了院门,夏鸿老夫妻两心疼女儿,夏夫人拉着女儿的手眼泪流得哗哗的,夏凤仪也陪着母亲掉眼泪。夏鸿则捋着胡须交代孟天楚此去需要注意的事项。
    飞燕搀扶着夏凤仪上了马车,孟天楚等人也跟着上了马车,与夏鸿老夫妻两挥手告别,车把式赶着车出发了。
    出了京城,一路南行。
    马车里只有孟天楚和夏凤仪两人,放下车棚帘子,外面的车把式也看不见了。
    夏凤仪一直低头垂泪,孟天楚倒是心情很好,哼着小曲,从车窗往外看风景。不时偷眼看看夏凤仪,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让人无限痛惜。
    夏凤仪哭累了,也就不哭了。此刻已经出城十多里了,夏凤仪挑起车帘,对车把式说停车,然后下了马车,他们的马车停下来,其余马车也就跟着停下了。
    孟天楚以为她要方便,可这四下里都是旷野,也没个遮拦,便说道:“娘子,往前一点,找个僻静处再方便好了……嗳!娘子!没听到吗?”
    夏凤仪不理孟天楚的招呼,径直走到飞燕他们马车前,低声说了几句。马车上老何头点头哈腰下了马车,抱着一个小包裹跑到孟天楚马车旁,说道:“少爷,少奶奶说让老奴和你坐一辆马车,她和飞燕坐一辆。”
    孟天楚心头火腾就上来了,这夏凤仪真是太过份了,不仅不让自己和她同睡一屋,甚至连同一辆马车都不愿意一起坐,好好,算你狠!孟天楚狠狠想到,老子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
    继续驱车前行,孟天楚恨得牙痒痒,可夏凤仪绝美的容颜,却总是不时浮现在脑海之中,怎么摇头都甩不掉。
    孟天楚干脆拿出《大明律》来看,这竖行繁体不打标点本来就难认,再加上路途颠簸,更是看得辛苦,干脆将书递给老何头,让他念给自己听。
    老何头以前是孟天楚的老爹的书童,老爷看书看累了,也常常让他念来听,当下微笑着接过书来,抑扬顿挫朗声慢慢念颂,这下子倒还不错,跟听有声读物一般。遇到不清楚的,还要和老何头询问两句。老何头虽然不通刑律,但毕竟是古代人,对明律的了解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的讲解往往能让孟天楚茅塞顿开。
    中午时分,来到一处小镇,找了间客栈打尖。孟天楚下了车,迈步进了客栈。夏凤仪、飞燕和老何头也跟着进了客栈。
    店小二迎了上来,孟天楚道:“有没有雅座?”
    店小二陪着笑道:“客官,现在大中午的,您瞧,雅座都坐满了,您等只有委屈,坐大厅了。”
    这客栈不大,就一层楼,大厅里已经坐了一大半了,还剩几个空桌子,而所谓雅间,其实也就是临窗隔开的半人高的相对独立的小间而已,站起身,同样四下里都能看见。
    孟天楚抬眼扫了一圈那隔开的雅间,果真没有空位了,说道:“那好吧。”举步走到大厅一处桌前坐下。四周看了看,一眼看见临街的一间雅座里,坐着三人,一男二女,看样子,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丫鬟。
    那男子二三十岁,身材修长,目如朗星,剑眉斜飞,倒还算得上有几分英俊。他身边那少妇,芸鬓斜倚,鹅蛋脸,白嫩圆润,黛眉斜飞,媚眉如丝,雪白的脖颈上戴着一串晶莹的珍珠项链,发出柔和的光芒。身材娇小,两肩如削,身穿石榴长裙,高高的胸脯鼓鼓的,目不转睛望着孟天楚,眼波流转,不停地向孟天楚放电。
    孟天楚微微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锦衣,感觉自己身形伟岸,倒有几分潇洒,不由自主挺了挺胸脯,回了那少妇一眼。
    那少妇见孟天楚注意到她,甜甜一笑,轻轻噘起樱桃般红唇,香舌尖在红唇上轻轻一抹,给孟天楚又放了一个电,随即吃吃轻笑。
    这少妇香舌那一抹,把孟天楚勾的心中一荡,心想这个骚娘们还真够浪的。想起夏凤仪在一旁,不敢乱来,转头让老何头招呼夏凤仪她们过来坐下。
正文 第15章 众目睽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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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天楚一回头,看见飞燕走到*窗的一个雅座里正在吃饭的三个人面前,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麻烦三位让个座,这是给你们的,你们的饭钱我们来算,如何?”
    那三人看了一眼那块碎银子,差不多有五钱,顿时喜出望外,急忙点头哈腰拿着碎银子站起身,高高兴兴退出了雅座。飞燕让店小二赶紧收拾。
    店小二见飞燕出手阔绰,伺候得更是殷勤。三两下就将雅座收拾得干干净净。
    飞燕将夏凤仪让到雅间坐下。孟天楚心想,夏凤仪这小妮子出手还真大方,不过,她老爹是工部员外郎,工部负责搞建筑,这建筑行业最来钱了,现在社会倒下的贪官污吏,大多数都是在建设项目上倒下的,所谓一批工程建起来,一片官员倒下去嘛。所以,夏家有钱倒也不奇怪。
    孟天楚讪讪笑了笑,走进雅座正要坐下,飞燕道:“抱歉,少爷,咱们少奶奶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吃饭,您还是和老何头在外面大厅吃吧。”
    孟天楚大怒,转头盯着夏凤仪:“此话当真?”
    夏凤仪冷冷抬眼,望向孟天楚:“当真,哦,对了,我忘了出门的时候,把海棠丫头叫来陪你了。要不你派老何头回去一趟,把海棠那个贱婢叫来陪你好了。”
    孟天楚桌子一拍,喝道:“夏凤仪,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夏凤仪冷笑道,“新婚之夜去找丫鬟做那苟且之事,算不算过分呢?”
    “我不是……”孟天楚真想告诉他,那个孟少爷已经不是现在的孟少爷,那个孟少爷已经换成了自己了。可是这话要是说出来,人家不把自己当神经病,也会说自己找了一个很蹩脚的借口。想了想,毕竟是那个孟少爷做的荒唐事,自己还得给他擦屁股,便低三下四道:“那好,算我错了,成不?你大人大量,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飞燕冷笑道:“这话你以前说过多少次你自己数得过来吗?你改了吗?所谓狗改不了吃屎,你就是这号人!”
    孟天楚大怒,手指飞燕对夏凤仪道:“你听听!你这丫鬟说的什么屁话!……”
    “她说的是实话!”夏凤仪扭头望向窗外,淡淡道:“昨晚上我就已经说过,我不相信你能改好,我再也懒得去管你改不改,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为了顾全爹爹的信义,我嫁给你,并承诺跟你一年,做你名义上的妻子。一年以后,希望你兑现诺言,一纸休书放我走。就算你不放我,我也会走的。这一年里,你爱干什么干什么,都与我无关。”
    众目睽睽之下,孟天楚如何受得了这等侮辱,怒极反笑:“哈哈哈,一年名义上的妻子?好!不必等一年,我现在就写休书给你,你可以回去了!”高声道:“店小二,拿纸笔来!”
    夏凤仪淡淡说道:“你刚刚成亲就休了我,没有休妻的理由,上了衙门也说不过去,所以,我依旧会跟着你。”
    隔座那风流少妇拿眼瞟向孟天楚,听他们在说休妻的事情,颇觉有趣,一双美目直望孟天楚身上搜索。
    孟天楚此刻哪里还顾得与这荡妇眉目传情,他对夏凤仪那番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问道:“休妻的理由?什么理由?”
    旁边那少妇接过话来,姣滴滴说道:“这位公子,这休妻的七出,乃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这是你们男人抖威风的时候地方啊,怎么忘了呢?嘻嘻嘻。”
    飞燕瞪了那少妇一眼:“要你多事?”
    那少妇眼波还是没离开孟天楚的身上,吃吃笑道:“我自与这位公子说话,碍着你这贱婢什么了?”
    飞燕还待要说,夏凤仪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的话,也不理那少妇,对孟天楚道:“你听到了吗?休妻七出,我一样不占,你如何休我?”
    孟天楚这才想起来,古代休妻,要有这七种理由之一才行,这叫“七出”。自己现在要休妻,还找不到她的毛病。
    夏凤仪又冷冷续道:“我只作你名义的娘子,所以,一年以后,你就可以以我无子为由将我休了,那时候我们就两清了。现在请你出去,我要吃饭了,你在这里我吃不下!”
    孟天楚简直气得七窍生烟,手指夏凤仪:“好!好!一年就一年,这一年也不用什么名义上的夫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走各的!你不就是有几文钱吗?你就抱着你的臭铜板过日子好了,我孟天楚就算饿死,也绝不用你一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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