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患- 第3部分

　　唐光剑对万立平一使眼色，说：“你去办吧。”

　　万立平不敢怠慢，快步离开了此地。”

　　唐光剑接着说：“他们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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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患（6）
不一会儿，万立平又返回到唐光剑跟前。唐光剑心想这小子肯定是吩咐手下的人去办事了。

　　“唐老板，这也是没办法。”曾大成说着递给唐光剑一支香烟，唐光剑没接，让万立平抽了。曾大成点燃香烟，又说：“这样做能降低成本，兄弟也只有这点本事。”

　　唐光剑瞟了曾大成一眼，说：“这已不是一点本事了。我要是能从劳改队里调出犯人来为我做事就长脸了。”

　　“唐老板嘲笑我？”曾大成一指唐光剑的左右，“兄弟哪有剑哥风光，四周全是保镖。”

　　唐光剑呵呵一乐，说：“好了，不扯别的了，我刚才去了石场。”

　　曾大成的笑容一下消失了，他知道石场机械出故障的事，就问唐光剑：“就刚才？”

　　唐光剑点点头，说：“准确地说是十点钟之前。”


（）
　　曾大成想了想，说：“这么小的事怎能劳您大驾，给兄弟我一个电话就行了。”

　　唐光剑点点头：“我不会破坏你的规矩。我真的给你打了电话，却打不通。”说着唐光剑又看着万立平，“不信你问万老板，是不是没石料了？”

　　万立平马上应合：“是的，是的，我都快停工了。”

　　曾大成以为唐光剑他们夸大其词，心里很不舒服，便说：“放心吧，剑哥，我保证不拖您的后腿。”

　　唐光剑满意地点点头。正想说话，陈康的手机响了。陈康看了唐光剑一眼，待响了三声后才接通，他说：“喂，您好，独立集团……好，您等等。”

　　唐光剑看懂了陈康的眼神，他习惯地伸出手去接过手机贴在耳边，说：“喂……您好，您好……顾市长怎么这么说，我确有急事才离开的……午宴就免了吧……好好……好的，我一定来……不要接，不要接，我一定来……玉皇大酒店？……好吧……拜拜。”说罢唐光剑泄气地关掉手机，再把机子交给陈康。

　　几乎所有在此的人都听懂了是顾香萍请唐光剑吃午饭，而唐光剑推辞不掉，之后又发现宴请的地点在唐光剑最不愿意提及的“玉皇大酒店”。如果不是顾香萍这样有脸面的人物，这些人猜唐光剑的情绪会较激动的。

　　孙正海用等待的目光看着唐光剑，唐光剑感觉到了，他对孙正海说：“没什么，大家一起去。”

　　曾大成在一旁来了劲，他不冷不热地笑着对唐光剑说：“这么说唐老板成了顾老板的上宾？”

　　唐光剑一听，还真不明白曾大成的话意。

　　见唐光剑在揣磨自己的话，曾大成解释道：“你总不能成为那个什么‘宇龙出租车公司’的挡箭牌吧。”

　　唐光剑更疑惑了，但他清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名堂。正想开口，陈康的手机又响了。一会儿功夫，陈康就把手机交给了唐光剑。

　　“喂……”见对方没出声，唐光剑问道：“您好，您是谁？……”说着唐光剑把目光转向陈康。

　　陈康小声说：“是个女的。”

　　唐光剑点点头，说：“喂，再不说话我关机了……是你呀，我就知道是你……哪里话；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好，安全到达就好……我正在办事……好了，拜拜。”说完唐光剑关了手机，只听他又脱口感叹道：“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

　　旁边的人除了孙正海没有一个人明白唐光剑此刻吟此诗的含义。刚才这个电话是乔娜从北京打来的，唐光剑发出的感叹是指飞机的速度之快捷。

　　唐光剑又想起刚才曾大成所说的话，那些话的确像一只绿头苍蝇飞进了唐光剑的肚里，让他很不自在。于是他问曾大成：“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话意？”

　　曾大成一摆手，说：“算了，唐老板，何必认真呢？我随便说说玩的。”

　　说说玩的？唐光剑更不自在了，正欲开口，曾大成抢先说道：“唐老板不会不知道那顾市长少爷的出租车公司是踩在其他人头上才开起来的吧？”

　　唐光剑摇摇头，说：“我还是不明白。”

　　曾大成说：“那小子为了开这间公司，叫他老母逼公安交警天天上路抓二轮、三轮营运摩托车。”

　　唐光剑脸上毫无表情，就这样呆呆地听着。

　　曾大成接着说：“不信你去看看，荔城现在哪还有二轮、三轮摩托车接客的。这些车主该不该管？当然该管。但如果是因为市长大人的儿子为了开车行怕人家抢了生意而下手治理那些车主就没有说服力了。”　

　　唐光剑点点头，还是没有言语，但能从他脸上看出少许怒色。　

　　曾大成说：“人家有许多是靠这吃饭的，你顾市长一夜之间抢了人家的饭碗，你要人家怎么活？更有甚者，那顾市长还叫交警去查其他小出租车公司的某些问题，这不明摆地找岔子逼别人关门吗？”

　　唐光剑抬抬左手，打断了曾大成的话。他说：“照你这么说，我不成了那小子的帮凶？”

　　曾大成阴冷地笑了，他说：“我可没这个意思。只不过你今天的到场确实助了顾市长和那公子的威风。”

　　唐光剑点点头，表面上看今天的开张与别的开张没什么两样，谁都想在自己公司开张庆典上拉来一些体面人物烘托气氛，可这种以权谋私的勾当唐光剑很反感。再说，顾香萍老公的那个亲戚罗解放和唐光剑又是不共戴天的人。唐光剑发现自己被人利用了，但从礼节上讲，又找不出更有理的破绽来。这时，唐光剑又突然想起，“宇龙公司”今天开张典礼为何没请曾大成参加？按理，曾大成在荔城的黑白道上也算是个人物……但唐光剑又不好问曾大成一个究竟，他怕伤了此君的自尊。

　　
隐患（7）


曾大成补充道：“你知道顾市长的少爷花了多少钱去买那些‘雅阁’车吗？一分钱没付。这么说他比那些走私仔就幸运多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唐光剑仍点着头。他话锋一转，对陈康说：“前两天说的换手机的事办得怎么样？”

　　陈康回答：“快了。”

　　孙正海接道：“邮局说一时拿不出那么多吉祥号码，出钱也白搭。”

　　唐光剑对孙正海说：“这事你去办，看看公司还有谁要换，一次办好。”

　　孙正海点点头。

　　唐光剑说：“是该用数字机了，都什么年代了。”

　　可能是万老板的手下把烟发给了那群犯人，卡车那边一下热闹起来了。唐光剑见状吩咐万老板，中午给这些犯人多加点荤菜，至于那些看押的武警官兵和管理干部招待要更好些。

　　曾大成见唐光剑谈及中饭的事，便说：“本想今天中午跟唐老板好好叙叙，现在看来又泡汤了。”

　　“曾老弟真会说话，”唐光剑笑道，“你怎么就肯定我会到‘北国花园’来？”

　　“这你就冤枉老弟了，不信你问问万老板。”曾大成一指万立平，“你说说，是不是我说了要打电话给唐老板。”

　　万立平连声称是。

　　唐光剑说：“我就知道你有事了才请我吃饭。这样吧，今天四百吨水泥结账的事你去我公司财务部办结账手续。”

　　曾大成辩道：“唐老板太没良心了，说起事来就提钱，小弟是真心真意想请你吃饭的。”

　　“好吧。”唐光剑说，“来日方长。”说着又对万立平说，“万老板，过两天有关部门会来检查施工情况，你要做好一切准备。”

　　“你放一万个心。”万立平点头接话。

　　唐光剑又指着曾大成对万立平说：“缺砂石就找我们的曾老板。”

　　万立平憨憨地笑，一边笑一边摇头。

　　唐光剑向曾大成伸出手，说：“曾老板，改日见。”

　　曾大成伸出手和唐光剑、孙正海、陈康等人握手告别。唐光剑和万立平点点头以示道别，就带着周围的人径直朝停车处走去。

　　唐光剑一行到达“玉皇大酒店”的前坪时已快十二点半了。途中，唐光剑特意招呼陈康他们在一洗车处将轿车冲洗一遍，因此花费了不少时间。站在“玉皇大酒店”大门接客的顾香萍一见唐光剑等人走了过来，马上堆笑着迎了上去。

　　“唐老板等得我好苦。”顾香萍一边握着唐光剑的手一边说。

　　唐光剑笑道：“我说了我会来的。我这人从不食言。”

　　顾香萍说：“就差你们几个人了，快请进。”

　　唐光剑听出顾香萍是在说客套话，便说：“麻烦您给我们兄弟安排一下。”

　　顾香萍说：“会安排的，会安排的。”

　　“那我们先进去了。”说着唐光剑带着大家进了酒店大门。

　　刚进大厅，一男招待上前来，他微笑着问唐光剑：“是唐光剑先生吗？”

　　唐光剑点点头，陈康他们一下提高了注意力。

　　男招待左手一摆，做出“请”的姿式，他说：“陶书记请唐老板入坐‘饴春阁’雅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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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光剑顺着男招待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饴春阁”雅座在一交叉口处，它的门前还站着一位高挑漂亮的小姐。和所有的包厢一样，“饴春阁”也是大门紧闭。

　　从唐光剑等人出现在酒店大厅那一刻起，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有的角落还引发了议论。至于说些什么，唐光剑当然不清楚。

　　“请带路。”唐光剑很有分寸地对男招待说。

　　男招待点点头，笑容可掬地说：“请跟我来。”说完带着唐光剑他们往“饴春阁”走去。

　　唐光剑扫视了一下宴会大厅四周，不用说坐在这里的三十多桌食客身份肯定都很一般，那些头头脑脑早就缩到了各个包厢里。

　　走到“饴春阁”门前，男招待微笑着做个手式让唐光剑他们停下脚，然后小心地打开包厢门。还未等男招待让路请进，眼尖的陶大纲在里面大声喊道：“唐老板，快来这。”当然包厢里的叫喊嘈杂的大厅里是听不到的。

　　唐光剑笑着给陶大纲点点头，然后带着他的人走进“饴春阁”。

　　唐光剑见陶大纲身边有个空位，心想十有###是为自己留着的。再看看陶大纲的四周，清一色荔城市政协一些民主党派的头头，而没一个市委市府的人，这让唐光剑很是纳闷。

　　见唐光剑慢慢吞吞的样子，陶大纲站起身，他指着那个空位，说：“快入座呀，我都等你好久了。”

　　唐光剑一指身后，说：“我还有这些同仁。”

　　“多少人？”陶大纲说着偏过头看看。

　　“十一二个。”唐光剑说。

　　陶大纲来了劲，他指着那个男招待，说：“你去跟你们的罗老板说，‘饴春阁’再加一桌。”

　　那招待不敢怠慢，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很快就有人抬来桌椅等物，然后小姐蒙上桌布、摆好碗筷酒具，待一切准备就绪，孙正海才和那些保镖们一一落座。

　　“饴春阁”内的确很大，摆个五六桌都不显得挤。这个豪华包厢真可谓应有尽有，什么吧台，酒柜，消毒柜，卡拉OK，五大件真皮沙发，甚至还有电影放映机和大白银幕。

　　唐光剑安顿好手下，这才缓缓地坐到陶大纲身边。刚坐稳，门外的鞭炮声就响了。在荔城市，公共场所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但对特权来说可以例外。唐光剑就想顾香萍刚才在门口对自己说的不是什么客套话，自己确实是最后到的客人。他看看手腕上的金“劳力士”，刚好十二点四十八。　

　　
隐患（8）
鞭炮过后，服务小姐端着山珍海味源源不断地摆到“饴春阁”里那两张硕大的圆桌面上，直到找不到空档才告一段落。

　　今天中午喝的白酒是精品“五粮液”，还有红酒和啤酒，招待用烟是极品“云烟”；菜当然是高级菜，连汤都是珍品滋补汤。从桌面上看得出，只要是贵的，就统统摆上来。

　　小姐们开始给陶大纲等人倒酒。出于对同桌食客的尊重，唐光剑示意小姐最后给自己倒酒。唐光剑的保镖遇到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从不喝酒，所以没人动酒杯。没想到这一点被细心的陶大纲看见了。他捅捅唐光剑，问：“你们那些员工怎么不喝酒？”

　　唐光剑解释道：“他们本来就不喝酒。”

　　“那怎么行，今天破例。”陶大纲对那些小姐下命令，“去，给先生们倒酒。”

　　唐光剑知道就是服务员倒了酒，陈康他们也不会喝，这一点很快得到了证实。

　　陶大纲见该上的酒都上了，就站起身，说：“来，各位，我借花献佛敬大家一杯。”

　　众人赶紧起身，见陶大纲一扬头喝了杯中的酒，都跟着做了相同的动作。

　　陶大纲见状，说：“谢谢大家。”就坐下身，大家跟着坐了下来。

　　小姐接着为在坐的客人倒酒。为孙正海等人倒酒的小姐见他们的酒根本没动，就放下手中的酒壶，原来陈康他们刚才做了假动作。

　　陶大纲敬酒的举止让唐光剑有点费解，这并不是说陶大纲行为反常，而是唐光剑从前还真不知道陶大纲的性格会有这一面。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找到陶大纲今天为何不跟党政领导而是和民主人士同坐一室的一些原因了。

　　正是由于今天的这种人员组合，“饴春阁”里的宾客才显得无拘无束，谈起话来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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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味佳肴还在不停地上。那些所剩不多的大盘被服务员们用小盘换装重新端上桌，这样既能腾出桌面有限的位置又让客人继续吃自己想吃的菜。酒水也在不停地上。陶大纲等人喝的酒多了，话就跟着多了起来。只有陈康他们默默地坐在一边用餐，遇到别人敬酒也只是象征性地举举杯子。

　　正谈到兴上，“饴春阁”的包厢门被人推开。这回不是小姐上菜，而是顾香萍带着一群人来给大家敬酒。

　　顾香萍显得春风得意，这个中年妇女身着墨绿色套裙，中跟棕色休闲软皮鞋。在唐光剑的记忆中顾香萍今天已换了三套服装了。早上一套，刚才在酒店门口一套，现在一套。也难怪，这天也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