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 作者: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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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 作者:尼罗-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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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笑了一下:“你怎么像小孩儿似的?”
余翰文没回答,单是对着小鹿端详。小鹿终于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挣开他的怀抱横挪了一步:“你帮我留意着学校,要是有合适的,就替我记下来。”
余翰文没言语,同时下意识的往窗外望了一眼,窗外没人,房门也是关着的。余翰文缓缓的收回目光,心里像有一股劲催着他似的,他也横挪了一步,又站到了小鹿面前。
然后他一言不发的向前探头,对着小鹿的嘴唇就亲了一口,是撅着嘴亲的,吮出了轻轻的一声响。小鹿吓了一跳,但是后退一步之后定了定神,他却也没觉得余翰文这举动有多讨厌。抬起手背一抹嘴唇,他望着余翰文不做声。
余翰文低下了头,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嗓子也细了,说起话来嘤嘤嗡嗡:“小鹿,我……我真喜欢你。”
小鹿缓缓的一摇头,声音也很小:“这样……不好。”
余翰文乖乖的“嗯”了一声,随即又期期艾艾的说道:“反正……你知道我的心意……就行。”
小鹿检讨内心,认为自己是绝没有兴趣去亲余翰文的,但是被余翰文亲了,也不至于嫌恶欲呕,因为知道余翰文是个干干净净的好少年。
没想到家里的大哥说喜欢自己,外面的余翰文也说喜欢自己,小鹿暗暗的纳罕,同时又是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会如此的没眼光。不过也许是大家认识得久了,自然的相处出了感情。
余翰文拉着小鹿席地而坐,两人靠着墙,全都不说话。余翰文微微侧身倚了小鹿的肩膀,小鹿也歪头靠了余翰文的脑袋。没有东西吃,也没有画报读,但小鹿感觉这样居然也很好,安安静静的,身心都随之净化了。
可惜,他没能由着性子净化多久,因为大少爷行踪不定,而他须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家去。
小鹿到家之后第一件事,是藏钱。
他把钞票夹在了一本书里,又把书放到了书架最高层,刚把书放好,大少爷就回来了。
大少爷今天孝心发动,居然主动的去看了看他那亲娘。没看的时候,他也有一点惦记着她,及至见了面,衰老干枯的程太太板着一张脸,对儿子是一句温柔的好话也没有。大少爷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儿,难受得如同坐牢一般,很快就把孝心抛去了九霄云外,逃难一般的逃回了他的小院。
进门见到小鹿,他开始发牢骚:“哼,本来想带你出趟远门见见世面的,结果今天我这么一打听,才知道现在南边那仗都打乱套了,现在想去上海,门儿都没有!”
小鹿跟着他进了上房堂屋:“你好好在城里呆着吧,北京城还不够你玩的?”
大少爷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小东西,你还管起我了。”
小鹿很怕大少爷发脾气,所以要哄着他说话:“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不听话乱跑,一旦跑出了事儿,干爹非踢你不可。”
大少爷转过了身,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怎么着?现在知道心疼我了?”
小鹿听他话锋不对,立时闭了嘴,走进卧室自己给自己倒茶喝。然而一杯茶没喝完,他听见身后起了脚步声,正是大少爷走了过来。
大少爷这回没碰他更没撩他,只说:“晚上回来睡。”
小鹿清了清喉咙,低头放下了茶杯:“不。”
大少爷沉默片刻,末了又说了一句:“咱俩都分开一个多月了,你不想我,我还想你呢。”
小鹿硬着头皮,想要开个玩笑蒙混过去:“那你快点儿结婚吧,结了婚就有人跟你睡了。”
大少爷冷哼了一声,也或许是冷笑了一声:“半个多月前,爸爸在天津,还真给我张罗了一门亲事。赵秘书到北京找的我,让我去天津去和女方见个面——说是段大帅家的一位小姐,比我小一岁,照片都给我带过来了,你别说,长得还真挺好看。”
小鹿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不是挺好的?”
大少爷答道:“是挺好的,可我不是等着娶你吗?”
小鹿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难受,只感觉自己既像是受了侮辱,又像是辜负了大少爷的爱意,反正怎么着都是不对,不是自甘下流,就是狼心狗肺。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顿,他忽然很想发一阵疯——手舞足蹈的,跳舞似的,一头冲到墙上撞个稀烂,肝脑涂地,一切债务全都一笔勾销!
但是他屏住呼吸忍了又忍,硬是忍下了这一股邪火。等到这股火真是被他压进胸膛里了,他才咬着牙低声说道:“我是男的。”
大少爷理直气壮的说话:“我知道你是男的。一起在这个家里长起来的,谁也别装傻。男的怎么了?你看咱家老爷子,不是男的他还不要呢!”
小鹿听到这里,骤然有些伤心:“我不愿意,你还要逼我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大少爷答道:“你不该不愿意。原来你爸伺候我爸,现在你伺候我,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凭什么你说不愿意就不愿意?你不愿意,我还愿意,难道我的话就不是话了吗?我告诉你,咱俩就是天作之合。是,你现在是不大,但是我可以再等你几年,只要你跟了我,我一定收心回家,不再出去玩儿。你放心,我要管就是管你一辈子。”
小鹿听到这里,转身绕过了大少爷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答道:“我不干,我不当兔子。”

、第二十三章

大少爷改变了战术,要用软刀子割人的肉。小鹿既然不肯顺着他说话,他就赌气不吃晚饭。十八九岁的青年,又长得高大醒目,气哼哼的往堂屋里一坐,小鹿看着他,就感觉整个院子里的空气都不对了,大少爷头顶上简直是有乌云盖着的。
人在堂屋里,他靠着墙站了一会儿。见大少爷始终是不言不动,就试探着走到了沙发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让厨房给你送壶热咖啡呀?”
大少爷不吭声,只给小鹿一个肩宽背阔的后影。
小鹿收回手,收到半路,顺势又抓了抓大少爷的后脑勺:“那你想怎么样?我又惹着你了?你搅得我连书都念不成,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你反倒挑起我的毛病了。”
大少爷坐得十分稳当,依然是不肯搭理人。
小鹿攥了拳头,不轻不重的向他后背击了一拳:“我……我吹口琴给你听,好不好?”
大少爷这回终于有了反应,他微微侧了脸,眼睛盯着地面说道:“你给我跳支舞吧!就跳那个俄国舞,累死你个小兔崽子!”
大少爷满拟着小鹿不会跳,哪知道小鹿蹦蹦跳跳的从沙发后面转到他眼前,竟然当真是哼着曲子载歌载舞起来。大少爷看着活蹦乱跳的小鹿,本来心里是有怨气的,然而看着看着,不知怎的,忍不住就笑了。小鹿看见他笑,如释重负,也跟着笑了——真要论打架,他是不怕大少爷的,可他越是长大,越不想打。他宁可处处让一步,只求大少爷别耍脾气,能够和自己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
小鹿跳了个汗流浃背,然后和大少爷坐下来,一起吃了晚饭。
吃饱喝足之后,大少爷和他又拉拉扯扯的闹了起来。起初两人嘻嘻哈哈,是很友爱的,然而闹着闹着就不对劲了。大少爷总对着他的裤裆使劲,非要扒了他的裤子“看看”。并且保证“只是看看”。小鹿感觉这不是个好兆头,连踢带打的想要逃回书房,可惜他比大少爷矮了至少一个脑袋,大少爷一旦急了眼,他就真不是对手。
所以后来他仰卧在床上,裤子还是被大少爷扒了。他不但露了屁股,下身也被大少爷揉了两把。揉过之后,大少爷气喘吁吁的笑道:“小兔崽子,上边吵着不愿意,下边硬得这么快!”
小鹿真是烦死他了,偏又打不过他。大少爷喘,他也跟着喘,硬的确是硬了,可一点快活的感觉也没有,他单只是想逃。扯着将要变声的嗓子,他简直喊成了吱哇乱叫:“你快点儿松手!别弄我!”
大少爷合身压住了小鹿,一只手被他夹在了两人下身之间。手指攥住那根家伙,大少爷感觉自己像是攥住了一根饱满新鲜的芽子,非常的嫩,略搓一搓,就要搓出汁液来。
于是他就真的调动手指开始了动作,而他身下这个拳打脚踢的小鹿也随之老实了,一条抡起来要打人的胳膊半路落下来,落到了他的后脖颈上,落成了搂抱环绕的姿势。
忽然很紧张的向前一挺身,小鹿勒紧了大少爷的脖子,同时很低的惊喘了一声。
大少爷任着他勒,只等他把胳膊松开了,才单手撑床站起了身。另一只手上淋淋漓漓的不干净,掌心手指上全是浓稠的白浊液体。
一声不吭的出门去洗净了手,大少爷再回来时,发现小鹿坐在床边,已经系好了裤子。
一转身坐到了小鹿身边,大少爷小声问道:“这可不算欺负你吧?”
小鹿是面红耳赤而又垂头丧气的,斜着瞟了大少爷一眼,他无精打采的说话:“以后你别这么跟我闹。”
大少爷和和气气的小声说道:“今晚儿肯定不闹了,你留下来跟我一起睡。”
大少爷半逼半劝,把小鹿撵进了自己的被窝里,又把自己的一条胳膊伸给了小鹿当枕头。小鹿枕着他的胳膊,仰面朝天的闭了眼睛。他们从小就是这么睡的,大少爷伸手轻轻一搂他,他就自然而然的滚到了对方怀里。
电灯关闭了,今天夜里没月亮,屋子里黑的不见五指。大少爷睁着眼睛,想小鹿小时候长得可真丑,怎么能那么丑呢?相貌丑,身体弱,脾气还大,还打不过自己。小鹿要是总那个样子,其实也不坏。那样的小鹿,一定是没人要的,把那样的小鹿放在家里,自己也一定是安心的。
大少爷没在军队里混过,可在大部分时间里,都像个狡黠暴躁的的老油子,唯独今天夜里,他最像一名真正的十八岁青年,躺在黑暗中,静静的想心事。
想到最后,他决定再不逼迫小鹿了,等到小鹿再大一大,让小鹿自己做选择。免得爱人做不成,反倒先闹成了仇人。
大少爷那边一平和,小鹿这边立刻就有了知觉。
他试探着又向大少爷提了一次上学的事情,大少爷含含糊糊的打马虎眼,不肯正面的回答,摆明了是想把他养在家里做闲人。小鹿既然看明白了,就也不再废话,继续每天遮遮掩掩的跑一趟报馆。有时候他被大少爷困住了,实在不得脱身,就经常提前往报馆多送几篇文章,若是连着一两天去不成,也不至于耽误报馆的业务。
时光易逝,转眼间到了冬天,小鹿做得机密,竟是一点风声也没露。这天下午,他从报馆正门中走了出来,迎面却是看见了余翰文。
余翰文穿着及膝的粗呢大衣,头上戴着一顶华而不实的小礼帽,乍一看已经有了青年绅士的模样。小鹿迈开大步跑到他面前,从衣兜里掏出一只信封向他晃了晃:“又发薪水了,你猜我现在已经攒了多少钱?”
余翰文夺过信封,打开来瞧了瞧:“你得攒了五十多块了吧?”
小鹿笑着竖起一根手指:“加上今天这些,正好一百块整!”
余翰文也是富人家的子弟,本来是不把一百块钱放在眼里的,但因这一百块钱全是小鹿凭着本领挣回来的,他就觉得这一百块意义非凡,下意识的做出了诧异表情,他又惊又喜的说道:“那你明年开春,不是就可以去找学校了吗?”
小鹿抿着嘴笑,一边笑一边连连的点头。
余翰文把信封塞回他的口袋里:“你把钱收好了。找学校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去给你打听,一定给你找个好学校。等到中学毕业了,咱俩还到一家高中念书。”
小鹿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生活,感觉简直美好得无法言喻。用脚上皮鞋踢了踢地上的冻土和雪块,他双腿做痒,高兴得简直想蹦想跳。
余翰文又问:“咱俩一会儿看电影去吧,我有两张票子,是大姐给的。”
小鹿抬头看了看天光,随即摇了头:“不成,今天干爹回家,大哥肯定也得早回来。他回来了看不见我,又是一场事儿。你现在不是放寒假了吗?你在家等着,我这几天一有工夫,就给你打电话。”
余翰文听闻此言,无可奈何,只好是和小鹿就此分了手。
小鹿拦了一辆洋车坐上去,匆匆的往程宅赶。离着胡同口还有老远,他就谨慎的下了车,凭着两条腿继续往回跑。刚一拐进胡同,他就看出程宅门口的阵势不同往日,不但门口两侧全排了整整齐齐的汽车队伍,而且墙外每隔几步便站了全副武装的士兵,看那意思,竟像是要把程宅团团围住一般。
平时程宅是个华丽冷清的所在,小鹿出出入入,只觉荒凉寂寞。今天程廷礼一回来,那种冷清之气登时一扫而空。戎装打扮的军官们吆三喝四出来进去,忙得走马灯一般。而小鹿进宅之后没走几步,前方就有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向他招了手,说话直通通的不客气,正是春兰:“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直接往老爷院儿里去吧,大少爷已经过去了!”
小鹿舔了舔嘴唇,没说什么,掉头就奔着程廷礼那一国去了。

、第二十四章

程廷礼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小鹿不知道;反正小鹿进了他那屋子里时,只见这位干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睡觉,此刻不早不晚的,他已经换上了睡衣。丝绸睡衣是西式的,质地闪亮沉重,袖口领口全用暗红的丝线绣了花样子。小鹿素来看不惯男人穿绣花衣服,然而程廷礼尽管已经年过四十,但是毫无发福老态,依然长身玉立,穿成这个样子,看着居然也挺调和。趿拉着拖鞋背着手,他站在屋子中央,对着小鹿抬眼一笑:“小混蛋,知道干爹今天回来,你还出去野跑。”
大少爷站在一旁,此刻也开了腔:“你上哪儿去了?”
小鹿对着程廷礼笑了,又看了大少爷一眼,然后小声答道:“我没上哪儿,就是出去溜达溜达。要是知道干爹今天回来得早,我就不出去了。”
程廷礼登时笑出了声音,又对着小鹿一招手。及至小鹿走到他面前时,他一弯腰,在一把大沙发椅上坐了下来。上下又将小鹿打量了一番,他低声笑道:“看你这一头汗,从外面一路跑回来的?”
小鹿实话实说:“本来是慢慢走的,后来看见胡同口里有兵了,这才开始跑的。”
程廷礼点了点头:“好,好,去把衣服脱了,拿毛巾擦擦汗。”
小鹿穿着一件花格子呢短上衣,这时就依言解了纽扣,脱了它要往衣帽架上放。一名小勤务兵赶了上来,双手接了衣服要为他代劳。小鹿没提防,冷不丁的见身边伸过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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