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春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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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我们·春光乍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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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我很奇怪的有种受压抑很久再突然放纵的快感。
    找诊所的路上,我捂住流血的伤口,尽量让自己有说有笑的和ViVi狂侃。九水半路接到了贰木的电话,去人民医院接她了。没想到ViVi和我一样是近视眼,老半天找不到一家诊所,走进一家却发现是牙科。我说ViVi,我还是进中医院算了,虽然药费贵点,但再不进去我怕真要晕过去。
    接待我的医生真叫我见识了世面,他的第一个动作,是一脸鄙视的笑容外加很不耐烦地扒开我伤口,然后是第一句话:你们带钱了么?好象我伤口是个钱袋一样。
    当时我真TM晕死,ViVi连连点头,说带了带了。他这才开始工作。估计这医生上辈子是兽医,风格大胆粗犷,洗伤口跟抹桌子似的,似乎还嫌不够用力,疼得我浑身发抖,刚要露出一点痛苦表情他就说:嘿,你舍得打架就应该知道总有一天有这个下场,你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我看着自己的头发被他一圈圈剪下来,心疼得要命。缝伤口时,这医生总骗我说:只剩最后一针了啊,最后一针。我心想哪来这么多最后一针啊,而且缝一针还要用弯针连线扯一下头皮,一点都不小心,好象在缝一块没有知觉的布一样,横扯竖拉都不觉得疼。
    等我包扎完时,估计是被医生整麻木了,一脸呆滞。ViVi拍拍我的脸悄悄说:刚才那个医生的缝法真是大刀阔斧,跟拉拉链似的。
    贰木也受了伤,头缝了一针,表情比我丰富多了,还真有些呼天抢地的味道,其间他不停的叫ViVi:
    ViVi扶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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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Vi,我手脚都有伤,麻烦帮我洗一洗脚。
    我看见一旁发作不得的九水,问贰木:你在人民医院时怎么不包扎,偏要到这的中医院包扎。他向正认真地帮他洗脚的ViVi挤挤眼睛说:我想看见她心疼的样子。我说贰木,今天人家生日呢,你怎么舍得让她见血。
    贰木在空中划了一个形容女子曲线的手势说:她是护士的女儿,还怕这些?
    我明白了原来贰木对ViVi从未放弃。
    等到付药费时,ViVi为难了。她只带了四十多块钱,可我和贰木光包扎的钱就得三百多,还不包括医生附加开的一大堆消炎剂、补血品。那医生一看钱不够,就把贰木的手机给扣押了,最后贰木被惹恼了,打电话给她不知是第几任的富婆女友:什么什么丽呀,带五百块钱来中医院对,现在。
    我一看钟,凌晨一点半,正是我高中时出来活动的时间。
    六那些花儿
    说实话,我很怀疑那个什么什么丽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贰木称,他在前两个月已经用了她三千多块钱。贰木说:我与她之间是完完全全的经济关系。
    这一点,我表示怀疑。在我的思维里这是个不纯洁的世界。如果那个什么什么丽没有智商问题……
    我说贰木,你是不是把自己给卖了。
    贰木先是不肯承认,后来在我的步步紧逼下竟像个孩子般哭起来。他趴在我怀里说易燃,你不明白我当时的处境。
    我〃啊?〃了一下,猛的把他推开:你真和她
    贰木哭声突然一下变得很惨烈,他的哭声很怪,叮叮咛咛的象个小女人。而他当时的神态举止完全符合电影中被强Jian的良家妇女形象。
那些花儿,那些朋友 尹柏霖:《那些花儿,那些朋友》(4)
    我真的觉得他很惨,但是实在忍不住被他那滑稽的伤心样逗笑,这让我在一段时间内非常有罪恶感。
    在被爆头后的七天里,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贰木家接受他家长的盛情款待。大多数时间里,我与贰木看着对方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糗样相互取笑,等到晚上时才偷偷出来活动一下,而对他与什么什么丽的事情一字不提。
    人们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头上的纱布,有的还指指点点,这给我们行动造成很大的不便。后来我不耐烦到伤口还没愈合就把纱药给扯了,烈日当空照时,我就体会到无数位写手们用滥了的〃头象裂开一样〃的真实感觉。其间我们去了下学校,拿了高考成绩单、填完志愿后,整个学校就开始变样,校门口挂着的〃临澧一中〃的牌子都般走了,挂上了〃丁玲学校〃的字样。
    我站在偌大的空荡荡的操场上,看着残阳染红这个我们生活了几年的地方,跨过我们诅咒了无数次的食堂,划过我们曾在那里唱了那么多歌现已寂静无语的艺体楼,眼泪一不小心落了下来。
    因为我意识到,临澧一中的迁址,让我们这届毕业生成为没有母校的孩子。以后故地重游,迎接我们的只有陌生。时间让场景流逝变老再变新,最后变陌生,连个怀旧的地方都不肯留下。
    贰木与九水的高考成绩是一塌糊涂,我也好不了多少。班上有好多没考好的同学嚷着要复读。我望望贰木与九水,他们没有一点后悔的样子。他们说,复读什么呀,我们都老了。我想也是,那些复读后考上重点的,不都觉得自己沉重苍老么。
    我告诉九水我准备去湖南文理学院,九水说他在吉首大学。我问贰木:你呢?
    他低头不语,很久之后才说:我不知道爸妈还让不让我读书。我说:这是哪里的话,你父母都是吓你的。贰木的眼神这时变得格外忧伤,他说易燃,你离开我家那天,那个什么什么丽的爸爸找我算帐来了。
    就是你用了她三千多块钱的那个?
    对,我爸妈也发了很大的火,我看这次他们真的不让我读书了。
    不会不会,只要你这个暑期听话,并且坚持要上大学,他们的火消了之后会成全你的。
    贰木苦笑了一下:但愿如此。
    以前的贰木,都是活蹦乱跳精神饱满的样子。但自我和他那次见面起,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快乐正象一株蔓藤植物那样渐渐枯萎,死去。黯淡的神色,低沉的声音,成为他在我记忆里的最后形象。我很怀念那个缠着我问自己是丑是帅的贰木,可我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
    又过了一个月,他忽然给我打电话,说他要搬家了,而且服从了父母的意愿,去当兵。
    他看不见电话这端的我一脸愕然,我猛然意识到,贰木会像以前一位在我生命里留下极重痕迹的朋友一样,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后来,我就真的找不到贰木了,他的QQ图象〃那些花儿〃永远地灰暗下去。而我望着九水时,他对贰木失踪的反应任是一脸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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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我只剩下夜一般浓密的哀愁
    很久之后,我还是不能明白,我与朋友们度过的那无数的真实的日日夜夜,真的会堕为尘土么?
那些花儿,那些朋友 李遥策:《生活,我抽你一巴掌》(1)
    早上,我连滚带爬地进了教室,看到牙牙把头抬得老高盯着黑板在看,我说怎么了。
    他指着贴在黑板上的通知说,11月11日至13日期中考。
    我说,啊,怎么这么快啊。
    他说,15日有休息吗。我摇摇头。
    他说,15日我生日啊。我不屑地点头,意思是告诉他,你的生日又不是国家法定节假日,休息个屁。
    我把书包塞进抽屉,这一个极其平常的动作标志着我这一天的生活开始了。但由于迫切的生理需要,我坐下时还是趴在桌上睡着了。隐约中听到有两个人在用两个字进行两句对话,一个说上课,一个说起立,然后我感觉到许多人像猴子似的起立了,再然后是一个人和一群人的对话,一个人说同学们好,一群人说老师好。听到〃老师〃两个字眼,我很敏感地惊醒,周围同学已经坐下,后面多了一排老师,是来听课的,一个个都凶神恶煞地盯着我看,大概在想,这个学生真他妈没礼貌。我冲着他们傻笑,然后回过头挺直着腰板坐着,当然,眼睛还是闭着的。
    早上的五节课凑合起来俨然一碗馄饨,在回寝室之前,我一直处于不清不醒的状态,唯一清晰记得的事是牙牙在桌子底下翻小说被英语老师逮到,我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做旁观者。老师没收了牙牙的书后从我身边走过,我清楚地看到这本书的名字,《金田一探案集》。
    书被老师砸到讲台桌上,粉笔灰膨胀开来在空气中彼起此伏。英语老师清了清嗓子怒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看这些,不想高考了是吧。期末考后再到我办公室拿回去。
    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非要等到期末考而不是期中考呢。事后牙牙给我的解释是,期中考很快就要到来,以至于英语老师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它看完。后来他又补了一句,幸好我撕下了一张,所以他不会得逞的。我从他手上接过撕下来的那一页,看到章节的标题是:真相大白。
    我坐在窗边,广播里放着英语听力。我从高高的六楼望下去,篮球场上挤满高一高二的学生。我想这就是所谓的落差,不仅仅体现在空间上。他们歇斯底里地拍着球,我们孜孜不倦地涂着ABCD。
    牙牙背着早早就整理好的书包走过来说,打球去。我说好。然后我们就大摇大摆地从高三段的每一个教室门口走过,就这样,我们跷掉两节自习课,义无返顾。
    我看到高二的在进行一场篮球赛,筱筱在为自己班的男生加油,我对牙牙说,哈哈,筱筱在那里呢。牙牙丢来一句特冷的话,是吗。可我知道此时的他内心一定在澎湃。
    记得当年我们牙牙追筱筱的时候,是一封跟一封的情书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以至于当时小卖部的信纸和201电话卡顿时脱销,就这样,一个月后筱筱成了牙牙的女朋友。这件事至今在我看来都是不现实的,我就不相信几封情书几个电话就能追到别人,当时牙牙的说法是,这就是语言的魅力所在。可在几个月后牙牙跑过来对我说他失恋了,但始终不肯告诉我原因,当时班上流传着几种说法:一、筱筱在和新任男友交往,二、筱筱在和旧任男友交往,三、筱筱不想交往,一心向学。不管假设怎样,但事实只有一个,牙牙被甩了。
    打球的时候,我告诉牙牙,筱筱在瞄你呢。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牙牙跑的比谁都快跳的比谁都高,导致十分钟后,牙牙脚踝受伤被迫抬出场外。水哗啦啦地从水龙头里流出拍打在牙牙的脚上,我指着他脚上那块馒头似的肉体问,痛吗。他抬起头说,刚才我摔倒的时候筱筱没看到吧。我摇摇头,其实刚才从头到尾筱筱都没瞧他一眼。
    两天后,牙牙拿着请假条一瘸一拐地回家了。理由是学校医疗条件太差,无法使大馒头变成小馒头。
    我依然上课睡觉下课上厕所,依然一边做听力练习一边看楼下的同学打球,依然放学翻上凳子离开教室,依然啃着面包拎着矿泉水赶在6点之前来上晚自习。日出而作,日落依旧。
    摆在我面前的是各类的练习参考书,《高考完全解读》、《一本通》、《精析精练》、《ABC》等等等等。数学老师说,你们只有把这些做完了,才能在三年高中之后有四年的大学上,不然就得读四年高中上三年大学。我把这句话奉为经典,他不愧为数学老师,把七年从两种意义上分割,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黄金分割。
    晚上的自习课,牙牙打来电话,我躲在桌子底下把电话接了,他告诉我他现在正在被窝里看NBA中国赛。我说,小子,你脚没事吧,没被截肢掉吗。他说,托你的福,我明天就回学校了。
    第二天见到牙牙的时候,他不仅没被截肢,反而多了一条腿。他在那条腿的支撑下向男生们讲述昨晚的那场比赛如何如何精彩,手舞足蹈的样子似乎忘了他就是因为打篮球而瘸掉的。
    晚上回家我把那场比赛的重播看了一次,并没有牙牙所说的那么精彩,彻头彻尾地充满了商业性。只是姚明依旧幽默,麦格雷迪依旧忧郁;只是场上少了弗兰西斯,场外多了许多张中国人的面孔。
    我啃着一块半的面包当早餐,然后班主任走过来把面包夺了。我一边咽着含在嘴里的面包一边跟着他走进办公室。
    班主任喝了一口水之后大刀阔斧地向我阐述纪律的重要性,最后告诉我,教室里是绝对不能吃东西的,教室是用来学习的。我回过头看到在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们,喝茶的喝茶,看报的看报,剥香蕉的剥香蕉。当时我很想说,办公室不是用来办公的吗。但我还是欲言又止了。
    走出办公室,牙牙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就一半的面包被没收了。
    你没告诉他粮食的重要性吗,锄禾日当午啊。
    我说了,我还对他说,我是锄禾,你是当午。
那些花儿,那些朋友 李遥策:《生活,我抽你一巴掌》(2)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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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日你。
    秋天的到来使一切都变得那么干燥,我依旧颓废地活着,喝着可乐戴着耳机在校园里来回地走,行尸走肉一般。秋风割了我的手背,裂了我的嘴唇。
    偶尔和牙牙来到樟树下,彼此坐着。我们抬起头,牙牙说,秋红了脚下的树叶,点燃了整个季节,却烧不尽头顶的那片阴霾。秋天出生的孩子总是那么的萧瑟。
    我用力踹了那棵樟树一脚,积满了整个秋天的树叶嗖嗖嗖地凋落下来,那么繁华,那么残酷。此时的牙牙依然沉浸在诗意之中。
    我们会不经意地怀念过去。那个时候我看卡夫卡的小说特别地卖力,然后我会在黑夜里用最苍白的文字记录生活。那个时候牙牙会废寝忘食地给筱筱写情书,然后向我诉说自己和筱筱的将来。那个时候我们会疯狂地逃课,躲在寝室里疯狂地吸烟疯狂地睡觉。那个时候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弊,传纸条发短信,想尽一切办法应付考试。
    牙牙说,如果不作弊我们这辈子也别想通过会考。
    一晃神,时间就这样过隙而去,如同那条奔腾不息的河流。回忆落花流水般地沉浮于其中,我们站在岸边寻找自己的倒影,如此破碎,如此模糊。我们,无能为力。
    吃午饭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用手机发短信打电话,敲敲打打的样子像是在拍动感地带的广告。难过的是在所有用手机的人的同时就惟独我被政教处老师逮到了。那个时候我正在告诉妈妈晚上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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