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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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害-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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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芸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她伏在桌子上,两手交叠,她的头就伏在交叠的手背上面。她的眼睛还是在看我,我和她的眼光一碰,两个人又几乎同时赶紧移开。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陷在一种迷乱的状态之中,上的什么课我都弄不清楚。我总是想还是像以前一样去偷偷看小芸的头发和侧面,可我一点去看的勇气也没有。我感觉到的只是自己的心跳,另外就是沿背脊骨淌下的汗珠。一种后悔从我的内心深处泛了上来,我真应该把那张纸条扔掉的,我干吗不扔掉呢?我干吗还要给她呢?现在看看结果吧,结果就是这样,小芸永远也不会理我了。我永远不可能去触到她的手指了。
  小芸真的不理我了。她除了在我早上进教室的时候看着我之外,在剩下的时间里再也不去看我,一下课她就和其他同学跑了出去,从她脸上看不出发生过什么事,她的神色非常平静。这种平静使我突然觉得她可能还没看到那张纸条吧,可我知道,这个想法是我在欺骗自己,她不可能没看,否则她不会在我一进教室的时候盯着我。
  我确实沮丧,又难过得要命。小芸真不应该这么对我。
  那天下午放学后,班主任把我留了下来。
  每个任课老师都把我上课时的恍惚状态告诉了他。他问我是不是出事了,我心里乱糟糟的,一点回答的心思也没有,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是低着头,不回答,连吭一声也没有。渐渐地他也不耐烦了,干脆就罚我留在学校把当天的作业做完,另外还增加了一些题目。他要我做完就放在讲台上,明天一早来检查。
  我一个人在教室里做题目,小军和李晨没有等我,他们得回家。小军还得先到我家去一趟,告诉我今天留校的消息。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我总算打起了一点精神,这些题目我做得很慢。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希望自己能独自留下来,我的思绪慢慢收拢了。等我把所有的题目做完,已经快天黑了。
  我把作业本按班主任的要求放在了讲台上,觉得自己总算从这难熬的一天里脱身了。
  从学校出来,我仍是无精打采地沿着围墙向街口走去。
  忽然一个声音把我叫住了。
  〃你今天留校了?〃
  我抬头一看,我正走到那个南食店门口,那个女人站在门槛外面,手指夹着烟,对着我慢慢发笑。
  这是我第二次走进这间房里。那只猫蹲在一张椅子上面,它凶恶的眼光又一次向我射来,一种绿幽幽的冷漠,它恶狠狠地望着我时,我心里突然感到了一股我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恐惧。我从来没有怕过动物,可今天我怕了起来,我怕极了。难道这只畜生会扑过来咬我吗?但尽管产生了恐惧,我却没有退出门去,因为从进门的一刹那,一种另外的,非常非常强烈的欲望把我突然死死地钳住了。
  〃滚开!〃女人对那只猫又是一吼。那只猫非常不情愿,同时还恶狠狠地看着我从椅子上跳下来,〃喵喵〃地叫了几声,从后门的门缝里钻了出去。
  女人跟着那只猫,随手把那扇门关了起来。她脸上和猫一样的凶恶神情在回过头时消失了。我刚才的恐惧忽然变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内心深处泛起的一股强烈的躁动。我知道会有事情发生了,我知道这一点。但我不知道我对将要发生的事究竟是渴望还是抗拒。血液在我体内奔流,这种体会我有过一次。我慢慢抬起头,还是站在进来后就一直站着的地方。
  房间内的那盏白炽灯昏暗地开着。女人在灯光下向我走来。我感到自己有些摇摇晃晃,我又一次感到我的内心变成了一个空旷的、无边无际的场所,我的心剧烈地跳动。一种痉挛的感觉把我紧紧地卡住,那只Ru房,那只被我曾经用力捏过的Ru房又在我脑中浮现了出来,我的血液开始奔到我的手指,我浑身打着哆嗦。
  女人走到我面前,说:〃站着干吗?坐过来。〃她指了指床,示意我坐到那里。
  我不能坐下去,我知道,可我的意志已经不属于我自己。在那个时候,我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在消失,都在慢慢地变成和我毫不相关的东西。我感到的只是我的血液,平时我看不到它,可在这时它好像要冲出我的皮肤,这是多么令人恐惧的快感!我被它控制住了,一点也不想从中挣脱。我感到事情就要发生了。
  果然,女人在我坐下去后,弯腰开始问我:〃怎么你一直没来?〃
  我想看她,可还是低着头。我没有回答,我什么话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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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手忽然伸到了我的脸上,我呆若木鸡。
  〃不想说话?〃她又说。
  〃你在想什么?〃她又说,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的全身开始发抖,一切都在慢慢地消失。小芸、学校、作业,等等的一切都从我眼前退去了,我看见的只是那个女人。她的手从我脸上落到我肩膀上,我忽然扭过头看她,她的眼睛充满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色,这种闪烁的光芒使我害怕,但又使我莫名其妙地感到兴奋,这种兴奋也是我从来没体验过的。
  女人开始说着一些我没办法听清的话,我看见她的脸凑了过来,我想躲开,可怎么也动不了,那个时候,我也希望自己不要躲避。
  她的脸贴到了我的脸上,我感到她的呼吸就要渗进我的皮肤。我的唇第一次触到一个女人的嘴。我在电视上看到过接吻的镜头,可我一点也不知道接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感到一股黏糊糊的东西在我嘴角涂抹,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她的舌头竟然伸到了我的唇内,我感到头晕目眩,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在女人把我抱住的时候,我也突然把她一把紧紧地抱住。她蠕动的舌头给了我提示,我也像她一样地动起来。一切的东西都彻底消失了,我的手伸了过去,几乎是颤抖地伸向了她的Ru房。我的手一触到那堆柔软的物体,就忍不住用力地搓捏起来。女人的嘴唇变得更加猛烈,同时又发出一种令人心荡不已的呻吟。这种呻吟给了我更大的刺激,我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女人把我突然往后一压,我整个人就已躺在了床上,她的身子压在我上面,两只手开始从我脖子上一路往下抚摸。她忽然把我的手拉开,自己将衣服脱掉,我立刻又紧紧地捏住她的Ru房。灯光昏暗,在这个蒙NB05A的世界里,一个女人线条明晰的胴体压在我的身上,她的脸慢慢下移,埋到了我的腹部。她控制了我,在整个过程中,我完全受着她的摆布,在一阵一阵的狂乱和凶狠中,我仿佛失去了知觉。
  女人的秘密在我面前已经全部打开,一切竟是这样的使我贪婪和满足,可同时又感到羞愧与卑鄙。
  〃你明天再来。〃她说。
  从女人家里出来,那种疯狂的欲念依然没有彻底消除。我好像无法从这种控制中摆脱出来,一只野兽在我胸中抬起了令人恐惧的头颅。可是在突然间,欲念消失了,一种让我更加发疯的难受像锤子一样击打着我的内心,我觉得我实实在在地崩溃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几个路人好奇地看着我。我一边哭,一边飞快飞快地向家里跑去。
  我知道,我不应该再去那里。可女人的身体像一个没办法摆脱的诱惑。我陷进了一个漩涡。我从来没想过我的生命里会出现一个漩涡。我极力想挣脱出来,可是办不到。女人的身体在我面前总是不停地闪现。我总是要咬紧牙齿才能勉强做到不去颤抖。李晨和小军一直没有察觉,可能是我这段时间一直就处于这样一种迷乱状态。小军以为是小芸的原因。他问过我,我只是紧张地望着他,我害怕他会知道,我害怕会被任何人知道。真的,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啊,我简直不敢想象。当这种恐惧袭来的时候,我的浑身冒出了冷汗,我甚至下了决心,不去那里了。一想那里,我怕极了。可是,一阵轻微的痉挛,一股我无力控制的欲念在我体内冲荡,它和我的恐惧交织起来,我感到我没办法去忍受。我只能坐在我的座位上,每节课后都不敢起身。
  我没想到的是,小芸注意到了我的状态。
  下第二节课的时候,小军和李晨又来问我是不是一起去买葵花子。我赶紧说我不去。他们现在习惯了,没再多问什么就走了出去。
  我坐在座位上,我想我的脸色肯定苍白。我呆呆地看着桌上的文具盒,那个时候,我想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使我从座位上离开。
  小芸忽然坐在了我前面的那个空位子上。
  我没想到她会来。当我觉得有人……抬头去看,我心里感到一股震动。经过了和那女人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小芸了。可这一瞬间,小芸、纸条,我什么都想了起来。我有些慌乱了,不知道小芸要和我说什么。
  〃小军说你病了?〃小芸说,她的眼睛望着我。
  我心里突然又感到一种难受,我真是难过极了。小芸,小芸,她和那女人是多么的不同啊,短短的头发,清澈的眼睛,她多么的小巧!哦,那张纸条,她肯定看了,她知道我喜欢她,她知道了。可是,可是,我怎么能再去喜欢她呢?
  小芸看着我,她的脸却突然红了起来,她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我觉得她起身想走,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和她说几句话,就赶紧回答说:〃没有,我没生病。〃
  小芸又看着我,这一次,她的脸不红了,她说:〃但你脸色不好看。〃
  一种想哭的冲动又涌了上来,我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小芸的话突然给了我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她还是看着我,好像要拿定主意一样,脸又红了,突然说:〃别影响学习,放学后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如果是那件事发生之前,小芸对我说这句话,我会多么的欣喜若狂啊。我忽然想起小军对我说过,他说小芸也是喜欢我的,他敢打赌。小军要打什么赌,我还从未见他输过。那么,小军说对了?我的心乱跳起来,又紧张又害怕,我〃嗯〃了一声。
  〃放学后我等你。〃她又说一句,就起身走开了。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现在神情委靡的状况肯定让小芸觉得是因为她,但,但这是一个多么大的玩笑。我能向她解释吗?但我能和她说什么?不,不行,我什么都不能说,包括小军,我谁也不能告诉。
  那天放学的时候,小芸先走出教室,她在经过我前面的时候,眼睛向我示意了一下,她的脸同时也红得非常厉害。她出去了,我也想起身。小军忽然走了过来,他拉我的衣袖一把,对我狡黠地眨眨眼,说,〃有进展啦?还不快去。我和李晨一起走。〃
  我走出学校,小芸在围墙边慢慢踌躇。我跟了上去。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脸又红了。我走到她身旁,我们都不说话,我又一次感到紧张,我偷偷去看她的侧面,我发现她的嘴角有一种微微的不出声的笑。
  可是突然,一股葵花子香飘了过来,我不由浑身颤抖。
  当我们并排从那个南食店门前经过时,我无缘无故就怕了起来。我走到小芸的右边,让她的身子挡住我。可我还是忍不住向那个店子偷偷瞟了一眼。
  那个女人站在门口,她的眼睛也正向我这里望来。
  她的眼睛冷冰、锋利,有一股凶狠,就像她那只猫的眼睛。那只猫正蹲在柜台上,它也在望着我,〃喵喵〃直叫,让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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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走出这条小巷的时候,我渐渐忘记了那个女人。我不知道小芸要和我说些什么。可是,一件让我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芸身上突然发出了一种芳香,这种香味我在那次的公共汽车上闻到过,也是从小芸身上发出的。在那个女人身上,我没有闻到这种气味,可小芸身上怎么会有呢?这种香味是多么的美妙,又是多么的令人神魂颠倒啊!在这种香味的飘散里,我的身体突然有了变化,这变化是可耻的,没有任何人跟我辩驳,可我知道,这是可耻的,非常非常可耻,可我又没办法使这种变化恢复正常。
  随着这股芳香,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体,我身体的变化就更没办法恢复了。我品尝过的滋味像潮水一样向我涌了过来。我浑身开始发抖。我恨这种感觉,可我又实在摆脱不了。为了不让小芸发觉,我放慢了脚步。
  〃你在想什么?〃小芸忽然问我,眼睛很奇怪地看过来。
  〃我,我,〃我紧张得透不过气了,〃没什么。〃我说。
  〃你好怪。〃小芸说,又仔细看我一眼。
  我想起野炊的那天,小芸也说我好怪。尽管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我不能跟任何人说,谁也不会相信我。这时我特别害怕小芸会发现我下面的变化,我感到我都快遮掩不住了,为了从这种变化里抽身出来,我选择了和她继续说话。
  〃你要和我说什么?〃我问。我知道这句话十分笨拙。
  〃我想说,〃小芸把头垂了下去(她看见我身体的变化了吗?),〃你不要这样。〃
  〃我怎样了?〃
  〃不要影响学习。〃她说。
  〃没影响啊!〃我说,〃你怎么这样说?〃
  小芸不说话了,仍是垂着头,慢慢地走。
  我心里感到特别难过。这种难过就像我的身体变化,也是突如其来的。但正是这种突如其来的难过,我的身体反应也突然间消失了。我难过得要命,我又想哭,一种无比巨大的力量在我心里冲撞,我真想立刻趴在这时路过的树下,把脸埋进那堆肮脏的泥土里哭个痛快。我被一个明白不过的念头抓住:小芸就在我旁边,可我再也不可能和她有任何接触了,因为她还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卑鄙。
  〃你为什么会那样想?〃她又问。
  〃我没怎样想。〃我差不多快虚脱了,声音说得很低。
  〃我真有点怕你。〃小芸看着我,也是很小声地说。
  〃怕?〃我问,〃你为什么怕?〃
  她还是声音很低地回答:〃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脸又开始红了。
  我又难过又烦躁,我头晕目眩,总觉得就要摔倒了。我已没办法理清我的思绪,于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然说一句那样的话。
  〃小芸你别想了,我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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