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暗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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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暗投明-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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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弯下腰,近视眼仔细看了半天,毕恭毕敬答道:

  “两位,它是在仰泳。”

  “难道它不知道这儿严禁外人入内吗?”

  “对不起,我马上给你们换一碗!”

  这里逍遥子跟小护士讲一个关于请客的故事:“从前有个人,从来不请客,一次人问其仆:‘你家主人何时请客?’仆人答:‘要我家主人请客,你非等来世不可。’主人在里面听到了,骂出声来:‘谁要你许他日子。’”小护士笑倒在他怀里。

  回来逍遥子坐着休息。小护士去洗头,一会出来,拿毛巾搓着湿发,一叠声地叫逍遥子拿过热风机来,替她吹干。逍遥子当然遵命行事,一面弄她头发,一面说道:“女人真是麻烦,洗个头也比男人多浪费一些时间。”小护士说:“我头发是不是很乱了。”逍遥子说是。小护士便说:“待会我想去弄弄头发——附近新开了一家发廊,弄出来的头很漂亮。你陪我去吧?”逍说:“好的。我的头发也要理短一些了——这么长,回去会挨连长骂的。”于是两人又出来。手牵手一边走。逍遥子一边跟她讲:“从前一家理发店,门前贴着一副对联:‘磨刀以待,问天下头颅几许;及锋而试,看老夫手段如何!’这副直来直去的对联,磨刀霍霍锋芒毕露,令人胆寒,来理发的顾客被吓跑了不少,自然门可罗雀。而另一家理发店的对联则含蓄幽默:‘相逢尽是弹冠客,此去应无搔首人。’上联取‘弹冠相庆’的典故,有准备做官之意;又正合理发人进门脱帽弹冠之情形。来理发的顾客自然络绎不绝。”理完发去逛会儿街,买了一些零食。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绕道去菜市场。这个菜市场其实不光是卖菜,什么杂七杂八的物品都卖,因而显得很混乱。这不,那卖猪肉的地方,就有一人在摊子前大喊大叫道:“新牌香烟,芳香可口,防虫牙,除百病……”围着看热闹的人将信将疑。小护士在人群中说:“这烟真的很好!它使小偷不敢进屋,狗不敢咬,抽烟的人永不衰老……”那摆摊的人大喜,连连向小护士点头致谢意,并希望她再向听众解说解说。只听小护士道:“很简单啦——抽烟的人整夜咳嗽,小偷哪敢进屋?抽烟的人身体虚弱,走路拄着拐杖,就是一根打狗棒,狗哪敢咬?抽烟易得肺癌,死得早,哪能活到老?”众人听了,笑着一哄而散。

  买了一些菜回来,逍遥子下厨,小护士也不帮忙,就从身后搂着他,喃喃耳语。逍遥子好不容易才做好这顿饭菜。刚吃过,楼下车喇叭又在催了。小护士送他下楼上车,自是一番依依惜别。

   
弃暗投明(21)
第八章

  却说部队驻在风山脚下,年年海训前对山中林木大肆砍伐,弄回来劈成柴火,以供野外驻训用。昔日后山一片林木葱郁,今日各个山头已现出光秃秃的几块来,远远望去,跟癞头疮似的难看。今年海训据说要搞三个月,野炊用的柴火比往年量多一倍。连长那天发表动员令:“大的小的树,死的活的竹子,只要能烧,都给我请它回来!”于是全连奉命向风山进军;烧的烧,砍的砍,锯的锯,无所不用其能。别个连队见了,又急又恨:“妈的,核化连搞先下手为强了!”便也纷纷出动,向后山侵略。那时候新兵也下连了,核化连人多势众,几天刀砍斧劈,捆绑装载,满满的两大车。连长又说:“去年海训不到两个月,烧了一车半的柴,今年起码要烧三车,还少一车怎么办?山是砍秃了,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呢?有的!可是我现在不告诉你们,晚上再说。”当夜连长换了便服,骑个自行车,到本市开发区转了一圈回来,胸有成竹。吃过晚饭便召集各排长开会,听他一番部署。晚上各排行动起来——也不消多记,只看逍遥子在当天的日记里说的:“兵们半夜被吵醒。二排三排共三十几个人,乘两辆东风车,向开发区建筑工地出发。一到工地,众人跳下车,动作利索地把工地建筑用的木材往车上弄。三排的人多,早装满了。带队的干部叫他们先走。‘呜——’那辆车满载而归了。我们还在紧急偷着。路上间有过往的车辆,还有早起或是晚归的民工骑单车路过,他们惊愕的偏着头看,不知道我们是何方神圣,这样的肆无忌惮……”小作者我不知读者朋友对这种现象作何感想,反正逍遥子当时是很愤慨的,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在部队呆下去了,于是写了封信寄给小护士表明态度。两天后收到小护士回信;这信写得很短,可是字字千钧;读完后逍遥子心情非常沉重;曾以为爱情是如何的纯洁和伟大,原来爱是讲条件的。曾经无比崇奉的,忽一日现出了丑陋原形,会使人对什么都产生“无所谓”感——从前中中拆小护士一封信,逍遥子会跟他拼命,如今他把这信奉送给中中。中中当时莫名其妙。逍遥子便说里面有句话看不懂,请他点解。中中问是哪句话。逍遥子指给他看。道是:“男人要获得一个女人,他必须拥有世界;女人想拥有世界,她只需拥有一个男人。”中中看后沉吟良久,也说不懂小护士是什么意思,建议道:“你最好找个女的来读这封信。”逍遥子首先想到蔡千琴。至于这封信逍遥子是如何交给蔡千琴的,还得从劈柴一事说起——

  偷来的木多是圆的,而且坚硬无比,有时刀斧无可奈何,只得用锯子来锯。连长将劈柴任务分配好:三、四排的先把木材锯成半米长一截,再由一、二排的用镐头、斧子等将其劈成几块。那时侯整个营区就像个林木场,一天到晚只听见砍、锯木头的声音。二排的负责劈柴,个个累得汗流浃背。俗话说:“劈柴不照纹,累死劈柴人。”中中国国等没有经验,劈得手累心烦。唯有逍遥子,娴熟轻松。中中国国等不耻下问,逍遥子也乐意言传身教。一时“战斗力”猛增。几个人干劲十足,有说有笑的。彼时烈日当空,中中等大汗淋漓,水也喝了好几壶。到得午后两点钟,气温高得简直让人受不了。麻杆六等班长老兵们见日头太毒了,惟恐自己中暑,一时都要回去,只留逍遥子等继续劳动。临走,麻杆六吩咐岁岁道:“你领着几个新兵继续干,木头上钉子多,都是锈的,小心不要扎到脚了。”又向逍遥子说:“尤其是你呀,没几天就要上军校了,不要被锈钉子扎了脚,‘破伤风’破死你!”逍遥子笑道:“谢谢六班长关心。我会注意的。”麻杆六“嗯”了一声,回排房去了。他们去了,中中逍遥子几个人更加活跃,各自带着几个新兵,摆老资格,指指点点。忽然中中“唉哟”一声。众人瞧他提着脚,鞋底一块木头钉在下面,知道是被钉了,忙围住问长问短。不想国国又“唉哟”一声,也弓身提腿,一跳一跳地靠了墙。一口锈钉透鞋而入,扎进脚掌半寸深。大家帮忙拔出来,看看锈钉尖上,血迹斑斑。逍遥子关切询问;万万大呼小叫;岁岁跑上排房去报告。一会连队卫生员下来,给中中、国国受伤处做了简单处理;交代说:“得赶快到医院去,打一针破伤风疫苗!”麻杆六叫中中、国国各自写张请假条,先自己批了,然后派个老兵去请示一下排长和连首长,回来说“批准了,叫赶紧送医院呢”,麻杆六便问他两个能不能走动;两人摇头诉苦说恐怕不行了。肥猪七说道:“找训导长去,派辆车送他们到医院。这么远的路,一条腿跳,要跳到什么时候呀!”但见麻杆六面有难色。肥猪七又说:“我想可以的吧——这也算是因公负伤嘛。”麻杆六道:“说得容易!你去请示呀?”肥猪七笑道:“我不去。还是你面子大嘛!”麻杆六犹豫不决。忽向逍遥子笑道:“你去试一下。”逍遥子说:“行!”大家看着他走进二楼连干房,满心期待。一会逍遥子出来,喜形于色,笑道:“成!训导长说了,动用吉普118。不过司机要咱们排自己出。”麻杆六道:“这好说,就叫万万开车。逍遥子你也随了去。”目送他们几个乘车去后,麻杆六心事重重:自己是个军士,好歹也是副排级,可是很多事不能办;他逍遥子一举成名,考上军校了,面子方面就超过自己;这年头有文化的就是不一样,有朝一日要翻身;没文化的粗人难混,苦海无边;以后要加强文化学习,提高素质,争取有朝一日也飞黄腾达。

弃暗投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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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医院大门口被拦下,站岗的小女兵命令说:“人可进,车扣留!”于是将车停放在门外,几个人下车。万万扶着国国已经进去了,中中还在车后镜上照着,逍遥子在一旁等着,呵呵笑道:“这样注意形象呐?拐着一条腿,边幅修得再好也没用呀!”中中挤掉脸上最后一个脓包道:“你懂啥?拐了一条腿是会好的,我相信医生高明;要是形象丑陋,她们看在眼里,恶在心里,给人家的第一印象就不好,那可是无法弥补的伤!”逍遥子见他神气活现,笑道:“一到有女人的地方,你就有精神。好,我不扶你,看你能拐去那里!”说着一旁站开,不去扶他。中中急得搓手道:“这个时候是九点,女人一天中最激活的时候,看着最爽,快点搀我进去看她们呐!回去请你喝冰啤,OK?”逍遥子摇着头笑道:“你呀你,真是无药可救了!”过去扶他。

  看病的人并不多,逍遥子很快就替两人挂了号,领了票,找到门诊室来,只见国国一人坐在门外椅子上休息。逍遥子问国国道:“中中跟万万呢?”国国朝那边努嘴:“喏,在那边看女人呢。”只见走廊尽头一张长椅子上,坐着中中万万,一面向室内乱指乱点,一面交头接耳。逍遥子又是气愤,又是好笑;扶国国进门诊室坐下,又把病历卡和挂号单给了他;“你先看医生,我去叫他们来。”国国点头,又向大夫问声好,开始回答“病情询问”。逍遥子出诊室向左拐,来到中中、万万身旁,怒目而视。中中见了他,手指室内道:“看里面呐!睁着一双眼虎视眈眈我干嘛?”逍遥子两手叉腰,气呼呼地说:“我说中中你是来看病的还是看女人呀?”中中劈头一句:“关你屁事。我两样都看。”逍遥子恼火道:“我说你妈的——老子帮你跑腿排队挂号领票填单子,你不好好坐着,跳到这边来看女人——那边等着你呐!我的老爷!”中中听了,兴致大扫,斜着眼,偏着头,说:“我说你在这跟谁生气呀?嫌麻烦,不愿效劳?那就滚嘛!老子这里有人照顾!”逍遥子气得发抖,手指中中道:“看你今天拐了一条腿的!别说我欺负你!”中中依然偏头睥睨道:“你想干啥?你能干啥?”逍遥子就要一脚踹过去,万万一把推住道:“算了,算了!这些天你两个怎么老这么冲!”逍遥子想着一些事,也就罢了;中中还一个劲嚷:“干啥,干啥,你想干啥?!”注射室那位护士出来,细声细气地说:“谁在这里吵呢?知不知道隔壁是病房呀?请保持安静好不好?天气热容易心烦气躁,要不要喝点冷饮?我这里有冰红茶,冰牛奶——”她见中中张着嘴流着口水光着眼上下打量自己,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用银铃般的声音笑问:“你们几个干嘛呢?谁是负责的?”逍遥子上前说:“是我。我们连队有两个劈柴的时候脚被锈钉子扎了。一位已经在看医生,这位还没进门诊室呢!就知道跑这里来添乱子!不好意思阿。”护士莞尔一笑:“没有什么呀,我见他两个在外面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不知道是在说我呢,还是在品评里面坐着的那位——不妨你也瞧瞧,看看她跟我,到底谁强些?”说完“吃吃”的笑。逍遥子探头往里一瞧,只见一个女兵半坐半躺的在椅子里,闭了眼睛,意态困倦;真想不到会是她。她轻轻抬头,望那吊瓶药水一点一滴的;一时回脸望外,看见窗玻璃外一张熟悉的面孔,禁不住脱口呼唤。逍遥子已经进来了,奇怪道:“怎么是你?”——关切地——“你怎么病了,严重不严重?怎么一个人?没有人陪你来?”蔡千琴什么也不说,满眼睛是话。逍遥子见了,不禁大起怜爱之心,笑道:“要是你不嫌弃,我陪你。”千琴点头。逍遥子便在旁边椅子上坐,说:“我以前体弱多病,老打吊瓶,知道这东西熬煞人。要是没人陪,就更惨了。”千琴听了含泪,张嘴说话:“我饿,我渴。你怎么不早来?”逍遥子奇怪道:“早上那电话是你打的?十分对不起,那时候我正忙呢,所以没接。”这时候门外那护士进来,向逍遥子说:“那位同志怪得很,你进来的时候,朝你背后吐口水。我说:‘随地吐痰,该罚!’他嘻皮笑脸的讨饶,用膝盖蹭地,把痰给弄干净了,我也就放了他——怎么,你们认识?”一面说,一面笑,“从色迷迷的目光看来,刚才那两个是看上我了。至于你的鉴赏结果呢,我是不问而知了。不过自古‘情人眼里出西施’,到底事实怎样,还不一定呢!”蔡千琴道:“瞧你厉害的!怪不得我们陈副院长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我就想到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这护士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笑道:“还是你厉害,年纪又轻,又是黄花大闺女,多少人看了要流口水哟!”说着把椅子转过来倒着坐,双臂叠在椅子背把上,下巴支在双臂上,盯住逍遥子看。逍遥子倒怪不自在的。只听她又银铃般笑道:“看看这位帅哥,我就不得不佩服你的魅力。”千琴红着脸骂道:“黄丽卿!等我病好了,不把你的臭嘴嘴撕烂了才怪!”原来这护士名叫黄丽卿。只听她又说出一连串俏皮话,奚落得蔡千琴哭笑不得。逍遥子忽然想出一句绝妙的话来讽刺丽卿,不过看她跟蔡千琴欢颜笑语的,知道两个人关系融洽亲密,所以不愿当面羞她;因向千琴道:“你不是说又渴又饿了么,我现在去买些东西来吧;看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说时伸手去她额头。千琴不要他擦汗,只管叫他快去。那丽卿护士又笑道:“琴琴,你可真会讨人怜爱哪,我买了一大堆饮料在这里你不喝,偏要情郎另买去!”千琴道:“我今天病得很,不想跟你弄嘴,等病好了,我跟你吵三天三夜,行不?”说时娇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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